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真熊初墨
患者的情况不是多复杂,只要不吃坚果类的食物就可以,至于听话不听话他管不着。
很多患者都是在反复发病、实在没办法的时候才会忌口,不让吃某种喜欢的东西真心很难。
甚至有些肾衰竭需要用机器透析维持生命的患者会在上机前猛地喝一大罐子可乐。
这一点周从文从来没有感同身受过,他对吃没什么兴趣,尤其是一些小零食。
对周从文来讲,最香的是做手术,但不包括急诊抢救。Emm,柳小别似乎也很香。
回到办公室,周从文见李然木然坐在办公桌前准备写病历。
“李然,我看患者有点奇怪,怎么回事?”周从文问道。
“估计是我家一个老邻居给我介绍对象。”李然严肃中带着三分凉薄、三分讥诮、三分漫不经心、一分鄙夷地说道。
“那姑娘的病没多难治……”
李然忽然抬眼看周从文。
“从文,我打结练的差不多了。”李然不想谈相亲这种话题,他很生硬的打岔说起别的事儿。
周从文大约能明白李然的心思。
臭脸综合症,天天摆出一张臭脸给谁看?当然是谁亲近给谁看。
尤其是李然不会笑了,他只能用手……周从文立马想到希斯莱杰扮演的小丑。用手拉住嘴角往上一带,露出一个“笑脸”。
想想有点诡异。
“你看看行不行。”李然说着,从自己的抽屉里取出手术缝合线,挂在抽屉拉手上开始打结。
李然很专注,三分凉薄、三分讥诮、三分漫不经心、一分鄙夷的表情似乎都为之松动了少许,变的温和了一些。
呦,还不错哦。
周从文见李然的手法很熟练,速度并没有追求极限的快,而是稳稳的一个接着一个的打,正结加反结,每个都很标准。
“进步这么快?!”沈浪有些诧异。
“闲得没事,有时间就练习。做不到从文那么快,但我觉得单纯的快是没用的,手术台上也不要求有多快,而是要稳。”李然双手不停,一个线结接着一个线结的打下去。
他板着脸,说话似乎也不太中听,隐约在diss周从文。
但周从文并不在意,李然只是想到哪说到哪,没走心而已。而且他说的是对的,手术中的确不需要那么快的打结速度。
稳,比什么都重要。
结扎血管,一旦打了一个滑结,术后不断出血还要二进宫就操蛋了。哪怕速度慢一点,只要不出事怎么都好。
又不是奥运会,那么快干嘛。
“不错。”周从文留下一个肯定的结论。
“接下来呢?”李然一边打结,一边看着周从文。
“多看书,多看手术。咱们科室以后可能除了外伤,开胸手术就少了,珍惜每一个外伤。”
周从文说着自己都不信的言不由衷的话。
珍惜每一个外伤?开什么玩笑。
真希望那些打架斗殴、酒驾车祸的人忽然一下子全都醒悟过来,老老实实的蹲在家里,然后天下太平,没有急诊外伤大抢救才好。
“李然,厉害啊,我当初练习打结练到你这种程度至少用了半个月,你这才几天。”沈浪有些羡慕。
天赋这种东西的确挺让人羡慕的。
李然抬头,严肃中带着三分凉薄、三分讥诮、三分漫不经心、一分鄙夷的看着沈浪。
“沈浪,我没什么事儿干。”李然很平淡地说道。
因为一张臭脸,没什么事儿干,只能练习打结,这话说得不要太心酸。
周从文叹了口气,臭脸综合症没有治疗办法,他束手无策。
就这样吧,周从文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耳朵听着外面的脚步声,偶尔会抬头看看。
可惜,那名患者家属一直没有出现过。
临到下班的时间,李庆华带着查房。他的习惯极好,一天至少带所有医生查两圈病房,一早一晚,中间自己还要溜达一遍。
患者都很平稳,消失肺的患者已经能坐起来说话了,她每次看见李庆华都要拉着他的手说很多话。
死里逃生都这样,尤其是几天前要被活生生憋死的时候忽然睡了一觉就能喘上气了,新鲜空气呼吸进来,那种感觉没有窒息体验的人无法明白。
三天后,患者胸瓶里已经没有气体、液体引出,复查胸片右肺复张,消失肺“消失”,顺利拔除胸管。
对此,李庆华虽然亲眼目睹了治疗的全过程,但还是感觉像是做了一场梦似的。
参加工作之后的十几年他最擅长的就是开刀手术,大开胸的各种阶段李庆华都有体会,诸如说神器一般的电烧等等。
但是他从来没想过胸腔镜竟然会这么好用!
一个用“老”眼光看来根本没办法治疗、只能等死的患者不光手术做了,而且3天拔管。
要不是自己觉得时间太短根本没办法习惯,现在患者就能出院。出院后只要没有剧烈运动,定期复查就行。
一个必死无疑的患者竟然活了,这一切,都像是做了一场梦,李庆华就在梦中。
新技术的优势明显,但门槛也很明显,这一点李庆华清楚。
比如说周从文做的“U”字缝合,从来没人想过用直线切割缝合器也能做,平时都是开胸一点点缝。
一个“U”字缝合至少要20分钟左右,术后漏气明显。
可是周从文双手双持,用直线切割缝合器不到一分钟的时间解决问题!
