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新科奶爸
慢慢的就提到了周琼,得到的消息就比较明确了,周琼姐弟三人在蛇年五月份之后再也没有来过学校,据说是随着妈妈调离一起转学了,去了哪里谁也不知道。
孙祖杰到了此时,才恍然大悟,怪不得到了现在都搞不清楚下落,他此时心里也有些明白,有周波这样的老子,应该是没事,所以他这块大石头也就大半落了地。
一个同学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孙祖杰,你不会真的还在惦记周婆婆吧,她们家现在不一样了,你是农民出身,可不能犯糊涂。”
孙祖杰笑了起来,“哪里,我都出去学棋这么多年了,只是同学,只是同学。”
孙祖杰现在已经磨炼出来了,心口不一,别人根本看不出来,所以这个同学也就没有继续下去。
虽然还是找不到人,但是孙祖杰却放心了不少,又是一年过去了,也该回家上上坟。这一次回乡,孙祖杰大包小包,在外面待了两年之后,他慢慢也想开了,说实话现在大家都不容易,现在他过得不错,还是应该宽容一点。
所以回到家乡的孙祖杰住在原来的房子里,二叔家,亲生父母家,兄弟姐妹家里都跑了一趟,这个年算是过得红红火火。
亲人们也都知道他现在不下棋了,调到了淮西磷肥厂,竟然当上了一个小干部,都觉得很不错,家里算是出了能人,所以兄弟姐妹之间的感情似乎好了不少,很多疙疙瘩瘩的东西也都不再提了。
在家住了几天,没想到公社来了一辆车把他接了过去,当年那个倒霉蛋张干部现在再一次站了起来,混到了公社副书记的位置,真是让人意想不到。
张副书记的日子过得很开心,他让老婆炒了几个菜,又拿了一瓶家乡的土烧酒,说是要跟孙祖杰喝两盅。
孙祖杰拒绝了,他的理由也很正常,去年摔坏了头,时不时就要发作,医生嘱咐不让喝酒。
张副书记有些奇怪,孙祖杰就把他受伤的经过告诉了他,他听完也是扼腕惋惜不已,这就把小鬼子最能打的棋手都干趴下了,谁成想,竟然会出这样的意外?
孙祖杰倒是挺想得开,“张书记,要说起来,我现在抽身不下棋,未必不是好事。现在在淮磷,工作不累,有吃有喝,过得轻松,等过两年,找个媳妇结婚,一辈子和和美美的,多好。我一个被人领养的农民娃子能混到这个程度,不错了。”
张书记打了个酒嗝,“呃,你小子天生的聪明,本来就该有个好去处,能这么想是好事。到了新单位,也别招摇。你别看我现在这么风光,以后怎么样天晓得。”
孙祖杰有些沉默,这种事情交浅言深,他不方便说什么。不管张干部日后如何,孙祖杰都会牢牢记住他当年资助自己的二十五块钱,没了这笔钱,他会那么容易上学吗?
