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柚子下酒吃
老人用力举起手中的拐杖,朝着面前的中年人,毫不留情的抽了下去。
“你是有多蠢,才能干出这种事?”
“你知道他是谁吗?你知道他们是谁吗?”
老人竭力压低声音。
“你知道当那个女人失去联系的那半个小时之内,我经历了什么吗?”
“你这个废物!”
再次抬手,朝着面前的男人一拐杖砸了下去。
“亚太......完了啊......”。
“你这个逆子.......”。
老人的声音,在这一刻变得极度疲惫,转身蹒跚着往前走去。
丝毫不顾眼前被蜂拥而上的警察戴上手铐的儿子。
最后飘落在风中的那句话是。
“你为什么,要去得罪......陆廷枝的孙子啊......”。
“一辈子的心血啊......”。
警车旁,陆泽探头往里看了一眼。
下一秒,就抬起手轻轻将女孩搂进了怀里。
说出口的话,温柔无比。
“对不起,现在才来。”
女孩闭上了眼睛,仍由眼泪一滴一滴的落在陆泽的卫衣上。
在这块看上去有些荒凉的旷野上,缓缓说出了一句话。
“我刚刚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那个梦好清晰啊,我也......好难过啊......”
第104章 万米高空上的告别,往后,全是期盼,没有遗憾
车外,略显嘈杂的空间里。
不断有人匆匆跑过。
陆泽没有理会这这一切,只是抬手温柔又富有节奏的在洛晚星头发上慢慢抚摸。
“我真的,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啊,在那个梦里,很多东西,都让我觉得......”。
“你好,陆先生!”
有点不合时宜的声音,将洛晚星的叙述打断了。
陆泽把头往外偏了偏,看到了站在自己旁边一身制服的工作人员。
“关于裴浩东的事,有些情况麻烦您配合一下我们的调查。”
陆泽低头看了洛晚星一眼,放低声音。
“没关系,你看,我这不是没事么。我先去把这件事处理了,然后你在告诉我你做了什么梦,好不好?”
洛晚星抽动鼻子点了点头,侧身坐在车子里,安静看着陆泽转身离开。
方才的惶恐不安,在这一刻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劫后余生的幸运和填满身体的心安。
只要他没事......就好。
下午三点。
那处郊野草滩上的人群开始分批渐渐离开。
洛诚带着女儿最先上车,离开前从车窗里神情复杂的瞥了陆泽一眼。
洛晚星隔着父亲的身位,悄悄给他挥了挥手,像极了小时候偷偷早恋时故意的伪装。
裴浩初带着裴风,站在陆泽面前。
哽咽了好几次,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陆泽倒是大大咧咧的拍了拍男人的肩膀。
“你那茶不错,改天我来找你讨点喝。”
父子二人最后离去的时候,还在频频回望。
最后走的,是站在荒野上那栋破败的工厂前发了很久呆的裴家老头子。
看着眼前荒芜的一切,像是在与自己跌宕璀璨的一生,无言告别......
等到所有人都离开后,陆泽站在原野上,终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一天左右的时间,他做了很多事。
草蛇灰线,伏脉千里。布局,入局,拆局,解局。
精神的高度紧张,对细节的极致把控。
这些,都是极度消耗精力和脑力的事。
以几人之力,对抗一个大而不倒的世家集团。
这样的行为,放在一般人眼里,想都不敢想,更别说去实践。
整个过程里,是有他环环相扣的精妙设计。
但更多的,是来自于一个重生者的信息差优势,以及班里孩子们根据自己能力的鼎力相助。
这样的事情,以后还会有吗?
会的。
这样的事情,每一件自己都会遇到然后完美解决么?
不会。
这一刻,把自己从整件事里抽离出来的陆泽,突然就明白了作为一个老师的意义。
以前他有考虑过,但从没有今天想的这么透彻。
其实,这个一直隐藏在迷雾之中的道理是如此简单。
早都被很多人掰碎了揉烂了拿出来说。
然而,几乎所有人都没有做到过,甚至,从未仔细去思考过。
现在,他忽然懂了,自己应当,也必须这样做了。
这个意义,或者说这个道理,是如此简单,简单到一句话就可以道尽其中的所有内涵。
让他们成为—有用的人。
仅此......而已!
