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嗷世巅锋
只几句话的功夫,便软的没了脊梁一般,恨不立刻便滚到那乌木床上,解一解垂涎欲滴的春情。
只是她到底还残留了几分理智,心慌气短的道“不妨事,左右这夜还长着呢,你且去忙完了正事儿,再回来……再回来……”
“也罢,那我就速去速回!”
孙绍宗说着,低头在李纨唇上啃了一口,又在素云脸上啄了一记,这才叮嘱她们把楼上的灯火熄了,再反锁好房门,除了自己之外,谁来叫门也不要答应。
书不赘言。
却说眼见那房门重新紧闭,孙绍宗先装模作样的向桥头走了几步,待到避开二楼窗户的可视范围,立刻贴墙根绕到了缀锦楼后面,果然在一片萧瑟的灌木丛后面,寻见条丈许长的乌篷船。
孙绍宗探头向舱里扫了几眼,见里面收拾的极是整洁,地板上还铺着厚厚的褥子,心下顿时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这之后他又原路返回,在拱桥附近寻了个僻静处掩藏好身形。
这一等,就是将近两刻钟的功夫,期间也不知蚊子叮了多少下,才终于见到一条熟悉的身影,挑着灯笼匆匆的上了拱桥。
“平儿!”
孙绍宗忙从掩藏处起身,快步迎了上去,到得近前却见平儿面红耳赤,手中的灯笼都在镭射光似的乱闪,不由惊道“你这是怎得了?莫非是路上出了什么意外。”
“方才撞见了一队巡丁……”
却原来是半路上,正与一队暗哨撞了个正着,当时那领头的一声暴喝,差点没把平儿吓出个好歹,到现在也还没能缓过劲来呢。
孙绍宗忙把她揽在怀里,好生宽慰了几句。
平儿心情渐渐平复,却忽然发觉自己是在桥上与他相拥,忙红着脸退开半步,讪讪的问“大人怎得在这里?”
孙绍宗脸不红心不跳的鬼扯道“我在楼里等的心焦,就干脆在这里候着了。”
说着,又上前牵起平儿的小手,引着她下了拱桥。
平儿心下又羞又喜,扭捏道“大人怎得恁般心急,昨儿不是才……”
“那怎么能一样?昨儿有那小红横插一杠,多少体己的话都不方便出口。”
两人边说边耳鬓厮磨的前行,直到孙绍宗停住了脚步,平儿这才觉察出不对来,狐疑道“咱们怎么绕道缀锦楼后面来了?”
孙绍宗微微一笑,要过她手里的灯笼,往那灌木丛后一照,指着那乌篷船道“这大好的湖光秋色怎好辜负?今儿咱们干脆泛舟湖上,寄情于山水之间如何?”
第508章 赶场、莽一波
听他嘴里说着什么‘泛舟湖上,寄情于山水之间’,却偏低头把照明用的灯笼吹熄了,平儿那还不晓得他在打什么主意?
当即红着脸啐了一声“好好的景致让大人这一说,生生就变的埋汰了。”
说话间,她却提起裙摆,任孙绍宗的牵引着跨上了船头。
等平儿在船舱里坐稳了,孙绍宗先解开了拴在灌木丛上缆绳,又脚尖一挑将那撑杆攥在手里,然后往那岸上轻轻一点,小小的乌篷船便荡开层层波浪,悄默声的向着湖心驶去。
等到了沁芳池的中心位置,就见水中平白拔起一座假山,中间又留有许多孔洞,引得湖水潺潺而过,淅沥沥的清脆悦耳,竟似是鸟儿在树梢低鸣一般。
这还是中午泛舟时,孙绍宗发现的好去处。
他探着身子,将缆绳绑在一块凸出水面的山石上,试着拉扯了几下,确认不会出什么差池,便回身嬉笑道“这里有山有水,就只差你我寄情于此了。”
平儿又在舱里啐了一声,随即默不作声的往边上靠了靠,将大半个船舱空了出来。
这无声的邀请,孙绍宗又怎会拒绝?
立刻一猫腰钻进了船舱里,不多时就见几件衣裳抛到船头,随即那乌篷船便荡起了道道涟漪……
有诗云曰
独怜幽草涧边生,上有黄鹂深树鸣。
春潮带雨晚来急,野渡无人舟自横。
云散雨歇。
平儿在舱里穿戴整齐,眼见孙绍宗还赤条条的蹲在那凸起的山石上,用手舀着潺潺溪水,将那酣战过的物事洗了又洗,不由关切道“回去再洗也是一样的,可千万别染了风寒。”
孙绍宗回头嘿笑道“爷这身板如何,你是最清楚不过了,些许夜风那里奈何的了我?”
平儿想及方才的癫狂,忍不住双颊滚烫,悄默声的自舱里钻出来,柔声道“那我伺候爷……”
“不用、不用,我也已经洗好了。”
孙绍宗待会儿可是还要开辟第二战场的,哪里还敢继续招惹她?
