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浪子边城
“你们有什么样的抵押之物？”杨晨东没有上对方的圈套，而是掌握着主动权反问着。
原本蔡革还想着等杨晨东自己开口的，看着对方看中了什么，如此他就可以好好的讨价还价一番，可不成想，人家把问题又给踢了回来，反倒让他陷入到了沉思之中。
说起来像是以物抵押借钱之事，在明朝民间倒是常有发生。像是什么田地呀，房子呀，还有一些个家中的古玩，女人的首饰，都是寻常的抵押品，便是典当行也愿意收这些东西，以换取银两给他人。
可这一次南明需要的不是几万两银子，而是几千万两，面对这么大的一个数目，寻常物品自然份量是不够的。这倒也难为了蔡革，实在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自然，蔡革不过就是一个传声筒罢了，事情到底要如何发展他是没有自主权的，最终还是要报到英宗的手中任其决断。他现在要的就是弄明白，何物可以满足杨晨东，可以让他把钱借给南明。
想不出个所以然，蔡革表现出一幅卑躬屈膝的样子看向杨晨东说道：“忠胆公，你就不要逗咱家了，这些东西小的们实在是不懂，您只需要说什么东西可以，咱家自然会汇报给皇上，由他老人家圣明独断的。”
原本还想卖一个关子的，可是看蔡革的样子的确并不擅于此，杨晨东只得打消了让对方去猜测的想法，出言道：“说实话，现在南明的确没有什么可以让雇佣军首领看中的。岷王和北明都在一旁虎视眈眈的，就算是你们愿意给我们土地，想必雇佣军首领也未必就会同意。再者，你们也不想让雇佣军插手大明的内部事物吧。”
“呵呵，呵呵。”蔡革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开什么玩笑，土地可是一国之根本，就算是雇佣军想要，朱祁镇也不会给的。再说现在的南明已经够乱的了，如果雇佣军也在此时横插一杠子的话，那岂不是乱上加乱吗？
看着蔡革那明显带着讨好的笑容，杨晨东知道说到了对方心里去，继续的言道：“这一次英宗需要的银两实在是太多了，如果折算成古玩等物的话，想必那也是天文数字，拿不出来的吧。”
“是极，是极。”蔡革连连点头的说着，“皇上对我们这些下人还是很慷慨的，平时打赏之物可是不少。如今又连年战乱，国库早已经空虚了。”
“嗯。”杨晨东点头表示知道，犹豫一下道：“即然田地无用，古玩没有，那还真不知道有什么东西是值钱的了，事情怕是不好办了哦。”
杨晨东一露出为难之色，甚至是有意退缩，这些看在了蔡革的眼中，不由就是让他心中一紧。这一次他奉命前来，有关交趾停战的事情已经办砸，倘若银两的事情在办不好，可以想像，回到南京之后等待他的是什么了。
此刻，他想的已经不是立功，而是如何的把差事应付过去，弄一个无功无过已然是最好的结果了。所以他是断然不能让银两的事情在出什么意外，当下他便苦着一张脸对杨晨东说道：“别呀，忠胆公，怎么说我们大明也是上邦之国，地大物博，人口众多，只是区区几千万两银子而已，只要境风平定，四海升平，用不了多久，这些银子就可以赚出来的”
第五百三十九章 指条办法
“嗯？”杨晨东似乎突然间想到了什么，又似是被点醒了一般，看向着蔡革说道：“不错，刚才蔡使者有一句话确是提醒了本国公，南明地大物博，人口众多，或许可以从这上面想想办法。”
“哦，有何办法。”眼见事情似是有了转机，蔡革是两眼发光的问着。