三点。
蓉城机场,乳白色的飞机扶摇而上,划破云层的那一刻。
耳边的一切都开始安静下来。
一场漫长的旅途啊.....
季凡梦慢慢转过头,看向了关闭着的遮光板。
在2010即将结束的最后几天。
在这个西方人普遍阖家欢聚的日子里。
她却要,远渡重洋,从此......
异国他乡。
二十分钟后,当飞机终于开始平稳飞行。
季凡梦从包里拿出一幅耳机,打开随身听。
在一万一千米以上的平流层,听着浅浅淡淡传进耳中那个低沉又带些沧桑的声音。
“从前,现在,过去了再不来。”
“红红落叶,长埋尘土内。”
“开始,终结,总是没变改......”。
声音,是陆泽的。
在那个嘈杂的晚上,在那个寂静的看台上。
她一字不拉的录了下来。
伴随着音乐的缓缓流动。
女孩再度从包里拿出了一样东西。
浅白色的一张信纸,昨天晚上由洛老师亲手交给她的。
过去的十多个小时里,她没有打开看。
是怕,如果自己打开,会再生出一些纠结与牵绊。
然而......注定要离开。
所以,在万米高空之上,安静的女孩终于抚平了所有的心事,摊开了这封名叫“放过”的信。
看到那些略显潦草的字后,勾起嘴角笑了一下,然后认真看了过去。
“小梦,很抱歉陆老师不能来送你,这段旅途,需要你自己一个人安静认真的走下去。过去的时间里,和你们在十三班的日子里,经历很多,欣慰很多,难过有过,错过和离别也无可避免。”
“我应该感谢,在还没有变老的日子里,碰到了你们,一群还没有长大的孩子,这让我觉得轻松,也不再感叹日子的枯燥和漫长。”
“你是我见过,最勇敢,最善良,最聪明,但也是最敏感的女孩。对待别人,有着敞开一切的信任和宽容。对待爱情,有着飞蛾扑火的勇气和率直。这很好,很真实,是很多人羡慕不来也无法找回的珍贵东西。”
“在很多事情上,你有着不符合自己年纪的理智冷静和克制隐忍。就像一把刀,能够破除生活里的某些黑暗,但偶尔,也会翻刃刺痛自己。”
“这是我所担心的唯一的事。”
舷窗外,大片的云朵从机身旁飞掠过。
均匀的呼吸声从机舱各处传来。
一整个安静温柔的时空里,季凡梦听着那一句熟悉的不能在熟悉的“苦海,翻起爱恨,在世间难逃避命运”。
揉了揉有点发涩的双眼,继续读了下去。
“但我其实不必担心的。因为我相信你能够把它们处理好,包括过去的日子里,邵阳对你的伤害,以及,那些隐匿在心中的某些情绪,陆老师知道或者不知道的......”。
“小梦,人生太长了,几十年的时间,漫长的路程,苦行的过程里,会碰到无数形形色色的人。有人给你伤害,有人给你幸福,有人给你惊喜,有人给你感动。”
“这一路上,你会遇到无数的人,看到无数的事。你会觉得很多事都没必要那么在意,又或者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重要。”
“但有个东西,在千帆过尽的时间里,却值得被无比珍视,那就是承诺。”
“在青春最美好的年纪里,承诺的重量超过一切。有些人轻易给,有些人......不能给。”
“陆老师,是后者。”
时间,伴随着天空中的云层,缓缓从女孩身边流过。
那首被循环播放的歌,以最直白浅叙的方式缓缓结束。
他说,“相亲,竟不可接近。或我应该相信,是缘分。”
对呀,陆老师,是后者。
女孩突然就笑了。
捂着嘴读完信纸上的最后那一段。
“好了,关于离别我们不必说太多。只想告诉你,大洋彼岸的那个国家有很美的海滩和充足的阳光,成荫的绿树以及成群的海鸟。”
“潮湿温暖的海风有朝一日总会跨越万里,吹回蓉城这个小小的角落。”
“我们所有人,都会等待那句伴风而来,满是欣喜的‘我过的很好’”。
“如此,也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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