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熙檬父
义渠胜跳下了马,将还在地上挣扎不已的草原雕用手拿来起来,只轻轻的一扭,这草原雕便断了气。
“好了,现在已经没有人在了,赵国的使者,我们可以说正事了吧?”
虽然这位义渠胜的赵语说起来多少有几分口音别扭的感觉,但是听懂还是没问题的。
李牧和李斯对视一眼,随后由李牧开口笑道:“义渠王,吾等此次前来,乃是奉吾王之命,来支持汝等建国的。”
“建国?”义渠胜的脸上突然出现了一丝冷笑:“那义渠亥就是这般被你们骗得团团转,然后死在秦国人手下的吧?”
义渠亥,末代义渠王的另外一个孙子,在义渠人之中的声望和义渠胜不相上下。
上一次的义渠人大叛乱正是由义渠亥所领导的,但那一次叛乱已经被镇压,义渠亥的脑袋也已经吊在城门口好几个月,都成骷髅头了。
李牧耸了耸肩膀,道:“义渠王此言差矣,说起来吾等的确是先支持的义渠胜,但要不是义渠胜盲目自大,竟然率军去攻击有秦军守卫的义渠城,导致被秦军反扑而失败的话,那么显然义渠国很有可能已经重建了。”
义渠胜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一旁的李斯也开口道:“难道义渠王忘了这些年秦国人是如何对待你们的吗?义渠人难道便如此心甘情愿的遭受欺压,不愿意为老王复仇,只愿意当秦人之走狗?”
“够了!”义渠胜心烦意乱的吼道:“我们义渠人当然是不可能忘记仇恨的!但是”
他用锋锐得如同鹰隼一般的目光盯了面前的李斯和李牧一眼,道:“义渠亥的失败,已经让我们义渠部落的勇士们损失的至少一半人,如果这一次再失败的话,那么我们义渠部落就完了,你们明白吗?”
李牧缓缓的摇头,道:“吾所明白的唯一一点便是如今的秦国乃是自秦王稷继位以来最弱的秦国!若是义渠人不能够借此机会而自立,那么恐怕以后数十年内都再无机会了。”
李牧放缓了语速,对着面前的义渠胜说道:“义渠王汝想想吧,等到数十年之后,义渠人还会记得曾经的仇恨吗?到那个时候,或许他们早就已经认为自己是一个秦国人了。义渠这个词,可能就此消失,再也不会有这样的一个部落了!”
义渠胜的脸色红了又青,青了又白,过了半晌终于道:“我们需要援助,需要很多很多的援助!”
李牧和李斯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的脸上看到了喜悦的神情。
李斯立刻便开口说道:“一千匹战马,一万石粮食,还有足够装备三千人的盔甲武器箭矢。”
义渠胜身体一震,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李斯:“赵王竟然这么大的手笔,肯将这么多物资交给我们?”
李斯哈哈一笑,脸上露出了傲然的神情:“义渠王不要忘了,如今大赵乃是天下第一强国,这些许物资,还真算不得什么!”
义渠胜脸色复杂,过了好一会才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我想问问,要是事情不济,赵国骑兵是否能够直接对我们进行支援?我知道你们现在至少有五千骑兵,没错吧。”
自从月氏人入侵的事件发生之后,赵国明显加强了和月氏人仅一河之隔的朔方郡之中的防备,将这里的骑兵部队从两千人增加到了五千人之多。
而这五千名朔方赵国骑兵的指挥权,全部都在李牧的手中。
值得一提的是,在上一次大战之中,赵丹为了防备匈奴、月氏乃至是秦国的入侵,命令李牧暂时节制赵国北方七郡的所有兵马。
如今大战已经结束,但是李牧手中的兵符却仍旧没有收回。
也就是说,如今的李牧以二十九岁、不到三十岁的年纪,就已经成为了赵国北方边骑军团的实际掌控者!
义渠胜显然是知道一些内情的,因此他脸色热切的看向李牧,希望能够得到李牧的肯定答案。
李牧摇了摇头,道:“在没有得到大王授命之前,不能够有任何一名赵国骑兵进入秦国境内。”
义渠胜脸上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一旁的李斯见状急忙开口道:“不过请义渠王放心,若是万一事有不逮,义渠王大可以率领族人先撤入我朔方郡的境内,休养生息以待日后卷土重来。而且赵秦之间必定还将开战,义渠王又何必急于一时?”
