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花皮的皮
那个国家不再了,可是她却再也回不去了。
就像是一场永远都无法醒来的噩梦。
即便是国家不再,她却依旧无法再回到过去,依然不能再见到自己的亲人。
她是间谍。
间谍这个身份,注定了她永远只能一个人孤独的活着。
她已经年迈的父母,她已经快要长大的弟弟,她应该出落成大姑娘的妹妹。
所有的亲人,即便是国家不再,她也不可能再见到她们了。
她只能像是一个孤魂野鬼一样飘荡在世界上。
“呜呜——”
压抑的哭泣之声细雨如烟,清脆而短促,似杜鹃啼鸣泣血,令人闻之不由心颤。
随着安然.卡戴珊不断抽噎,她的身体像是虾米一样抽搐着,足以令最冰冷的人为之触动。
沈建南眸子闪了闪。
一个有血有肉的卡戴珊,至少比一个克格勃的机器要可爱的多。
不由压低脚步,沈建南轻轻朝卡戴珊走了过去。
也许是感觉到有人靠近,已经训练进骨子里的本能让卡戴珊条件反射抬起了头。
蓝色眸子闪烁着晶莹的泪光,和一双乌黑的眸子接触在了一起。
沈建南伸手,拢了拢卡戴珊有些散乱的金发。
“在想你的家人?”
“呜——”
“如果你想回家,我可以帮你。”
“......”
瞬间,安然.卡戴珊停止了哭泣,一双蓝色的眸子,难以置信望着沈建南。
能够平安离开苏联,对于曾经的克格勃成员来说,已经是一种最大的幸运,她真的不敢去奢望一切还能回到过去。
沈建南读懂了卡戴珊眼里的不解。
“安然。回答我,想回家么?我可以给你两个选择,你可以将你的家人接来香港,也可以随时回去看他们。你自己选择。”
“真的...可以?”
“为什么不可以?那娃.艾丝塔菲娃已经是个死人,你是安然.卡戴珊,是沈安然。是我的人。”
也许是明知不可能,哭泣过的安然.卡戴珊出奇冷静,她任由沈建南勾着手指擦掉她脸上的泪水。
“可是,不管是俄罗斯还是乌克兰,很多人都认识我的。
沈建南不由笑了起来。
相对于在政治上的敏感,虽然身为克格勃成员已经相当优秀,但显然,卡戴珊的政治水平依旧停留在当下。
轻轻托起手中立体的下颚,沈建南深深道。
“安然。你可能对金钱的力量一无所知。”
“......”
钱是什么?
王八蛋。
但天下熙攘利来利往,很多看不见光的东西,在金钱之下都是沧海一粟。
莫斯科,谢列梅捷沃国际机场。
一辆大型客机降落在了机场跑道上,不久,飞机停稳,在空乘指引下,旅客们屡屡走出了机舱。
机场附近宽阔的马路上,一辆加长劳斯莱斯停靠在路边,奢华的车型和黝黑的烤漆,令过往的行人忍不住行注目礼。
汽车旁边,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罗伯特.约翰下意识裹了裹身上的风衣。
“老萝卜头。”
一声熟悉的亲热呼唤从机场出口方向传来。
真是见鬼的称呼。
罗伯特.约翰暗自腹诽着,但看着过来的一行人,脸上不由堆起了最热情的笑容。
“老板。好久不见,您变得更英俊了。”
“哇——”
跟在沈建南背后出来观光的彭三夸张呕吐着,被罗伯特让人恶心的马屁恶心到想吐。
“建南。这歪果仁谁啊,这马屁拍的让马都想吐。”
“哈哈。”
沈建南爽朗笑着,和罗伯特.约翰拥抱了下,分开后,他指着身后的彭三开口道。
“老萝卜头,我来帮你介绍下。这位是我的好兄弟彭三。这位美丽的小姐,我想你一定不会忘记,不过现在,你可以叫她卡戴珊,也可以叫她沈安然。”
男人可以很容易忘掉见过几次的男人,但对于美丽的女人,总会记忆犹新。
罗伯特.约翰当然记得那娃.艾丝塔菲娃。
所以,这厮心里一直腻歪。
以全世界大部分国家的风俗习惯,一个女人跟一个男人姓,那就是冠以夫姓了。
狠狠鄙视了一眼自家老板,罗伯特.约翰和彭三握了握手,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
“美丽的卡戴珊小姐,初次见面,请多多关照。”
噗——
卡戴珊被罗伯特猥琐的样子逗笑了。
近情情怯和心中的那种紧张,也瞬间淡去了不少。
忽然,寒风中似乎多出了另外的东西,粘在人脸上,冷冰冰的。
沈建南不由抬头。
不知何时,漫天雪花在寒风中飞舞起来,仅仅几个呼吸功夫,雪花越来越大,变成了狂风暴雪。
“好大的雪!”
