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贪狼星 第18章

作者:三悔人生

和朱高煦的高兴不同,老爷子的兴致却是变得不高了,因为这俩儿子的争吵很是影响他的心情。

闷着气就回到了自己的龙椅上。

无疾而终,朱高炽和朱高煦也各自带着儿子回到了相应的座位上,但经过这场小闹剧之后,文武百官们的眼神中却多了一点东西。

似乎,以后他们也该改变一下了。

……

过了子夜,朱瞻壑随着自家老爹回了汉王府。

按理来说朱瞻壑现在仍在禁足之中,理应是回到庄子里,但时间过了子夜,外面早已宵禁。

虽然因为除夕夜宴的关系有所放开,但那也只是皇城之内,庄子在城外,他是出不去的。

回到汉王府,朱高煦本来是想跟自己儿子说些什么,但是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翌日清晨。

因为没有狗子们的吵闹声,朱瞻壑睡得很舒服,甚至一直睡到了日上三竿才起床。

“娘?”

刚刚穿好衣服,揉着眼睛打开房门的朱瞻壑第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母亲。

“起来了?”汉王妃韦氏笑着起身,抖了抖身上的落雪。

“娘让人给你准备了早膳,都是你爱吃的,但是见你睡得正香就没有叫你起来,娘这就让人去给你热一热。”

“不用了娘。”朱瞻壑赶忙拉住了自己的母亲。

“孩儿不讲究这些,随便吃点就好了。”

“娘知道了。”汉王妃一脸慈爱地拍了拍儿子拉住自己的手。

正所谓“女子本弱,为母则刚”,以前汉王妃其实基本上就是个与世无争的状态,很少去争抢什么,但最近这两个月她却没少跟汉王争吵。

原因,就是她的这个儿子。

汉王是个暴脾气,若是以往的话汉王妃肯定不会一点事儿都没有,毕竟汉王的庶妃郭氏就算是一个先例了。

不过可能是因为朱瞻壑的缘故,这次朱高煦什么都没说,甚至还由着汉王妃进宫去找太子妃求情。

当然,效果不大就是了。

本来汉王妃就已经觉得自己儿子够可怜了,结果昨夜一回来她就听说老爷子要带自己儿子北征。

那一瞬间,她如至冰窟。

第三十二章 :可怜天下父母心

有句话说得好:关心则乱。

汉王妃其实也知道老爷子带两个孩子上战场也不过是去见见世面,别说是亲冒矢石了,怕是就连远远看着都得有不少人保护着。

但就是因为关心则乱,汉王妃已经失了分寸。

自汉王侧妃死后……不,应该说是自从汉王妃嫁给汉王之后,第一次出现了争吵,甚至是顶嘴的情况。

汉王是出了名的暴脾气,但他却并没有因此发怒。

他理解汉王妃是一方面,为朱瞻壑考虑也是一方面,之前汉王侧妃的事情更是原因之一。

“娘!娘……”

听到消息的朱瞻壑赶紧跑到了父母的院子,一边伸手挡着不远处的老爹,一边安慰着正在垂泪的母亲。

“爹,您别生气,我娘都是为了我好……”

“我知道。”出乎朱瞻壑的预料,朱高煦没有生气,甚至连半点生气的迹象都没有。

“我的确是很希望老爷子能在出征的时候带着你,同时我也理解你的想法,但你嫁入汉王府不是一天两天的了,也应该知道这事儿你我说了都不算。”

看着自己的枕边人,朱高煦现在真的是难得的冷静。

“跟我闹?没什么用;闹到老爷子那里?照样不会有结果,现在你唯一能做的就是相信瞻壑,我也会在北征的时候保证他的安全。”

说完,朱高煦就没有再逗留,直接转身出了院子。

除夕已过,虽然仍在休沐之中,身为汉王的朱高煦也要忙起来了。

这次北征,自丘福率领十万大军葬身漠北的消息传回应天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四个多月了,大明这台庞大的机器早已经保养完毕,准备开动了。

