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木牛流猫
当天雷地煞的力量彼此碰撞而彻底无声消散之时,南风燚的杀招终至。
飞剑刺向了苏安然的眉心。
以天地大道法则所凝聚的外壳,彻底迸裂,恐怖的毁灭气息,于飞剑上散发而出。
大道铸剑,剑斩肉身!
雷劫聚灵,灵灭神魂!
天罚!
我代天杀敌,是为代天行罚!
剑壳崩碎,雷劫终出。
一声嗡鸣轻响。
可却没有巨大的雷音,也没有恐怖的气息。
只听得一声“噗”的微响,然后便是轻烟渺渺。
一只手掌,握住了那抹恐怖的雷劫气息。
尔后这雷劫,便在手掌中响了个寂寞,也炸了个寂寞。
丝丝缕缕的烟气,从手掌的缝隙中挤了出来。
然后苏安然摊开手掌,只见掌心有一抹黑迹,除此以外就别无他物了。
“怎么可能?!”南风燚终于无法维持住自己的高人形象,一脸惊骇出声。
“此界已无前路,所以你们自然看不到隐于云雾后的精彩。”苏安然语气淡然,“半步苦海,也是苦海啊。我已入了苦海,沉沦其中,时时刻刻都要受苦海红尘烟火气侵蚀之痛,苦海无涯,苦海已经那么苦了,你这雷劫又算得了什么?”
“你……”
“横渡苦海,登临彼岸,便不再受天道影响了。”苏安然轻蔑一笑,“代天行罚?你也配?”
抬手。
挥剑。
剑光撕裂了整片乌云。
雷鸣声,戛然而止。
甚至隐隐约约间,宛如有一声哀鸣声响起。
仿若苍天哭泣。
第140章 斩了此界天道又何妨?
暴雨倾盆。
但却是天地死寂,一片哀鸣。
这等恐怖的气势威压,已不止于被南风燚以气机封锁的这片千里方圆,而是扩散到了整个北岭,然后又是整个天元大陆。
这一天,整个天地都被仿佛无穷无尽的雨水冲刷着。
“你……”南风燚面露惊恐之色,“你怎么敢的?!”
“有何不敢?”
“为何不敢?”
苏安然不复先前那般淡然。
只是轻飘飘的两句话,却有着近乎于无穷的沉重。
此时此刻,苏安然身上气机旺盛。
其中尤为强烈明显的,则是那一身恐怖杀机,只是杀机却又并非全部。
煞气、因果、生机,乃至天地气运,皆汇聚其身。
只是一眼,南风燚便感到双目刺痛,甚至有了不敢直视的惊愕感。
你竟敢斩道伤天?
有何不敢?
为何不敢?
是啊,天外仙乃是外界天仙,本就凌驾于此界所谓的“仙人”之上,甚至就连此界在功法境界称呼的“上仙”也是为了更为接近这些天外仙。此界天道可以管辖其他人,甚至是压制其他人,但对这些天外仙而言,却无法钳制住他们,那么他们有何不敢?为何不敢?
南风燚发现自己,醒悟得似乎有些慢了。
当然,他并不知道,玄界修士,一旦入了苦海,哪怕只是半步踏入,便也就代表着他们已经开始挣脱天地的束缚,天道的威压影响对他们已经没有此前那么大了。而若是能够登临彼岸的话,那更是不再受天道法则干扰,自身因果已超脱出命运长河,除非位格强大到足以编织命运,那么或许才可算计到彼岸尊者,否则的话这些彼岸境修士对于天道而言,就是变数。
谁也无法预料,变数的下一步到底会产生什么反应。
也因而,在玄界里,彼岸境修士都不会轻易动手。
但天元秘境,前路断绝,道基境便已是最高的境界,所以自然不会有人知道云雾后的精彩,自然也不知道半步苦海到底意味着什么。
苏安然浑身上下,煞气冲霄。
他此前虽不想斩杀南风燚,但在真正交手的那一刻,他却是明白,很多事都已经不在是他自己又或者是南风燚能够掌控的了,因为真正想要杀他的,并非南风燚,而是此界天道!
