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贪狼星 第166章

作者:三悔人生

其实,朱橞也不是一个狗屁不是的草包,谋反是个大事儿,朱橞就算是再怎么莽,也不会莽到啥准备都不做就准备造反。

最起码,他能挑中朱瞻基这个皇太孙大婚的时间点来进行武器买卖,这就证明他有最起码的警觉心。

他没想到的是,自己谋划了很久的这件事情最终会间接性地栽在了朱瞻壑的手中。

他也没想到,自就藩之后就不再插手朝廷事务的朱瞻壑竟然会对建州卫的事情这么清楚,就连建州女真的领头人姓甚名谁都知道。

但其实,朱橞不知道的是,朱瞻壑从来都没有放松对中原的关注,更没有不再插手朝廷事务一事。

只不过,现在的他都是通过很稳妥的途径去了解中原的情况,插手朝廷事务也都是老爷子亲自开口,或交易或请求……嗯,说命令也可以,让他插手的。

“十九叔公啊,现在的您啊,就别忙着惊讶了吧?”朱瞻壑笑着敲了敲牢房的木柱。

“好像,我把您最后的机会也给断了呢,这您自己的结局会是如何,您有没有想过呢?”

朱橞闻言,从震惊中走出,取而代之的是沉默。

的确,打从朱瞻壑点破了这个人名的时候,他朱橞就没有任何的退路了,等待他的结局就只有一个。

朱棣不会对他怎么样,这一点朱橞有信心。

通过靖难坐上了皇位,逼得自己的亲侄子远遁,至今下落不明,朱棣不能再让自己的手沾上王室宗亲的鲜血了。

但这只是朱棣而已。

朱橞是朱棣的弟弟,还是十九弟,今年都已经年近不惑了,朱棣更是已经年过半百,朝着花甲之龄去了。

年过半百,在大明这个时代来说已经算是长寿的了,虽然朱棣是皇帝,吃的穿的用的,就包括医疗也是全天下最好的,但不代表皇帝就能长寿。

历史上,皇帝的年均寿命不过四十岁,虽然有很多早夭、病逝的皇帝拉低了这个平均数,但对于朱棣这种还算是勤政,尤其操心的事情很多的皇帝来说,年过半百真的已经算是长寿的了。

就算是无风无浪,朱棣还能活几年?

朱棣死后,朱高炽继位可能还好点儿,毕竟朱高炽的名声在那里摆着,大概率不会对他怎么样,但是朱瞻基呢?

还有……朱瞻壑呢?

朱瞻壑虽然口口声声的说他不适合造反,也不会造反,但这种话朱橞是不信的,因为在他看来,这世间没有几个人能抵得住至高权利的诱惑。

不过,这也只是他自己的猜测而已,而实际上……

“纪纲。”朱棣深吸一口气,唤过了纪纲。

“你亲自带人去长沙,将谷王的家眷全部缉拿,就地处决!”

“至于他……”

说到这里,朱棣深深地看了一眼他这个十九弟弟。

轻叹一声,从腰际摸出一块令牌,交到了纪纲的手上后,朱棣头也不回地离开。

牢房内,朱橞在看到那枚令牌之后瘫软在地,哪怕是牢房的门还开着,但他也没有半分逃离的想法。

因为他知道,这枚令牌一出,就代表着朱棣要下死手了。

他的妻妾、儿女全都逃不过,就连他自己也是一样。

就算是逃到天涯海角,锦衣卫也会把他给带回来,这逃与不逃,还有区别吗?