杨晨东并没有马上说出结果，而是先沉默了一番之后，再自言自语着，“所谓地大物博是不错，可惜的是那些东西拿不动，搬不走，南明也不会想让雇佣军插手那边的事物，所以这一项就可以除去了。至于人口众多嘛，本国公就想起前一阵子雇佣军首领的话来，他说想要建设交趾和雇佣军的总基地，那就需要大量的人口，显然这一战之后，交趾死人太多了一些，人口已经出现了负增长的态势，那如果南明可以提供一些人口的话，或许借钱的事情倒是可成。”
“提供人口？”蔡革一幅被杨晨东说糊涂的样子，一脸的不惑和不解。
“对，就是提供人口。”杨晨东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的说着，“如今南明训练新军要银子，可谁家的银子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想要什么都不付出，空口白牙的白钱那显然是不可能的。杨家银行表面上看起来是本国公在做主，但实际上你们也应该能够猜到，这其中的幕后者是雇佣军首领吧。不说其它的，单就说那些畅销四处的货物，就全是雇佣军所产，我不过就是做一个样子在其中帮些小忙而已。”
“是，是。”蔡革不断的点着头。有关杨家银行以及在北明京师中的神仙居和天外天等一些产业，外面早有定论。他们也认为有这样的成绩其实与杨晨东并无太大的关系，毕竟他是这么的年轻，且杨家家世又是这么的清白，怎么可能会突然间有这么多的好东西出现于世呢？那只能有一个解释，便是身后还有其它人，这个人很可能就是那神秘的雇佣军。
现在杨晨东都自我做出解释了，与其它人猜测的结果还是相同的，也就难怪蔡革会在这个时候不断的点头，表示同意了。
眼见蔡革同意自己的这种说法，杨晨东就知道事情成了十分之七八。当下便趁热打铁的说道：“杨家银行中的银子大多数都是雇佣军的，那想要从其中借到银子，势必就要得到他们的同意。也就是说你们需要付出让他们满意的东西来。这般看来的话，你们唯一可以付出的也就只有那众多的人口了。这样吧，也不需要什么抵押了，南明出人，我们出钱直接交易就是了。”
“交易人口？但不知道这其中有什么章程吗？”蔡革被杨晨东的一番话给说的有些糊涂了，一脸的懵逼状态。要说在民间也的确有人口买卖的事情的发生，但那多是一些大户人家缺少下人了，才会偶尔的买上一些。多说十几几十个，少说一两个都是正常的。所交易的金额也是十分的有限，小到几两银子，大到十几百几十两是有的。可这一次南明需要的是几千万两银子呀，那需要买卖多少人口呢？
看出了蔡革的疑惑，杨晨东便解释道：“人口买卖自古有之，想来这一点不用本国公多说什么吧。这一次交易的唯一问题就是南明需要的银两缺口太大了，那自然人口·交易的数量也一定要大才可以。这样吧，本国公替雇佣军首领，我那位兄弟做主了，以二十两银子为准购买进一个我大明的女子。十岁以下的孩童十五两银子，五十岁以上的老人五两银子，若是十四至四十岁的男子，便是五十两银子一人。至于南明能够提供多少人口，那雇佣军这里就会付出多少的金银，如何？”
绕了半天，杨晨东终于以十分阴晦的方式将自己需要大量人口的事情给提了出来。
之所以没有一上来就提这件事情，怕的就是蔡革会生出什么其它的想法来。像是现在这般，在对方走头无路之下提出这样的交换条件，会让人更加的能够接受一些。
蔡革果然没有去想太多的事情，相反在心中开始算着这笔人口·交易的帐目来。
以一个女人二十两银子为例，其实这样的价格倒不算多么的丰厚。毕竟一些个大家族要买丫环的时候，往往价格还要开的比这个高一些。可是架不住雇佣军要的人多呀。他们是不挑的，尤其是相貌方面，这可非是那些大家族所能相比的。而一个女人二十两银子，十个就是两百两、一百个就是两千两，那一万个呢？十万个呢？岂不就是两百万两？
