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浪子边城
白天于灿前来的事情，他已经通知了这三人，随后四人在一起商量了许久也没有弄出个所以然。
他们心中都存在着同样的问题，宣府四门紧闭，这位于灿是如何知道外面的消息的？有了上一次在答鲁城的事情之后，宁文风有意加强了城中巡逻，便是一只鸟飞进城中也会被发现的。可问题是并没有收到任何的汇报，消息如何而来？
还有一个问题，于灿说鞑靼铁骑会退，依仗是什么？他们真的就会那么听话而退吗？
想不出个所以然，干脆便不在去想。四人早早来到城楼之上，在这里吃，在这里喝，座等着局势出现转变。
一双筷子夹了一口菜，伤好不久的古河将其放入口中，然后开口说着，“指挥使，你说我们不会是被那个叫于灿的给耍了吧，好好的突然把大军都集合了起来。如果万一消息是假的，岂不是要白忙呼一场？”
“是呀。如果这次事件被有心人给捅到了朝廷上，怕又不知道多少人会弹劾我们了。”镇守太监邓强也是附合般的点了点头。他并不在意士兵是否劳累，也不在乎士兵死亡几何，他只在乎一点，那就是朝廷上如何看待他们，这直接会影响到皇上对他的态度，以及日后自已的前程。
听着两人的质疑之声，石万山脸色深沉的说着，“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于灿之言有几分真假。但想来他愿意以身家性命担保，应该不会有假才是。哦，对了，于灿可来了吗？”
“来了。”回答他的是都指挥佥事宁文风，“早在天刚擦黑的时候就来了，现我的人正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如果这一次消息有假，他一定活不了。”
“好。”石万山点了点头，“即是他敢拿性命来赌，我们陪他玩一玩又有何妨，等等吧。最晚明天天亮前自人分晓。”
石万山给出的最后期限是天亮之时。只是根本没有等到那个时候，仅仅是在半夜的时候，城下的鞑靼铁骑们就开始有了异动。其格将军已经收到了忽孛儿派来的快马斥候，知晓发生在答鲁城中的一场大火。
后路被断，以后将不会在有援军和粮草，甚至可能会迎来雇佣军的出现，介时，两面夹击，他当必败。此时此刻，似乎除了退兵之外已经没有其它的选择了。
“传命下去，逐营向外开拔，尽量不要弄出什么动静来，尤其不可惊动了北明大军。”其格召来了众将，向他们发布了撤军的命令。只是他还留了一个心眼，并没有说忽孛儿大败的事情，只说将军要与雇佣军展开决战，兵力不足，需要他们回援。
对于如王八壳子一般硬的宣府城，并不擅攻城的鞑靼铁骑们早就有些腻味了，现在有机会可以离开这里，自然是无人反对，一个个皆是答应的痛快，然后各自按计划展开了退兵之事。
鞑靼大军的退兵已经安排的很小心了，若是平常的话，黑夜之中，怕真是让他们顺利的退走而不被发现。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早就派出了几十名斥候在注意着他们的动静，那边刚一动，消息就马上送到了石万山这里。
“他们真的动了？”听到斥候小将来报，石万山一脸的惊讶。一旁的邓强等人也同样惊讶非常，将一切都写在了脸上。
第八百六十二章 北明军的反攻
这个于灿是怎么获知那些情报的，如果不把这个问题搞清楚，岂不是说，他们寻常之下的一举一动都落在了人家的眼中吗？哪里还有秘密可寻呢？
“要不派人把这个于灿抓起来，上上手段，就不信他不说。”古河一脸狰狞的说着，显然他也感觉到了威胁所在。
“不可。”宁文风摇头否定着。“于灿应该是忠胆公的人无疑了，且难保在我们身边还有第二个于灿，如果我们就这样动了他，一旦消息传了出去，忠胆公问罪你我这般的对待恩人，我们如何回答。若是因此，答鲁城不给我们了，甚至引来了雇佣军与我们为敌的话，这个后果非是大有可以承担的了，那个时候，即便是我们死了，也要被认定为罪人，家人跟着遭殃了。”
“呃...”古河原本还想在说些什么，可是突然发现，自己竟然无言以对。
