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花皮的皮
在群体这个社会中,对于弱者的怜悯几乎是每个人天生的,或者说,每个人都会在弱者身上代入到自己的遭遇和前景。
因为,没有人想要去品尝不公的感觉。
随着黄国强锵锵有力的声音落地,在场的学生们顿时义愤填膺起来,一双双眼里更是冒出了怒火和不忿之色。
唐解放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拉偏架,明明沈建南没理,却把压力全压倒了黄教授身上。
如果是放在后来,可能有人想想也就算了,但这年头的大学生,一个个都是愣头青,遇到这种事,谁会去管你校长不校长。
“唐校长,您这么做是不是太过了?”
“校长。您在开学典礼上说过,天下为公,这就是您告诉我们的公平么?”
“校长,我一直很尊重您,我也以走进华海为骄傲,可是今天,您的所作所为可有公允所为?”
“唐校长。我是复旦大学的学生,虽然没有在华海读书,但我一直非常仰慕您的不畏强权和育人之心。但是您今天对黄教授做的事,可会心里有愧?”
“唐校长。我是申联大学新闻系的张志强。请问你这么做,就不担心会为华海大学带来负面影响么?”
“......”
就像是一桶炸药被点炸了似的,四周的学生们齐齐义愤填膺质疑起唐解放的行为。群情激昂的样子和喷着火的眼睛,就像是随时会拿起四周的桌子上来砸人。
沈建南哪里见过这种场面,目瞪口呆的同时顿时明白为什么几年前会有那种事发生了。说到底,这帮学生们见的世面还是太少了,虽然是一代天之骄子,但根本就没有意识到在思想意识这种争斗中的无所不尽用,被人忽悠瘸了都还没有意识到自己被人给忽悠了。
怪不得后来那位要修正思想,就这种一代一代被思想意识侵袭下去,天知道累积到一定程度会带来什么样的破坏力。
隐藏在学生群里的唐敦厚一行人也被吓得不轻,他们可是亲自经历过武斗的凶残,一帮人顾不上什么,赶紧站起身想要靠近沈建南,万一这帮学生疯子,鬼知道会闹出多么大的乱子。
就连黄国强心里也是有些发虚,他只是以进为退想要逼迫唐解放罢了,哪里会想到这帮学生如此凶神恶煞,不由自主,他就在心里暗暗庆幸,幸好自己绝地反击抓到了机会,不然现在面临危险的恐怕就是自己了。
倒是首当其中的唐解放一脸淡定,在他走完的大半生中经历了太多的风风雨雨和电闪雷鸣,这样的小儿科哪里还会放在心上。
朝着四周的学生们挥挥手,大概是平时积累的威望,也或者是学生们想要听听唐解放是怎么解释的,义愤填膺的质疑和咆哮声逐渐安静了下来。
见此,唐解放平淡将眼神投在了黄国强的身上,轻轻叹息了一声。
“小黄啊。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这又是何必呢?”
老东西,都这种时候了你还装?
你还要不要点碧莲了。
黄国强被唐解放的态度将耐心早已消耗殆尽,他脸色一整,第一次露出了狰狞之色。
“校长。都是沈建南他欺人太甚,既然您是当天赌约的见证人,就希望您今天可以再次主持公道。”
几乎是嘶吼的声音,立刻吸引了众人的同情。
有人跟着马上喊了起来。
“黄教授,我们支持你。”
犹如战阵的号角,一声呐喊顿时引发了更多人的共鸣。
“黄教授,我们支持你。”
“黄教授,我们支持你。”
“黄教授,我们支持你。”
“黄教授,我们支持你。”
“......”
齐齐的呐喊,喊出了不知道多少人心中的不忿,整齐如一的呐喊声,甚至震得整座教学楼似乎都在摇晃着。
沈建南这次真的被震惊了。
在后来的学生身上,他从来没有见到过这种强悍如军人一样的精气神。
但这不是重点。
万一产生共振现象把教学楼跟震塌了,他找谁说理去。
沈建南赶紧拿起桌子上的教鞭,狠狠一棍子甩子了讲课桌上。
“停!”
重击的声音和怒吼声,令四周的呐喊声再次安静了下来,但那一双双喷着火的眼睛表明,如果再有下一次爆发,恐怕已经不是人力能够阻止的了。
沈建南也不敢耽误,扯开西装上的领带,再次摔了下手里的教鞭。
“同学们,你们都是这个时代的天之骄子,我想,你们都应该知道,结果是衡量真理的唯一标准,而时间却是衡量一切的最高准则。
大声回答我,我说的对,还是不对?”
这种简单的问题,谁还不知道,一声几乎是咆哮的怒吼顿时回荡在校园里。
“对。”
“很好。我承认,黄教授之前说的数据是真的,正是因为自由的市场,才让西方国家在最近十年的经济得到了高速发展。而我和他在几个月之前打的赌,也跟这套经济理论有一定关系。”
“但是我可以肯定告诉你们,他教给你们的一切,并不符合当下的经济,甚至是荒谬的,错误的,被人故意误导的歪理邪说。”
第二十三章 早就准备好的杀手锏(为传说中の雨加更)(修)
没有证据的空口白话,永远都是那么的苍白无力。
虽然沈建南一番话说得声色并茂,但在场的学生们哪里会买账。
“你凭什么说黄教授告诉我们的都是歪理邪说?”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黄教授说的都是错的?”
