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浪子边城
得了消息的众人,本着看热闹和看戏的想法,一个个急急的向着城南而去,他们要看看东帅是如何面对何文渊等朝中大臣和儒学大家的。
这一刻,不仅在外排队吃饭的队伍瞬间变少了很多,就是原本还在神仙居中吃饭的食客们也有不少走了出来,使得原本还很拥挤的街道上,瞬间空散了许多。
走了很多人,留下的人就显的格外显眼。这其中正有纯子以及她的几名护卫。
“小林君,他们是去看东帅了吗?”操着有些蹩脚的汉语,纯子那黄莺一般的清脆声音响了起来。
护卫中,一位留着八字小胡的年轻男子原本还是一脸严肃的表情,目视四方。在闻听了纯子的声音后,马上转过身来,头向下重重一点,“公主,他们的确是去看东帅了。根据我们得到的情报,东帅并不住在京师之中,而在城南十五里外的杨家庄。”
“杨家庄吗?纯子也想去看看。”眼神中带着一丝的渴望,纯子声音动人的说着。
“这个”小林听到了公主的要求后,脸现犹豫之意。在京师之中,公主的安全还有保障,可一旦出了这里,他就真的不敢保证了。
没有听到小林的确切回答,纯子的脸上闪过一道纯真的笑意,“怎么了?小林君难道是对自己的实力没有信心吗?我父皇可是说过了,小林君可是我们日本国年轻一代中的佼佼者,便是父皇身边的护卫也强你不多呢。”
纯子肯定的声音传入到了小林的耳中,就见他身躯突然一直,这一刻似乎变得高大了许多,“好,即然是公主有意,小林当然会满足这个愿望,那我们现在就出发吧。”
“好的,辛苦小林君了。”妙计得逞之后的纯子又恢复了原本青墨的脸色,似乎刚才那个在央求人的当女并非是自己一般。
杨家庄外。
何文渊等几位大儒正站在庄外五十米开外的广场上。他们都没有身穿官服,显然是要以非官方的身份来质问杨晨东。
这可不是何文渊等人不懂得以势压人。相反他们正是因为知道杨晨东的功绩,知道此是皇帝亲封的忠胆公,这才放弃了以官身示人。实在是以他们的身份还真无法让杨晨东主动做什么退让。
杨四、杨六就站在距何文渊等人五十米开外的地方。他们目不转睛的盯着眼前的一切,看着那几位大儒以及他们身后那人山人海的人群。
用人山人海来形容并不过分,大概估算了一下,来看热闹的人已经超过了上千之数,当他们都集中站在那里的时候,使得官道上早就挤满了人,便是有些后来的还想看热闹都不得不站在路旁沟边里去了。
自这里成为杨家庄之后,还没有如此热闹的时候呢。便是杨晨东成婚的时候,来的宾客虽多,但也没有过千,哪里像是这一次般,竟然如此的热闹,自然让负责外院安全的杨四和杨六有些紧张。
人群之中,纯子在小林等人护卫的保护下也来到了这里。不得不说,很多时候,钱的用处还是很大的。当小林拿出了一些碎银子后,很快就让来的早站在前排的一些看热闹的大明百姓让出了最佳位置。也让纯子得以站在最有利的位置,看着这一场异国的文人争斗。
何文渊等人很早就来了,但并没有着急说些什么,为的就是等着见证者多的时候,给杨晨东一个难堪。
如今人已经聚焦了起来,何文渊几人相视一眼之后,达成了一致,最终还是由这位左侍郎大人一步上前向着五十米开外的杨四和杨六说道:“忠胆公如此大的架子吗?我等已经来了半天,为何还不见其踪影,难道是怕了不成?”
“怕?我们家公爷岂会怕了你们这些书生。”杨四眼中带着一丝的讥讽之意向前站了一步,“我们家公爷日理万机,需要做的事情有很多,是没有时间浪费在你等身上的。倘若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几位还是请回吧。”
被一名家丁给蔑视了,何文渊一代大儒脸色怎么会好看。但终是为官多年,脸皮早已经练就了出来,生气不过就是一瞬间,很快就镇定了下来,反言问着,“你说我们是书生,可是忠胆公瞧不起天下读书人不成?”
突然间被反将了一军,抓住了口误,杨四即是脸色一沉,他很想反驳什么,但却不知道从何处落口。毕竟动拳头才是他的强项,耍嘴皮子上的工夫,他与几位大儒比就差之甚多了。
眼见杨四一脸的怒火中烧,但却不知做何回答的时候,何文渊仰天长啸着,似乎已经是赢得了胜利,做了什么大快人心之事一般。
“公爷到!”
