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红标瑰夏
何老太当然知道他的话有未尽之意,笑眯眯地等他说完。
杜采歌自然是要趁机提条件啊,于是慢吞吞地说:“当然,如果有人跟在我身边,经常记录我的想法,也许能加速这个折子的创作。最好这人是懂昆曲的,而且也能唱得不错,这样才能帮我进行试验和调整,找到最佳的声韵和音乐”
“明白,”何老太伸手揉了揉许清雅的小脑袋,“小清,以后你除了上课之外的时间,就跟着你杜哥,帮他记录这部长生殿。”
许清雅还没开口,杜采歌先摆手:“这怎么好意思何阿姨,小许是你的爱徒,要继承你衣钵的,你肯定要把她留在身边耳提面命,传授技艺吧。”
他这是以退为进,不怕何老太不松口。
“没关系,我身子骨还硬朗,过几年再慢慢教她,现在最重要的是把长生殿创作出来,”何老太爽朗地笑道,“一个人够不够?不够的话我还可以再叫几个徒子徒孙来。都是大美人哦!也有英俊小生,看你口味了。”
说着还调皮地挤了挤眼睛。
女人呐,不管是8岁还是80岁,都会时不时有扮可爱的冲动。
“那哪行啊?不能耽误了大家的事,有小许跟着我就行了。”杜采歌见好就收。
“听到没有,”何老太对许清雅说,“这段时间就跟着你杜哥了。”
“知道了!”许清雅显得垂头丧气。
当然杜采歌能看到她唇边那一抹微笑。
她低着头,委委屈屈地对杜采歌说:“大叔,你阴谋得逞了,以后我就是你的人了!”
杜采歌哪怕定力非凡,也不由得被这句有歧义的话弄得心跳加速了半拍。
何老太没好气地轻轻拍了她一巴掌,舍不得打重了。“你这丫头,怎么说话的?什么阴谋不阴谋的,没大没小。”
许清雅嘟着嘴,但是小手却隐蔽地对杜采歌比了一个“v”。
杜采歌笑道:“这样,正好我有空,今天我回去把前两出的词本和曲子写出来,明天我带小许,再麻烦何阿姨你找几个昆曲演员,咱们把前两回的动作设计一下。”
他这算是投桃报李,给老太太一点甜头尝尝。
何老太高兴得一拍大腿:“这太好了,没问题,我来安排。小杜你就是个能成事的,雷厉风行,你以后一定能成为国际大导演!”
看看人家这说话的水平。
能成为大师,不是没有原因的。
“不过我不懂工尺谱,只能先用简谱写曲子,何阿姨,还得麻烦你找个懂得将简谱译成工尺谱的老师。”
“小事而已,小杜你放心,你安心创作,何阿姨负责解决后勤问题,保证你无后顾之忧。”
次日,杜采歌拿着写好的长生殿第一出传概和第二出定情来到约定的地方,魔都市昆剧团平时的练功房。
何田田是魔都市昆剧团的指导老师、名誉团长,借用一下练功房,借用几个人,都是小菜一碟。
“好!写得好!”看完杜采歌带来的两出戏,何老太中气十足地叫好。
她激赏地看着杜采歌:“你这字功底、昆曲功底,我不知该怎么形容了。就看这头两出,就知道一定会是一部传世巨著!”
杜采歌略微谦虚了一下:“还是先努力写出来,写出来再说。至于是不是传世巨著,还是留待后人评价吧。”
何老太赞许地看了他一眼,又低头看了一遍稿子,点头说:“传概很清晰。”
传概,是明清传奇的写作通例,一般放在第一出,用两首词曲来揭示创作意图和剧情概要。
长生殿的传概,同样是两首词:一首满江红说明创作意图,一首沁园春来介绍剧情。
看完这首沁园春,对于杜采歌写的长生殿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故事,何老太就已经心里有数了。
又看定情这一出,虽然是第二次看了,仍有惊艳之感。
“韶华好,行乐何妨。愿此生终老温柔,白云不羡仙乡写得好,写得好啊!”
