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名侦探 第53章

作者:嗷世巅锋

程日兴忙啧啧赞道“果然还是东翁高明,在下实在是……”

“行了,拍马屁的话留着对旁人说吧。”

孙绍宗不耐烦的摆了摆手,正待让他退下,却忽然想起一事,忙道“对了,那荣国府的赖大管家,你应该认识吧?”

“自然认得。”

“那你等散衙之后,去他家里走一趟,就说他让人送的酒很对我胃口,什么时候再找见差不多的,别忘了再送我几坛。”

眼下挑拨赖大斗雨村的计划,已经不太可能行得通了,孙绍宗便干脆借那‘药酒’之事,来个敲山震虎——想来赖大心虚之下,应该不敢再找自己行那舞弊之事。

而熬过了秋闱这段时间,等孙绍宗腾出手来,也就有时间炮制这赖大了!

谁知他说完之后,却见程日兴一脸的欲言又止。

孙绍宗立刻晓得这厮是想歪了,以为自己收了赖大什么好处,便道“搜检夹带的时候你负责带队,给我仔细搜搜那赖大的儿子!”

程日兴却还是有些狐疑,小心翼翼的问“东翁,要怎么个‘仔细’法?”

“扒光了仔细搜!”

孙绍宗没好气的回了一声,便摆手道“行了,你下去忙吧。”

程日兴这才恍然,晓得是那赖大得罪了孙绍宗,什么‘送来的酒我很满意’云云,其实是警告对方的黑话。

因猜不透这里面究竟有什么猫腻,所以他也不敢再问,唯唯诺诺的便待退出里间。

不过走到门口的时候,程日兴却也想起了一事,忙回头道“对了东翁,昨儿晚上凤嘴巷出了一桩命案。”

“哦。”

孙绍宗闻言眉毛一挑,问道“怎么,这案子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自从担任巡阅使以来,府里的案子一概都由治中刘崇善处理,并不会惊动孙绍宗,因此若不是有什么稀奇之处,想必程日兴也不会主动提及。

“有个酒鬼被人一刀捅穿了心窝。”程日兴道“奇怪的是……那凶手却在酒鬼身上,用血写下了‘神断’二字!”

用血写了‘神断’二字?

莫非是想挑衅自己?!

孙绍宗脸上浮现出一丝愠色,当初在现代的时候,他也曾经遇到过故意挑衅警方的狂徒——不过‘指名道姓’要挑衅他,倒还是头一回遇见。

若是换了旁的时候,他说不得要亲自出马,将这跳梁小丑绳之以法。

但如今嘛……

休沐之前,他刚刚向上面申请要提前整修贡院,理由是今年雨水太大,很多号房都成了危房,整修起来自然比以前更费工夫。

如今上面的批文已经下来了,只等着户部拨款,就要去贡院破土动工了,这个时候,却那容得他去查什么命案?

要知道这可不是‘人命大如天’的现代社会,而是‘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年代!

如果因破案耽误了秋闱,就算最后抓到一百个杀人犯,在那些文臣看来,恐怕也是过大于功。

因此犹豫半响,孙绍宗才开口问道“这案子是谁在追查?”

程日兴答曰“应该是大兴县在追查。”

那就更不能插手了,大兴县的王谦可是自负的很,如果案件刚刚发生,自己就迫不及待的插手,他心里肯定不乐意。

“那就先让他们查着吧,如果等秋闱结束之后,大兴县还没查出什么眉目,我再主动接手也不迟。”

第112章 第二名死者

今儿赶不出两章了,明天三章补齐。

ps另外,质疑我说谎的人,我以前少更时,也都是第二天补齐的,有事直说就行,用得着扯谎?再说了,拿城市里停电的次数,套我一个贫困县城中村的停电次数,有意义?

广德十年八月十六。

后半夜突如其来的一场大雨,彻底浇熄了差役们连日来的怨念——之前还在抱怨‘老爷动动嘴、下面跑断腿’的,如今也都改口大赞孙绍宗,说他是未雨绸缪、料事如神。

若非孙绍宗申请提前动工,差役们现在就算冒雨抢修,怕是都未必能赶得及。

相比之下,没能安安稳稳过好中秋,自然就算不得什么大事了。

却不知孙绍宗心中也是侥幸的很,他只是看贡院太过残破,生怕到时候会来不及整修,所以才做出了提前动工的决定,哪曾想竟歪打正着,堪堪避过了这一场豪雨。

不过差役们松了口气,他和贾雨村却还不能休息,一大早便冒雨赶到了贡院,领着人仔细排查考场的情况,免得明天礼部派人验收时,再闹出什么差池来。

好在现场的情况还算可以,虽说少不了有号房漏雨,但基本都是贴着墙缝,不会影响正常使用——毕竟都是薄木板搭起来的,要求也不能太高。

检查完毕之后,孙绍宗正在临时搭建的茅草棚里,跟贾雨村讨论昼夜值班的顺序,却见几个衙役匆匆赶来。

“启禀府丞老爷、通判老爷,河北那边儿搭好了浮桥,灾民今儿一早已经开始渡河了,府尹大人喊两位老爷速回府衙议事!”