忙将将身子抖了抖,用手帕胡乱抹划了几下,跳到船头三下五除二的穿好了衣裳,又从袖筒里摸那张一万两的银票,叹气道“我虽然想留你过夜,可你家二奶奶要是见不到这东西,八成连觉都睡不踏实。”
见他满面遗憾之色,平儿不知就里,倒反过来宽慰了他几句。
孙绍宗这才解开了缆绳,在那溪水潺潺的假山上一点,驾着小船直奔正南方的藕香榭而去。
到了那曲折的竹桥前,孙绍宗小心的将平儿托举到桥上,又隔着那栏杆好一番依依惜别,直到再也瞧不见平儿的背影,这才手忙脚乱的撑起小船,飞也似的赶回了紫菱洲。
将那小船重新拴在灌木丛上,又摸着黑打扫了一下战场,孙绍宗这才从船上下俩,绕到了缀锦楼正门。
小心的在门上推了推,确认那房门仍是从里面反锁着的,孙绍宗心下这才松了一口气,压着嗓子呼唤道“我回来了,快给我开门。”
如此再三的喊了几遍,才听见里面传来一阵急促的下楼声。
孙绍宗立刻深吸了一口气,只等那房门左右一分,就如同猛虎扑食一般,将开门的李纨揉入怀里,不由分说就是一个热情似火的湿吻。
直到将李纨吻的大脑缺氧,他才抽空将房门反锁了,然后不由分说的将李纨拦腰抱起,蹬蹬蹬上到二楼,将个俏寡妇往床上一丢,不管不顾的扑了上去!
李纨被他这如火般炽烈的激情,弄的神魂颠倒,眼见被剥成了只白羊,才忍不住羞道“你这冤家,今儿怎得这般心急……”
“不是你说我急色的么?我这就急给你看!”
孙绍宗口中嘿笑着,心下想的却是,无论再怎么收拾身上难免会留下些痕迹,若不开门直接莽一波,哪里能遮掩的过去?
也幸亏他有一副钢浇铁铸的身板,若换成旁人这么急急忙忙的赶场,还真未必能‘挺’的过来……
话分两头。
却说就在孙绍宗奋起余勇,在不可名状的战场上激斗时,镇国府牛家却是一片的愁云惨淡。
当啷!
先是一件唐三彩的马踏飞燕,以粉身碎骨为代价,打破了后院书房的死寂,随即又听通政司左通证齐鹤凌咬牙切齿的咆哮道“我咽不下这口气、我咽不下!”
这齐鹤凌虽是姓齐,却是勇毅伯牛继宗的亲弟弟,只不过是年幼时过继到了齐家。
他虽是文职,却生了一副雄壮粗豪的身板,反倒是顶着勇毅伯名号的牛继宗,生的清秀儒雅风度翩翩。
当然,此时牛继宗一身重孝,脸上有的只是阴狠,却哪里还存留着半分儒雅风度?
就见他眯着双目,冷笑道“你咽不下又能如何?难道还想杀入皇城,将那昏君的头颅砍下来做祭品不成?”
“我……”
齐鹤凌顿时语塞,愤愤的又坐回了草席上,攥着拳头往地上一连捶了三下,直震的虎口发麻,这才闷声道“大哥也别挤兑我,真要是到了那份上,我就是拼着一死,也要去皇城里拖几个人垫背!”
“糊涂!”
牛继宗猛地往前一探身,半跪着揪住了他的衣领,咬牙切齿的质问道“阿母的仇和你的性命,难道只值几个丘八的狗头?!”
齐鹤凌被他吼的缩了缩身子,却又忍不住分辨道“除此之外,咱们还能做什么?眼下咱们牛家可说是众叛亲离,就连水榕那厮为了撇清关系,也不惜落井下石……”
“怎么?”
牛继宗又喝问道“你怕了?!”
“我怕?!”
心下越是怂了,就越受不得别人点破,齐鹤凌当即一跳三尺多高,面红脖子粗的叫道“我是恨!我恨那昏君父子奸猾,竟弄出个假太鱼目混珠;我恨那太上皇年老昏聩,竟然坐视皇统旁落,生生毁了咱们大好的局面!”
牛继宗嗤鼻一声,哂道“你莫忘了,当初咱们敢铤而走险,就是欺他年老心软,不负当年的杀伐果断——这弱点你我能利用,怕人自然也能利用。”
被哥哥一连拆了几回台,齐鹤凌彻底没了脾气,松松垮垮的往草席上一瘫,苦笑道“如此说来,咱们兄弟岂不是只能乖乖等死了?”
“等死?”
牛继宗嘴角上翘,露出一抹阴狠之色“只要姑母还在,咱们就未算是输!你且安心等着吧,估计要不了多久,这大周朝就该变天了!”