“别以为有唐校长为你撑腰,我们就相信你说的。”
“我们要公理!”
“你不要在这里颠倒黑白,血口喷人......”
“.......”
看着学生们自发维护自己的权益,黄国强稍稍绷着的心一下子就变得舒畅起来,就在刚才,他差点以为沈建南又有什么大招,哪知道告了半天也就是干打雷没有雨。
也是,到处都可以查到的经济数据,全球一致认定的经济理论,沈建南一个嘴上毛都没长齐的家伙,怎么可能有真凭实据反驳。
不就是运气好在金融市场赚了一点钱么,还真以为自己对经济的水平堪比哈佛、剑桥、普林斯顿这些常青藤大学了,真要那样,杰西.礼佛摩尔,江恩不早就成为各大学院的座上宾了,哪还用得着自杀。
想到此处,黄国强难免有些羡慕沈建南的狗屎运,如果是他能够有那种运气该有多好啊。
“我们要公理!”
“我们要公理!”
“我们要公理!”
“我们要公理!”
“......“
整齐如一的呐喊声,像是口号一样回荡在校园中,带着一种令人震撼的气势,就像是,哪怕是天来了,如果不公也要给他捅个洞。
对此,沈建南也不知道是该为之鼓掌还是该为之头疼。
这一代的学生学习的专业知识跟后来相比,可谓是天上地下的差距,但他们被誉为天之骄子,确实有一种难以言语的精气神。
执着,像是牛一样的执着而又冲动。
人不聪明不可怕,但最怕没有精气神,没有冲击力,没有了韧性和勇气。学生们这股冲击力以及韧性,哪怕是在一个人身上,都是非常难得的品质了,何况还是足足一代大学生。
华夏后来能够一跃创造出其他国家没有的奇迹,这一代人当真是功不可没。
但就跟阴阳半生一样,有一得必有一失。
这帮家伙太特么容易冲动了,一旦找到自己心里前进的方向,就跟牛似的拉都拉不住。
和唐解放对望了一眼,得到了准确的信号,沈建南大声嘶吼了起来。
“你们就不想知道我跟黄教授打的是什么赌?”
还是这句话有用。
呐喊的声音不由再次稀疏起来,但那一双双愤怒的眼睛,也代表了学生们的怒火也到了极限。
但这时候,黄国强感觉到了不对劲。
冥冥中他有一种不妙的感觉,可能......他犯下了什么大错。
可惜,已经太晚了。
沈建南往前迈出一步,直接跳上了最前列的桌子。
“我跟黄教授打的赌就是,我会在三个月之内打垮芬兰马克,让马克至少贬值百分之四十来证实他那一套市场自由化的理论是错误的。”
大多都是经济学院的学生,谁还不明白芬兰马克意味着什么?
货币。
一国货币,代表着芬兰的主权信誉。
而芬兰,更不是一般的国家。
要知道,不久之前黄国强还在课上说过,仅有五百万人的芬兰GDP位于全球第二十四,国民生产总值为一千四百亿美元,折合六千七百八十忆人民币,而人均GDP更是位居全球第六,达到了两点四万美元。
打垮这样的芬兰马克,让它贬值百分之四十,这跟打垮芬兰已经没有任何区别。
怎么可能?
这特么不是扯淡么!
牛逼吹得太大也是会吓死人的。
看着站在第一排课桌上的沈建南,在场的学生们被他的话彻底给镇住了。
不是疯子,谁敢打这种根本就不可能赢的赌。
但众人又不是傻子,沈建南现在敢跳出来光明正大把这个赌说出来,难道......
一个令人想都不敢去想的结果在所有人心里回响起来,恐怖到根本就不该存在于现实的可能让不知道多少人咽起了口水。
咕噜——
咕噜——
咕噜——
一连串的吞咽口水声,让压抑的气氛忽然变得有些逗比,心原本稍稍有着绷着的沈建南忍不住笑了起来。
“怎么,你们想吃了我啊,我味道就这么好?”
“......”
“......”
一时之间,没有人回答沈建南的问题,他表现的这么轻松,那只能说明,那个恐怖的可能性就越大。
打垮一国货币......这根本就不是人能够办到的。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你一定在撒谎。”
突然,有人咆哮了起来。
不是别人,正是站在沈建南背后的黄国强。
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惧让他脸色惨白一片,哪怕是扶着讲课桌也无法控制的全身颤抖不已。
理智告诉他,这一切觉不可能,打垮一国货币,那根本就不是人能够做到的,何况是北欧第二的芬兰。
他去那里旅游过,很清楚芬兰的制造业有多么发达,经济有多么繁华,就算是跟纽约相比,芬兰也稳稳胜出。
那样的芬兰马克有着强大的基本面支持,根本就不是人能够打败的。
但冥冥中的感觉又不可理喻在告诉他,芬兰马克恐怕真的崩溃了。
这时候不装逼,还等什么时候。
沈建南看都懒得去看黄国强一眼,这厮朝着在场的学生们大喊了一声。
“你们的老师有没有告诉过你们,在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不可能,只有无限的可能?”
不知道是太激动,还是害怕被沈建南回头收拾,被人挤在玻璃上的赵爱华赶紧扯着脖子吼了一声。
“老师。上课的时候这些我都教过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