正是此时,一道如巨雷响起般的呼喝之声响起,一身青衣,手拿一把折扇的杨晨东就在虎芒以及杨二等人的保护下由远及近而来。
尽管只是一身看似随意的青衣,可随着杨晨东脚步的不断靠近,一股扑面而来的压力也席卷向了何文渊等几位大儒的身上。便是距离他们较近的看热闹百姓,也生出了一种压抑之感,似乎对面来的并不是一群人,而是一个洪荒神兽一般。
杨晨东总是这样,会带给不同的人不同的感觉。做为朋友,那就是温暖如阳;做为敌人,那便是有如狂风暴雨一般的痛快打压了。
“何时本公说过看不起书生了?书生是这个社会的一份子,就像是农民、商人和做工的一样,都可以去创造价值,为这个社会的进步做出贡献,他们都是值得尊重的。”人还未至,声音就先传了出来,且仅仅只是一句话,就引来了看热闹的百姓们大声的叫好。
来看热闹的百姓,多是农民、商人和工人的身份,杨晨东仅仅只是一句话,便是引起了大家的共识,他也瞬间转换了角色,成为了这些人的代言人,那怎么会不引起大家的好感呢?
但同样听到这句话的何文渊几人脸色却是难看了许多。不管别人是不是听的出来,他们几人是听的非常清楚,那就是这位忠胆公将农民、商人与工人和读书人相提并论了,仅仅是从这一点上来看,心生不满也就是在所难免。
大明时期,并非是所有人都可以去读书,有机会去读书的。
一来,读书的费用高昂,需要去请好的先生以教习,这可是需要花银子的。
二来,读书人也讲究门弟之分,如果没有好的家世,便是读了书没有人举荐也难有什么出路,往往只能做给人代写家信和帐房先生的工作,那样同样很难被人瞧的起。
三来,读书人中最终中秀才,成举子,入进士为官的比例也是相对较少,很多人或许读了一辈子的书,到死也难混上一个秀才的身份。
又费钱,费时间,还未必就会有好结果。使得多数的百姓是无力承担的。史书中就有统计,大明时读书人的比例连百分之一都不到,也就是说,一百个人里面都难平均到一个读书人,这也就使得他们的地位越发的高贵起来。杨晨东将他们与普通百姓归类到一起,也难怪他们会生气,会不给好脸色。
“忠胆公?本官知道你善于言词,也知道你颇有一些才情,尤其是讲故事的天赋非常人可及,但开学院可非是靠着几个荒诞编造的故事就可以的,那只会误人子弟,你可知晓?”何文渊聪明的没有在读书人的地位上与杨晨东去分辨什么,而是直指要害,说杨晨东能力有限,不能胜任开学院这般的大事情。
“本公不知晓。”杨晨东等着何文渊话音一落便是很干脆的摇了摇头,“本公只知道教书育人是大德之事,能让天下的百姓认识更多的字,懂得更多的知识为善之大道矣。为了达成这个目的,本公教学不收一文钱的学费,还两餐管饱,倘若是学生才情卓著的话,本公还会为其推荐出适合他的位置,让其光宗耀祖,光大门庭。”
第二百三十四章 施氏食狮史
带着军需来大明第二百三十四章施氏食狮史“哗!”
杨晨东话音一落,看热闹的人群之中顿时传出了阵阵的惊呼之声。
教授于人,不收分文的学费,还要管上吃食,这是任何学院和先生都无法做到的。有心之人,会因为本身实力不允许无法满足这个要求。有实力的,却不会有这样的心思,巴不得多赚些银子呢,又怎么可能白忙一场,还要搭上吃饭的银两呢?
正是这般的矛盾,杨晨东忽出此言,这才让众人如此的吃惊,但同时也无比的兴奋。一些个家境贫寒的年轻后生们不仅动了心思,想着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是不是可以考虑一下进入杨家书院学些本事呢?
何文渊也想不到杨晨东会如此之做,一时间也被这些话给憋了一下,站在那里硬是半天没有说出什么来。直到身边人上前小声的提醒了一句什么,这才恍然大悟一般,看向杨晨东露出讥色而言道:“忠胆公,本官知道你很会经商做买卖,但授人学问可不是教人经商,那是要见真东西的,你又可知晓?”
“哈哈哈。”何文渊的话引来了一众同行者的笑声。他们都用着看不起的目光瞧向着杨晨东,似乎在说,你是一个商人,教出来的学生也只会是商人罢了,怎么能算正了八经的读书人,又怎么可能会被天下读书人所承认呢?
