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花皮的皮
整个宴会厅安静得可怕。
谁都不想到,居然情况莫名其妙成了这样。
一个个心有余悸,想要离开,却又不敢有半点动作。
没看联谊社堂主都被揍了一顿,彭三不点头现在离开,那不是打云记的脸吗。
而也有聪明的,发现了问题。
黄秋升在云记门口撒尿,用屁股想都知道这不可能,明显就是彭三故意找理由想收拾这家伙。
整杜汶泽就更荒唐了,沈建南这种金融巨头,一般人想靠近都办不到,更遑论指着鼻子骂他是大陆人了。
而黄秋升是英国血统,多次说自己是英国人,平时也很高傲,骨子里不喜欢圈子里的人,有意无意间透着一种我是英国人我骄傲的感觉。
杜汶泽也是经常会说马上就97了,不如移民到英国,经常会欺凌大陆过来的普通人。
难道......
彭三却不知道有人猜到了自己目的,不过,他也不在乎,朝杜汶泽说道:“你,去打他的脸,打到我满意为止,敢在云记的门口撒尿,不给你点教训,你下次怕是要上我这里来拉屎了。”
黄秋升也是一脸呆滞,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像杜汶泽这种香港人平时求着自己找关系移民英国,让他打自己脸?
杜汶泽明显也没有想到彭三居然会提出这种古怪的要求,楞在原地看着黄秋升,不知道该不该上去。
这时。
白毛走了过来,一个响亮的耳光抽到了杜汶泽脸上。
“三哥的话没听到?还是需要我多教教你怎么做?”
脸上一片火辣辣的疼痛,就连脸上颧骨,都疼得厉害。
白毛这家伙,手上带了一个打架用的钢骨,直接撞在脸上,换谁谁都受不了。
杜汶泽脸上瞬间肿了起来,再也顾不上曾经巴结黄秋升的那种畏惧,一个耳光抽在了黄秋升脸上。
一股昔日大哥被自己打的快感忽然来了。
杜汶泽发现,好像打着还挺解气的。
一来二去。
不知道多少个巴掌抽在了黄秋升脸上。
黄秋升站着不动,脸上的愤怒,屈辱随着两眼冒光,变得木然,呆滞。
他不是不想反抗。
可这里是云记。
以彭三的手段他要是敢反抗,分分钟灭了他。
就这样,一个又一个响亮的耳光在宴会厅抽着,每一次,都抽在四周宾客们的心上。
有人心里惊怒交加,有人感同身受屈辱不已。
却没有一个人敢说什么。
在香港这个地方就是这样,白天有白天的法律,晚上有晚上的规则。
自从新的港督到来,就尤其如此。
黑涩会就是打死你那又怎么样,去起诉?去告。
别傻了。
以前各大社团虽然猖獗,但哪有现在这么多人,甚至敢白天就在街上火拼。
自从廉政公署成立,贪污是好了许多,可各种保护费、摊位费、借道费、环境费却连番上涨。
可能一波人刚收完这项目,另外一帮人就又过来了,谁还不知道,这些家伙背后都是英国人支持的。
习惯,不是一种好习惯。
当习惯了一种规则,人就会觉得理所当然。
开始,还有人觉得香港不该有白天和夜晚的法律,但这么多年,那种有黑自有白的规则,早就成了理所当然。
人家黑涩会那么厉害,被欺负不是应该的嘛。
没有人站出来阻止。
也没有人敢站出来阻止。
因为香港的白天属于英国政府,晚上是属于各大社团的。
这是规则。
是每个人必须遵守的规则。
啪啪——
啪
啪
......
