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爱喝甜辣酱
而益阳地势空旷平坦,依资水而建,北边还有沅水保护,
吴军按照这个思路在这里设置了两座县仓(内有地窖式粮仓若干)、一座常平仓(用于调整物价)、四座军仓(用于将周边乡的粮食转运过来)。
从刘备时期,益阳的存粮就为数不少(刘备曾在此囤驻大军准备跟吕蒙翻脸),
湘水之盟后,吕蒙也瞅准这里的风水,开始在这大规模屯粮,为未来北上作战提供转运保障。
而吕蒙也好、诸葛瑾也罢,从来没有考虑过江陵的“友军”居然有一天敢顺江之下,偷袭益阳。
还是在关羽的主力北伐没有完全结束的情况下!
丁奉攻破益阳,看见堆积如山的粮食,眼睛都红了。
他一把扑在粮食堆里,贪婪地嗅着粮食发霉的味道,让金灿灿的粟米从自己的食指间尽情流过。
“不愧是世子啊……”
想到这,丁奉不禁为之前误解刘禅的意图而苦笑连连。
世子果然大才,那些吴狗见我们大船出动,一准以为我们会去再攻巴丘,
谁曾料到我们会转进到此处?
丁奉本想饱掠一番,然后一把火烧了粮食就跑,
可见城中百姓一脸惊恐,在粮仓附近徘徊不愿离去的可怜模样,这个长相颇为儒雅的大汉心念一动,高声道:
“开仓放粮!
告诉全城的百姓,愿意跟本将杀吴狗的,都能吃粮。
能提吴狗甲首来的,他两只手想拿多少就拿多少!”
这年头粮食就是一切,
丁奉一声令下,几座粮仓同时开门,
金灿灿的粟麦、白花花的稻米点燃了所有人心中的狂热,
丁奉只用了三天时间就武装起一支超过一万人的大军,
那些吴军士兵的军粮尽失,为了活命也只能纷纷加入丁奉军,
听说南边的临湘粮食更多,丁奉一不做二不休,索性率领大军直扑临湘。
为了扩大声势,一路上他疯狂招兵买马,荤素不忌。
男女老幼,是要是能搭把手运粮的他通通招入军中。
到达临湘时,手下这支大军居然有了五万之众。
还在临湘附近忙着收粮的吴军见了这支声势浩大的恐怖部队顿时吓尿,
有些人倒是忠于职守仓促应战,但很快就被丁奉残杀。
谢旌在去巴丘送粮的路上听闻老窝被抄,也赶紧匆匆调头作战,
结果这回儿不用丁奉出马,那些刚刚投降的吴军为了防止被清算,各个奋力争先,打的谢旌落花流水,几乎是只身逃到了巴丘。
·
“中刘阿斗的奸计了!”
步骘仰天长啸一声,拔出腰间宝剑狠狠斩在面前案上。
“怪不得,怪不得刘阿斗开口就要长沙,
原来他……原来他早有谋划!”
诸葛瑾面色更是阴沉,下意识地看了垂头凝思的陆逊一眼。
陆逊感受到诸葛瑾凌厉的目光,颇有些无奈地抬起头来。
他冲诸葛瑾和善地一笑,
可这一笑却把诸葛瑾胸中压抑许久的怒火彻底点燃。
“陆伯言,此事当真巧啊。”他狞笑道,
“我等千防万防,还是防不住尔这鬼蜮手段,
到底是让尔把我等通通害死了!”
陆逊惊恐莫名,
他颤声道:
“将军何出此言?”
诸葛瑾哈哈大笑,带着一丝哭腔道:
“太巧了。
若是我军早早进击,把丁奉截在油江口附近,他根本没有机会进入资水偷袭益阳。
偏偏是尔,让我军在巴丘枯坐数日,
就是这几日,那厮从容走入资水,才益阳临湘都落入贼军之手!”
“陆伯言啊陆伯言,我早知汝和刘禅暗通曲款,为了至尊大计才一直苦苦忍耐,
想不到,还是中了尔的奸计!
