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贪狼星 第119章

作者:三悔人生

其次就是考察期。

这批进入安南的人会先被安上贱籍的身份,和正常的大明百姓是没法比的,而且他们的活动范围仅限于安南一带,最北不能超过清化府。

在为期三年的初考期结束后,允许的活动范围会被扩大,不过最远也不能超过宣化府,也就是此前云南和陈季扩的大越国边境一带。

在三年之后还有一个十年的终考期,在十年内不违反大明法纪的人才会被抬籍,成为正式的大明子民。

在考察期之后还有第三个计划,那就是检举制度。

高棉等国进入安南的百姓,若是发现有人图谋不轨,可以去州府府署检举,根据检举次数和立功的程度,可以酌情评定,让他们提早进入下一个阶段,加快他们成为大明子民的速度。

最后就是奖励制度了。

前面的都是制衡的策略,但有罚就得有赏,这样才够均衡。

凡是主动申请成为大明将士的人会被安排到先头部队,在战中立功达到一定次数,或者是完成首功,也就是率先破敌、擒杀敌首和救援己阵等功劳的人,可以让其父母和后代跳过考察,直接成为大明子民。

甚至,以前的汉王、现在的吴王朱高煦已经开始准备遴选他那三个护卫所的成员了,若是有建功多或者是表现出色者可以破格进入。

从最后的奖励制度就能看得出来,朱瞻壑的主要目的就是补充大明的将士数量,从而弥补大明现在暂时无法弥补的缺陷。

至于最后的护卫所……看看就行了,别当真。

护卫所可是汉王一脉可以依赖的最后底牌,在人选的决定上一定会慎重慎重再慎重。

让之前不久还是他国百姓的人进入?除非是能力特别出色、能够百分百确定其忠心的之外,朱瞻壑是不考虑这些新迁入安南的人的。

第一百八十九章 :找茬?不,是收复失地

其实打从有了新粮之后,云南和暹罗等国的实力就已经不在一个水平线上了。

这个时代的百姓,无论是哪个王朝的,所图不过都是温饱,在满足这个条件之后他们想的也不过是怎么样能养活自己的孩子。

在这些普通百姓的欲望膨胀到一定程度之前,这种情况会持续很长时间,如果在有不间断的战争存在时,这个阶段会被无限期的延长。

而在这个阶段下,普通人会朝着能够让他们温饱的方向努力。

还是那句话,这些普通人看重的不是自己是哪国人,而是哪国把自己当人。

南掌、占婆国以及已经虚弱到弥留之际的高棉都不约而同的开始想办法阻止自己的百姓外流,但他们忘了一件事。

他们的依仗,也是阻止百姓外流的主力军,也就是他们的将士,都是普通人。

……

阿瓦。

在云南的西南部,有一大片地方都是大明的羁縻统治地区,这里从洪武一朝开始,大明就没什么约束力。

到了永乐一朝,云南的黔宁王府被陈季扩的大越国耗尽了精力,自然就更没有精力去管这里了。

但其实,朱瞻壑现在所处的地方已经脱离了大明的掌控了。

像孟定府、孟养府和孟艮府等地方最起码在名义上还是大明的,但在阿瓦……

“板思勒见过汉王世子殿下。”