不知道过了多久,杜汶泽挥着的巴掌越来越没气力。
毕竟,打人也是一种体力活。
等到他再也挥不动胳膊,黄秋升圆圆的脸,早已经认不出原来的样子,眼睛、鼻子、嘴角,都在往外滴着血,青一块、紫一块,看起来极其吓人。
终于。
宴会厅安静了。
彭三从兜里掏出雪茄,白毛赶紧过来剪开,帮他点上了火。
深深抽了一口沈建南带回来古巴雪茄,一万美元一支的雪茄抽起来真特么过瘾。
品尝了一会,彭三将浓郁的烟雾喷在黄秋升脸上帮他消消炎,并问道:‘疼吗?’
黄秋升眼神木然,大如香肠的嘴动了动,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挨了不知道多少个巴掌,他脸上的细胞可能都被打死了。
彭三好心说道:“那你想不想报仇?他把你打的这么惨,你想不想打回来?”
彭三,我草泥马!
你是魔鬼吗?
杜汶泽眼睛都凸起来了,看到黄秋升几乎吃人的眼神,连忙哀求道:‘三哥。是你让我打的啊,你不能这样。’
彭三被杜汶泽抓住了胳膊,立马扬起巴掌作势欲打。
杜汶泽赶紧护住脑袋,吓得退了开来。
彭三眼睛一瞪:“出来混,做错事就要立正挨打,给我站好,你敢动一下,老子就让人砍你一条腿。”
杜汶泽已经哭了,但却只能流着泪将腿并齐。
彭三则一把搂在了黄秋升肩膀上,小声在他耳边说道:“想报仇,就去打吧。是他把你打成这样的。”
恨!
满心都是恨意。
虽然明知道这都是彭三羞辱人,但此时,黄秋升心里只有对杜汶泽深深的仇恨。
让你打,你他妈不会轻点。
老子让你打我。
瞪着一双通红的眼睛,黄秋升一个耳光,抽在了杜汶泽脸上。
啪!
巨大的力道冲击而来,杜汶泽感觉耳朵里嗡嗡直叫,眼冒金星被一巴掌扇得倒在了地上。
白毛立马拿出折叠刀,说道:“立正。”
杜汶泽顾不上脸上火辣辣的疼痛,飞快爬了起来。
白毛再喊:“向右看齐。”
啪!
又是一个耳光抽了过来。
啪啪啪——
啪啪啪啪——
啪啪——
整个宴会厅,除了响亮的耳光声,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
而此时。
赞比亚卢卡萨。
房仕龙在郑正带领下,走着走着总感觉哪里不对。
四周满是各种矿石,还有不少人在干活,这种地方好像跟自己想想的有点不一样。
不过,他也没有敢多问,到处豆沙色荷枪实弹的士兵,在这种地方,还是老实一点比较好。
就在这时。
郑正停下脚步,露出了森白的牙齿,喊道:“张昌荣,来新人了,你带带他。”
第十六章 回国
新人?
什么新人?
听着流畅的普通话,还有话里的意思,再看看四周推着车子拉石头的工人,房仕龙感觉有些不对劲了。
下意识,他顺着郑正的话看了过去。
是一个五十多岁,头发花白的中年人。
看上去很平淡,很有修养,一双淡然的眸子,酷似得到的世外高人。
正是曾经的黄江区书记,张昌荣。
从来只有人适应环境,而没有环境适应人。
适应不了?
那就只能去死。
张昌荣显然是适应了环境的人。
当然,他曾经心里也不服过,愤怒过,屈辱过。
在国内,他权势滔天,到哪里都是众星捧月,一呼百应。
去不想落得一个如此下场。
被人欺负不说,攒的那些家底也弄个精光,就连自己的独生子都被人废了,老张家算是彻底绝了后。
一度,张昌荣恨不得杀人泄愤。
初到这里,心中的屈辱和愤怒怎么也消除不了。
堂堂黄江区书记,居然让自己当矿工,哪怕是死也绝对不干。
但时间,是根治任何心病的良药。
饿了好几顿。
张昌荣得到了一个面包,忽然发现,其实生活就是为了吃饭,幸福就是如此简单。
闲暇的日子里,张昌荣开始反思自己做过的那些事。
忽然明白了家与国之间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