她招手叫来几人,介绍给杜采歌认识,原来都是她的徒子徒孙。
何老太吩咐,让他们听从指挥,协助杜采歌把动作、步法编排出来。
又叫来两个乐师,把杜采歌写的简谱交给他们,让他们去编译成工尺谱留存。
同时让他们去练习这些曲子。
又把定情的词复印几份,交给这几个徒子徒孙,包括许清雅,让他们去熟悉一下,争取今天就能合一次。
杜采歌是看过全场长生殿的,虽然是10个小时的浓缩版。
长生殿有50出,足本演出的话,至少得二十几个小时。
现代人哪有那么多时间去耐心花二十几个小时看一场戏?
所以为了保存经典,留下火种,精简这些经典是势在必行。
经过精简的牡丹亭青春版也好,长生殿也好,失去了很多古风古韵,但也更适合现代快节奏社会,吸引了一些年轻的戏迷,这也很难说清楚得失了。
按照自己的记忆,杜采歌指导着何老太的这些徒子徒孙编排动作,何老太一直在一旁笑吟吟地看着,中午才去休息了一会。
到了下午,她又跑来观看排练,虽然看上去精神有些不济,但她那份热情,谁都感受得到。
在何老太的激励下,大家的进度都很快,在傍晚的时候,终于合了一遍。
听到扮演唐明皇的一位徒弟唱到:“轻偎低傍,这鬓影衣光,掩映出风姿千状。此夕欢愉,风清月朗,笑他梦雨暗高唐。”
许清雅接上:“追游宴赏,幸从今得侍君王。瑶阶小立,春生天语,香萦仙仗,玉露冷沾裳。还凝望,重重金殿宿鸳鸯。”
老太太低着头,眼眶里有一些晶莹。
毕生夙愿,在此时终于看到圆满的希望了。
第328章 我把他吃得死死的
到了暮色降临时分,斜风吹起了细雨,天色朦朦胧胧。
魔都昆剧团的驻地附近有不少月桂,此时随着风雨洒落了一些,满地金黄。
冷香扑鼻而来,清幽隽永。
站在大门口,杜采歌没有打伞,何老太太双手握着他的手,有些激动:“我希望你好好地去做你想做的事,去实现你的梦想。但如果有空,也多回来看看,多写几出,早点把这部巨著完成,也帮我实现梦想,好不好?”
杜采歌哪能说“不”?
他笑着给了何老太一个拥抱:“何阿姨,这事我心里有谱,优先级很高,绝对不会忘记的。”
“那就好,那就好。”何老太怅然若失。
不是真的失落,而是太想看到长生殿后面更精彩的戏。
就像“人生三恨,为一恨鲥鱼多刺,二恨海棠无香,三恨红楼梦未完。”
其实说白了,就是矫情。
但不管是人、画家还是优伶,都得有这么点矫情。
没这份矫情,也就创作不出真正的艺术。
不矫情的,能挣钱。
什么挣钱就做什么,就像写网,什么套路能赚钱就写什么套路。
读者喜欢看降智?那就写降智。读者喜欢看全初全收?那就写全初全收。读者喜欢看装哔打脸?那就写装哔打脸。读者喜欢看赘婿战神?那就写赘婿战神。
这些东西自然有可读性。容易看得颅内高朝。
但是能出艺术品么?出不了。
矫情的,像程蝶衣,矫不矫情?
还有像梵高,像三毛,他们都很矫情,也都疯魔,这才能实现艺术上的超越和完美。
杜采歌很清楚,自己也有一份矫情,但没矫情到何老太那个程度。
总体来说,他的导演生涯还是偏商业化。
上一世在地球拍的三部电影,都是商业化气息非常浓的电影。
不商业化何以挣钱?
不能挣钱别人凭什么投钱给他拍电影?
