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西周散人
如今，李二陛下突然提起陈楚之事的真相，随即就把长孙无忌和程咬金等人叫来。
难不成，此事另有隐情？
就在文武大臣们纷纷猜测之时。
长孙无忌和程咬金一群人已经来到大殿中间，朝李世民见礼。
长孙无忌等人倒是面无表情，程咬金却是满脸喜色，跟吃了十全大补丸一般。
李二见状，心中顿时就有底了。
他看着这一群风尘仆仆的人，笑了笑，道：“辅机，知节，你们这一路辛苦了。”
众人赶紧低下头，连连表示不辛苦，都是应该的。
然后，李二道：“辅机，将你们此行调查的真相，都说给大家吧！”
“是，陛下！”
长孙无忌躬身，然后转身扫视一圈，最后，目光落到侍御史徐炜身上。
只见他微微一笑：“徐大人，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时常说，陛下应该兼听则明，偏听则信，对否？”
徐炜抬头挺胸：“那是自然，一个英明的帝王，理当如此。”
他心中疑惑，为何长孙无忌会突然发问。
“没错，”长孙无忌道，“再敢问徐大人，你身为言官，陛下对你之言，是否也要兼听则明，偏听则信？”
徐炜一脸懵逼：“那是当然。”
就算言官，也不能保证不会说错话。
长孙无忌微微点头，道：“既是如此……徐大人等当初弹劾驸马陈楚，说陈楚违抗圣命，继而，满朝文武在没有调查事实真相之时，便让陛下收回了陈楚的爵位和封地，还狠狠地惩治了陈楚，这算不算偏听呢？”
徐炜顿时头大：“这……这当然不算，陈楚违抗圣命在先，陛下惩治，乃是理所应当之事，怎么能叫偏听呢。长孙大人，你说了这么多，到底想说什么？”
长孙无忌哈哈一笑，道：“不管事实如何，若只是听你徐大人的，那还了得，英明神武的陛下，自然不会这么做，是以，不久之前，陛下就密旨派我和知节，带领三省六部的一些官员，到鄯州，亲自去查验，陈楚是否真的违抗了圣命，这一看，却是十分骇人，那鄯州，和我们此前预想的，完全不一样……”
“徐大人，诸位大人，你们根本想象不到，鄯州，已今非昔比，如今的鄯州，不再贫穷落后，反而充满生机，此前，陛下让陈楚好生经营鄯州，让鄯州和兰州、凉州比肩，但，我等亲眼所见之后，可以肯定的说，鄯州，已经远超凉州和兰州，甚至，连同州这样历来繁华之地，叶比不上鄯州……”
哗。
人群一下哗然。
鄯州的繁华，竟然超过了兰州？
还能超过同州？
这简直不可思议。
“长孙大人，你说的是真的吗？”
“鄯州，几百年来，都处于战乱之地，甚至几度被吐谷浑、吐蕃等占据，那里早已民不聊生，十室九空，而今，鄯州的区域，还包括以前吐谷浑的土地，就这么一个千疮百孔之地，短短一两年，想比肩兰州，根本不可能，又何谈超过？”
“正所谓有人才有生气，有人才能繁华，我大唐都城长安，能有今日的繁华，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人口聚集于此，可鄯州连人都没有，何来繁华一说？”
“长孙司空和驸马陈楚，乃是干亲家，此次核查，只怕有和陈楚串通的嫌疑。”
“此话，不足为信！”
一时间，徐炜不开口，就有不少大臣站出来质疑长孙无忌的话。
徐炜见了，表面上没什么反应，心里却是暗爽。
若是长孙无忌等人真的睁眼说瞎话，到时候惹怒的可不只是大臣们，李二陛下也会龙颜大怒。陈楚只会死的更惨。
面对众人的质疑，长孙无忌没有丝毫的慌乱。
只见他一挥手，身后一个官员，便拿出一摞册子。
长孙无忌介绍道：“陛下，诸位大人，此乃我和诸位同僚，到鄯州后的见闻，全都是亲自见证，上面有我等的签字，我等愿意以一世信誉保证真实，诸位信不过我，难道信不过知节？难道信不过三省六部的十几位官员？而且，这上面还有鄯州许多县令的签字，他们也可以作保，甚至有人得知陈楚被惩治，愤愤不平，准备上书朝廷，为陈楚讨回公道，他们一些人，已将奏章交给了我，我随时可以转交给陛下过目。”
李二闻言，着急问道：“辅机，奏章可有携带。”
“陛下，那些县令的奏章，就在殿外。”
“快，快拿上来。”
长孙无忌赶紧吩咐人去将奏章取来。
随后，李二翻阅奏章。
而大臣们，则是凑在一起，相互穿越长孙无忌等人记录的册子。
果然，每一本册子上，都有众人的签名。
最让人震撼的，还是其中记录的内容。
根据长孙无忌等人的描述，鄯州，已经成了一个生机勃勃的地方，百姓们争相开垦土地，耕种，而且还用上了许多先进的耕作工具。
至于此前短缺的人口，根本不是问题，从大唐各地，西域诸国，尤其是吐蕃，正有源源不断的人口汇集于此。
