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嗷世巅锋
旁边有人立刻反驳道“就是你那方子把他害死的,他这明明是回光返照,所以才自行清醒过来的。”
“不!他会死掉,都是因为你们先用了乱七八糟的方子!”
“胡说!明明是你……”
“都别吵,若不是本座的清心普度咒,他如何能清醒过来?”
“大胆,你怎敢贪了菩萨的功劳?!”
“他这明明是被你们咒散了魂魄!”
“是你……”
“我……”
该死的~
这真是最糟糕的情况!
孙绍宗被他们吵的头都大了,闻讯赶来的贾政、贾琏等人,更是不知该听谁的才对。
不过最后,这些巫医僧道还是达成了统一的共识那就是他们还需要更多的小白鼠,来验证彼此的对错输赢!
于是当天夜里,刑部和顺天府的大牢里,便悄默声的消失了几个死囚……
第315章 续前缘变生掣肘
四月初七。
贾母身边最受宠的大丫鬟鸳鸯,踏着夜色匆匆的进了。
先到东厢查探宝玉的情况,见他那里姑娘、丫鬟挤的满坑满谷不说,甚至还有几个宫里来的女官伺候着——屋里几乎都要插脚不下了,也实在没什么好担心的,她便又去了西厢房里。
这里却是王熙凤暂居的所在,那日姐弟二人双双闹起了魔怔,为免得分开之后照看不周,贾母便做主,让两人各占了的东西厢房。
至于那堂屋,眼下却是没人敢胡乱靠近。
到了西厢这头,却是婆子和管事媳妇儿居多,原本还应该有个李纨在这里盯着,只是昨晚上在家‘感了风寒’,今儿实在是来不得了。
既然没有正经主子在,鸳鸯便径自寻了平儿说话。
眼见平儿脸上透着疲惫之色,一问才知道她已经足足守了四天,虽说睡觉吃饭都没耽搁,精神头却熬的半点不剩。
因两人平日关系最近,鸳鸯便直言不讳的劝道“你便是再对她忠心不二,也没有不顾自个死活的道理——要不晚上我在这里盯着,你回去好生歇上一歇!”
“可不敢偏劳你。”
平儿却把头摇的拨浪鼓一般,笑道“老祖宗那里片刻少不得你,我可不敢跟老祖宗抢人,你还是乖乖回去伺候着吧。”
“老太太最是体贴人,知道我是替你守夜,指定没有二话!”
“不必了,我其实也……”
“别跟我客气……”
两人这里正互相争执不下,冷不丁门外忽然又走进一人来,大包大揽道“行了,你们两个不用争了,晚上我在这儿盯着就成!”
两女循声望去,却竟是司棋走了进来。
原来听说宝玉、王熙凤中了邪祟,贾迎春也是心焦不已,又赶上孙绍宗领命暂驻在荣国府里,一时也得不着宽慰,每日里便坐立难安。
司棋见这样也不是个事儿,干脆寻孙绍祖告了个假,主仆三人也回了贾府探视。
贾迎春如今与惜春住在一起,身边又有绣橘伺候,让司棋代替平儿值上一夜,倒也没什么不方便的。
再加上鸳鸯、司棋都是说一不二的性子,平儿却哪里拗的过她们?
没奈何,只得乖乖离了,准备回自己的下处休息一夜。
却说她提着灯笼一路匆匆行来,眼见到了院里,就见自己那西厢房中竟是灯火通明。
平儿心下有些纳闷,把那灯笼挂在树上,小心翼翼的凑到了窗户底下,就听里面一个妇人放荡的娇笑着“多早你那阎王老婆咽气儿了才好,也省得你整日偷偷摸摸,好好一个二爷,倒像是个家贼似的。”
又听贾琏无奈道“她死了,再娶一个也是这般,又能怎么样呢?”
那妇人便又道“她死了,你倒时把平儿扶了正,只怕日子还要好过些。”
贾琏便又唉声叹气起来“如今连平儿她也不叫我沾一沾了。平儿也是一肚子委曲不敢说——你说我这命里,怎么就该犯上‘夜叉星’了?”
说着说着,他便也恼将起来,愤愤道“尤其平日里,我但凡与哪个亲近些,她便像是打翻了醋缸一样,百般的不依不饶!”
“可前几日在里,她当着众人的面,竟不管不顾的,直往那孙二郎怀里扎!贴的那是要多近就有紧!”
“说是疯了,又怎不见她冲别人发浪去?!分明是嫌我喂不饱她,便瞧上了孙二郎那傻大憨粗的身子!”
“那孙二郎也不是个好东西,在我面前装的没事儿人一样,以为我瞅不见他那鼓囊囊的一坨东西么?!”
“好人儿~!”