南风燚,只不过是天道递出来的一把刀而已。
只要这把刀能够伤得了自己,那么苏安然便会被扯入此界的因果之中,到时候他就会在此陨落。
正如宋娜娜动用因果之力的时候,她可以直接锁定住对方的因果,朝着对方的因果命运刺出一剑,那么此人哪怕与宋娜娜相距十万八千里之远,也必然会受到这一刀的重创;甚至于,宋娜娜也可以通过因果的调动,将其未来必然会承受到的所有伤害,全部累积到此时此刻,然后一瞬间全部引爆,那么此人便等同于在这一刻受到了未来的所有伤害。
这才是宋娜娜真正可怕的地方。
但改动命运因果之人必遭反噬报应,所以宋娜娜每次动用因果之力的时候,也才需要付出一定的寿元作为代价。
南风燚自然也逃脱不了这种命运。
作为此界天道的化身和棋子,他固然拥有了无上的潜力,但也同样等同于他从此身不由己。
他只要能够伤到苏安然,哪怕只是造成一个小小的伤口,天元秘境的天道也能够将此界因果全部转移到苏安然的身上,让其当场暴毙。但作为代价,南风燚自然也是要跟着一起陪葬,毕竟他是天道的刀,而天道将这把刀刺向了苏安然,作为凶器的他又怎么可能幸存呢?
南风燚正是醒悟了这一点,便也彻底明白,他被唐信安所利用了。
他,就是唐信安的后手!
若是唐信安出了什么意外,以南风燚的实力基本也足以碾压对手,如果他无法碾压的,那么就证明对方并不是天元秘境的修士。而从玄界而来的修士,其本身就会被天道所排斥,所以南风燚一动手,就必然会引发天道反应,其结果必然就是被此方天道所杀,而作为承担了一切因果的南风燚,自然也无法幸免,必然会跟着烟消云散。
所以没有人会知道此举的真正凶险之处,天元秘境的修士们也只会称赞一声南风燚是一位好徒弟,为了自己的师父连命都可以不要,和敌人拼了个同归于尽。
明白了这一点的南风燚,顿感冰冷绝望。
他早就该想到的。
唐信安在天元秘境经营躲藏了如此之久,怎么可能只有他南风燚一个徒弟?
可为什么此前从未听说过唐信安的其他弟子?
为什么会觉得唐信安是个非常不错的师父?
因为这无数岁月里,他们都只是唐信安的后手和棋子,都被唐信安利用了献祭给天道,成为此界天道的一部分——没有人会知道唐信安布下的后手,因为他们都被唐信安种下了种子,只要前来为唐信安报仇,就必然会与对手同归于尽,成全了唐信安的名声:为了唐信安这位师父,他们都愿意舍弃性命,你敢说唐信安不是一个好师父吗?
苏安然倒是有心放南风燚离开,让他去宣扬唐信安干过的好事。
可实际上他做不到。
因为天道气机已经锁定了他,如果他不斩了南风燚,那么他从此就会被天道气运所针对。
刚才那一剑,伤到了天道,也让南风燚明白了自己的身不由己。
此时天道悲鸣,诸多气运天机强行加身,南风燚只感到自己的身体犹如被填充到了极致的气球,仿佛下一秒就会彻底炸开。他知道如今一切已经不是他说了算,而是天道逼着他必须出手——与苏安然同归于尽,彻底融入天道之中,或许还能求得一线生机,可如果拒绝服从,那么他就会彻底被天地所不容。
那,才是真正的绝望和可怕!
南风燚有些明白,此前那些合道修士最后身陨之事的选择是什么了。
他们根本就没得选择!