得~

这下是更热闹了。

贾雨村苦笑一声,忍不住捻着胡须道“老弟,现在连我也开始怀疑,你是不是能未卜先知了。”

当初永定河上的桥梁悉数被洪水冲毁,再加上水势未退,普通的小船难以横渡,因此灾民一直被堵在南岸,轮不到顺天府操心。

可一旦这些灾民过了河,顺天府可就责无旁贷了,少不得要把大部分差役派去维护秩序,免得这些一无所有的‘泥腿子’们,影响了京师百姓的好日子。

如此一来,要想冒雨修整贡院,光靠顺天府肯定没戏,少不得要向上面求援,再顺带被骂几句‘目光短浅’、‘亡羊补牢’之类的。

故而贾雨村才有这等说法。

孙绍宗一笑,却也懒得多费唇舌解释什么。

两人各自乘车回到衙门,贾雨村这个府丞自然是唱戏的主角之一。

而孙绍宗作为刑名通判,眼下又担任了秋闱的巡阅使,处置灾民什么的,倒还真跟他扯不上关系。

于是他便在后衙内堂有一搭无一搭的,听着堂上众人互相推诿责任,顺带痛骂河北官员无耻之尤,竟故意放纵灾民过河。

眼见得,就差有人要指责灾民不肯乖乖饿死,非要给朝廷找麻烦了,却忽见一名绿袍小官,在堂外探头探脑的张望。

那大兴县令王谦、新任县丞苏行方见了,忙都起身告罪一声,匆匆的出了内堂。

本来孙绍宗也并未在意此事,谁知片刻之后,那苏行方竟又悄悄折了回来,凑到孙绍宗身旁道“孙大人,我和王县令有些事情,想跟您请教一下,您看……”

孙绍宗心中一动,脱口问道“可是那留下‘神断’血字的凶手,又伤了人命?”

一般这种主动挑衅‘执法机关’的狂徒,在未能达到目标之前,往往都会选择连续作案。

再说了,除了这桩明显针对孙绍宗的案子,别的事儿,大兴县也用不着专门找他请教。

苏行方微微一躬身,赞道“大人果然名不虚传,我等正是想请教那‘血字’一案,还请大人不吝赐教。”

按说一般这种案子,都会以血字的内容命名,不过为了避讳孙绍宗这个上官,因此大兴县上下,都是以‘血字案’称之,决口不提‘神断’二字。

人家既然说的这么客气,孙绍宗自然不会拒绝,再说他对这案子本来兴趣就不小,只是暂时走不开罢了。

于是忙也起身告了声罪,跟着苏行方出了内堂。

到了门外,便见大兴县令王谦,与先前那探头探脑的绿袍小官,正在不远处的长廊里说话——准确的说,是王谦在呵斥那绿袍官员。

因下着大雨,孙绍宗倒没听清楚他都呵斥了些什么,只是到了近前,见他仍是黑着一张脸,便猜到这位‘甄家女婿’,八成并不希望自己插手此案。

身为副手,却能越过王谦当家做主,看来这苏行方也不简单啊。

“孙大人。”

“王县令。”

虽然同样都是六品,论权利王谦还要大了不少,但孙绍宗毕竟是府衙里的上官。

因此等王谦先不情不愿的行了一礼,他这才还了一礼,开门见山的问道“却不知这次,那凶手又害了何人?”

“这个嘛……”

王谦转头冲那绿袍小官瞪眼道“还不快将最新的案情,讲给孙大人听!”