左右,将此獠给我拿下斩了!”
第119章 冤枉,冤枉啊
陆逊一直以为诸葛瑾处处针对自己是因为之前丁奉袭击巴丘得手的缘故,
他非常委屈,因此还特意把名字改成了陆逊,以表达自己绝对没有胡乱夺权,干扰诸葛瑾等人指挥的意思。
可他万万没想到,诸葛瑾居然当众指正他跟刘禅有牵扯,
甚至是和刘禅联手下套,故意害吴军去死!
“这,将军,这从何说起啊?”
诸葛瑾之言实在是惊世骇俗,
如果话从别人口中说出,众将肯定认为他失心疯了。
可诸葛瑾对孙权忠心不二,为人一贯谨慎谦和,
他此番不留余地,直接在众人面前指正陆逊,一定是有备而来。
诸葛瑾手下士兵忠实的执行命令,
他们飞快冲到陆逊面前,可陆逊手下的护卫也不是吃素的,
他们纷纷拔刀出鞘,一时间呈现剑拔弩张之势。
“陆伯言,我还冤枉你不成?”
诸葛瑾冷笑着,从怀中取出一张帛绢,
又朝步骘伸出手,
步骘面色阴沉,从怀中取出一根竹简。
“诸公请看,
这是当日我家二郎阿乔写给我的书信,
当日刘禅尚在成都,寄出这封书信后,他便立刻率军抵达荆州,
后面的事情,大家也许都猜到了。”
这份书信被诸葛瑾贴身存放,一直没有轻易示人,
现在在众人面前传递,所有人阅后都发出阵阵惊呼,
书信传到陆逊手中,陆逊看了一眼,浑身就筛糠般不住的哆嗦,脱口而出道:
“这是构陷,这是构陷啊!”
构陷?
诸葛瑾人品高洁,如何会平白构陷陆逊?
刘禅虽然人品低劣,可他在成都的时候又怎么知道陆议会改名叫陆逊,
说他构陷……
呵呵。
宋谦见陆逊手足无措,赶紧道:
“伯言,汝家中,是不是另有人名陆逊?
刘阿斗当日说的,定是此人……”
这话宋谦自己也不信。
陆议肯定是因为族中没有人叫陆逊才改的这个名字,
偏偏改叫陆逊,
天下哪有这么巧的事情?
诸葛瑾冷笑道:
“我当日不知道陆逊是谁,但是觉得此事必有蹊跷,已经提前向子明示警,
还托人去陆家打听陆逊此人。”
“诸公若是以为我是出于个人恩怨,在陆逊改名后故意做伪书诬陷,
不妨去随意询问!”
众将哪敢怀疑诸葛瑾的人品,赶紧连称不敢。
诸葛瑾又将手上的竹简传给众人,冷笑道:
“我之前去了一趟襄阳,
说来惭愧,我在那偷看到一封刘阿斗写给舍弟孔明的机密书信,
那信上刘阿斗盛赞陆议用兵如神,担心自己绝非敌手,
我当时就察觉不对。
诸位都是领兵之人,谁能说说此为何计啊?”
朱然脱口而出道:
“此为赵括代廉颇之计!
刘禅认为陆伯言不善用兵,所以特意写信让……
如此粗浅计策,任人都能看出,
这岂不是正好说明,伯言和刘阿斗绝无瓜葛?”
诸葛瑾笑而不语,
沉默片刻,一群人精似乎同时意识到了什么,
甚至连陆逊都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色。
这,怎么可能?
骆统面色阴沉地道:
“之前怕是有人以陆逊的名字跟刘阿斗说过什么机密事,
刘阿斗不敢轻信此人,方才写信给子瑜,打听陆逊为人。
可他后来很快明白,这陆逊是个假名,
为了让我等不便察觉,他才写信,故意用那赵括代廉颇之计,
以期我等察觉之后,打消对真正陆逊的怀疑。”
“刘阿斗工于心计,如此浅薄的计策,原来背后就有如此谋划,
怪不得他坐守孤城,居然有恃无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