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凿砚
……
陆离还担心弹药不够，鞑靼大营里却已经一片阴翳。
刚才这一场大战，或者叫屠杀，把鞑靼汗和各部首领吓懵了。
那种雷霆轰鸣，烈焰翻腾的武器，简直就跟天神发怒一样，强大得令人窒息。
再加上地狱恶魔一般的黑衣军，密集的枪林弹雨，完全无可抵挡。即使再强大的勇士，在这种武器面前，也脆弱得如同羊羔。
“大汗，我们……怎么办？”
各部首领一个个愁眉苦脸的看向鞑靼汗，完全提不起半点斗志。
他们有勇气跟强大的对手交战，但是……恶魔一般的军队是不可战胜的。
“长生天在上，我……一定会带你们回去！”
鞑靼汗也知道这些人没有斗志了。不说别人，他自己都没有斗志了。
开战之前，还说热好马奶酒，等着庆功。然而……马奶酒都还没烧热，两万铁骑就全军覆没了。
这样的对手，还怎么打？
黑衣军堵住了后路，前方是大同城关。前无去路，后有追兵，这……已经是深陷绝地了。
打是打不赢的，唯一的办法就只能跑了。
我们是骑兵，他们是步兵，跑的话……他们是追不上的。
关键的问题在于，怎么跑，朝哪里跑。
前面是大同城关，后面是黑衣军，要跑就只能朝左右两边跑。
左边是东胜城，右边是万全城。
万全城的方向都是山路，不适合骑兵。东胜城的方向道路平坦，距离也不远，在东胜城汇合五万兵马，撤出长城。到了草原上，那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心头思索着，鞑靼汗已经打定了主意。今天晚上，趁夜撤退，经东胜城进草原。
“大汗！大汗！”
这时候，军帐外面匆匆跑进来一个千夫长，“大汗，黑衣军杀过来了！”
“什么？”
鞑靼汗心头一惊，满脸难以置信。
不至于吧？就算你再厉害，也不至于用一万兵马来攻打我十万大军吧？
如果你布好阵地，我来攻击，你处于有利地形，我的骑兵还冲不到你的军阵面前，就会被炸碎。
但是……你来进攻我，地利在我，我可以从四面八方向你的军阵发动攻击。
只要冲进军阵，骑兵对上步兵，很快就会击溃你的军阵。
居然敢来攻打我？真是狂妄自大啊！
鞑靼汗一声冷笑，“走，出去看看！”
带着各部首领走出大帐，登上营寨望台，鞑靼汗看到，远方那支黑衣大军，正举着鲜艳的日月大旗，排着方阵，踏着整齐的步伐，朝鞑靼大营移动。
更让鞑靼汗惊讶的是，黑衣军竟然连随军的粮草辎重都带了上来。军阵中间，不但有黑衣士兵，还有上千辆各式运输车。
“竟然连粮草辎重都带了上来？他这是要干什么？”
鞑靼汗有点看不懂陆离的操作了。
大同城楼上。
张钦和其他守将也满头雾水，不知道陆离这是个什么操作。
如果不是陆离刚才打爆两万骑兵的战绩太过吓人，张钦等人一定会对陆离这个莫名其妙的举动一顿狂喷。
太违反常识了啊！
交战的时候，战兵和辅兵分开，粮草辎重扎营安放，才是正常操作啊！
你用一万多兵丁进攻十万鞑靼就算了，为什么还要把辅兵和辎重带上来？
鞑靼大营里。
站在望台上看了一阵，鞑靼汗心头仍然猜不透陆离的想法，但是……这是个好机会！
上千辆辎重马车的存在，必然使得阵列范围巨大，战阵厚度不够，轻轻松松就能用骑兵冲垮军阵。
你太骄傲了！你太狂妄了！你太自大了！
既然你要找死，那就让你见识见识纵横天下的铁骑是什么威力！
“全军听令！”
“大军兵分四路。第一个万人队，绕到敌后攻击敌军后阵。两个万人队，分别攻击敌阵的左右两翼。本汗亲自率领剩下的五万大军，冲击敌军前阵。”
“长生天保佑！此战必胜！”
鞑靼汗一声大吼，凄厉的号角声在鞑靼大营上空回响，一支支骑兵队伍在军营中集结。
鞑靼汗翻身上马，拔出长刀，指向陆离的军阵，扬天一声大吼：“进攻！”
一声令下，八万鞑靼骑兵倾巢而出，朝着陆离的军阵冲了过去。
陆离站在日月大旗下，看着远方大营中倾巢而出的鞑靼骑兵，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
果然上钩了！
你们……死定了！
“列阵！”
陆离一挥手，前移的军阵瞬间止步。
