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西周散人
他站在城楼上，身着甲胄，腰间有一把佩刀。
一阵风吹来，他身后的披风高高飘起，周围的士兵都看呆了。
这就是河西鼎鼎大名的军神啊。
……
第356章 不是钱不钱的问题
就在李绩打量金水关内外进进出出如蚂蚁一般的人群时，金水关守将张猛飞奔上来，气喘吁吁地说道：“禀报大将军，末将在金水关外，抓到一批形迹可疑之人……”
嗯？
李绩眉毛一挑。
“莫非是吐蕃的奸细？那松赞干布，果然贼心不死，还想惦记我大唐的河西之地……”李绩冷冷的说道。
张猛有些尴尬，说道：“大将军，看这些人，应该不是奸细……那为首的，一个白白胖胖的家伙，自称是荥阳郑氏之人，乃是郑氏少家主郑飞元的兄长，也不知真假……”
“郑氏？郑氏的人，跑金水关来做什么，莫非是通敌？”李绩一向谨慎，觉得此事不会那么简单，“快，带本将军去看看……”
“是！”
张猛领着李绩，来到金水关大营。
一进大营，李绩便看见不远处的演武场中，聚集了一群人，一群士兵，围着什么东西，指指点点，不时发出哄笑声。
李绩快步上前。
当看见眼前的一群人时，他就明白，这帮家伙，和奸细，通敌之类的，不会有关系。
因为，这是一群没穿衣服，寸缕不挂的人。
这样一群人，绝对不会是奸细。
见过伪装成百姓，伪装成商贾的奸细，没见过一丝不挂的奸细。
李绩刚想问是怎么回事，却见人群中冲出来一个白白胖胖的大胖子，挥舞着手，大喊道：“大将军，大将军……”
李绩看一眼，顿时感觉辣眼睛。
因为那家伙身下的东西摇里晃荡的。
砰。
金水关守将看不下去，上前一脚将其踹翻在地上，然后扯过一片破布，盖住胖子。
那胖子倒在地上，吃了一口沙子，抬起头来，大喊道：“大将军，我是郑飞虎啊，前年，你搬迁府邸，我还代表郑氏去送礼……”
郑飞虎？
李绩对这个名字，倒是有印象的。
于是他挥挥手：“带他上来。”
郑飞虎双手抓着破布，噔噔噔跑上前来。
李绩瞪大眼睛一看，果然是郑飞虎。
“郑飞虎，你怎么搞成这个样子？”李绩纳闷的问道。
郑飞虎吐了一口沙子，突然就嚎啕大哭起来。
“哇……”
哭了好半天，这厮的情绪才稳定下来。
他一把抱住李绩的大腿。
李绩一脸嫌弃，却没有将其踹开。
郑飞虎抹了把鼻子，说道：“大将军，你可要为我做主啊，我郑氏，此次带来十五万贯，本来是去逻些城收购棉花的，殊不知，刚出金水关，便上了那吐蕃商人张大的当，一夜醒来，十五万贯不见了……我料想张大带着十五万贯，肯定走不远，恳请大将军，派一支兵马，立刻去追击，当能将那钱追回来……”
“十五万贯？这么多？”
李绩有些不可思议。
郑飞虎点点头：“这是我郑氏用来收购棉花的……”
李绩想了想，却摇摇头：“郑飞虎，不是本将军不帮你郑氏的忙，实在是无能为力……方才也说了，这笔钱是出了金水关才丢的……金水关外，乃是吐蕃的地盘，我大唐和吐蕃有议和在先，双方的士兵，不得踏足对方的土地，本将军若是派人去替你追钱，万一吐蕃借题发挥怎么办，此事，你应当去找吐蕃的军队……”
“可我不认识吐蕃的守将啊！”郑二爷又傻眼了。
李绩摆摆手：“本将军爱莫能助，不过，你们既然到了金水关，本将军也不能不管不问……张猛！”
“末将在。”
“给郑飞虎等人准备衣物，好吃好喝招待他们。”
“是！”
李绩吩咐完，转身就走。
他身为西大唐公司最亲密的合作伙伴，当然知道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事，别的不说，就说河西，大半的加盟店，都是被他李家拿下的，而郑氏后来居上，也搞加盟店，想弄垮西大唐公司……西大唐公司倒了，李绩也会跟着亏损。
是以，李大将军对郑氏没有半点好感。
你郑氏丢钱，还是在吐蕃的地盘上，干我河西道行军大总管何事？
郑飞虎却在后面大喊：“大将军，我不要好吃好喝，我要去追张大啊……我郑氏的钱，我郑氏的棉花啊……”
可李绩已经走远了。