在加上老人和孩童，十万个又是两百万两。这些人的存在于大明而言并不会起到多大的作用，相反他们的存在大多都是在浪费粮食。如果可以把这些人给抛弃出去的话，那南明岂不是可以省下许多的资源吗？
更不要说，年轻男子一人就是五十两了。十万人那就是足足五百万两呀！
话说南明现在什么最多，当然就是人口了。尤其是岷王这一造反，弄的云南、广西和广东和很多流民都直向着南京方向而去，这一路而来的路上，蔡革看到的逃荒百姓就是数不胜数，粗算一下，人口也有一两百万，那如果把这些人统统交易给雇佣军的话，那是何等的价值？新军训练的银两岂不是很容易的就凑出来了吗？
任务得以完成不说，还能够减轻南明的压力，这岂不是一举两得？想必差事办妥了，皇上一定会另眼看待自己的吧。
越想，蔡革的心中就越是燥热，在看向杨晨东的时候，目光之中都多了几分的炙热之感，“忠胆公，不知您说的这个交易是否有什么限额呢？”
“没有限额。就看你们需要多少的银两，能提供多少的人口了。当然，有一点必须要说明，那就是我们不会强买，你们也不要强卖，如果出现硬逼之事发生，等着那些人一到了我们这边就想着逃回去，或是说半路上就想自杀的话，那这个锅我们可不背，那些人的尸体还是要送回去的，银两也必须要退回来，不然惹怒了雇佣军，于大家都没有利。”
杨晨东必须要把事情说清楚。他太了解南明做事的手段了。为达目地，那是什么事情都可以干出来的。真把一些个体弱多病的人送到自己这边，他们那里把好苗子都留下的话，那不知道要拆散多少的家庭。这样的情况下，被交易来的汉民们能安心的在自己这边呆着和工作吗？
如果是这样，每一天光要做这些人的思想工作就不知道要付出多大的精力了。为了避免这样的事情发生，有些丑说必须是要说在前面的。
“当然，当然，我们南明是不会做出这种小人之事的。”蔡革连忙摆了摆手，虽然他的确有这样的想法。事实中，在交易人口的过程中也会发生类似这样的事件，但还真不能做的太过火了，不然的话惹怒了雇佣军还真的是没有什么好处。
“那好，即然蔡使者知道要怎么操作这件事情，那本国公就不在多说什么了。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你可以回去回复皇上了。如果同意的话，杨家银行会先进入到南京城、松江府和建宁府三地，然后交易就会在那里进行。最后所有的百姓由你们统一的运送到松江府的码头，在那里会有雇佣军开船接受人口，你们在通过他们所开的票据在三地的杨家银行拿取银两就是。”
杨晨东把交易的方式和过程给出了一个章程之后，又提出了一个要求，“这新开的三家杨家银行，我需要我四哥来管理，本国公知道，他现在应该已经在南京京都了，想来找到他应该很容易的吧。”
四哥就是杨阳了，之前朱祁镇还想着要借此人威胁杨晨东来着。但现在大家即然在合作，所谓的威胁便不复存在了。
以蔡革的身份自然是知道杨阳的事情。来之前的时候皇上就吩咐过，一旦要是忠胆公问起这件事情定要好好解释，就说是看中他杨阳的能力，要让他去京都做官。总之就是不能因为这件事情惹来双方的不快。如今杨晨东没有深究这是怎么回事，他当然不会有意去提这件事情了，当下便连连点头，表示没有问题。
杨晨东只是提了一个四哥的事情，他相信以蔡革的聪明，知道要怎么样回复朱祁镇的。至于他想要封王的事情，并没有再提，现在不是逼迫的时候。还是先把大量的人口先弄到手再说，至于其它的，他相信水到渠成这句话。
双方的会谈接下来还是很顺利的，蔡革也是十分的满意，应该说的都说了之后，他接着便是起身告辞。如今交趾的战事已了，但看样子，雇佣军似乎并没有撒手之意，还想要以澜沧王国用兵。他需要把这件事情汇报给英宗知晓，早日做出决断来。还有就是人口·交易的事情也要抓紧了，毕竟先一步拿到银子，就可以先行训练新军，南明距离强大那一刻也就能够早一刻到来。