与此同时，军阵之中的上千辆辎重马车，纷纷冲出军阵，在军阵外围排列起来。
一块块钢板竖起，一根根钢钎钉入地面，片刻之间，上千辆辎重马车，就在军阵外围构成了一堵钢板连接的铜墙铁壁。
一万五千名黑衣军士，以密集方阵队形，排列在车阵里面。在黑衣军士的军中间，还摆放着一百门火炮。
只是片刻之间，陆离就构建出了一个野战阵地。这是俞大猷研究出来的，对抗骑兵的“车阵”。
当然，车阵不是关键。
关键在于……后世的鸦片战争中，僧格林沁率领十万骑兵，冲击八国联军一万六千人组成的军阵，然后被打了个全军覆没。
或许如今的鞑靼骑兵，比起几百年后的子孙后代要强一点，但是……这仍然是一场必输的战役。
马蹄飞踏，铁骑驰骋！
鞑靼汗率领五万骑兵，正面冲击陆离的前阵。与此同时，三个万人队，分别攻向陆离的后阵和左右侧翼。
对于陆离摆出来的车阵，鞑靼人根本没有在意。
区区马车，也想阻挡纵横无敌的铁骑？
“杀！”
鞑靼汗高举长刀，扬天一声怒吼。
“杀！”
疯狂的大吼中，八万铁骑如同怒潮海啸一般，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
“全军听令。接敌人八百米，覆盖射击。不用节省弹药。”
阵列排枪射击就有这个好处，根本不用具体瞄准某个敌人，只需要瞄准敌方军阵的大致方向就行。
至于炮兵的话，火炮的射程自然不是只有八百米。
关键在于……如果打早了，火炮轰击就把鞑靼骑兵打崩了，一旦他们逃跑的话，陆离的步兵根本追不上。
“前方接敌八百米！”
鞑靼骑兵四面合围，冲锋的速度自然不可能同步。鞑靼汗的五万骑兵最先接近八百米范围。
“开火！”
令旗挥下，一百门火炮和一万四千支步枪，一齐发动了攻击。
一百枚开花弹落到了鞑靼汗率领的五万军阵中，炸得人仰马翻。
一万四千步兵的一轮齐射，一万四千发子弹从骑兵阵列中扫过，瞬间打翻一大片。
“左翼接敌八百米！”
“右翼接敌八百米！”
“后阵接敌八百米！”
下一刻，三个万人队已经冲到了八百米距离。
“各自应战！”
一声令下，前营应对鞑靼汗的五万骑兵，左右营和后营，应对三个万人队。
一时之间，硝烟弥漫，烈焰翻腾。火炮轰鸣之声不绝于耳，一颗颗炮弹轰入敌阵，炸得人仰马翻。
密集的子弹如同狂风暴雨，横扫着四面八方冲来的鞑靼骑兵。
这一刻，大同城楼上，无数守军兵将紧张的关注着战况。
至于出兵接应或者救援，大家都很默契的根本不提。跟鞑靼在城外野战？呵呵！谁头铁谁上，反正老子是不会去的。
炮弹在轰鸣，子弹在呼啸。
整个战场弥漫着浓烈的硝烟。
在狂风暴雨一般的猛烈打击下，进攻后阵和左右两翼的万人队，首先崩溃了。
一个万人队，在二十五门火炮，五千步兵的狂轰滥炸之下，能坚持几分钟已经算很有战斗意志的了。
三个万人队打崩了，侥幸逃脱的零散鞑靼骑兵，惊慌失措的狼狈逃窜。
空出手来的左右两营和后营，马上调转方向，跟前营一起，痛击前方冲锋的五万鞑靼骑兵。
一百门火炮猛烈轰炸，一万四千支步枪急速射击。
鞑靼汗率领的五万骑兵，毫不意外的也被打崩了，就连鞑靼汗都被一发炮弹炸上了天。
大部分鞑靼骑兵倒在了冲锋的路上，零散的鞑靼骑兵豕突狼奔，四散奔逃。
胜了！
一战击溃十万鞑靼骑兵，歼敌无数。
这是一场前所未有的大胜！这是神话一般的战绩！
“大明威武！”
“将军威武！”
“万胜！万胜！万胜！”
大战结束，黑衣军士们齐声呐喊欢呼。
大同城楼上，守城的兵将们，也跟着放声高呼。
如同海啸山崩一般的呐喊声，在这片硝烟弥漫的天地之间久久回响。
纵横天下无敌手的大明雄军，又回来了！
第三百九十八章 古之名将，当世豪杰
燕京城里。
兵部侍郎张居正一清早就起床了。
“今日并无朝会，郎君为何这般早起？”
一个妇人走到张居正身边，拿起一件大氅给张居正披上，看向张居正的目光带着一股关切。
“睡不着。”
张居正拉了拉身上的大氅，抬眼看着天空纷纷洒洒的雪花，眉宇之间带着几分阴翳。
鞑靼寇边已经二十多天了，大同周边的形势岌岌可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