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三悔人生
朱瞻基的眼睛慢慢瞪大,瞳孔渐渐紧缩。
他无法相信,自己的爷爷会定下这么一道圣旨,更不愿意相信,这道圣旨还是自己的父亲,亲自去跟爷爷请的。
……
大沽。
船只驶出运河,进入大海,朱瞻壑站在船尾,带着几分留恋、几分叹息、几分迷惘,最后看了一眼顺天府的方向。
“别看了。”朱高煦从船舱中走了出来,手上还拿着一封信。
“您那是拿的什么?”朱瞻壑轻叹一声,转而就发现了自己父亲手中的信封。
“这是在大沽的时候一个人送的,说是京中安排给我的。”
“京中?是爷爷?还是大伯?”朱瞻壑的眉头挑了挑,脸上带着几分……
嘲笑。
“我也不太清楚。”朱高煦微微摇头,当着儿子的面儿打开了那封信。
他也是刚刚拿到的,的确是不知道心中的内容是什么。
不过,没一会儿,朱高煦的神情就有了几分呆滞,带着几分叹息,几分感伤,将信递给了自己的儿子。
朱瞻壑带着几分疑惑接过了信,不过他的疑惑在看到了信上的内容之后就变了。
变成了感叹,变成了佩服。
当年,太祖高皇帝定下了“可清君侧”的遗训,给了老爷子起兵靖难的借口。
现在,老爷子也准备定下这么一个遗训,但却不是,最起码不只是想给朱瞻壑一个入主中原的借口。
老爷子……不,应该说他那个大伯,为了教导儿子,真的是费心了。
右手一送,那封信随风而去,不过没有飞多久就缓缓落入海中。
船尾,朱瞻壑双手撑在了船舷上,看着渐行渐远的岸边,想到了自己和老爷子之前说过的话。
如果不是大明陷入危难之际,自己不会进入中原。
自己那个大伯明知道如果自己要来,那将是谁都无法阻止的,索性就跟老爷子要了这么一道圣旨,也是一道遗训。
明知道无法阻止,这样做不仅没有任何损失,反倒是给朱瞻壑上了一道枷锁,因为这道遗诏的存在,朱瞻壑真的就不能像这次一样随意进京了。
大大的降低,甚至是杜绝了他入主中原的可能。
最重要的是,还给了朱瞻基一个鞭策的力量,时刻催动着他努力向前,让他知道如果他不努力,那么他背后的强敌就会超越他,甚至是……
取代他。
第二百七十九章 :带有目的的姻亲
金秋九月启程,等回到香州府的时候已经是年关了。
回到香州府,不光是朱高煦还是朱瞻壑都没有回家的喜悦,反而是如出一辙的将自己关在了房间里,除了吃饭和如厕之外不再出门半步。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了新年。
永乐二十一年,十二月三十。
朱瞻壑自己拎了个凳子,坐在了这旧暹罗王宫的城墙上,看着外面的香州城的热闹,看着满天的焰火,一言不发。
“世子殿下,天凉。”
一件羊毛薄毯盖在了朱瞻壑的身上,转头看去,是胡善淑。
“不想家吗?”朱瞻壑紧了紧身上的毯子,努了努下巴,示意旁边的朱凌和朱平给胡善淑找个坐的东西。
“自然是想的。”胡善淑就那么站在朱瞻壑的身后,与他一样抬着头,看着满天的焰火。
“不过,想又有什么用呢?”