“不错，这个于灿不能动，不仅不能动，还要好生的供起来。”邓强公公也表明了态度。他才不管自己是不是被人盯上了，他要的就是能打胜仗，能收回答鲁城，如此一来的话，他对皇上就有一个交待了。甚至事情弄好了，自已有一天会离开这里也是一定的，干嘛去惹恼忠胆公，那岂不是没事找事。
两人都不支持动于灿，古河便知道自已的提议已经宣告失败，索性他就转变话题说道：“即然鞑靼大军真的开始后退了，我们何时杀上去？”
“半个时辰之后吧，先等对方走上一些人，如此实力羸弱，那正是我们动手的好时机。还有一会动手的时候我们要放出答鲁城大败的消息，乱其军心。”石万山终于开口，且这一张嘴就给事情定了性。
他虽然不知道为何鞑靼铁骑会退，可是想来一定与答鲁城的形势有关，一定是那里的形势危急了，才不得不撤的，即是如此，他当然要加一把火了，他可不会天真的认为鞑靼将军会如实向下面的士兵说。好吧，你不说我说就是了。
“好。”石万山的决定，换来了其它三人异口同声的支持。当下各人便下去安排军队做着突袭前的最后准备。
凌晨两时许，在其格将军的统筹安排下，五千鞑靼骑兵已经远退而去，接下还有一万铁骑也正在座着拔营后撤的准备。
相比来说，这余下的一万铁骑之中仅是伤员就有三千之数，其格有意的把这些人安排在了最后，他的用意已经十分的明显，一旦到天亮之时，北明军发现他们后撤的事实，倘若派兵来追的话，这三千人就留做后军，反正是伤员，拼死于沙场也算是价值的最大体现。
只是其格千算万算没有算到，他的一举一动早就被北明军所发现，还不等他安排更多人退兵的时候，宣府城突然城门大开，数以万计的北明军就此冲杀了出来。
冲在最前面的是以都指挥同知古河为首的三千骑兵。
这是以老兵为主，新兵为辅的一支新骑兵。他们一出现便打着火把大声的叫喊着，以答鲁城已被雇佣军占领，鞑靼大军败局以定为口号杀出，当下就打了其格一个措手不及。
眼看着数不清的火把出现，眼看着军中已经混乱到了一团，其格咬着牙，狠心的下了决定，“撤，都撤多少就撤多少。”说落，他先带着身边的两千铁骑飞退而走。
其格逃走了，余下的鞑靼军成为了无首之人，面对着北明大军的追杀，仅仅是像征性的抵抗了一番之后，这便投降的投降，跪地的跪地，成为了北明军的俘虏。
只是一个冲击而已，竟然就得了七千多的俘虏，石万山自然是大喜过望，这绝对是一场大捷，一旦报到皇帝耳中，可以想像加官进爵也是必然之事了。
“哈哈，好，好。”镇守太监邓强更是喜怒皆形于色，脸上都笑得的出来褶子，可挤死蚊蝇千千万。
“邓公公，文风，这里就教给你们了，我会和古河将军一起继续追敌，争取斩获更多，争取将答鲁城抢回来。”石万山骑马来到了邓强和宁文风的身边，语气急促的说着。
“好好，石将军且尽管去就是，这里交给我本公公了。”早就欢喜的找不到北的邓强自然是一口答应了下来。
当下，石万山率领着旗下主力开始了连夜追赶，只因他带的多是步兵，速度有限，真正能发挥作用的还是古河所带的三千骑兵。但就是这三千骑兵一路上也受到了鞑靼骑兵的反扑。一共两次，一次五百人，这就是其格给北明军留下的礼物。
而就是此刻，由宣府退下来的第一批五千骑兵终于也赶到了答鲁城的脚下，眼前的城池已经被一片大火烧焦，五千骑兵们几乎不敢相信，这是他们曾离开过不久的城池。
然更让他们想不到的，一阵阵冲锋号声之下，四周突然出现了许多雇佣军战士，他们分成数个方向，重重包围而来，一记迎头打击下，早就心慌的鞑靼铁骑便宣告战阵瓦解，除了不到千人冲出阵外，其它人或被杀或被俘，新一军再立新功。
“迅速打扫战场，还会有敌人过来的。”指挥着大军收敛敌军尸体和牵引战马的同时，军长虎芒有条不紊的指挥着。雄鹰团一出手果然是不同凡响，不仅仅火烧了答鲁城，还大大的提升了新一军的士气。
现在谁不知道连“天神”都愿意帮助战神。对于骨子里很封建迷信的草原勇士们，这将让他们更加信奉杨晨东就是长天生信使这一事实，这对于凝聚军心将会起到不可估量的作用。
大约是两三个时辰之后，时值下午时分，带着一千狼狈而逃鞑靼铁骑的其格果然出现了。待其一入城内，看着破烂不堪的城池，看着出现在面前的数不清的雇佣军骑兵，他即知道，想要活着逃出这里是痴人说梦了。