板思勒满头冷汗,虽然低着头,但他的畏惧根本就掩饰不住,从他的肢体微动作就能看得出来。

很难想象,这个人,竟然会是阿瓦王朝的国王。

没错,朱瞻壑现在所在的阿瓦就是阿瓦王朝的国都,面前的板思勒就是阿瓦王朝的国王,如假包换,童叟无欺。

“现在不是汉王世子了,是吴王世子。”沐昕听着板思勒的称呼,不由得开口纠正道。

“这……”板思勒呆住了。

大明好歹是瓦剌王朝周围最大的王朝,对于大明的事情,板思勒这个阿瓦国王不可能一点了解都没有,更何况吴王这个称呼是洪武朝时期的事情。

过了这么长时间,他不可能不知道。

“这些称呼不重要。”朱瞻壑摆了摆手,很是自然地坐在了主位上。

板思勒看着很是自然的朱瞻壑,满脸呆滞,而一旁的沐昕虽然也很惊诧,但却没什么太大的反应。

但表面没有,不代表心里没有。

这里是阿瓦,既然是能被称作阿瓦王朝,而且还要见阿瓦国王,那必然是会在一个地方。

王宫。

朱瞻壑就这么堂而皇之地坐到了这阿瓦王宫的王座上。

“殿下,您……”过了一会儿,沐昕还是忍不住开口提醒了一下。

不过,他的想法和朱瞻壑的想法可不一样。

“板思勒。”朱瞻壑敲起了二郎腿,看着面前的板思勒。

“你知道我今天是来做什么的吗?”

板思勒闻言顿时出了一身冷汗。

来做什么的?板思勒知道,但是却不敢说,甚至连想都不敢想。

可就算是他控制着自己不去想,但大殿外的两万将士却无时无刻的都在提醒他。

想当初,朱瞻壑不过凭着三千人就灭了陈季扩的大越国,而现在的阿瓦王朝,实际上能统治的地方还不如陈季扩的大越国大呢。

一想到这里,板思勒就不由得肝颤儿。

然而,朱瞻壑会是那种随便找茬儿的人吗?

你别看他之前的手段狠辣残忍,但都是有由头的。

被挂在他名下的亡魂,要么是贪官,要么是奸商,要么就是外敌,都是能够找到一个合适的理由的。

没见胡广和黄淮这种腐儒,在攻击朱瞻壑的时候也都是选择从他那个杀神的名号入手,而不是从别的方面入手吗?

因为实在是找不到朱瞻壑违反规矩的地方!

杀贪官、杀奸商这种事儿,要么是朱棣派他去的,要么就是朱棣默许的,而外敌就更不用说了。

这次也是一样,他来到阿瓦,是有理由的。

板思勒久久不开口,朱瞻壑可没时间陪他玩儿,当下就直接发难。

“洪武十六年,你派遣板南速勒入京朝贡,第二年复之,最终求得太祖高皇帝在你阿瓦设立缅中宣慰司。”

“自那时起,你们阿瓦就成为我大明西南三宣六慰之一。”

“永乐四年,皇爷爷又应你们‘乞设官统理’的请求,设立了大古剌宣慰司、底兀剌宣慰司、底马撒宣慰司。”

“并且!”

朱瞻壑说着压低了身子,看着冷汗直流的板思勒。

“若是我没记错,当时皇爷爷曾下令,大明西南三宣六慰,现在的三宣九慰,‘皆归滇中调遣’。”

“你说,我没记错吧?”

“没……没有,世……世子殿下……记忆力很好。”板思勒不停地擦着额头的冷汗。

现在,他终于是搞清楚朱瞻壑是干嘛来了的。

说好听点儿,现在就藩云南的汉王……哦不对,是吴王开始整理云南事务了,对于此前因无暇顾及而导致没人管理的三宣九慰动手。

说难听点儿,朱瞻壑就是奔着他这个阿瓦国王来的。

为什么这么说?因为按照大明之前设立宣慰司的做法,阿瓦就不能称作是王朝,只能称作是部落。

同样的,他这个阿瓦国王也自然不会再是什么国王了,只能说是酋长。

所以,朱瞻壑是奔着掘他阿瓦王朝……哦不,应该说是奔着掘他板思勒的根来的!

俗话说,泥人还有三分土性,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板思勒心底慢慢的涌现出了一个想法。

然而……

“哦对了。”朱瞻壑的突然开口,把板思勒给吓了一跳。

心里有鬼,什么时候都会自己吓自己,尤其是现在朱瞻壑还在他面前,他怎么能不惊?