他这里一边骂个不停,一边将木床摇的咯吱作响,那妇人说起话来便也愈发下作了,喘息道“她吃不饱,我却已经吃撑了,你可千万缓着些……”
后面种种,平儿却是实在听不下去了,转身取了灯笼,又悄默声的出了院门。
她虽然对贾琏早就死了心,更不在乎贾琏与什么人私通,可这两个没脸子的货,偏要在她床上乱搞,还口口声声的咒王熙凤早死,这就让平儿心生不忿了。
气冲冲回了省亲别院,她原本是想去的,只是冷不丁扫到那波光粼粼湖水旁,正耸立着座二层小楼,心下便忽然像是长了草一般,再也平静不下来了。
看看左右无人,平儿干脆把那灯笼熄了,又故意选那偏僻小路,偷偷摸摸的绕到了缀锦楼下,拾起颗小石子,照准二楼卧室的窗户丢了上去。
丢完之后,她却又急忙躲到了花丛里。
吱呀~
直到那窗户左右一分,露出孙绍宗狐疑的面孔,平儿这才起身羞答答、热切切的冲他招了招手。
孙绍宗一见是她,忙手脚并用的下了楼来,敞开大门将她迎了进来。
因一直就惦记着‘好事’,孙绍宗刻意没留人在楼里伺候,故而将平儿引进去之后,便毫无顾忌将那娇憨的身子揉进了怀里。
刚到楼梯口,便已经扒掉了平儿的外衣。
等到蹬蹬蹬的上了楼,那藕绿色的肚兜,也花蝴蝶似的飞到了床头。
紧接着,一黑一白两条身影滚到了床上,便斗的翻江倒海、地动山摇!
有诗……
呃~
大家貌似不喜欢看诗。
总之,第二日天还没亮,平儿便又恋恋不舍的出了缀锦楼,没事儿人一般向着行去。
眼见到了左近的廊桥前,忽然间斜下里闪出一人,拦住了平儿的去路,但见这人削肩蜂腰、柳眉黛俏、鹅蛋脸上还挂着些寒霜,却不是鸳鸯又能是谁?
“呀~!”
平儿拍着胸脯,嗔怪道“你弄什么鬼?差点吓死我了!”
鸳鸯却是硬拉着她,到了一处无人的角落,这才疾言厉色的道“我吓你?是你把我吓死了才对!我是万没想到,你竟敢做下这等要命的糊涂事儿!”
听她这话,平儿心里便是咯噔一声,隐隐觉得有些不妙,却仍是心存侥幸的强笑道“你这是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明白?”
“听不明白?”
鸳鸯忽的从袖筒里取出一串钥匙来,冷笑道“这是不是你的东西?!”
这串钥匙其实王熙凤的,不过一贯由平儿代为保管。
昨儿在缀锦楼上,平儿其实也发现这钥匙不见了踪影,只是那时衣服都已经被扒光了,却哪里还顾得上寻什么钥匙?
就听鸳鸯又冷笑道“昨儿我和司棋聊了一会儿,忽然发现这钥匙落在了二奶奶床头,我怕你着急,便自告奋勇去给你送钥匙,哪成想,半路上竟瞧见个大稀罕儿!”
平儿是彻底慌了,颤声道“你……你都瞧见什么了?”
“自然是什么都瞧见了!”
就听鸳鸯滔滔不绝道“你熄灯的时候,我正要喊你!你藏在花丛里的时候,我便藏在不远处的树后!你是怎么进去的,那二楼又是什么时候吹的灯,我都瞧的一清二楚!”
第316章 诉衷肠,鸳鸯女错逢埋汰人
听了鸳鸯这番话,平儿才知昨夜那风花雪月,竟都她收在了眼底!
一时直如五雷轰顶,那娇憨的身子上每一处零件,都在惶恐的颤栗着,原本就因为酣战而发飘的双腿,更是软绵绵的往下出溜着。
“唉~你小心些!”
眼见她就要瘫软在地,鸳鸯忙伸手将她扶住,嘴里没口子的数落着“你现在倒知道害怕了,做那没脸子事儿之前,怎得就不想想后果如何?!”
鸳鸯嘴里虽然仍是没半句好话,但这下意识的一扶,却让平儿心里找到了些支撑。
她素知鸳鸯的为人,若真想告密的话,万不会与自己废这些口舌,更不会主动上前搀扶自己……
“好鸳鸯。”
平儿反手攥住了鸳鸯的手腕,满面堆笑道“我知道你素来菩萨心肠,定不忍害了我的性命,是也不是?”
鸳鸯原本还想再板着脸吓唬平儿几句,此时眼见心思被她一语道破,登时便装不下去了,只急的顿足道“你还笑、你还笑!这事情岂是闹着玩儿的?得亏这次是我瞧见了,若是被旁人知道,你如今哪还有命在?!”
