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熙檬父
但钟成总算是恪尽一名属下的职责,即便心中再如何想要知道心中的内容,但是也并没有开口询问。
不过魏无忌显然也并没有想要将这件事情瞒着钟成的意思,只见他很快就抬起头来,对着钟成道:“赵王丹约吾明日正午时分在邯郸城东门外相会。”
“啊?”钟成一下子就呆住了。
足足过了好几秒之后,钟成立刻就好像被人踩了脚一样的跳了起来:“将军,这里面一定有诈!”
虽然说钟成的确是年纪轻轻,但是从他本身的经历来说,自然就是碰到什么事情都会第一时间联想到有问题的那一种,这就好像一个从小在某些无法无天的地方长大的家伙遇见事情的第一反应不会是去寻找JC帮助而是直接诉诸武力一样,几乎已经成为了本能。
魏无忌意味深长的看了钟成一眼,成熟俊朗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不,这明日之会,吾当然是要去的。”
钟成这一下子就急了:“上将军,若是那赵国人有诈,该如何是好?”
就在说话的这几息时间里,钟成的脑海里面就已经脑补了无数计谋,比如说什么刺客隐伏,神射手射杀,骑兵突然冲出总而言之,一大堆计谋,都是跟刺杀或者擒拿魏无忌有关的。
正所谓蛇无头不行,如果魏无忌这位极得魏国上下军心民心的相邦被赵国人拿下了,那么这一次对于邯郸的攻击,说不定还没有开始就已经彻底失败了。
所以钟成打心里是不愿意让魏无忌去赴这个什么会的,反正现在都已经将邯郸给完全包围了,只需要好好的把邯郸给打下来就行了,搞这么多幺蛾子事情干嘛?
作为一个军人,钟成的想法完全是不加掩饰的就写在了脸上,被魏无忌看的清清楚楚。
魏无忌笑了笑,轻轻的将手中的这封信放了下来:“放心吧,那赵王年纪轻轻便已经是当世霸主,如此人物又怎么会行此等卑劣手段?若是他真的是这般人,那么也不会将赵国发展到如今这个地步!明日之会,吾必定安全无虞。”
钟成一听这个理由阻止不住魏无忌,心中大急,急中生智之下竟然又想到了另外一个理由,道:“若是将军赴会,此事传回邯郸,难免魏王不生异心啊!”
这句话让魏无忌的身体微微的一顿。
对于自己的王兄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魏无忌的心中当然是再清楚也不过的了。
问题是,这位信陵君也是有着自己的骄傲所在的。
但凡世间出色之人,无不在心中有着几分倨傲,或者说是对自己的自信,这种自信虽然并不妨碍他们对于自己的君王低头,也不妨碍他们为国尽忠,但在某些时刻却好像执念一样的矗立在脑海之中,即便是任何风浪也都无法逾越。
用一句话来说就是:“吾信陵君一生行事,何须向人解释!”
魏无忌自认为自己行得正做得直,上对得起魏国历代先王,下对得起魏国黎明百姓。
既然如此,那么魏无忌又有何所惧?
所以仅仅是犹豫了那么片刻,魏无忌脸上的表情就已经完全恢复了正常,他看了面前的钟成一眼,淡淡的说道:“汝不必多说,吾意下已决。”
第二天正午,魏无忌早早来到了距离城门大约三四里地之外的一处空地上。
这个地方显然是被精心挑选过的,正好位于魏国大营和邯郸城的正中间。
在魏无忌的身边,是钟成以及三百名全副武装的魏武卒精锐。
别看这人数不算太多,但是这些魏武卒一个个可都是千里挑一的超级精锐,就算赵国人真的有什么企图,那么有着三百魏武卒在,也足以护卫魏无忌安全回返魏军大营。
事实上,在魏军大营之中同样也是大军云集,一旦情况不对就会全军掩杀而出。
几里地的距离,也不过就是片刻时间罢了。
当魏无忌抵达的时候,赵丹还并没有出现。
正午时分的阳光火辣辣的从天空之中投射下来,这一片平原旷野又根本没有什么可以阻挡阳光的地方,是以不过片刻时间魏无忌身边的士卒们就人人流汗不已。
钟成守护在魏无忌的身边,心中也是暗怒不已:“如今明明邯郸被围,这赵王都已经成了瓮中之鳖,竟然还敢如此托大!”