第五百四十章 宋哲省长
知道事不宜迟的蔡革在出了杨晨东所住之地后，便收拾了行礼，不到半个时辰后就出了西于城，直向南京城而返。
虎芒把蔡革离开的消息汇报给了杨晨东知晓，然后有些担心的说着，“少爷，您认为人口·交易的事情南明会同意吗？”
“一定会的，他们现在已经没得选择了。再说，战乱四起，如今流民甚多，他们还正愁不知道要如何解决这件事情呢？我们给出了这样的一个缺口，他们一定会抓住的。”杨晨东信心十足的说着。
也不怪他会有如此的自信。在当时，以人为本的思想并没有深入到人心中去，更不会有哪一个皇帝就真的多么重视了。无非也就是征兵不得的时候，才会有人口缺失的苦恼，至于平时怕就不会有那么多人去想了吧。
再者说，如今的大明刚经历了鼎盛时期，人口足有六千万以上，这一次不过就是百十万人的交易而已，还真不算是什么事情。
“通知下去，杨家银行准备进入南京、松江和建宁府三地。另外通知赤嵌城，准备好足够多的银子，别真交易起来的时候，银两不够那就闹笑话了。”杨晨东向着一旁的虎芒下达了着命令。
银行初建，银两的储备自然是需要的。可是仅靠着北明的杨家银行显然还不足以支撑大局。好在的是赤嵌城中早就堆积了大少的金银，先不说海军控制了这一片的海域从中可以获利多少，单就说各工厂生产出来的那些先进物品一运出去就是供不应求，且都可以卖上一个高价，又怎么会缺少银两呢？
虎芒得令而去，留下了杨晨东站在院子里一脸的淡然之色。这一次人口·交易原本就在他的计划之内，只是一直没有想好怎么做，蔡革的出现给了他一个光明正大的机会。可以想像，一旦拥有了足够多的汉族人口，那扩张之路才可以继续的保持下去，不然的话，只是能打江山，并不能守江山，这样的扩张也就失去了意义。
当然。人口·交易的事情还需要一段时间，如今要做的还是先把交趾事情处理好。怎么样稳固人心，怎么样让这里成为雇佣军的进可攻，退可守的桥头堡，便是近期之内的工作重心了。
“来人，传孔捷和宋哲两人过来。”杨晨东想到了人才的重要性，便想到了这两位团政委。
“是。”杨二答应了一声，转身离去。院落之中只剩下了杨晨东一道人影伫立于这天地之间。
西于城内随着雇佣军以及四万五千名的赤嵌城知识青年的进入，这里的情况正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
街道较平时干净卫生了许多；城中多了一些可以自由买卖的商铺；城内的粮仓也被完全的开放，允许百姓自由交易；大街上多了很多巡逻的士兵，以保证治安稳定的同时，也有力的打击了一些想要混水摸鱼的歹人，让百姓的人身安全得以更多的保全等等。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将原本被战乱，尤其是迫击炮炮弹带来的破坏性的城池修复个七七八八，这自然得利于大家共同的努力。而其中做政治工作的两位团政委尤其是功不可没。
在杨晨东的要求下，政工人员不仅需要能够在战时稳定军心，同时也在要城市建设中发挥出了他们独特的能力来。在这一点上，孔捷和宋哲两人就做的很好，在他们的指挥和带头之下，军中的各级政工干部都发挥出了他们的能力，西于城可以说是一天一个变化。
正当两人忙的不可开胶的时候，第二警卫队的队员找到了两位团政委，说是六少爷有请。
警卫队的队员早就在各级军官眼中挂了号，自然也是认得的。眼见来人，两位政委二话不说，交待了一下手中的事情之后，这便跟着来人走向着城中的临时王宫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