义渠胜听到这里,脸色倒是好转了不少,缓缓点头道:“既然如此,那么便这么说定了吧!五天之后,我们就在这里交接物资,可以吗?”
三人又商定了一番细节,随后义渠胜便拨马离去。
李斯盯着义渠胜渐渐远去的身影,忍不住开口对着身边的李牧说道:“李牧将军,汝真觉得这义渠人能够成事?”
李牧微微一笑,道:“以吾之见,这义渠人不过是一群丧家之犬,如何可能是秦人之敌手?即便暂时能够造成一些混乱,但成事绝无可能。”
李斯闻言一愣,有些心疼的道:“如此一来,那吾等援助之物资岂不是都打了水漂?”
李牧哈哈大笑,道:“郡守啊,若是能够让秦人自相残杀而不损大赵勇士之命,即便再多十倍援助物资,亦是物有所值也!时候不早了,吾等亦回去罢。”
李牧口中一声唿哨,一队赵国骑兵很快出现,护卫两人朝着北方而去。
蹄声渐渐消失,草原再一次的恢复了平静。
第五百二十九章 墨家灵子(第三更)
蒲津渡。
从前这里是秦国关中和河东之间最重要的渡口,当河东之战结束之后,这里成为了秦赵两国的边境,同时也就成为了秦赵两国边境最热闹,最繁忙的渡口。
这一天早晨,天色才刚刚放亮不久,就已经几艘来自黄河西岸秦国渡口的船抵达了蒲津渡东岸的赵国渡口。
在船只停稳之后,船上众人纷纷走下来,开始忙忙碌碌的从船上搬下一箱箱的货物。
一名头戴黑色头巾,身着普通士子服,脚踏一双草鞋,身后背着一个包袱,长脸小眼、看上去颇有几分饱经沧桑之意的中年人跟随着众人一起走下了船,看着面前的这一切,脸上露出了几分感慨的神色。
几名正在码头上来回巡逻的赵国士兵注意到了这名中年人的存在,走上前来喝道:“喂,兀那黔首,将汝的传拿出来给吾等瞧瞧!”
中年男子楞了一下,一丝怒色在脸上一闪而过,道:“为何不查他人,独独查吾?”
赵国士兵啐了一口,道:“汝以为如今此处仍为秦国之地乎?大王有命,凡自秦国而来者,皆需验、传等物。若无验传,当场羁押!”
中年男子这才了然,脸上露出了恍然的表情,又见几名赵国士兵面色不善的盯着自己,于是便从身后的包袱之中拿出了一张竹简,笑道:“此为吾之传也。”
为首的那名赵国士兵接过竹简一看,又上下打量一下中年男子,脸上一丝不屑的神情闪过:“竟是个商人喏,且去那边那个棚子登记!”
中年男子顺着赵军士兵的指示来到了棚子面前,只见棚子之中搭着几张桌子,桌后有椅子,椅子上坐着几名小吏,在每一位小吏的面前都有许多人正在排队,显然都是来登记验传的。
“素闻赵国之中胡桌胡椅颇为流行,如今看来确实不假”中年男子一边想着,一边排到了队尾。
赵国小吏们处理的效率还是很高的,片刻之后便轮到中年男子。
他不敢怠慢,将手中的那张竹简,也就是“传”递到了这名赵国小吏的面前。
赵国小吏接过中年男子的传,抬头看了一眼中年男子,口中念道:“故咸阳大商里大男子腹真,长面小眼,身长七尺三寸六,生年至今三十四岁,行到端,不知衣服、死产、在所。”
这份“传”上实际记载的就是这名中年男子的情况,说明他居住在咸阳大商里,是成年人大男子,名叫腹真,长相是长脸小眼睛,身高是七尺三寸六大约一米六八,三十四岁,行为端正,个人财产不清楚。
一份非常标准的商人所用传。
小吏一边念着,一边从桌子上拿过一份空白竹简奋笔疾书,片刻之后,一份新鲜出炉的传就出现在了小吏的手中。
和腹真刚刚递出来的这份传不同的是,在新传的最下方,有着一个小小印记,上面刻着“蒲津渡”三个小字。
小吏将两份传都递到了腹真的手中,道:“此新传为赵国境内通行必须之物,出境时交回,丢弃后如秦律所罚,汝可知了?”
名叫腹真的中年男子点头道:“知了。”一边便伸手去接过那两份传。
想不到那小吏并没有松手,反而道:“办理新传所需费用赵币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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