“其格，忽孛儿已经逃走了，之前你派出的五千骑兵也多成为了俘虏，现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一条路，降，则不杀，不降，则死。”副军长舍别骑在战马之上，出现在新一军骑兵之前。
“你想劝我投降？”其格看向着前方那有着一半蒙古血统的舍别，眼中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神色。
就像是雇佣军要好好的了解鞑靼铁骑的情况一般，他们对新一军的情况也做了了解。做为副军长的舍别自然是他们研究的对像。此人竟然是原鞑靼军中的一名将领，且还是投降之将，实在弄不懂这样的一个人，怎么就会被战神重用了，且还升到如此之高的位置。
要说其格心中一点羡慕与妒忌都没有，那是不可能的。但同样的路他不会选择去走，这或许是同人不同命，又或许是世界之精彩的原因所在吧。总要有不同的选择，才会出现大不同的人生。
“不错，我想劝降你，说来其格将军也是一个人才，在鞑靼大军中实在是有些蒙尘了，若是可以为战神效力的话，我保你高官厚禄，如何？”舍别有些惜才的说着。同时这样的话，由他这个亲历人说出来，无疑真实感上也会增加很多。
只是毕竟不是每一个人都愿意当降将，其格的性格偏就属于那种宁折不弯。或许他的能力有限，又或许他个人的武勇之力一般，但他性格还是十分倔强的。“舍别，不要以为你投降了汉人，就以为我们草原上的汉子都是软骨头了，我告诉你，想要劝我归降，没门！有本事你就过来杀了老子，不然的话，就等着老子杀了你吧。”
“哎。”一声叹息，是在为其格的行动而叹息。随后就见舍别右手慢慢抬起，然后狠狠落在，在他的两侧，无数身穿军绿服装的骑兵战士们纷纷冲击。
“杀！”其格也是一声大吼，带着一千骑兵直迎而来。但不管是军队士气，还是人数都极为劣势的鞑靼铁骑，仅仅是在坚持了半个时辰之后便崩溃了，接下来便是被分化包围，宁死不降者杀！投降可得活命一条。
两个时辰之后，宣府方向远远的又来了两千多骑，正是万全都司都指挥同古河带军而来。他们一路由宣府追击到答鲁城中，可还是慢了一步，来到这里，看到的是已经战死的其格，以及正在打扫战场的雇佣军骑兵。
“这就完事了？”骑兵队伍最前方的古河眼看着战事以了，一脸的惊诧莫明。就他所知，从宣府城下逃出的鞑靼铁骑不在六千之数，怎么能够如此之快的就被解决了呢？
“古将军是吧，我是新一军副军长舍别，奉军长之命在这里等你们多时了。这里就是答鲁城，现在正式的交付到你们手中，希望不要在丢失了，不是每一次我们都愿意出手帮你们夺回来的。”曾跟着杨晨东一起去过宣府的舍别又一次站了出来，与古河见礼之后，也不等对方做何表态，这便带着大军转身而走，整个城中，除了一片的焦糊与黑炭之外，留下的还有一地已经摆放整齐的鞑靼骑兵尸体，其格的尸体也赫然在列。
第八百六十三章 亲见于灿
这是新一军奉了六少爷之命留给北明军的见面礼，或也可以说是留给石万山的礼物，示好之意已经十分的明显，凭此，雇佣军的补给车队在从这里路过，应该是畅通无阻了。
这个情，不久之后回到答鲁城的石万山认了下来，他将新一军斩获得首级一并着人送回到了北明京师。当即宣府大捷，杀敌万余，俘敌万余、收回答鲁城之事即传遍了整个北明京师，代宗大喜，封石万山为宣府总兵兼万全都司都指挥使。有了解内情的人还放出了消息，只要石万山可以再立新功的话，封伯爵之位也非是不可能的事情。
大明历来有着非军功不可封爵的说法。石万山打败了鞑靼铁骑，等于给北明朝廷涨了脸面，若非是资历尚还是浅薄的话，怕是凭着这个战功就可以获得伯爵之位了。
得了总兵之称，等于在整在宣府之中，石万山就成为了独一无二的最高官员。心中激动不已的同时也是感概万全，这一切都是忠胆公成全的他，这个情他必须要领。
“报，于灿来了，说是要辞行。”就在刚刚收拾出来的答鲁城衙门内，一名亲兵半跪在石万山的面前。
“有请于先生。”事实已经证明了于灿的身份，虽然他是如何得知外面情况的事情依然是一个谜，但此时的他已经不打算在去追究了。现在正是他与杨晨东的蜜月期，断然不会为了这样的一件小事而心生龌蹉，在给彼此间的关系上投一层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