……
三日后。
鄯州城。
郑氏布行的院子里。
郑二爷一脸阴沉，对此地掌柜们送来的几个女子，不闻不问。
这时，郑阿三推门进来，禀报道：“二爷……我们……我们想尽了办法，可，已经找不到张大了……我带人去找那吐蕃守将，还被对方打了一顿，讹了我们一笔钱才放人……二爷，现在咱们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这都过去这么多天了，那张大肯定带着钱早就跑了……”
郑二爷啪的一下将面前的茶壶茶杯砸在地上，问道：“逻些城那边呢？”
郑阿三道：“属下已经派人逻些城了，找到了加纳部落，加纳部落的人，说根本就不认识张大……而且咱们的人多方打探，发现张大就是个骗子，逻些城的人，根本不认识他……”
“啊……”
噗通。
郑二爷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眼前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
……
长安城。
南山公馆。
陈楚看了看对面坐着的长孙无忌，笑着说道：“长孙老哥，鄯州已经传来消息，咱们的谋划成功了，之后，这批钱会陆续从吐蕃送到长安来……可是，我看你兴致不高啊！”
长孙无忌一脸便秘的样子，“小子，你懂什么……你当初让我去买郑氏的麻布产业，用的还是高价……可到现在，麻布产业，没有半点的起色……别说老夫，就是程知节等人，也亏损得一塌糊涂，老夫买的价格比他们更高，亏损得就更严重了……”
“这些亏损，难道郑氏的八万贯还不能弥补吗？”陈楚笑眯眯的问道。
长孙无忌翻了个白眼：“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这是面子的问题，现在，那帮同僚，真是长孙家的许多人，都把老夫当成了傻子……你说气人不气人？”
陈楚：“……”
没想到长孙老哥是个好面子的人。
不过，堂堂司空，李二跟前最红的红人，被人说成傻子，心情肯定不好受。
……
第357章 棉布要断供
陈楚理解长孙无忌心中的想法，因为，这件事时间长了，别说长孙无忌，就是程知节等人，心中也没底，这几日频繁出现在南山公馆，询问陈楚是否可以停止收购麻布产业了。
不过与长孙无忌不同的是，几位结拜大哥，得到陈楚否定的回答后，虽然心里疑惑，却也没停止收购棉布产业，如今，程知节、秦琼、李靖、牛进达四人，俨然成了大唐的国宝，不管走到哪儿，都有人请客吃饭，有人保护……不是因为大家觉得他们身份尊贵，而是因为，他们负债累累，一旦出了什么意外，那这钱就还不上了。
长孙无忌愁眉不展地看着陈楚，那眼神，既无奈又难受。
陈楚见了，不由得哈哈一笑。
长孙无忌怒了：“陈楚，都这个时候了，你竟然还敢取笑老夫，你就不怕老夫跟你拼了吗？”
陈楚站起身来，说道：“长孙老哥，长孙家发财的机会来了……就看你能不能把握住了。”
“什么机会？”
陈楚喝了口茶，放下茶杯，这才说道：“其实，西大唐公司棉花厂，自从半个月前，就已经没有棉花了……这段时间从城北发出的棉布，都是之前的库存，不过就在这几日，棉布就要断供了……是以，我打算明日就对外宣布，西大唐公司的棉布将暂停销售，至于重新销售的时间，就要等吐蕃和鄯州的棉花收获了……”
距离今年的棉花收获，还有好几个月呢。此前，西大唐公司棉花厂使用的棉花，全部是去年从吐蕃收购而来，可那个时候，棉花毕竟不是种植之物，而是野生的，而且西大唐公司出手的时候，已经过了收获时节，再加上棉布刚问世，紧接着就是官卖棉布和加盟店，种种因素之下，棉花厂囤积的棉花，跟流水一样地消耗着，这才没几个月，就消耗一空。
陈楚不得不对外宣布暂停售卖棉布。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棉花，棉花厂也不能凭空变出来棉布。