若无意外,快则一月,迟则两月,北征就会从一个话题成为事实。

此次北征,皇帝御驾亲征,太子监国,汉王统领三千营、赵王统领五军营,安远侯柳升统领神机营。

除此之外,清远侯王友、宁远侯何福、武安侯郑亨、宁阳侯陈懋、广恩伯刘才、都督刘江、薛录、冀节、候镛、陈智等、金玉、李文等从征。

文官方面则是由翰林学士胡广、侍讲杨荣、金幼孜扈从。

所以说,今年新年的休沐看似是如正常一样休沐了,但实际上该忙的人一个都没闲着,甚至比往些年更加的忙。

“放心吧娘,不会有事儿的。”见自家老爹离开了,朱瞻壑赶忙开口安抚母亲。

“爷爷虽然说要带孩儿北征,但您想象一个九岁的孩子能做什么?是能拎得动刀还是能推得动火炮?”

“再说了,爷爷就算是不心疼孩儿还能不心疼堂兄吗?就算连堂兄都不心疼,爷爷总得心疼一下大明江山吧?”

“您说,若是孩儿和堂兄都上了战场,能不能建功暂且不说,就我俩这小身板,万一要是被俘,就算爷爷壮士扼腕放弃我们,那也会给大明造成极为不好的影响吧?”

“所以啊,您就放心吧,孩儿就是出去溜达溜达长长见识,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唉,娘又怎么会不知道……”汉王妃轻叹一声,抚着自己儿子的头顶,眼中满是怜爱。

“娘只是在担心,你自幼体弱多病,这两年好不容易才好了一些就要随军出征,草原那么冷,要是万一有个好歹该怎么办?”

“嗐!那不是有随行军医嘛!”朱瞻壑努力表现出一副大大咧咧的模样。

“您想啊,爷爷这次要御驾亲征的,那些军医说是随行军医,但实际上哪个不是宫里的太医?您还担心什么?”

“您呐,就安安心心的在家等着孩儿回来就是,到时候孩儿看看给您带点儿好东西回来。”

汉王府内,一场不算是风波的小风波慢慢平息。

其实道理很简单,所有人也都明白,但就是因为涉及到了自己最亲的人,一时之间转不过弯来罢了。

更何况,汉王府其实是有不好的先例,这难怪汉王妃如此担心。

她可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变得像他弟弟那样。

安抚好了母亲,朱瞻壑也没有在家里多停留,毕竟现在他理应是在禁足状态的,地点是城外的庄子里。

不过他显然还是对现在的自己有些认知不到位,同时也忽略了人心的丑恶。

汉王府向来都极少有人来。

对于文官来说,汉王府就是如同禁地一样的存在,因为现在朝中局势就是这样,一说到文官想到的就是太子,一说到武将想到的就是汉王和赵王。

文官不敢,也不愿意来,武将敢来,也愿意来,但是不常来。

就算是不打仗不备军,汉王也经常去三大营,虽然不至于到每天都去,但每旬得有一半的时间不是在军营里就是去军营转一转(一旬为十天)。

所以,武将虽然敢来,也愿意来,但基本上不会过来。

但这次就不一样了。

出了城,刚到庄子里,朱瞻壑就遇到了第一波来求见他的人。

王斌、朱恒二人。

朱瞻壑很是干脆,以尚在禁足为由拒绝了二人的求见,并且让朱凌等人关上了大门。

现在他什么人都不想见,更别说是王斌和朱恒这两个人了。

但是话又说回来了,其实他不见谁都可以,但唯独王斌和朱恒这两人不能不见。

因为在历史上,汉王造反的时候这王斌和朱恒就是最坚实的拥趸,也就是说他们俩是汉王的铁杆势力,一直能追随汉王到造反的地步。

然而即便是这样,朱瞻壑也没有见这二人,反倒是见了一个最不该见,但却又没什么毛病的人。

他的大伯,朱高炽。

“不害怕?”庄子后的小山坡上,朱高炽停了停脚步,与刻意落后的朱瞻壑站在了一起。

“怕?”朱瞻壑歪了歪头,装出了一副孩子模样。

“没什么好怕的吧?大伯您不是善战之人,但当年也曾在顺天府的城墙上,带着一城的老弱病残,击退了李景隆带领的五十万大军。”

“相比之下,侄儿只不过是跟着爷爷去战场上溜达一圈罢了,有什么好怕的呢?”