顿了顿,她又忍不住质疑道“而且你向来不是那有外心的人,怎得却……莫不是那姓孙的,耍了什么腌脏手段?!”
见她果然没有要告密的意思,而且言语间对自己颇多回护,平儿把心放回肚子里的同时,也不禁动了真情——再加上这秘密憋在心里许久,也实在忍不住想要与人分享一二。
“算计倒是真是被算计了,只是被算计的人不是我,而是孙大人……”
故而她微微叹了口气,便竹筒倒豆子一般,把当初王熙凤、赖大如何设局,孙绍宗又怎么误打误撞,反与自己成就好事的经过,略略的讲了一遍。
最后又道“孙大人那日虽是稀里糊涂中了暗算,可事后还是决定去寻二爷,把我讨回家做个姨娘,足见是个有担当的。”
“只是你也晓得,我们二爷那实是个小心眼的醋坛子,真要闹开了,怕是两边儿都讨不得好,所以我这才极力的推拒了。”
说着,那脸上便露出也不知是后悔,还是无奈的表情来。
平儿这番回忆,自觉是甜中带涩,但落在鸳鸯耳朵里,便满不是那么一回事儿了——即便是事出有因,但那姓孙的还不是用了强?!
眼瞧着平儿似乎很后悔,没能做孙绍宗的姨娘,鸳鸯便又质疑道“你莫不是中了他的邪?不然怎得只是被强夺了身子,就把心一并舍了给他?!”
“其实一开始,我也没想要怎样……”
平儿忙又把后续发展一一的讲了出来,尤其提到那只刻了自己肖像的怀表时,更是激动地西子捧心情难自禁。
“二爷近年来越发不成样子,二奶奶又一味的霸着他,我原也只是想着,干脆守一辈子活寡算了,谁知道竟和孙大人……”
说到这里,她那瓜子脸涨得通红,却仍是毫不避讳的,迎着鸳鸯的目光道“虽说偶尔想起来,我也觉得羞愧难当,但若真断了这份私情,我怕是要后悔百倍!”
鸳鸯之所以一大早,便巴巴的跑来这里堵她,就是想劝平儿慧剑斩情丝,千万别再做这等糊涂事——哪知还没等开口劝呢,平儿便先说出这番话来。
如此一来,她原本想好的说辞,便统统显得不合时宜了。
“可……”
可鸳鸯又不愿眼睁睁,瞧着平儿继续这般‘堕落’下去,便又旁敲侧击的道“可那孙大人究竟有什么好的?论相貌,他一个粗汉如何能跟咱们府里几位爷相提并论;论温柔体贴,他难道还能盖的过宝玉?”
后面那话分明是有感而发,显然鸳鸯也如同府里大多数怀春少女一般,对贾宝玉有着莫名的好感。
不过眼下,却不是拆穿她心思的时候。
因此平儿也只是摇头笑道“这男人啊,却不只是拿来瞧的。”
一句话,倒把鸳鸯说的满面通红,跺着脚啐道“你……这话羞也羞死了,你怎得还说得出口?!”
她到底是贾母的心腹,在这府里耳目众多,虽未曾亲身经历过男男女女那些事儿,却早将种种细节灌了满耳朵。
故而一听平儿这般说,她便立刻联想到了孙绍宗那结实健硕的身板,以及……
“你这是想到哪儿去了?!”
平儿瞧她这反应,也不由的羞红了脸,忙嗔道“我是说男人比不得女人,总要在外面显一显本事,才算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
“譬如我与孙大人虽不能常常相聚,但每每听说他在外面如何威风了得,这心里便说不出的熨帖。”
这话却恰巧对了鸳鸯的胃口,她本就是个好强的,最瞧不起府里那营营苟且,什么本事都没有,偏只会在女人身上下功夫的老爷们。
不过这和她对宝玉有好感并不抵触,因为在荣国府众多丫鬟看来,衔玉而生的宝二爷,日后肯定是个能光宗耀祖的主儿。
“倒还真是这么个理儿!”
因此鸳鸯毫无心理负担的,脱口道“琏二爷还算好些,若是像大老爷那样,成天在外面闹笑话,回来却拿女人寻开心的,便是八抬大轿请我去做太太,我也是宁死不从的!”
只是说完之后,她却又为难起来“可你这样与他不清不楚的,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这是被我瞧见了,若是那日被旁人知道……”
鸳鸯这心惊胆战的样子,倒好像偷情的人是她一般。
平儿不由将她拥进怀里,学着孙绍宗昨晚的样子,咬着她那银元宝似的耳垂,调笑道“你要实在是担心我,不如以后帮我把风得了,姐姐也豁出去,让你多瞧几回稀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