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名侦探 第109章

作者:嗷世巅锋

不过孙绍宗最近疲于公务,闲暇时又忙着享受天伦之乐,却那还想得起这等鸟事儿?

眼下徐守业来访,倒当真是给他提了个醒。

这般想着,孙绍宗忙又折回了前厅。

“孙兄旬月间三喜临门,真是羡煞旁人啊!”

方一进门,徐守业便爽朗大笑着迎了上来,看来他对孙家的事情,也是颇为关注的,否则应该只知道两喜生儿子、升官才对。

当然,也有可能是便宜大哥喝多了猫尿,在巡防营里胡乱吵吵出去的。

孙绍宗也是哈哈一笑,知道这人是个直肠子的,便也懒得与他虚应客套,两手一拱,开门见山的道“徐兄这次过来,怕不仅仅是恭喜我的吧?”

谁知徐守业微微一愣,竟压压低了嗓子,沉声道“怎么,孙兄莫非也已经听到风声了?”

风声?

这‘同年聚会’还能有什么风声?

再说就算真有什么‘风声’,也应该从孙绍宗这个主办人嘴里传出去才对。

“怎么?”

孙绍宗一边示意他进去落座,一边奇道“难道徐兄来找我,不是商量下个月‘同年聚会’的事儿?”

“哎呦喂~!”

徐守业一拍脑门,懊恼道“你不说,我倒真把这事儿给忘了个一干二净!”

孙绍宗无语,刚才还觉得是他提醒了自己,眼下看来竟是自己提醒了他。

“那徐兄方才说的,又是什么事情?”

“这个……”

徐守业略一迟疑,还是正色道“孙兄可知,那许泰已经奉旨回京述职,不日便将抵达顺天府了?”

前文曾提到过,这许泰也是孙绍宗的一榜同年,而且还是一甲第二名的榜眼。

当初许泰迁转文职之后,在东南沿海做了一年多的知县,后来因指挥有方,重创了上岸劫掠的倭寇,被擢升为从五品知州。

故而在孙绍宗没有升任治中之前,这个官阶可说是同期里最高的一个。

不过许泰升任知州至今,满打满算也还不到两年,这次进京显然不是正常的任满述职。

孙绍宗便探问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自然不是好事。”

徐守业摇头道“他刚刚得罪了九省都检点王太尉,这次进京能讨着什么好?”

得罪了王子腾?

王子腾虽然挂着九省都检点的职衔,可以调动沿海诸省的大小官吏,但说到底他掌控的还是军权而非民政,许泰一个小小的地方官,怎么会与他起了冲突?

“唉,也是这老许吃饱了撑的!”

徐守业半是抱怨半是钦佩的道“年前他竟然上书,言称王太尉的剿倭方略偏于保守,对形势又盲目乐观,长此以往只会虚耗国力,难以根除倭患。”

啧~

这许泰果然好大的胆子!

如今王子腾手握九省兵权——虽说东南沿海也没多少正经兵马,可仍称得上是封疆大吏中的翘楚,一般的地方官巴结还来不及呢,哪敢像他这般直斥其非?

而听到这里,孙绍宗也隐隐猜出了徐守业的来意,于是便道“徐兄可是想让我出力,看顾维护许泰一二?”

徐守业被他点破了心思,有些不好意思的搓手道“原本不该强求孙兄的,但老许认识的人里,怕也只有你能使上些力气了。”

顿了顿,他又忙补充道“朝廷如何裁断,咱们自是管不着,我只是觉得许泰这样的汉子,不该被那些攀炎附势的小人折辱!”

孙绍宗自然明白他是什么意思,有道是阎王好见,小鬼儿难缠,王子腾本人未必会有多在意此事——就算真的心怀芥蒂,也会自矜身份。

倒是一些小人晓得此事之后,少不了要踩一踩许泰,好做个进身之阶。

譬如说——

像贾雨村那样的货色!

可就算只是应付那些趋炎附势的小人,怕也不是什么清闲差事……

孙绍宗仔细沉吟了半响,忽然朗声笑道“徐兄,等许泰到了京城,你我去城外迎上一迎如何?”