从锦衣卫的追捕下逃脱?没人有这个信心。

朱瞻壑看着满脸呆滞的朱橞,耸了耸肩,拉了一把自己的堂兄和弟弟,转身朝着诏狱的出口而去。

……

乾清宫。

朱棣坐在那个象征着这个世间至高权利的座位上。

曾几何时,他曾经很渴望这个座位,曾几何时,他也曾经很厌恶这个位置。

但是现在,他感觉这个座位上满是针刺,扎得他坐立不安。

朱瞻圻已经回宗人府了,虽然在云南他能够接触到不少的事情,但在这里,他还没有资格接触到这大明权利的中心。

朱高炽、朱瞻基和朱瞻壑三人站在一旁,低着头,谁也不说话。

“唉……”良久之后,朱棣长叹一声看向了朱高炽。

“老大,你先说说吧……”

作为大明的皇太子,又是这里除了朱棣辈分和地位最高的人,朱棣第一个找到他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这……”朱高炽看了看朱棣,然后又下意识地看向了朱瞻壑。

“我没问你谷王的事情,我是让你说说建州卫的事情。”

朱棣很是不耐烦地摆了摆手,给朱高炽摆正了方向。

“是!”朱高炽长松一口气,这才说了起来。

“儿臣认为,此事兹事体大,不可放松,一定要严惩!”

“建州地处我大明的东北地段,我们可以调动山东的备倭军,同时让在倭国的张辅也出手相助,将此事首恶一网打尽!”

朱棣闻言皱了皱眉头,下意识地转头看向了朱瞻壑。

???

朱瞻壑见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了自己的身上,很是无辜地耸了耸肩。

让他出主意?那岂不是在脱裤子放屁?这问了和没问有区别吗?

第二百四十六章 :公平

太子的态度,难得的很是坚定。

一直以来,人们对朱高炽的印象都是仁德二字,好像不管是遇到什么事情,他的意见向来都是从严处理。

这个严,不是说严格定罪、严肃处理,而是要好好地查一查,确定不会有什么冤狱的情况出现,甚至就算是到了最后定罪量刑的时候也都会从轻处理。

但这次,他很罕见的语气坚定,且没有任何转圜的空间。

朱瞻壑对此觉得没什么好说的。

这谷王行的是谋逆之事,威胁的是朱棣一脉的统治地位,而太子是下一任皇帝,可以说他才是最直接的受害者。

说白了,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罢了。

况且,现在的皇帝还不是他呢,谷王想要把皇帝推翻,你能不考虑一下皇帝是咋想的?

得到了朱高炽的“建议”,朱棣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习惯性的转头看向了朱瞻壑。

朱瞻壑耸了耸肩。

……

朱棣微微的叹了一口气。

“瞻壑,你……”朱棣开口,但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旋即说道。

“算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孙儿告退。”朱瞻壑也没有半点犹豫,直接起身行礼,然后直接离开。

废话!这个时候不跑还等什么?

刚才老爷子显然是想要对自己说点儿什么,但在这个时候,老爷子能说什么?

询问他的意见?扯犊子吧,他朱瞻壑的行事风格这天下谁不知道?问他呢不等于和白问一样?

这普天之下谁都知道的事儿,老爷子能不知道?

那除了询问关于建州卫的意见之外还能有什么?

想到这里,朱瞻壑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被当枪使的次数实在是太多,这不仅让朱瞻壑产生了反感的情绪,甚至都让他做出了以前不会做出来的取舍。

建奴,曾经是他发誓一定要处理的人,只不过之前的建州卫一直都很安静,没有什么动作,他不能毫无理由的直接发难。

如果是以前,如果他还在应天,如果老爷子当初没有那么偏心,如果老爷子不是拿他背了黑锅就甩到一旁……

或许,朱瞻壑还挺乐意去收拾一下建奴的。

但是现在,哪怕是建奴,他也不愿意了。

说的现实点儿,建奴以后也能收拾,但他为什么要现在收拾?给正统的继承人扫清一切障碍,然后像是丢垃圾一样都丢到一旁?

凭什么?