初次到西伯利亚,彭三几时见过如此凶猛的雪,不由惊呼了一声。
“是啊。好大的雪。这个冬天一定会很冷。”
“......”
莫斯科西郊,卢布廖夫卡的庄园别墅区。
三层高的圆顶建筑,彰显着独特的俄罗斯风情,红蓝绿三色相间的琉璃瓦片,清澈的人工池塘、在雪花中依然清翠的树林,让这里看起来就像是寒冬中的世外桃源。
这里就是俄罗斯莫斯科最大的富人区。
一栋占地两千SM的庄园里,黝黑的加长劳斯莱斯驶入到了庄园门前,随着守卫拉开黑色的铁质大门,汽车无声行驶了三分钟,在一栋三层高的别墅前停了下来。
沈建南推开车门,在雪地中望了望已经尽是白色的世界。作为一个挂壁,他深深知道这个冬天有多么的寒冷。
不久,一行人陆续在罗伯特.约翰带领下走入了别墅。
刚进门,迎面扑来一股温热气息,驱走了冬日的严寒,让人感觉特别舒适。
“老板。还满意么?”
第三十七章 见鬼的核弹
“让我们为我们的财富干杯。”
“哈哈!”
“干杯!”
“......”
一伙人,很快四散而去。
狂风暴雪从天而降,很快就遮掩了地面的脚印,一切,都被掩盖在了风雪之中。
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炽热的火盆前,安然.卡戴珊眼里全是茫然之色。
直至现在,她都不敢相信这就是她曾经为之付出一切的国家。
为什么会这样?
灵动的眸子失去了光泽,宝石一样的蓝色,如同停止,白皙的肤色变得更加白皙,樱红的双唇失去了血色。
此时的安然.卡戴珊依旧很美。
金色的头发下摆,浅浅的衣领可以看到白皙,依然美的让人惊心动魄。
但,就像是失去了灵魂,空有一具美丽的躯壳,再也没有让人欲罢不能充满诱惑的活力。
信仰有多么伟大,在彻底崩溃的时候就有多么绝望。
沈建南怜悯看了一眼这个被命运主宰的女人,如果说苏联解体中什么人最可怜,也许就是这些曾经的特工王者了。
从年幼时期就奉献了自己的灵魂,最后却成为政治倾轧的牺牲品。
能够来这异国他乡,哪个不是懂眼色的人静,很快,有些拥挤的客厅,只能下沈建南和安然.卡戴珊两人。
燃烧着的炭火,将人脸映照的通红,偶尔,一声噼啪声音响起,在空旷的客厅显得格外响亮。
沈建南站起身移步到了茫然失神的卡戴珊面前,眼里闪着该死的温柔,轻轻将这个被他故意将信仰彻底打碎的女人拥入了怀里。
哀莫大于心死。
卡戴珊没有任何反应,就像是真正丧失了灵魂,任由沈建南抚摸着她的头发。
“安然。我们华夏有四个字。很深刻。家国天下。先有家,才有国,无数个小家庭构成了一个庞大的国家。有了国家,才有了所谓的天下。”
家国天下!
卡戴珊呆滞的眸子一动。
“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我们都只是命运长河里一颗微不足道的小石子,我们还有家,还有值得去爱的人。”
家!
家对于大多数人,都是最温暖的地方。
寒冰可以冻僵一个人的灵魂,但温暖却能够让人死而复生。
卡戴珊的眸子渐渐灵动起来,蓝色的眸子,也恢复了一丝光泽。
“老板。你有爱的人么?”
这个问题,问到了沈建南的软肋。
他自己,也不确定有没有答案。
“我想你明白,男人的爱,从来不是挂在嘴上的。”
一瞬间,卡戴珊立体、精致的容颜露出了笑容,如寒冰融化,明眸皓齿,肤色白腻,被火光映照的两腮微红,美的让人惊心。
她昂起首,轻咬着嘴唇,柔若无骨的手抚上了沈建南胸口。
“老板。男人的爱不是挂在嘴上,那是挂在哪里?这里么?”
“......”
冷战时期,由于乌克兰是直面欧洲的战略要地,苏联在此乌克兰布防了百万兵力。
但随着柏林墙倒塌,乌克兰的士兵们就再也领不到薪水。职业士兵,不比凭着一腔热血信仰就参军的单身汉,很多人家里有需要赡养的老人和嗷嗷待哺的孩子。
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