朱瞻壑满脸好笑地看着板思勒,他或许不知道板思勒的想法,但却能够猜到板思勒现在的心境。

“不要寄希望于你外面的那些护卫了。”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朱瞻壑就彻底浇灭了板思勒心中刚刚燃起的火苗。

不对,不能说浇灭了,因为……

板思勒还心存幻想,不过他的幻想会不会成为现实,那就说不准了。

毕竟,幻想在大多数的时候都只是幻想,你也可以视作是痴心妄想,因为只有成功实现了的那才能叫做幻想。

……

出了阿瓦王宫……哦不,现在只能叫做酋长居所了,朱瞻壑转过头,很是不屑地瞥了一眼这象征着权利的地方。

这里,在朱瞻壑看来实在是有些磕碜,因为这所谓的王宫其实还没有倭国的王宫大。

不过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因为阿瓦王朝和南边的白古王朝在洪武十九年的时候就开始了战争,而这一战争一直持续了四十年,在这边的历史上被称作是“四十年战争”。

想到这里,朱瞻壑就不由得撇了撇嘴。

这名字,太特么草率了,但这也的确是事实。

“沐姑父。”离开阿瓦王宫,朱瞻壑顿了一下,转头看向了沐昕。

“在离开之前我就已经派人奏禀皇爷爷,让他派遣户部官员,除了沐二叔那里需要之外,这里也是需要的。”

“通过蜀身毒道,来阿瓦还算是比较简单的,到时候等户部官员一到,立刻就开始接管这边的统治,首先要进行的就是户籍的统计和整理。”

“同时,新粮的计划也要同步进行,不过记住了,吴王府给什么种子,你就往这边发什么种子!”

“是!”沐昕想都没想就直接应了下来。

其实,在改封的诏书和圣旨一到,沐昂和沐昕就已经改变了想法,虽然当时他们还没有通知沐家现在的掌舵人沐晟这个消息,但多年的手足兄弟,他们也知道自己的二哥会怎么想。

吴王这个封号,朱瞻壑并不在意,因为这对于他来说不过就是个表层含义上的改封。

而除了朱瞻壑之外,其他人都很在意。

朱高煦在意,因为他知道吴王这个封号里面有什么特殊的含义。

沐家人在意,因为对于他们来说,吴王这个封号还有比朱高煦更多的含义。

最起码,告诉了他们以后在这云南该听谁的。

所以,这次不管是沐晟还是沐昕,都对朱瞻壑的命令毫无疑义,哪怕朱瞻壑这次做得如此过火,直接带兵冲进了阿瓦王宫,沐昕依旧跟在他的身后。

哪怕沐晟知道这次吸引暹罗等国的百姓有多危险,但还是义无反顾地去了升华府。

……

与此同时,应天府,长安街,金府。

随着四月的到来,金忠还是如同历史上记载的那般直接病倒了,哪怕是太医早早地就开始帮他调养,但也是无济于事。

甚至连一个月的时间都没能给金忠争取到。

“陛下,生死有命,世忠已入花甲之龄,比起民间百姓来说已经算是长寿之人了,更何况还在那一部尚书的位置上坐了这么久。”

“世忠,值了……”

朱棣看着面前的这个臣子,亦是老友,心中出现了帝王本不应该有的悲痛情绪。

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在朱棣的一生中,或许能被他引为知己的人有很多,但在靖难之后,坐上皇位之后,在他心中仍旧是知己的也就只有两人了。

一是姚广孝,二就是这金忠。

他们二人都是靖难的头等功臣,但在他坐上皇位之后,姚广孝推辞了自己所有的赏赐,进入天界寺,整顿大明的佛道乱象。

而金忠虽是做了兵部尚书,但穷尽一生,金忠也并没有利用这个权利为自己和家人谋求什么东西。

唯一的一次,还是金忠靠着他与自己之间的交情,请求自己将那个孩子给过继到他名下,延续香火。

看着面前的这位老臣子,亦是老友的金忠,朱棣真的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些年,姚广孝在天界寺除了巡视顺天的建设进度之外鲜少会离开天界寺半步,而金忠要是走了,他就真的没有一个能够畅所欲言的人了。

“独闇……”朱棣没有说话,金忠也没有意外,甚至是早就想到了,早早的就转头看向了姚广孝。

从永乐元年到永乐十三年,大明的黑衣宰相姚广孝第一次为了私事离开天界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