李庆华通过不断的接触,越来越明白自己之前选择是对的,胸腔镜手术可不是绣花枕头。
但这一切都建立在技术水平过关的前提下……
一想到这块,李庆华就有些苦闷。
过关的标准要是设定为周从文的水平,怕是自己老死都达不到。
下班回家,沈浪郁闷的坐在值班室里,万念俱灰的想着自己的稿子再一次被退回的事儿。
可能是自己不光没有做手术的天赋,连写作的天赋都没有。
这个想法的确很打击人。
沈浪愁眉苦脸的想了半晌,肚子有点痛,他扯了卫生纸去卫生间蹲着。一边蹲,他一边在琢磨自己下一篇文章写点啥。
“真特么的!”两个人走进来,站在小便池前开始小便,一人低声骂道。
第0311章 再不做点什么就出院了
“我就说让你做手术之前给李主任送红包,偷偷的录音,这点小事都做不到。你说说你,要你有什么用,狗屁不如。”
“有本事你自己去啊,你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不知道,李主任精明的厉害,我引着他说话,他根本不接话。即便是说也都是冠冕堂皇的好话,我能怎么办?”
沈浪蹲在隔间里,耳朵竖成天线。
还有这种事儿?!他的心揪起来,菊花一紧,便意全无。
被退稿的时候沈浪还琢磨要不要走回头路,虽然只是一闪念,但这个念头的确存在。
可听到卫生间里两个人的对话,沈浪立马觉得人心险恶,还是写文章自己跟自己较劲来的更简单轻松一点点。
“现在怎么办?手术费花了1万多,人虽然活了可是咱们准备的东西都没用了。”
“二狗子让准备的条幅你收好了,别让大夫看见。”
“看见就看见,他们还能吃了我?我就不信,人都好了他们还能故意给整死。要是真整死就好了!”
沈浪心里一怔,他对患者家属的异常表现有感觉,但因为患者恢复的太快、太好,甚至超出医生的预期,所以一直风平浪静。
没想到人家连条幅都准备好了!
其实沈浪也没见过类似的情况,毕竟他还是两年资的小医生。而这个年代大概分为两类人,一种是一言不合拔刀相向的;另外一种是吃亏不会说话的。
他只在新闻里或是同事的八卦里听过类似的事儿,从来没亲身经历过。
沈浪有些紧张,紧张的前列腺炎都快犯了,排尿不光分叉,已经赶上公园水池的花洒,能分出百十来道。
已经入秋,卫生间的窗户还开着,冷风飕飕的吹进来,他打了一个寒颤,菊花更紧。
“现在怎么办?我听医生说三婶好像要出院。”
“要我说直接开始闹,就让三婶说自己喘不上气不就得了。”
“三婶那个榆木脑袋不干,愣子说了一夜都不同意,你说咋整。”
“真是榆木脑袋,早几天还冒气的时候就开始闹多好,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那个男人有些懊悔地说道。
“赶紧给小亮子打个电话,让他过来商量一下,叫他劝劝三婶。”
“也行,再不做点什么就出院了,一旦出院医院肯定不管。”
沈浪听的很是无奈,再不做点什么就出院了……
他们来住院不是为了出院,而是为了闹事的么?
社会太险恶,风高浪急,自己还是老老实实写自己的书吧,沈浪坚定了心里的念头。
外面有人,沈浪屏住呼吸摸出手机,开始给李庆华编辑了一条短信汇报情况。
这种事儿肯定要主任出马才是,沈浪有自知之明,一个小医生能做个屁,千万别让自己背锅才对。
不过事情并没有像沈浪想的那么极端,两个男人也没什么兴致在卫生间里多聊,他们很快离开。
沈浪谨慎的又等了十分钟,这才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声音,然后蹑手蹑脚的走出去。
回到值班室,沈浪马上拿起手机给李庆华拨打电话。
“主任,刚才我没敢打电话,生怕惊动了他们。”
“我马上就到,现在情况怎么样?”李庆华的语气似乎并不如何急,他询问沈浪。
“我也不知道。”沈浪实话实说。
“你注意着点,我还有十分钟就到,有事情马上汇报。”
说完,李庆华就挂断电话。
沈浪叹了口气,手术做的再怎么漂亮又能怎么样?
他虽然知道社会上什么人都有,虽然好人占绝大多数,可一旦自己碰到烂人,那就是百分之百的比例。
就像是切掉一根阑尾,没啥事的可能性占绝大多数,可一旦是粘液瘤的话对于患者来讲就是百分之百的噩耗。
沈浪心里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
很快,一个熟悉的声音压低喊道,“小亮子,这面!”
沈浪听到脚步声,把值班室的门打开一条细缝往处看。最开始送消失肺患者来的中年男人急匆匆的快步走过去,像是做贼一样东看西看,透着一股子的心虚劲儿。
想要看看他们去哪,但沈浪想了想还是没有动。他自己也觉得好笑,怎么当医生当的跟间谍一样呢。
把耳朵使劲贴在门上,沈浪用尽全力听外面的声音。
那群人似乎去了防火通道,声音断断续续,即便能听到一点声音也很微弱,根本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
可是没过多久,大约一两分钟防火通道那面传来的声音越来越大,好像患者家属吵起来。
沈浪一怔,这是怎么回事?
吵架的声音越来越大,但很快戛然而止。
“大夫!救命!!”
一个人声嘶力竭地吼道。
沈浪大吃一惊,他第一个念头就是那家的患者家属做了一个圈套等着自己上钩。
虽然极其不想出去踩这颗雷,然而沈浪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很诚实的第一时间打开门,直接冲出去。
消防通道的门开着,一个人躺在地上,身下有一摊血。
沈浪的脑子“嗡”的一下,也不去想圈套的事儿,快步躲开走来里穿着病号裙走来走去的肛肠科患者跑过去。
“怎么回事!”沈浪急声问道。
“我……我……我……”消失肺患者的儿子,那个叫小亮子的中年男人脸色惨白,看见血后哆哆嗦嗦的说着,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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