徐守业顿时大喜过望,忙抱拳道“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第219章 请期

孙绍宗之所以愿意出面维护许泰,一是敬他当初临危不乱指挥若定,以及身披数创之后,仍带队拼死追击倭寇的血性。

二来么,正如同前面提到过的,不管孙绍宗愿不愿意,他都已经成了那一榜同年中的领军人物,若是此时对许泰不闻不问,便失了身为魁首的担当与骨气。

而这两样东西,孙绍宗向来是不嫌多的。

却说徐守业欣喜过后,忽又想起一事,忙开口道“孙兄,届时咱们要不要再请上几位同年,也好壮一壮声势……”

“万万不可!”

不等他说完,孙绍宗便把头摇的拨浪鼓一般,正色道“你我轻车简从的迎上一迎,那是同年之间的情谊,若是大张旗鼓的纠集人马去迎他,倒有向王太尉示威的嫌疑了——若当真惹得王太尉下起狠手来,就凭你我这等小身板,怕是非但救不了许泰,反而害了他的性命。”

“对对对!”

徐守业顿时恍然,后怕的躬身道“多谢孙兄提点!幸亏我是先来求见的孙兄,否则稀里糊涂的乱来,反倒害了那老许!”

孙绍宗忙把他扶了起来,笑道“哪里称得上‘提点’二字,徐兄古道……咳、徐兄急公好义,才真是我辈楷模。”

他本来想说‘古道热肠’来着,但又觉着这四个字如今忒也‘污秽’了些,说到一半便忙改了说辞。

随即,孙绍宗又拜托道“听说徐兄近日在漕运码头驻防,这消息自是比我灵通的多,因此也只能偏劳徐兄去打探一下,那许泰进京的行程了。”

“尽管包在我身上便是!”

徐守业拍着胸脯应了,又问起了同年聚会的事情。

孙绍宗因府衙事忙,再加上还要筹备儿子的满月酒,实在是无暇分身,于是便干脆一竿子,把这聚会日期支到了二月底,又表示会在满月酒过后,再公布同年聚会的时间与地点。

两人又闲聊了些有的没的,徐守业这才婉拒了一起用午膳的邀请,起身告辞离开。

送走了徐守业之后,孙绍宗自是按照原定计划,去后院逗弄儿子取乐,顺带也抽时间考察一下,石榴、芙蓉这内管家做的如何。

再顺带一提,他准备给儿子起名为‘孙承毅’,借以纪念曾经的自己。

约莫在后宅里享了半日天伦之乐。

到了傍晚时分,孙绍宗又照例去东跨院里转了一圈,探视三个侄儿、侄女婿备考的情况。

眼见春闱在即,于谦和孙承涛倒还算是淡定,反倒是孙承业显得压力重重,约莫有好几日没睡踏实了,那眼圈黑的跟熊猫似的,半点不见平日的稳重模样。

虽说在这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年代,科举是顶重要的大事,但是他这般表现,还是降低了孙绍宗原本对他的评价——这三人之中,果然还是得指望于谦!

不过孙绍宗并没把心思表现出来,一视同仁的勉励了孙承业几句,私下里又嘱咐候孙承业的小厮,去府库里领了些静气安眠的香薰,好让他晚上能睡的安稳些。

等这一圈巡视完,也便到了晚膳时间。

孙绍宗正准备回阮蓉屋里用餐,却被赵仲基半路拦了下来,说是大爷那里有请。

“大哥说是什么事儿没?”

“回二爷的话,估摸着是‘请期’的事儿。”

所谓‘请期’其实就是男方选好了日子,派人去女方家里,商量看这个日子合不合适,如果女方反对的话,就另外再选日子——当然,正常情况下女方是不会反对的,这也就是走个程序而已。

却说孙绍宗到了后宅正院,便见孙绍祖盯着支半秃的旧毛笔,咧着大嘴乐的一塌糊涂。

“瞧瞧!”

还不等孙绍宗发问,他便把那秃笔捧在手中,显摆道“这可是本朝头一位状元,前内阁首辅杨公用过的毛笔,给咱们承毅抓周时用,最合适不过了!”

这满月酒都没搞定呢,怎么就又想到抓周上去了?