朱高炽闻言一怔,但旋即低头苦笑。

带领一群老弱病残击退李景隆五十万大军一事向来都是他的骄傲,因为武事是他最不擅长的。

人都是这样,当他在最不擅长的方面有所建树的时候,哪怕所有人都知道这并非全都是他努力而来的结果,但他仍旧会很骄傲。

只不过,当这件事情从朱瞻壑这个晚辈的口中说出时,朱高炽却感觉很是别扭。

第三十三章 :出征

那一天,朱高炽跟他的侄子朱瞻壑说了什么没人知道,哪怕是随行护卫都不知道。

外界唯一知道的是,双方在离开的时候心情似乎都不错。

回宫之后,朱高炽只是跟自己的儿子交代了一些话,除此之外什么都没说,而朱瞻壑则是在回家之后被他的父亲一顿盘问,但也没有说什么。

问而不答,不了了之。

永乐八年,二月初一。

应天皇城毗邻长江,拥有着这个时代最发达也最快捷的运输方式。

但今天,这长江要承担另外一份责任。

“你为太子,朕走后理应承担起监国重任。”站在应天码头上,朱棣看着面前的大儿子,语气多少有些感慨。

“此去路远,不知道何时才能归来,不过有黄淮、解缙等人在,朕也算是能够安心了,除此之外夏原吉也是一把好手,若是有难以决断之事可以多问问他。”

“儿臣谨遵父皇教诲。”朱高炽低下了头,躬身给老爷子行了一礼。

朱家可能是最有人情味的皇室了,平日里在私下场合,朱棣从不以朕自称,朱高炽也从不以孤自称,用的都是平常百姓家里最常用的称呼。

但是同样的,当他们用上这官方的称呼时就证明是最严肃的场合了。

“行了!”朱棣拍了拍大儿子的肩膀,收起了那属于父亲的情绪,将帝王的气势展露出来。

“朕不是第一次离开应天,你也不是第一次监国了,没必要唠唠叨叨的。”

“瞻基和瞻壑朕带走了,到时候肯定囫囵个的还给你,让太子妃别怪朕。”

“父皇哪里的话。”朱高炽低着头,看不清表情,但从语气上却多少能够感觉出来。

“好了,差不多了!”朱棣猛地一拍大儿子的肩膀,随机转身朝着码头停靠的宝船走去。

“老二老三!随朕登船!”

“是!”×2。

朱瞻壑看了看仍旧低着头躬着身的大伯,又看了看远处前来送行的将士亲属,再看看最远处那些看热闹的百姓,转身登船。

九年……不,现在应该说是十年了,他从未想过会亲自到战场那种地方去,哪怕只是在后方。

但这次他却必须要去了,因为他逃不掉。

而且不仅要去,还要跟自己的堂兄、历史上的明宣宗朱瞻基一起。

作为主角儿的永乐大帝登船之后,船队缓缓开动,离开了应天码头。

朱瞻壑没有跟老爷子他们一起,而是找了个借口来到了船头,才十岁的他只能透过瞭望口看着外面的景色。

“想什么呢?”

前脚刚停下,后脚就被人打扰,但朱瞻壑却一点脾气都没有,因为来人是他的三叔。

“侄儿见过三叔。”朱瞻壑老老实实的躬身行礼。

“这是出征,就算是在军中了,军中不讲这些虚礼。”朱高燧摆了摆手,靠在了另一个瞭望口上。

宝船是很大的,船舷自然也是很高的,别说朱瞻壑这个刚十岁的孩子了,就算是朱高燧这个成年人也是够不着的。

“才刚上船就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年纪不大,心思倒是不少。”

靠在瞭望口旁边,朱高燧满脸随意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