两人又聊了一会,才说到了正题,公社里生产需要磷肥,到时候需要他帮忙,孙祖杰也满口答应了,规则之内的通融是必须的,何况是家乡公社的要求,他为此去找人,大家都能认可此事。
孙祖杰过完年,就直接回淮磷上班,这个时候他才得知,王国手年前来过一趟,见他不在,就留下了一封信,然后回去了。
孙祖杰扯开一看,老王在心里说了一通围棋队的事情,还是没棋下,现在连卫生棋也没机会下了,整日里就是学习。然后老王又说了,他在淮磷厂的消息,已经流传出去,估计年后省城的棋迷会陆续找他下棋。
孙祖杰看完就把信收了起来,然后拿出了电工手册开始研究,这是常教授主编,后来送给他的,他觉得有必要好好研究一下。
年后,果然省城的棋友一个接着一个的来拜访,他也按照礼节回访,慢慢的也认识了不少的朋友。
淮西办过全国赛,又有全国冠军,还有他这个妖怪,围棋气氛还真不错,各行各业爱好围棋的都有,甚至还有一些退休在家的老同志,闲的没事学会了围棋,水平都很一般,找他这个过去的第一高手下下棋,大多也就是娱乐一番,过过瘾。
孙祖杰虽然年纪小,但并不气盛,也不以自己水平高而骄傲,对这些围棋爱好者十分热情,人也长得一表人才,所以慢慢的在淮西业余围棋的小圈子里,他算是如鱼得水。
这一来二去,整个淮磷厂也都知道了孙祖杰人脉很广,所以单位盖个房子需要计划外的水泥钢筋,单位福利需要买点紧缺的东西,总是喊上孙祖杰,让他帮着想想办法。
孙祖杰能有什么办法,只好厚着脸皮找这些棋友,请他们帮忙,棋友们也乐意帮这样的小忙,再顺便讨教一番。
一来二去他这个福利科副科长竟然混成了实际的业务科副科长,这也同样锻炼了他的交际能力。
随着孙祖杰在淮磷厂混的风生水起,他一些小要求比如给老家弄些磷肥,当然也就不在话下。
由于淮西形势一片大好,领导们决定乘热打铁,在各地各部门,各大厂矿企业组建正式的领导机构,淮磷厂当然也不例外。
这件事本来跟他无关,他才调来几天,所以也没有怎么去关心这件事,谁知道正式名单出来时,他顿时傻眼了。
十七岁的孙祖杰因为工作表现突出,作为优秀的群众代表也被结合到领导集体之中,这是哪跟哪的事情,所以他急忙找到了现在工厂的实际领导,拟任的革委会主任李红军同志,表示自己实在太年轻,才来几天,不配呀。
没想到营长同志眼睛一瞪,“这是组织对你的信任,怎么着,你个臭小子反了天了,想对抗组织?”
孙祖杰能说什么,敢说什么,只能赶鸭子上架,堂而皇之的干起了排名最后一位的副主任,负担起后勤一摊子事,同时被提前转正,成为正式党员。
淮西磷肥厂是一个正处级大厂,这么一算,孙祖杰应该是副处级吧,只不过他真正拿到的收入还是原来的副科待遇,工资定级是很严肃的事情,可不会随着职务的变化乱来。
孙祖杰实在不明白,他怎么混着,混着就混到领导岗位了。说起来这也要怪他自己,他的硬条件很出色,又是光荣负伤,而且在后勤工作上表现出了不错的组织能力,省了李营长很多事情,加之李营长很讨厌老油子朱科长,所以老早就看中他了,他不干也得干!
还有,孙祖杰是外人,跟谁都不熟,而且大家看着也都顺眼,所以投票的时候,大家也都愿意投票给他,结果一来二去,他这个副主任就变成了事实。
既然成了副主任,一些后勤上面狗屁倒灶的事情,李主任当然就交给孙祖杰了,孙祖杰首先遇到的大麻烦就是房子。
随着淮磷厂规模越来越大,人口也越来越多,但是后勤这一块总是跟不上,干部职工为了房子吵架,连祖宗十八代都骂上了,所以孙祖杰要想日子过得安稳一点,他必须想办法解决职工的住房问题。到了此时,他已经明白,李主任这是把他放在火上烤呀!
第58章 小修理厂
作为淮西最重要的磷肥厂,淮磷厂每年生产的磷肥都供不应求,整个淮西的农村公社需要磷肥,必须要经过各地的农化公司批准,拿到单据之后,才能去淮磷厂提货,为此淮磷厂还有专门的铁路站点。
但是这么多的单据,谁先谁后就要看关系了,这也是孙祖杰一回乡,张副书记就找他的原因,为了农业生产,任何一点关系都必须用上。
但是现在孙祖杰想为淮磷厂盖一些职工宿舍,就要反过来,别看淮磷厂卖的东西不愁销路,但是厂里收到的钱按照计划绝大部分是要上交的。
剩下的还要用作工人工资福利,各种生产开支和技术改造,最后能够留到单位账上,用作后勤的钱也就所剩无几,孙祖杰的任务就是在螺蛳壳里做道场,想法设法把这点他掌控的钱玩出花来。
然后他还要跑关系,去各个生产企业弄来钢筋,水泥,砖块等等,还要去县市的建筑公司想办法央求他们帮忙盖房子。
这么一想,孙祖杰也就知道为什么以前的后勤副厂长现在日子不好过的原因,虽然职务确实很肥,但是手里就掌握了那么点资源,怎么也不可能摆平,职工们积怨所致,能让他好过吗?