孙绍宗无奈的叹了口气“大哥,这玩意儿花了多少钱?”

“足足五百两银子!”

孙绍祖夸张的比了比,又得意道“就这还是我托了人情才买到的,毕竟人家杨家也不缺这点钱。”

五百两就买一只秃笔?

也真亏他舍得!

“大哥,你有这钱,去买个古砚什么的多好?好歹也算个物件,偏弄这么只秃笔……”

“你懂什么!”

便宜大哥一瞪眼“上好的砚台有的是,可那东西是小孩子能拿起来的?再说万一磕着碰着,怎么得了?”

孙绍宗还真被他说的无言以对了。

算了。

反正这钱都是他自己挣的,怎么用还不全看他乐意?

“大哥。”

这般想着,孙绍宗便明智的扯开了话题“你让赵管家喊我过来,不会就是想让我看这只秃笔吧?”

“当然不是。”

孙绍祖把那秃笔往下,又取出一张大红帖子,递给孙绍宗道“明儿你带人把这东西送去贾家,早点将日子定下来,我也好尽快抱儿子!”

说着,他又满是憧憬的道“到时候兄弟三个踩着肩膀长起来,互相之间也好有个照应。”

孙绍宗接过那喜帖,犹豫半响,还是尽最后的努力道“大哥,最近我审的那案子你听说没?人家老头四十二岁,还不是生出个儿子……”

“后来那不孝子,就活活把他给气死了!”

便宜大哥没好气的接口道“依我看,这特娘就是生的太晚了!若是趁年轻时生下来,仗着筋骨还结实的时候,早把那小畜生修理停当了!”

竟然还有这种解释……

孙绍宗也实在是无话可说了,默默把那‘请期’的帖子翻开一瞅,果不其然那婚期就定在了三月里,而且还是三月十八,皇帝举行殿试的日子。

不过这样一来,若是三个侄儿、侄女婿有人中了进士,岂不是赶不及参加婚礼了?

对此,便宜大哥的解释是“管不了那么多了,先让她沾一沾文气,将来生了儿子也好跟你一样文武双全!”

呵呵~

孙绍宗可不觉得自己这样的,有脸自称什么‘文武全才’。

第220章 作妖

却说这日天蒙蒙亮的时候,平儿就又被一阵琐碎的的动静搅了清梦。

微微支起身子,那怀春猫儿也似的低吟,以及床铺咯咯吱吱的荡漾声,便满满的惯了两耳朵。

又作妖!

平儿暗自在心里啐了一口,情知这动静肯定持续不了多长时间,忙悄默声的穿好衣裳,又兑好了热水、毛巾预备着。

果不其然,她这里还没收拾停当,就听里面王熙凤扬声吩咐道“平儿、平儿!快去打些水来!”

“来了!”

平儿答应一声,忙端着铜盆与毛巾上前,用臀儿顶开了里间的房门。

一进门,就见王熙凤正支着膀子,把那帷帐往金钩上挂,身上只掩着件藕色的蜀绣肚兜,这双肩展开之际,那锦缎上两只鸳鸯便胀的肚皮滚圆,似有什么‘了不得’的东西,要破腹而出一般。

“呀~奶奶小心冻着!”

平儿忙上前接替了她,一边把那帷帐挂在金钩上,一边忙劝道“奶奶要么先躺下,要么就赶紧把衣服穿上,这大冷的天……”

“怕什么?”

王熙凤却并不领情,带着些怨气道“就是要这般,才好灭一灭心头的火气!”

甭问,方才指定又是被贾琏晾在了‘半截’。

不过这也是她自找的。

打从年后两人正式和好以来,王熙凤也不知从哪儿学来的‘偏方’,每日天不亮就使娇撒媚的压榨贾琏一番,好保证他没有余力去偷腥。

可贾琏这身子骨又不是铁打的,起初几日贪个新鲜快活,还能勉力与她酣战,此后却是每况愈下,到得如今只能说是虚应差事罢了。

眼下听王熙凤语带抱怨,那贾琏却是咸鱼也似的,躺在那里半点言语都没有,反把身上的被子又用力裹了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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