第509章 栽赃
虽说是妻不如妾、妾不如偷。
但要说到舒坦自在,果然还得是在自己家里。
后院凉亭。
孙绍宗慵懒的倚在一张逍遥椅上,旁边阮蓉率领着一众娘子军,则正围着几只红泥小火炉,讨论着古董羹的各种做法。
晚上的满月酒是设宴款待外人,不用说,肯定要往丰盛里整,而中午这顿却是家人聚会,依着孙绍宗的意思,自然怎么简单怎么来。
只是这大户人家的火锅,也不是随便那么一煮就算完事儿的。
别说是各种风味的调料,单加在里面的油料,就分成了牛油、狗油、猪油、羊油、鸭油、鹅油、獐子油、豆油、芝麻油等十多种。
那瓶瓶罐罐摆在一起,瞧的孙绍宗直眼晕。
好在这年头男人地位高,又讲究君子远庖厨,因此他只需要等着女人们,把煮好的东西双手奉上就成了。
“香菱,把那芝麻酱拿两罐过来。”
原本孙绍宗正心安理得的闭目养神,听到阮蓉吩咐香菱拿东西,这才将眼皮撩开一条缝隙,正巧看见香菱从逍遥椅前路过,他立刻翘起只脚来,往香菱腰上轻轻一勾,又拍了拍自己的大腿。
香菱止住步子迟疑了半晌,还是红着脸凑上前,乖乖的坐到了孙绍宗腿上。
就听孙绍宗懒洋洋的道“这才刚出月子,瞧你就把人给使唤圆了。”
“拿两罐花生酱罢了,还能累着她不成?”
阮蓉翻了个白眼,旁边尤二姐忙乖巧的,把两罐花生酱给她送了过去。
阮蓉从罐子里倒出些花生酱,和了水用一双银筷子用力搅弄着,又道“再说了,女人出了月子就要多活动,这不是当初你跟我说的么?”
孙绍宗没皮没脸的笑道“今儿晚上不是已经定下了,要好生活动活动么?白天怎么也该让她省些力气。”
香菱当下羞的直往他怀里扎,尤二姐掩着嘴儿偷了只鸡似的窃笑。
阮蓉那把花生酱往茶几上一顿,又放了几个油炸过的茱萸进去,嘴里嗔怪道“这青天白日就没羞没臊的,也不怕传出去让人笑话。”
孙绍宗仍是笑的没脸没皮,倒是怀里的香菱愈发羞臊起来,扬起白皙的脖颈,努力将臻首凑在孙绍宗耳边,小声的嘀咕了几句,又羞道“奴还是等过些日子,再伺候爷吧。”
孙绍宗哑然一笑,用胳膊揽住她的腰肢,在那因刚刚产女不久,尚未恢复原状的小腹上摩挲着“你这肚子刚替咱家立了一功,我又怎么会嫌弃它?再说这离什么水桶腰,也还差了好大一截呢。”
阮蓉这才晓得,她是在为身材走样而担心,一边往芝麻酱里添加各种材料,一边笑道“这有什么?我刚生下毅儿的时候,腰身不也粗了一圈?等晚上让老爷把那什么‘鱼家’交给你,练上一段时间就能瘦下去大半。”
说着,她又拿了双新筷子,往那花生酱里沾了沾,放嘴里抿了抿,果断下令道“去,把这碗芝麻酱送到厨房去,看他们还能用上不,要实在用不上就拿去喂狗。”
这已经是第六碗了。
孙绍宗无语的翻了个白眼,有心劝她别在可劲儿的祸祸了,但看她似乎兴致勃勃,非要搭配出满意的蘸料,便又把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算了,反正平常家里就没少糟践粮食,也不在乎多这一回。
正打算拥着香菱继续养精蓄锐,就听得一阵‘咿咿呀呀’的叫声,孙绍宗回身一瞧,果然是儿子被晴雯抱了出来。
“这小兔崽子最近是越来越野了,睡醒了就闹着往外跑!”孙绍宗嘴里骂着,铜铃也似的眸子,却早就弯成了月牙状。
阮蓉更是把那些调料跑到一旁,上前将儿子接了过来,在那圆鼓鼓的小脸上亲了两口,笑道“男孩家家的,总闷在屋里算什么样子?”
呵呵~
这时候怎么就不提要让儿子刻苦攻读,长大了去考状元的事儿了?
孙绍宗翻了个白眼,正待与她斗两句嘴,忽见赵仲基自大门外探头探脑的向里张望,似乎是有什么事情要禀报的样子。
“又有什么事儿?”
孙绍宗扬声探问了一句,赵仲基忙一溜小跑着到了凉亭外面,目不斜视的躬身道“回二爷的话,忠顺王府的长史周大人到了,说是特地来恭贺小姐满月的。”
周谟来了?
还是特地来恭贺自己女儿满月的?
孙绍宗当即便皱起眉头,且不说他和周谟的关系,远还没熟悉到连庶女的满月酒,都要邀请彼此的程度。
单说以忠顺王府的消息灵通,周谟也不可能不知道,自己是在晚上摆满月酒……
这厮怕是另有所图,说不定还是出自忠顺王的交代!
想到这里,孙绍宗自然不敢怠慢,忙自逍遥椅上起身,跟着赵仲基匆匆的赶奔前院。
到了客厅门外,就见周谟正独自坐在上首,旁边的茶几上还摆了两个礼盒,应该是他捎来的礼物。
未等跨过门槛,孙绍宗先爽朗的笑道“周长史,多日不见别来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