作者:三悔人生
真正让胡穜觉得失望的是,宣德皇帝要派柳升率领五军营南下,平定白莲教之乱。
为什么?
白莲教之乱都已经一年多了,之前在太宗皇帝崩逝的时候,朱瞻壑就曾让金涯率军前往两广一带平叛。
当时没有人说什么,哪怕朱瞻壑的这种安排已经算是越界了,但因为朝廷迁都,因为带兵的人是金涯,因为朱高煦父子俩都离开了香州府,最终所有人都觉得很好。
谁都知道,这是朱瞻壑在表明自己的态度,表明自己不会趁乱进入大明,表明自己只是在为朝廷分忧,也表明了自己未来的发展方向。
但现在呢?
朱瞻基竟然要让柳升带兵去剿匪,而按照常理来说这是朝廷本就应该做的。
既然朝廷出兵了,那还有你吴王一脉什么事儿?
这就是明摆着要给吴王一脉一个大耳刮子,而且还一脸义正严词地让你老实点儿。
在胡穜看来,这实在是太蠢了。
赵王的叛乱算不得什么,毕竟是在沈阳府起兵,就算是一呼百应,经过张辅和李彬肆虐过的建州卫一带一共也没多少人。
但是吴王一脉就不一样了。
自己那个弟弟虽然没有跟自己说什么,但胡穜却知道,吴王一脉所治理的地方和大明比起来,那真的是一个天一个地。
……
香州府。
毕竟是挂着大明的名字,香州府和南州府(印)跟大明的商业交流还是很频繁的,所以朱瞻圻得到消息的时候并不算晚。
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朱瞻圻就带着那封密信去找了自己的父亲。
然而,自己的父亲却是一副平淡的表情,好像很是无所谓地说了一句“你自己做主就好”。
是夜。
朱瞻圻正坐在自己的寝宫里,眉头紧皱。
自己父亲的意思他知道,无非就是想要锻炼自己一下,不过这也从侧面说明了这件事并不是很紧要。
最起码,短时间之内不会威胁到自己家的存在和地位。
笃笃笃。
突然响起的敲门声打断了朱瞻圻的思绪,抬头看去,一抹倩影正站在门口。
“殿下,要不要先用晚膳?”沐琴站在门口,身后跟着两名侍女。
“呼……”朱瞻圻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进来吧。”
一边说着,一边将书案上的奏折都收了起来。
在这方面,朱瞻圻一直都很守规矩。
现在的他虽然是手握重权,可以说整个中南半岛加上德里苏丹的事情都要经过他才行,但朱瞻圻却从来没有过自傲的情绪。
他很清楚,这都是自己的父亲和兄长给自己的机会,这个机会虽然是整个大半吴王一脉所辖的领地,但并不代表这些领地就是他的。
所以,哪怕是自己的贴身护卫,甚至已经注定是自己妻子的沐琴都不曾在他这里看到过一个字。
“殿下……”沐琴将饭菜都摆在了桌上,摆手屏退了侍女,然后才开口道。
“是否在为剿匪白莲教一事烦恼?”
“嗯?”朱瞻圻的眉头皱了起来。
这还是第一次,沐琴在和他说话的时候涉及到了公事。
……
锡尔河畔。
朱瞻壑站在大营的门口,看着东方那高耸入云的山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殿下……”沐昂从大营中缓缓走出。
在收到朱瞻壑突然自阿斯特拉罕撤退的消息之后,沐昂就迅速自苏伊士地区出发,来到了朱瞻壑现如今驻扎的谢尔河畔。
只不过朱瞻壑没有想到,他也没有想到,就在他刚刚抵达锡尔河畔的时候,却收到了香州府传来的消息。
洪熙皇帝驾崩!
至此,沐昂也突然明白了朱瞻壑为什么会放弃已经到手的阿斯特拉罕,转身回到这锡尔河了。
锡尔河是什么地方?
这条河发源自天山山脉,自东向西最终汇入咸海,而朱瞻壑现在驻扎的这个地方就是天山山脉的最后一点尾巴下。
只要朱瞻壑想,那就可以顺着天山山脉和哈萨克丘陵之间的莫因库姆沙漠边缘,也就是塔什干,直接抵达巴尔喀什湖。
巴尔喀什湖是个比较特殊的存在,因为它在哈萨克丘陵的南面,而且这个湖有一个很特殊很特殊的特质。
这个湖,虽然是一体的,但是东半边是咸水,西半边是淡水。
一体的湖,但是一边是咸水一边是淡水,这主要是因为伊犁河自巴尔喀什湖的西侧注入,西侧的注入量大于蒸发量,才形成了这一奇特的现象。
不过,重点不在一半咸水一半淡水的巴尔喀什湖,而是……
伊犁河。
顺着巴尔喀什湖北侧的古水道能够直接进入准噶尔盆地,从南侧可以顺着伊犁河直接进入伊犁盆地。
这,就是朱瞻壑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了。
可是,明白归明白,但沐昂仍旧有些感慨。
“值得吗?”