孙祖杰现在根基不稳,他拿到这个位置是巧合,他虽然也不愿意干这份工作,但是现在被驾到火上烤,那也只能咬咬牙扛过去了。就算不干了,也要光明正大的调走,而不是因为犯了错误灰溜溜的滚蛋。
此时的企业也在办社会,有自己的子弟学校,还有自己的医疗站,澡堂,理发店等等,凡是你能够想到的,他都有一份,小而全,小而散,一点都没有说错。
按照规定,这些单位都要拨钱的,所以孙祖杰上任之后,十分悲剧的发现后勤看起来很风光,但总是入不敷出,所以后勤副厂长的第一任务就是会东挪西借,想办法维持开支。
所以当十七岁的孙祖杰第一次参加厂革委会主任办公会议时,他做了一个十分钟的简短发言,将他目前遇到的现状,困难完整的阐述了一番。
话还没有说完,李主任就拍了桌子,“孙祖杰,组织让你干这份工作,不是让你来叫苦说穷的,这他娘的谁都会。你们后勤得给老子拿出一个办法,少他娘的在这给老子扯犊子。”
孙祖杰听完之后,脸都涨红了,他这辈子长这么大还没被人这么骂过,他知道自己年轻没人重视,要不是你这个王八蛋硬生生的把我驾到这个位置上,我至于受这份活罪吗?
孙祖杰气呼呼的说道,“我当然有办法,我还没说呢!”
李主任眼睛一亮,也不计较他语气的不敬,“你他娘的快说,老子要人给人,要钱没有。”
孙祖杰也懒得理他的满嘴脏话,就说出了自己的解决办法,“必须想办法弄钱,现在上面领导也困难,咱们就算伸手估计也讨不到几个大子。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办一个校办工厂,想办法自己弄钱,到时候手里有了活钱,盖几十间宿舍,住房难的问题就好解决了。
另外校办工厂也可以解决一些职工子女的就业问题。我简单统计了一下,十六岁到二十岁之间的男女青年,整天游手好闲,不读书,又没有工作的,咱们厂里就有将近一百人。
他们只能等着接他们父母的班,可是他们父母也才四十多岁,离退休还早,所以必须给他们找到一条出路,要不然这样下去不行。”
林副书记首先开腔,“小孙,你说的大家都明白,校办工厂符合政策,确实也可以办。问题是办什么样的工厂,生产什么,我们这些人不知道呀。这赚了钱还好,要是亏了,怎么交代?”
林副书记这么一说,其他几个副职领导也纷纷附和,这是十分实际的问题,孙祖杰必须提供一个明确的方案,放空炮谁不会。李主任盯着孙祖杰,这一回温和了一点,“小孙,你都听到了,你有什么办法,别藏着掖着了,说出来亮亮相。”
李主任通过孙祖杰的这番话,知道他确实做过一些调查研究,光凭这一点,就说明这个小年轻做事情还是有些负责任的,比那个滑的要死的朱科长要强,不枉老子赌了一把。
孙祖杰想了想,“我是这样初步设想的,我们这个厂生产磷肥,与咱们淮西各个公社打交道比较多,我们可以通过帮助这些公社赚一些钱。
我出自农村,知道现在很多公社都有农业机械,水泵、拖拉机、汽车这些大大小小的,应该有不少。可是因为使用不当或者是到了年限,这些机械一旦坏掉了,他们要想自己修理,可就有些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