“自打民女与家姊被选中……不,或许应该说自打民女家中大姐入宫开始算起,民女一家的命运就不再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了。”
“如今,大姐在宫中,二姐更是成为了大明的太孙妃,跟随殿下的民女早就没有了回家的机会。”
“如果有,那也是经过多方许可的,如若不然,那只会给殿下徒增麻烦。”
“你错了。”朱瞻壑仰着头,没有丝毫转头的意思,但嘴里的话却没有停。
“这世间,无论是谁,命运都不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
“哪怕是几乎打遍了天下的我、坐镇京中几次监国理政的皇太子,甚至是几次御驾亲征的皇帝,命运也不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
“如果你能将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中,那你不是一个不理世俗的方外之人,就是一个屹立于山巅,将其他人都踩在脚下,并且无欲无求的人。”
“世子殿下说的对。”胡善淑不曾动过半分,哪怕朱凌已经给她搬来了一把椅子。
“所以,民女就更不能回家了。”
“回家,是民女做不了主的事情,是给世子殿下您,也给大明添麻烦的举动。”
“回去写封家书吧。”朱瞻壑突然站起了身,将身上的羊毛薄毯披在了胡善淑的身上。
“你的父亲来不了,你的大哥可能也来不了,但你的二哥应该是可以来的。”
“一辈子的事儿,总是要有个家里人见证的。”
……
扔下一句话,朱瞻壑就抬步离开了,其身后的朱凌和朱平犹豫了一下,也抬步跟了上去。
胡善淑一个人,呆呆地站在城头上,看着漫天的焰火,一滴闪烁着七彩光芒的晶莹自她的眼角滑落。
……
翌日,永乐二十二年,元月初一。
一道消息自香州府发出,让整个天下都为之震动。
吴王世子朱瞻壑,将于三个月之后,于香州府大婚!
这个消息对于现在的大明来说无异于是十级大地震,震得整个大明上到皇室宗亲,下到普通百姓,无不为之震惊。
让人震惊的主要有两点。
第一自然是朱瞻壑大婚这件事本身了。
正常来说,大明王朝的子民基本上到了十三岁就都会娶妻,早一点的十五六就生孩子了,晚一点的也就十七八。
而朱瞻壑今年二十三岁了,这个年纪才娶妻,这无疑是很拉低大明的平均婚嫁和生育年龄的。
其次,朱瞻壑大婚这件事本身也太过惹人注目,毕竟作为吴王的嫡长子,以后要承袭朱高煦的吴王爵位不说,还打下了那么大的地方。
名义上是大明统治,但实际上谁都知道,这么多年了,朱瞻壑打下来的地方除了草原和倭国,其他的都是吴王一脉在治理。
哪怕是倭国,现如今也被钱勇所管辖,以后或许会将石见银山归还给朝廷,但佐渡金山势必还是会在钱勇,也就是朱瞻壑的控制之下的。
也就是说,倭国,朱瞻壑最少控制一半。
在人们看来,朱瞻壑成家了,生子就不远了,而那个孩子将会继承朱瞻壑的一切。
第二个让世人震惊的地方是时间。
历来,皇室宗亲的婚礼从来都不是说办就办的,或许不像朱瞻基那个皇太孙一样需要提前一年甚至是两年去准备,但也不是三个月就能准备得好的。
而朱瞻壑事先没有任何的征兆,很是突然的就宣布他要大婚了,而且还将婚期定在三个月之后,这让人有些难以相信。
一个皇室宗亲的婚礼,怎么可能在短短三个月之内就准备完全?
再说了,他朱瞻壑是一般人吗?
别说是和普通的皇室宗亲相比了,怕是就是和朱瞻基,那也是能比一比的。
最起码,现在的朱瞻壑无论是在实力还是在影响力上,都不比朱瞻基这个皇太孙差多少。
不过不管到底能不能准备好,消息都已经发出去了,而且还是盖了朱高煦大印、上呈顺天府,经过皇太子朱高炽,最终递到老爷子手中的。
没错,老爷子亲自批的不说,还召来了礼部尚书吕震和户部尚书夏原吉,严令他们要协助吴王一脉将此事办好。
同时,一队百人的世子护卫也自香州府出发,前往当今太孙妃胡善祥的老家兖州府,请太孙妃胡善祥,也是即将成为吴王世子妃的胡善淑之二哥胡瑄前往香州府。
一时之间,整个大明都热闹了起来。
……
香州府。
曾经的旧暹罗王宫,不仅在朱瞻壑的派人重建之下重新焕发光彩,现如今更是因为朱瞻壑的大婚而变得更加……特殊了起来。
虽然距离婚期还有段时间,但这王宫却已经开始张灯结彩,布置婚礼相关的事情了。
不仅只是王宫,就连外面的香州城也是如此。
“怎么?你也想?”