出手收拾建奴,朱瞻壑不觉得自己能够得到除了心理满足之外的任何好处。

清扫建奴是给人家正统继承人扫清障碍的,打下来的地方也都是朝廷的,就算是老爷子答应给他,但建州卫距离云南那么远,治理起来劳心劳力,还不如不拿呢。

是,东北平原的确是土地肥沃,但开发也是需要极大的人力物力的,更别说现在还是小冰河期,那里冷得要死。

回到宗人府,朱瞻壑直接就开始让人收拾东西,准备返回。

热闹看到了也就够了,他可不打算在应天停留多久,免得到时候火烧到自己的身上。

看热闹挺好,朱瞻壑很喜欢,但是他可不希望看着看着,到最后自己成了那个热闹。

在临走之前,朱瞻壑去了一趟户部。

说是为了在京期间的生活消费问题,毕竟在大明,藩王入京之类的消耗都是由户部买单的。

不过这事儿其实不需要朱瞻壑亲自过来,但朱瞻壑现在过来了,那自然就是有事儿的。

“世子真的要回去了?”朱瞻壑的决定,显然是让夏原吉有些失望的。

此前,夏原吉虽然知道不可能,但还是一直幻想朱瞻壑能够留在应天,因为朱瞻壑给户部缓解的压力是此前任何一个人都做不到的。

虽然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但夏原吉还是忍不住的幻想过。

人就是这样,哪怕明知道不可能,但还是会忍不住的幻想。

“留在京城的时间过长了,如果不是因为谷王的事情,我早在堂兄大婚结束就离开了。”

朱瞻壑现在每次看到夏原吉都想笑,因为除了夏原吉,这大明还没有一个人是因为钱而惦记他的。

这种感觉……嗯,怎么说呢?很新颖吧。

“这次来找你,一来是向你告个别,毕竟在这应天能与我说上话的人实在是不多,你算是一个了。”

“这二来嘛,就是有意见公事儿要和你说。”

“世子殿下您请说。”一提到公事儿,夏原吉立马就坐直了身体,正经了起来。

“这次来找你主要是为了新粮的事情。”朱瞻壑从袖兜中掏出了一份折子,放到了夏原吉的面前。

“此前,我曾派人来应天送过新粮的种子,当时是共计两种种子,而且我还跟皇爷爷说过,玉米无所谓,但红薯一定不能提前放出去。”

“不知道现在……”

“世子殿下放心!”夏原吉对这事儿很是了解,因为这事儿虽然因为朱瞻壑的命令已经不算是直属户部了,但具体情况,他夏原吉还是知道的。

一来是因为夏原吉的确是老臣了,二来是因为夏原吉在户部尚书的位置上做的很出色,三来……

朱瞻壑很信任他,这算是朱棣对朱瞻壑的一个示好吧。

“此前因为世子殿下您的意思,陛下没有往外分发过红薯的种子,一直都是由朝廷自行管理,每年都是户部查数和找人耕作,锦衣卫监管,收获入库的时候户部和锦衣卫联合再查一遍。”

“截至目前为止,红薯不能说一定没有流出去的,但绝对少之又少。”

“我知道。”朱瞻壑点了点头,将面前的折子往前又推了推。

“但这次,我不是让你加强对红薯的监管的,而是让你跟皇爷爷说一下,红薯可以放开了,这是我亲手撰写的折子。”

关于红薯的事情朱瞻壑是不可能不重视的,此前他不敢说是每时每刻,但每年也都会格外注意关于高产粮食的消息。

毕竟,红薯是唯一一个可能打乱,甚至是让他的所有计划都全盘作废的东西。

“放开?”夏原吉愣了一下,但随即狂喜。

“世子殿下!您说的是……放开是什么意思?是大明人人皆可种植吗?”

“是的。”朱瞻壑笑着点了点头。

认真了解之后,夏原吉这人还是挺有意思的,算是一个有着赤子之心的人吧,每当遇到对国库有裨益的事情时他都会高兴,高兴的程度因国库能得到的利益变化而变化。

“是可以分发给百姓,随便耕种的那种?”夏原吉有些不放心地追问道。

“是的。”朱瞻壑再次点了点头,不过这次他还开口补充了一些。

“我说的是可以随意来了,但和之前玉米的方法不太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