几人传出的讥讽声音,并没有让杨晨东有一丝的动容,甚至他还跟着反笑了起来,“哈哈哈,谁说本公只会经商的,难道诸位忘记了,瓦剌大军是被谁带兵打败的吗?再说了,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不去试一试,怎么能知道自己到底可以做些什么呢?几位,怕是你们也不会打娘胎中出来的时候就会识文断字,就文采非常吧?”
一句瓦剌大军是谁被带兵打败的,传入到了几位大儒耳中的时候,便是让他们脸色一沉。脚步不自主的就向后缩回了半步,他们此刻才想起,眼前之人,可是能带兵打败强大的瓦剌之人,在战场上可是杀人不眨眼的,莫要真给惹怒了,砍了自己,当真就是无处去说理了。
倒是何文渊,并不像其它几人那般害怕的样子。他倒是有几分峥骨,“忠胆公,莫要顾左右而言他,你会做生意,精通兵法,能带兵打仗,但这并不代表你就真的精通诗词歌赋了,就真的悟透四书五经了。”
大明时期,读书人所学的多是礼法之道,已所谓的圣贤之事,圣贤之记。像是什么《论语》《孟子》《礼记》以及四书和五经等等。只有精通此学,并能引古论今,方才算是赏识渊博之辈了,才会被朝廷所重用,才会座高官,享高位。
何文渊提到了这些,便是有意在羞侮杨晨东,不过是秀才身份,被皇上赐的举人罢了,加之年纪如此之小,又怎么可能真的精通这些呢?
自认为如此说法是给杨晨东难堪,是让其知难而退了。但想不到的是,听到了这些,东帅不仅没有一丝脸色为难之意,反倒是哈哈大笑着,“不就是诗词歌赋吗?本公随意张张嘴,便可成行矣。”
“哈哈,哈哈哈。”这一次换成是何文渊哈哈大笑起来。“忠胆公,有些事情可不是说大话就能解决的,你要知道,写诗很容易,但想要写的好,让人记住,却是大难而万难的,你莫不要随意而来,在失了你的身份。”
“当然不会。”杨晨东很坚定的摇头着,“即然本公要说诗词,当然不会是泛泛之作,不信的话,侍郎官尽可以听后再做评论。”
眼见杨晨东并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何文渊先是一愣,接着回头看了看看热闹的人群,发现这其中还有不少其它异国的使臣,心中有些犹豫。他是来找杨晨东麻烦的不假,甚至是扫其颜面的也是真。但如果真当着外臣使节的面前让大明忠胆公丢了面子,终于国体不适。
何文渊这一犹豫,被杨晨东看在了眼中,反让他对此人的印像好了许多。知道识大体人的终还是有其优点的,如果此人只是为了踩自己而来提高自己的名气,那待事情过后,他就少不得要秋后算帐了。
即然何文渊如此的为难,杨晨东便不在给对方选择的机会,原本就很自信的他是张口就来,“所见!”
提出了题目的杨晨东这一开口,即让何文渊等人闭上了嘴巴,将神色向他身上看来。注意到全场的注意力都在自己身上的时候,杨晨东脸上闪过一道自信的微笑,接着言道:“牧童骑黄牛,歌声振林樾。意欲捕鸣蝉,忽然闭口立。”
这是清代著名诗人,散文家袁枚所写的,讲的是野外林阴/道上,一位小牧童骑在黄牛背上缓缓而来。也不知有什么开心事儿,他一路行一路唱,唱得好脆好响,整个树木全给他惊动了。忽然,歌声停下来,小牧童脊背挺直,嘴巴紧闭,两眼凝望着高高的树梢。“知了,知了,知了……”树上,一只蝉儿也在扯开嗓门,自鸣得意地唱呢。正是它把小牧童吸引住了,他真想将蝉儿捉一手呢!
而借着这首词,杨晨东也在比例何文渊等几位大儒的到来就像是知了一般,他自己则是牲童,当真是想捉就可以伸手去捉的。
以诗比人,《所见》一出,当下何文渊等人的神色不由就是大变。只是这并不算完,仅仅只是一个开始罢了。就见杨晨东脚步微微一动,向前迈了半步之后,又是出口成章的说道:“《荷花》一片秋云一点霞,十分荷叶五分花。湖边不用关门睡,夜夜凉风香满家。”
“《水龙吟,白莲》为谁卸了红衣,绿房迎晓霜绡翦?浣沙人去,凌波人在,水晶宫殿。几柄亭亭,银塘十里,冷香吹遍。在鸥昏鹭暝,花光缟夜,沉沉里、微茫见。何况素云晴练,舞轻盈、半低纨扇。淡妆月艳,仙姿玉立,粉消铅浅。小艇回时,浮萍开处,镜奁窥面。怕遗珰、卷入凉波,又万叶、西风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