朱瞻壑看着有些呆呆的弟弟,笑着开口,揶揄起了朱瞻圻。
“说起来倒也是,你今年多大了?快二十了吧?也还没成家呢,是该着急一下了。”
说着,朱瞻壑就扯着嗓子喊了起来:“爹!娘!你们是不是忘了瞻圻了!?”
“诶……”朱瞻圻赶忙伸手拦住了自己的哥哥,脸颊也红了起来。
其实经过这几年的历练,朱瞻圻已经很有样子了,最起码成熟了不少。
这个时代,十三四成家是常态,这个年纪的男人在后世还是在上初中,甚至是小学的孩子,但在这个时代,却已经是一个能够撑起一个家的顶梁柱了。
已经十九岁,虚岁二十的朱瞻圻,自然就是当之无愧的男人了。
然而,这只是实际意义上的,因为朱瞻圻这两年做的都是男人做的事情,但在生理角度上来说,他还不是个男人。
朱瞻壑当时就已经够晚的了,而他这个弟弟竟然比自己还晚。
自己是穿越客还可以理解,那自己的弟弟呢?
不过别说,好像朱家到了他这一代,做那啥事儿的不太清楚,毕竟他不知道自己的那个堂兄是啥时候摆脱男孩蜕变成男人的,但就成婚的年纪来说,都挺晚。
远远低于同时代的平均水准。
“别害羞嘛……”朱瞻壑笑着拍了拍弟弟的肩膀。
“这两年你虽然一直都在做正事儿,但最大的正事儿不还是成家立室、娶妻生子吗?”
“你都二十了,前两年是哥哥总是在外征战,家里需要有个人帮衬着爹,所以才拉你做壮丁的,不过再怎么忙,成个亲的时间还是有的。”
“再说了,咱们这一支儿,就算是成亲也只能在封地,不像是其他人那样,还能进京,祭祀太庙,甚至是到神烈山亲自告慰祖宗。”
“所以,该办的要办,不能办的,咱们也就别奢望了。”
说到这里,朱瞻壑不免有些感慨。
对于朱瞻壑来说,成婚其实是一个非必要的选择,这次如果不是答应了老爷子,他也不会如此仓促的成亲。
当然了,他是肯定要成亲的,只是从来都没有想过会这么早,他本以为会在自己浪够了,最起码拿下神圣罗马帝国,尝遍了前世没有尝过的滋味之后,再选择结婚,生子。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少用筷子搅水缸,多让蝌蚪游长江。穷时看肤白貌美,富时观扇贝吐水。
黄白交融的女人他试过了,纯白的他还没尝过。
不过这只是对他自己而言,毕竟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带有极强的目的性的,而且是这个时代的人所不具备的,但是他的弟弟不同。
作为自己亲自挑选的,还苦心培养了这么久,他还是按部就班的娶妻生子的好。
毕竟,如果不这样的话,朱瞻壑也不能如此自由不是?
“行了,不用担心,也不用不好意思。”朱瞻壑站起身,拍了拍自己弟弟的肩膀。
“这些年有没有遇到过你自己喜欢的?不用担心,要是有的话就尽管说,只要不是什么歌姬白奴,或者是什么青楼女子的,都没什么问题。”
“咱们大明的规矩你也是懂的,太子妃和太孙妃的遴选都不看家世,更别说你了。”
“有倒是有……”在看过自己哥哥那副不着调的样子之后,朱瞻圻也慢慢的放开了。
“只不过,怕是有些麻烦。”
“麻烦?能有什么麻烦!?”朱瞻壑大手一挥,显得很是霸气。
“你这些年不就在云南到香州府这一代么?一共见过几个女人?除去那些侍女什么的,剩下的还能有谁?”
“既然有自己喜欢的,那尽管说就是了,你搞不定不怕,还有爹呢!爹搞不定那不还有我呢么?”
“那……我说了?”朱瞻圻皱起了眉头,表现出来的是一副真的很为难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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