魏无忌倒是没有钟成这般心浮气躁,这位信陵君今日一袭戎装坐在马上,整个人端的是威风凛凛,面色沉静的看着邯郸城门,心中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突然间,就在他们数里之外的邯郸东城门缓缓的打开了,一辆马车在数百名赵国骑兵的护卫下,缓缓的驶了出来。
钟成心中暗跳,目光不停的在这些骑兵的身上游移:“五十、一百、一百五三百。”
三百骑兵。
这些骑兵身上不知穿着何物,在阳光下反射着十分刺眼的光芒,行进中那光芒不停的来回在钟成的面前闪烁,就好像大晚上有一辆汽车开着远光灯迎面驶来一般,让钟成不由得目眩神移,刚刚数好赵军的人数就忙不迭的转过了头去,眼睛却是已经被刺得不由自主的流下了泪水。
魏无忌饶有兴致的注视着面前的赵军骑兵,嘴角缓缓的露出了一丝笑意:“原来这便是赵国名震天下的具装甲骑有意思,很有意思。”
片刻之后,在沉重的马蹄声伴随下,被三百具装甲骑兵护卫在其中的赵丹出现在了魏无忌的面前。
第四百零八章 阵前相会(第三更)
赵丹来了。
这位赵国的大王高冠博带,一袭红黑交领深衣,坐在一架六马所拉的马车上,看上去既显得十分肃穆,又透出几分威严。
这不是魏无忌和赵丹的第一次见面了。
但是在看到赵丹的这一刻,魏无忌的心中仍然有一种感觉,那就是面前的这位年轻的赵国大王,比起上一次见面的时候给自己的压力更大了。
要知道上一次见面的时候赵丹是赵国大王,魏无忌只不过是一名逃窜的魏国公子,双方之间的差距可以说是一个天一个地。
如今赵丹仍旧是赵国大王,但是魏无忌也已经成为了魏国相邦,集魏国大权于一身。
从这个角度来看,双方之间的差距显然是缩小了,而且缩小了很多。
但赵丹仅仅一个平静的眼神投过来,魏无忌竟然却情不自禁的在心中产生了一种想要翻身下马,顶礼膜拜的冲动。
这种感觉上一次见面的时候都还没有,但是这一次却好像一座沉重无比的大山,重重的压在了魏无忌的心中。
在魏无忌之前这么多年的人生之中,他见过将近十位各国国君,但只有一个人曾经给过魏无忌这种感觉。
那是在华阳之战中惨败后,魏无忌陪同魏王圉去咸阳朝见的时候,咸阳宫中那位高坐在王位之上,威压仿佛能够压平四海的秦王稷。
当时的秦王稷就好像一座高高的大山矗立在魏无忌的面前,让魏无忌有一种喘不过气来的冲动。
而现在,赵丹也给了魏无忌当年和秦王稷一般无二的压力感。
甚至更强。
魏无忌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并没有下马,只是坐在马上欠了欠身,十分简单的朝着赵丹行了一礼:“魏无忌见过大王。”
赵丹静静的看着魏无忌,并没有立刻开口说话。
魏无忌也不开口,就这么平静的和赵丹对视。
足足过了片刻之后,赵丹才缓缓开口说道:“信陵君,汝魏国和寡人之赵国同属三晋之盟,为何背盟而率军攻伐寡人?”
赵丹的目光如刀,言语似剑,这看不见的刀剑狠狠的朝着魏无忌刺来,似乎想要将魏无忌给刺个千疮百孔,血肉无存。
魏无忌正色道:“大王难道不知那朝秦暮楚之语乎?先前助赵利于魏,则魏助赵也。如今伐赵利于魏,则魏伐赵也。凡此重重,无非一个利字罢了。”
赵丹重重的哼了一声,道:“好一个见利忘义的魏国,好一个见利忘义的信陵君!既然汝以国家利益搪塞寡人,那么寡人倒想问问汝,汝这相邦之位还是寡人为汝争取而来的,汝不思回报便也罢了,如今竟然又率军前来讨伐寡人,这又是何道理?”
赵丹这一番话声色俱厉,饶是这位信陵君素来以智慧而著称,一时间也答不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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