朱瞻壑微微一笑,这已经是他第二次听到这个问题了,而上一次听到还是在简笑的口中。
没有回答沐昂,朱瞻壑直接转身回了大营。
这个世界上,一切都是有定数的,但一切也都是有变数的。
对于朱瞻壑来说,变数的确有,但该是他的,跑不了,不该是他的,他也没兴趣。
中原,真的很早以前就不在他的眼界中了。
……
广宁左屯卫。
迁都顺天之后就这点好处,面对北方战事,朝廷可以迅速响应,并且以最快的速度出兵。
中军大帐中,张辅看着面前的舆图,有些头疼。
如果是一般的战争倒也就罢了,作为大明目前经验最丰富的老将,而且还是镇场子的那种,张辅有很多的办法。
但问题在于,他要面对的敌人是赵王,朱高燧。
现在的张辅……不,应该说现在的朱瞻基,面临着一个和朱允炆一样的问题。
是不是要活捉朱高燧?
不管是不是要活捉,但这事儿显然不是张辅能够做主的,因为一旦出了问题,张辅这种人就是最先被拖出来顶包的人。
现在的张辅,不比永乐年间的他,也不比历史上正统年间的他。
现在的大明正处于一片迷雾之中,未来将会驶向何方?谁也不敢妄下定论。
在这段局势还未定性的时间内,你所做的一切都极有可能是未来的罪名,但是你却又必须要有一个决定,因为如果你不做决定,那么你得罪的就是所有人。
最终无论是谁掌控了朝廷,你都讨不到好。
“来人!”
思虑再三,张辅还是做下了决定。
眼下大明的局势扑朔迷离,想要站队都不好做选择,但有一点是很明确的。
那就是无论如何,最终的胜利者也不会是朱高燧这个赵王。
当今陛下可以,吴王一脉可以,唯独赵王……没有半分胜算。
翌日,巳时,大凌河堡。
看着河对岸的“叛军”,张辅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感慨的,因为朱高燧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聚集起这么多人,而且还是在沈阳卫这种地方,属实不易。
但是,这都没有用。
张辅招了招手,一名传令兵带着十个卫兵,骑马迅速越过双台子河的小支流,在抵达对岸之后停了下来。
朱高燧面色阴沉,他心中有种不太好的感觉,但他还是想知道这张辅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很快,在渡河之后,传令兵就从怀中抽出了一个长长的木匣,满是恭敬地打开,露出了里面明黄色的卷轴。
圣旨……
“太宗皇帝遗诏在此!”
朱高燧还有些愣神,但张辅所率的将士们已经全都翻身下马,单膝跪地。
直到这时,朱高燧就算是再怎么迟钝也知道事情不对了,但太宗皇帝遗诏这六个字一出,他不能动。
一旦动了,那就什么都没了。
什么奉天靖难,什么清君侧,那都没用!你连你爹的遗诏都敢不听,起兵的名也就没了。
“朕百年之后,倘若大明陷入危难,或朝无正臣,吴王可兴兵伐之,以清君侧之恶!”
朱高燧猛地抬起头,眼神中充斥着满满的不敢置信。
是啊,先皇洪熙皇帝没有让人宣读,从来都没有人知道太宗皇帝竟然还有这么一道遗诏。
更让人想不到的是,朱瞻基竟然拿了出来。
为什么?
朱高燧很是不理解,他不明白,不仅不明白自己的父亲为什么会这么信任老二,更不明白自己的那个大侄子为什么在这个时候拿出来。
你爹没有拿出来,你却拿出来了,你这是要打你爹的脸吗?
还有,你就不怕这遗诏被公之于众之后,那个现在强你不是一星半点的朱瞻壑起兵夺位吗?
第三百零四章 :历史的替代者
一道遗诏,断了朱高燧所有的后路,也绝了他所有的想法。
对于现如今的大明宗室来说,太宗皇帝的遗诏基本上就等同于太祖高皇帝的祖训了。
太宗皇帝赋予了吴王一脉清君侧的权利,按理来说,这是朱高燧脱罪的一个机会,毕竟他不知道这事儿。
服个软,求个饶,然后对如今的皇都朱瞻基下达的命令言听计从,不管是削俸也好,削护卫也罢,老老实实的听着,活下去就是没问题的。
但实则不然。
太宗皇帝给了吴王一脉清君侧的权利,但人家吴王一脉都没说现如今的朝廷内有奸佞、朝纲混乱,你是怎么知道的?
难不成,你对朝廷很是了解?还是说你觉得你比你的二哥、比为大明立下汗马功劳的侄子更聪明?
如果说不通,那必然就是一顶大帽子扣下来。
死不至于,但结果怕是也好不到哪里去。
但是!
如果想要让朱高燧死,也不是不可能。
自靖难之后,朱高燧已经鲜少有功劳了,也就北征的时候勉强算是个从功,但是过失却是一点儿都不少。
先是吴王一脉就藩云南之后,他奉太宗皇帝之命北征,毫无功劳不说还从侧面助长了瓦剌的嚣张气焰。
其次是吴王世子朱瞻壑东征倭国的时候,他和朝鲜王世子、现如今的朝鲜国王李褆勾结,私扣明军补给。
最后就是这次的“起兵靖难”了。
而且,这次所谓的起兵靖难并不是表面上想象的那么简单的,如果只是朱高煦,只是沈阳府,只是这种不靠谱的理由,朱高燧是聚集不起来一个能达到六万人规模的队伍的。
别人不知道,张辅可是很清楚的。
当初是他奉命率军清剿建州叛逆,因为气候和瓦剌的缘故,再加上朝廷对奴儿干都司周围一直是羁縻统治,实际上并不直接管控,导致了解不足。
这一仗,拖了足足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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