这是他对世道做出的妥协。
但等到他不用为钱而苦恼了,肯定会为了艺术追求而真正矫情一回的。
说不定就会像诺兰拍信条一样,任性一把。
波音747都炸给你看了,管你看不看得懂,管你嗨不嗨,反正我先嗨为敬。
告别了何老太,杜采歌转身正要离去,却见之前一直给何老太打伞的许清雅将伞交给旁人,自己追了上来。
“你干嘛?”
“我跟你走啊。”许清雅理直气壮地说。
杜采歌一愣。“你干嘛跟我走?”
“师父已经把我交给你了,我是你的人了。”许清雅狡黠地一笑,此时她哪还有初见时那种高岭之花的气质?
她看起来就活像只小狐狸。
狡黠,魅惑。
也充满生活气息。
“既然你是我的人了,那是不是我让你干嘛,你就干嘛?”杜采歌笑道。
“当然啊!我可乖了。”
“那好,我试试,”杜采歌点点头,“你先绕着这里蛙跳三圈,一边跳一边学狗叫。”
“就这?大叔!你也太没追求了吧!”许清雅气得腮帮子都鼓起来了。
杜采歌挥挥手告别,转身就走。
“大叔,你就不想让我穿着女仆装给你泡茶?”
杜采歌没有回头,只是向着身后用力摆摆手。
“哼。过时不候哦!大叔你可别后悔!”
何老太偏过头,小声问她另一个弟子:“穿女仆装是什么意思?”
那个弟子四十多岁,笑眯眯地说:“反正是年轻人那点事,一点小情趣吧。”
何老太若有所思,缓缓点头,“哦?e小清还是挺天真浪漫的。”
那个弟子不知道师父为什么突然说这个,摸不着头脑,只能应:“是啊,小师妹一直都这样,我们也都很喜欢她这份天真浪漫。”
何老太示意徒子徒孙们离开,对许清雅招招手。
许清雅立刻跑过来,轻盈灵活得像一头小鹿。
“师父!”
何老太爱怜地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师父平时是不是把你管得太严了?”
许清雅吐了吐舌头:“没有啦,其实也还好。”
“你父母对你也挺严的。”
“恩。”
“可能是我们的思想太老派了吧,总觉得对女孩子要严加管束,因为女孩子太容易在社会上吃亏了。与其等别人来伤害你,不如我们先把你管严一点,杜绝别人对你可能造成的伤害。”
“但是你的天性是很天真活泼的,其实是我们一直在压抑你的天性。”
许清雅歪着头看着师父,困惑不解。“师父,您说这些是干嘛呀?”
“没什么,随口说说。你想要我以后不管你?你自由了?那不可能!我还有一口气在,就得管着你!”何老太开怀地笑着,笑得露出假牙。
许清雅眨眨眼,“那您就继续管着我呗,您不管我了,我还不习惯了呢。”
“我让你跟着小杜,可没说让你跑人家的家里去。”
许清雅腻声撒娇:“我知道啊,我就是和大叔开个玩笑呢。”
“我也知道你是在开玩笑,只是,”顿了顿,何老太才说,“你在最美好的年龄,情窦初开的年龄,遇到了这样一个人,也不知是好是坏。”
“他太有才华,用你们年轻人的话来说,颜值也那么高。而且性格也讨人喜欢。这样一个人,叫人怎么能不去喜欢他?可你却又不该喜欢他。”
“如果你已经谈过几场恋爱,了解了自己、也对男人有一定的了解,知道怎么与人相处,知道怎么去把握、去经营一段感情,那个时候再遇上他,我会放心一些。”
何老太叹息道:“现在的你遇上他,我不放心。”
许清雅白皙的脸蛋上有一点点漾开的红晕,不过她的表情并不羞涩,而是落落大方,带着狡黠的笑容:“师父您想多了。大叔太老了,我才不会和他谈感情的!其实我特别向往姐弟恋,师公当年就比师父您的年龄小吧,我也要找个比我年龄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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