长孙无忌一愣，随即问道：“这样做，会不会有些不妥？西大唐公司有这么多加盟店，突然断了棉布，会不会造成人心惶惶？”
作为西大唐公司的大股东之一，长孙无忌已经处处站在西大唐公司的立场来考虑问题了。
毕竟大家都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
他的担心不无道理。
当初，许多商贾、权贵，之所以心甘情愿地加盟西大唐公司，就是冲着棉布来的，后来的事实也证明，无数的加盟店，靠着棉布，赚了个满钵。现在棉布断供，首当其冲的就是这些加盟店。
陈楚胸有成竹地摆摆手：“此事，我已考虑过了，棉布只是暂时断供，在这期间，可以将香皂，火柴，精盐等，价格降低一些，进给加盟商，他们也能找补回来，等到鄯州和吐蕃的棉花收获，棉花厂必定大力生产棉布，到时候，就不缺棉布了……”
长孙无忌点点头：“如今看来，也只有这个法子了……哎，不对，你小子为何会突然宣布棉布断供？按说，这种事，最好不要公布出去才是，棉花厂能有多少棉花，只要咱们不说，也没人会知道，你这么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长孙无忌心细如发，很快就反应过来这当中有些不对劲。
陈楚哈哈笑道：“长孙老哥，你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你想想，对百姓来说，衣食住行，哪样都离不开，这衣，就离不开布，想当初，棉布出现，麻布一落千丈，现在，棉布断供，什么会受益？”
“当然是麻布。”长孙无忌脱口而出，然后激动得站起来。
陈楚点点头：“没错，早晚有一天，棉布会代替麻布，但不是现在，也不是三两年……大唐毕竟还有许多贫苦的百姓，哪怕麻布比棉布便宜一成，这些人也会买麻布，更何况是便宜一半呢……再说，这一两年内，受限于棉花的产量，棉布的产能肯定跟不上，麻布还是有一定市场的……老哥你们要做的事也很简单，那就是利用这次机会，彻底掌控麻布市场，然后再慢慢过渡到棉布……”
陈楚知道，再过几年，天下太平，大唐进入贞观盛世，百姓越来越富裕，而那个时候，非但吐蕃、鄯州，只怕整个西北和北方大片地区，都会种上棉花，到时候，产能不再是问题，棉布代替麻布，也就是顺理成章之事。
“哈哈哈哈……”
长孙无忌突然大笑起来，笑声非常夸张，在南山公馆大门处都能听到。
笑着笑着，长孙无忌眼角就流出了泪水：“小子，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主要是争一口气，此前，许多人都将我长孙无忌当成笑话，如今，我要让他们看到，当初收购郑氏的麻布产业，是多么的英明正确……”
陈楚哭笑不得：“老哥且回去准备一番，明日一早，我就让人宣告消息。”
“好！”
长孙无忌也不废话，转身往外走。
走到一半，他却停下来，回头问道：“陈小子，这件事，我记着你的恩情……对了，这段时间，格桑在府中闲来无事，不如让她来陪你说说话？”
陈楚：“……”
半晌，陈楚憋出一个字：“滚！”
“哈哈哈……”
长孙无忌非但不生气，反而高兴道：“果然，你们之间，只是单纯的父女关系，此前，是老夫错怪你了……陈小子，等这件事了，老夫在府中好好宴请你……”
陈楚一脸无语。
这老货，心思大大的坏了。
撵走了长孙无忌，陈楚立即把李丽质找来。
李丽质一见到陈楚，双眼放光：“老公啊，我一去城北，就是大半个月，你一个人在南山公馆，让我心中好生难受……不过，我回来的路上，让人去西市有买了十几只王八，今晚，你要吃几只？”
王八，乃大补之物。
陈楚闻言，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急忙上前，双手扶住李丽质的肩膀，一脸凝重道：“丽质老婆，吃王八之事，先放一放，我有重要的事情要交代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