当然，鄯州最繁华的，就要属商业了。
西大唐公司的大部分产业，其实都在鄯州。
鄯州俨然成了一个商队的天堂，成了大唐和西域交汇的一个中心点。
按说，连接点应该是兰州、凉州，鄯州的位置，并不算好，但谁让西大唐公司扎根于此呢，而且大将军、刺史李绩颁布的一系列促进商业发展的政策，吸引了无数商人的到来。
鄯州，也成了全大唐最大的货物集散地。
如此种种，都揭示出，鄯州，已经远超兰州等地。
这也是长孙无忌敢拿一生信誉作保的原因所在。
……
……
第414章 君臣同游鄯州
就在众人一脸惊愕之际。
却见尚书左仆射房玄龄站出来，道：“陛下，臣以为，此事不会有假。”
选择相信长孙无忌等人，房玄龄是第一个。
而徐炜，就像是被踩了狗尾巴一样，立即反问道：“房大人，你并非亲眼所见，如何能说此事不会有假？”
话音未落。
啪。
一声闷响。
徐炜啊的一声，摔倒在地上。
再看时，他的旁边，摆着一只靴子。
而一旁，程咬金只穿着一只靴子，正对徐炜怒目而视。
原来，程咬金听到徐炜的话，怒火顿时压不住了，弯腰脱下一只靴子，铆足了劲就砸了过去。
徐炜文官出身，这一砸，差点被砸晕过去。
他躺在地上，却是不起来，指着程咬金，大骂道：“程知节，你简直不当人子，竟敢殴打朝廷命官，我，我要弹劾……呕，好臭，好臭的靴子！”
说到一半，徐炜就被程咬金的那只靴子臭的说不下去了。
他捂着嘴巴和鼻子，可怜巴巴地扭头看着龙椅上的李二。
上一次，程咬金殴打他，被李二狠狠惩治了一手。
这一次，徐炜也希望程咬金能被惩处。
虽说罚俸禄之类的不起作用，但面子上过得去啊。
谁知，等来的不是李二的同情，反而是李二的怒火。
啪。
李二起身，重重地一圈砸在案几上，指着徐炜，怒吼道：“老匹夫，你够了……”
老匹夫？
李二陛下这是爆粗口了啊。
徐炜瞬间懵了。
大臣们也一脸惊讶。
好久没见到陛下如此失态了。
看来此次陛下的怒火实在压不住了。
只见李二唰的转身，扫视一圈，带着怒火的目光最后定格在徐炜和身上，冷冷道：“老匹夫，你真当朕是个昏庸之君吗？当初，你带着一堆言官，弹劾陈楚，言之凿凿，咄咄逼人，朕信了，是以，狠狠惩治了陈楚……但，你以为朕就真的信了你吗？你身为朝廷命官，侍御史，朕一向待你不薄，没想到啊没想到，你竟敢勾结荆王，在长安兴风作浪，荆王远遁后，朕并未敲打你，想让你自己反省反省……可万万没想到，你非但不知过错，反而又跳出来，你口口声声说辅机等人的核查不足为信，可你去过鄯州吗？你知道真实的鄯州是什么模样吗？”
李二实在太愤怒了。
以往，他对徐炜这些言官，一向是两个字：隐忍。
可这帮家伙非但没有收敛，反而变本加厉，越来越嚣张。
如今，一口气骂出来，他心中好受多了。
畅快！
舒坦啊！
怪不得楚儿离开前，说办完这件事，朕一定回身心愉悦。
这就是身心愉悦啊！
爽！
李二吼完，整个大殿上，鸦雀无声。
大臣们，全都被吓傻了。
匹夫一怒，血溅五步。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
徐炜瑟瑟发抖地趴在了地上。
也不知这家伙是如何悄悄从躺着变成趴着的。
他的鼻子前方，正好是程咬金的那只臭靴子。
徐炜感觉胃里翻江倒海，却不敢有半分表现。
自从李二说出他和荆王勾结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完蛋了。
言官的确有特权，但那只是在风闻奏事上。
一个言官，朝廷大员，竟然和亲王勾结，这其中，实在会让人遐想连篇。
最直接的，那就是，大臣和亲王勾结，是不是要造反？
造反，这两个字说起来容易，但结果却很惨。
李二只要愿意，仅凭这一条，直接把徐炜全家杀了，朝臣们都不会有任何意见。
徐炜趴在地上，瑟瑟发抖道：“陛下，冤枉，冤枉啊……”
李二只轻轻瞥了徐炜一眼，冷笑道：“徐炜啊，朕待你不薄，你刚才说得对，房爱卿没有亲自去鄯州，所以他的话不足为信。是以，朕打算，五日后，由太子监国，坐镇长安，朕将带领朝中四品以上官员，亲赴鄯州，一探究竟。”
哗。
人群一下哗然。
陛下竟然要亲赴鄯州？
而且还带着这么多官员。
这可不是一件小事。
本来，按往常，这个时候，一定会有不少言官站出来反对，甚至会骂李二这是劳民伤财之举。
可现在，大家刚领教过李二的怒火，一个个都哑火了，不敢开口。
不少人都偷偷看向魏徵。
魏徵可是铁骨铮铮，为了劝谏连死都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