而苏安然,也彻底明白,为什么玄界没有合道修士了。
要么超脱天道,成功登临彼岸,不再受天道影响。
哪怕是沉沦苦海,半步摆脱天道影响,也总比受制于天的好。
南风燚发出一声绝望的咆哮,视死如归般的朝着苏安然冲了过来。
他舍弃了一切的手段,只是不断的吸收着所有的大道气息,让自身成为一颗人形核弹。
因为南风燚清楚,苏安然的剑道凌厉到足以伤天的程度,以他的实力根本就不可能讨到任何好处,所以与其如此,倒不如让自身杀到苏安然的身边,然后彻底将所有的气息引爆,只要距离足够近,他就不信伤不到苏安然,而只要能够伤到苏安然,那么他就算是完成任务了。
但苏安然怎么可能让已经彻底失去理智的南风燚冲到自己跟前。
他刚才一剑伤了天,破去了天道的压制,让地之浊气爆发出来,小屠夫正好利用了这个机会,从此方世界的地脉提取出被压制了数十万年的煞气,然后凝于身上。
下一刻,再也压制不住地煞浊气的苏安然,终于抬手挥出了一道灰扑扑的剑光。
剑光起先不大。
约莫寸许。
但离剑一尺之后,剑光却有十丈之高。
再是一尺,便已达百丈。
然后,整片天地便仿佛陷入了混沌初开般的灰蒙阴沉。
整个天地所有的浊气,都在这一剑之下被调动起来,却不在是天地初分的天清地浊,而是大地数十万年挤压着的浊气终于撕开了天的压制,然后冲上了云霄,撞在了天道之上,撕扯出了一道又一道的伤口。
雨水不再是清澈的。
而是有了尘埃。
有了烟火气。
有了杀机。
“轰隆——”
九天之上,响起了一道雷鸣。
大地万载,所有的修士,不论修为高低,在这一刻皆是感到一阵心悸,转而茫然,内心中不约而同的升起了一股哀伤之感,就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这一刻死去了一般。但与之相对的,却是有更多的人在这一刻,感到了一阵前所未有的轻松之感,就仿佛压在心口上的巨石终于被挪开了。
他们困惑,茫然,迟疑。
但有人轻松,便也有人沉重。
天地间,不知凡几的修士,突然间便烧成了灰烬。
也有修士,在这一刻,内心的欲望被无限扩大,或杀欲、或贪欲、或情(欲),各种各样的欲望升腾而起。
但也有修士无惧于倾盆的暴雨,于雨水里洗去了心灵的最后一抹尘埃,浑圆如意。
更是有修士,观雨落雨停后,修士一涨再涨,一刻之内便连跨数个大境界,由寂寂无闻转瞬成了足以镇压一方的大人物。
苏安然一剑斩出,便不在观望,而是回头朝着宋白夜追了过去。
不多时,他便追上了宋白夜。
似乎宋白夜并未远去,而是停在了半途等他。
而在宋白夜的身边,青玉、唐信安皆在,并没有被宋白夜收入诡域。
几人汇合,唐信安神色平静的望着苏安然,片刻后才叹了一声:“不愧是魔门弟子,天道也敢斩。”
“此界天道不仁,唯无情无义无信,斩了又何妨。”
“黄口小儿,你懂什么!”唐信安怒喝出声。
以他的年岁,说苏安然黄口小儿倒也并不为过。
只是苏安然不在意,却并不代表其他人并不在意。
宋白夜一巴掌抽了过去,便打肿了唐信安的脸,更是打飞了唐信安嘴里数颗牙齿。
唐信安怒目而视。
他大概是知道,苏安然不敢杀自己,所以倒也变得无畏起来:“天道本就无情,有情的是众生!众生欲望过盛,自然便会毁了天道,你斩了天道,你知不知道会引发什么问题?……你等于是在此界凿了一个门扉,让魔域能够出入,更是引了域外魔的目光,此界修士以后的修炼,便要遭遇七情六欲的困扰和心魔大劫的干扰!”
“说得好像没有这些,此界的修士就没有七情六欲一样。”苏安然不屑一笑,“你是玄界修士,你更应该清楚,每一名踏上修行路的修士,其因果都必须自己背负,要做一个什么样的人,更是他们自己的选择。”
“再说了……”
苏安然冷笑一声:“天道要杀我,难道我还要站着让它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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