“卑职丁仁禄见过通判大人。”

那绿袍小官忙也上前见礼,然后一五一十的,将案情最新的进展告知了孙绍宗。

却说河北灾民涌入顺天府地界之事,虽然弄得城内风声鹤唳,但也有不少人为之欢呼雀跃——比如城里的人牙子、青楼妓馆、还有平日里讨不起老婆的光棍们。

毕竟大灾之后,卖儿鬻女最是平常不过,有那实在过不去坎的,把老婆女儿一并贱卖,也是常有的事儿。

城东一名瘸汉陈三儿,便是这光棍大军中的一员。

因此听到消息之后,他便匆匆取了家中的铜钱,准备去米店买些粮食存下——毕竟对灾民而言,粮食可比铜钱好使多了,而且也利于保值。

却说陈三儿揣着钱匆匆出了家门,一路冒雨赶往最近的米店,谁知半路上竟遇到了一具尸体!

当时陈三儿吓得魂不附体,再顾不得买什么米,慌忙去了保正哪里禀报。

“死者是一名泼皮,因有两膀子力气,又是心狠手黑之辈,在那附近也算是小有名气。”

“死因是被利器穿心,根据伤口的形状推断,凶器应该是一柄单刀。”

“刚开始的时候,我等倒也没往‘血字’一案上想,只是仵作验尸时,却发现那衣裳内衬里沾染的血迹,隐隐能分辨是两个字。”

“虽然被雨水泡过,字迹已然分辨不清,但我等揣摩着,应该是与那‘血字’一案有关。”

孙绍宗听到这里,忽然问道“当初那个酒鬼,是什么时候被杀的?初九晚上,还是初十早上?”

“这个……根据仵作分析,他是丑时前后死的,应该是初十早上吧。”丁仁禄说着,又有些尴尬的道“至于这次死的泼皮,因为长时间泡在雨水里,暂时还推断不出死于何时。

“如此说来,应该不会有错了。”

孙绍宗沉声道“但凡这种主动挑衅官府的狂徒,往往会给自己制定一些目标,比如……每隔五日便杀一个人!”

“他既然要挑衅官府,自然会留下清晰的印记。

“而那泼皮身上印记,显然凶手是在子时——也就是下雨之前写的。”

“如此说来!”

王谦脸色越发的深沉,愤然道“难道那厮到了八月二十,还会继续杀人不成?!”

第113章 巡阅秋闱

广德十年八月二十一,顺天府秋闱第一场的最后一天。

孙绍宗虽然是头一次做监考,却也知道这最后的冲刺阶段,才是舞弊频发的时候。

因此即便已经连续四天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他还是摆出一副精神抖擞的架势,在考场上来回巡视着。

“我中了、我考中了!哈哈哈……我是举人老爷了,我要当官啦!哈哈哈……”

忽然间,一阵癫狂的笑声从不远处传了出来。

孙绍宗脚步稍稍一顿,向身后挥了挥手,立刻有几名军汉向着声音传来的地方奔去,不多时又传出一阵嘶吼打斗的动静。

“放开我!你们竟然敢对本官无礼,我定要参奏陛下、我要参……”

不过很快的,这场骚乱便又归于死寂,然后就见那几个军汉拖死狗似的,将一个昏迷不醒的秀才拖出了考场。

“老规矩。”

孙绍宗淡然吩咐道“先泼两回冷水,再打几个耳光吓唬吓唬,如果还是清醒不了,就栓到西边儿棚子里去。”

不得不说,这科举的压力可比高考大多了,再加上考场条件恶劣,逼疯一两个完全不稀奇。

像范进那样考中后才发疯,而且还能醒过来的,已经算是列祖列宗保佑了。

事实上在考场上一疯就是一辈子的,也是大有人在!

这些还算是出于自身心里脆弱的原因,那些因为意外而落榜的,就更容易受刺激了。

譬如发生火灾被殃及池鱼的、喝了考场生水闹痢疾的、考房突然坍塌被埋在下面的……

昨儿听一南方出身的翰林闲扯,说他们那儿还有考着考着,突然就被毒蛇毒虫给咬伤的。

又因为考场上许进不许出,压根得不到及时的治疗,只能眼瞧着那些中毒考生哀嚎而死。

反正归根结底就是一句话读书人不易啊!

不过这也只是他们自己的感觉罢了,要让孙绍宗评价的话,这些鸟文人纯属贱人矫情——除了考试的时候受点罪,他们平时哪一样不比老百姓受优待?

不说别的,就说如今城外的难民吧,但凡有个秀才身份的,非但能向顺天府申请额外的救济,还能堂而皇之的进城找工作,跟其它难民比起来简直是天壤之别!

更别说还有那膝下无子的大户人家,趁机在受了灾的年轻秀才里挑选乘龙快婿,只要长得清秀些,分分钟就能一夜暴富!

当然了,也不乏一些基佬打着招亲的名号,窥伺秀才们的菊花……

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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