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酋长到球长 第632章

作者:茅屋秋雨

“赎买”岛屿南部的大批土地,兴办冶铁作坊,兴修水利,控制牛马,鼓励私人垦耕,在直辖地确立私有土地所有制。

统治的地方狭小,这些事做起来也就简单。大量的金银和海军优势,保证了稳定与走私的效率。

上一任齐侯薨,这一任齐侯接任的时候,局面大好,逃亡或是裹挟过来的这些人已经站稳了脚跟,工商业逐渐发展起来,旧贵族们瑟缩在都城中只剩下血统和金钱,没有土地只剩下名义上华夏故土的封地。新的工商业自耕农群体组成的统治集团代替了旧贵族的势力,实际上做的那华夏故土上一模一样,只不过之前作为既得利益者反对,而到了岛上却又转而支持。

这一任齐侯在做继承人的时候就露出要干大事的姿态。

学堂读书期间,完成了意识形态建设。

齐侯的法理性源于当年的亲族分封,这一点保持不变。

而在岛上,必须要有一个至高无上的王,以平衡各个阶层之间的矛盾,否则将会陷入混乱。

人性本恶,在没有绝对权利的情况下,就会陷入无休止的争端。为了防止这种争端的出现,所有人必须奉献出自己的部分权利,交由某个人行使。

而所有人必须服从自己为了免于遭受人性本恶的混乱死亡而交出的由别人行使的权利。

君主,即为国家。

那么国家又是由人构成的,所以君主的荣光、财富、权利、胜利,即为国家的荣光、财富、权利、胜利,即为所有人的财富、荣耀……因为如果每个人都穷困,那么国家必然穷困,而作为国家化身的权利君主也必然穷困……

这样的言论不但盛行,而且鼓动了一批人写成了书籍,大肆传播。

同时笼络了一大群年轻人,建立了一些组织,逐渐完善了非血统神圣的君权至上合法性理念,但却放弃了最重要的君……是谁的问题。

这是自己挖坑埋自己,但他显然也明白过来没有什么亘古不变的东西,什么血统神圣之类的东西已经在统一战争被彻底击碎,他只要自己的权利,自己死后哪管自己的儿孙什么样。

这种不求后世只求自己这一生的态度让他变得坚强无比。

随着去年万物微粒说、人的权利、自然趋势状态、国家权利等小册子出炉后,这位齐侯更是找到了自己这一套理论的“科学”解构支撑点,所以他对陈健的名字早已耳熟,虽然陈健弄出的那些东西根本不是想说这个。

齐侯仔细读过那本流传过来的小册子后,敏锐地发现了其中的关键点——人性本善还是本恶?

如果本恶,那么没有绝对权利的状态人世悲惨,最坏的政府也好过没有政府,而只有绝对的权利才有可能趋近于完美的状态。

如果本善,那么没有绝对的权利之下人与人之间可能会形成一个更为完美的世界,所以人如果对政府不满的话可以推翻重新建立。

事实并非这样,可对如今的世界来说这还是很有道理的一种基于归纳和逻辑的推理。

这位齐侯既然有这样的雄心,又活到了读到小册子、微粒说的时候,自然是做了很多的变革并且获胜完成了集权。

在父亲薨后,即位不久便以自己在学堂时候信奉他那一套的年轻人为班底,组建了亲卫军,鼓励工商业,继续开办学堂,重建太学,开办艺术院,建立新式军官学校并且自认督办。

即位四年后,颁布新的律法,宣布集中权利、解放北边庄园土地所有制下的农奴,允许北部土地私有,允许农奴迁徙,废除北部庄园的自治权和对农奴的处置权,允许农奴自由结婚,废弃北部的一些矿山专营权,赎买土地,重新分配等政策。

借助海军的势力,在对岸没有反应过来准备干涉的时候,两场战役完美地解决掉了内部矛盾,杀了一批,赎买一批,统战了一批。

农奴们分到了小块土地,允许土地自由买卖,除了国家赋税外不再缴纳任何形式的地租。

跟他站在一起的一批人得到了被没收的土地,矿山,兴高采烈。

没有参与叛乱和武力抗拒的庄园主旧势力们,以农奴分到土地的粮食产量的三倍作为赎买资金,无息分二十年偿还。

收回军权,所有陆海军的权利归君主所有。统一铸币,废除行会法,废除部分专卖权,实行全民开蒙教育,推行新法典。

废除采邑庄园,采用郡县两层的政治结构,把权利的手自上而下地伸到最下面,将顺从的旧势力全部迁到了国都。

组建内阁和虚名议事会,君主具有一票否决权,可以指定议事会成员,内阁与议事会没有关系,只对君主负责,可以随时裁撤内阁。

内阁成员基本都是旧贵族和新势力阶层的子女,基层官员则是通过考核上任从底层干起。

制定君主行为法,在一些无关痛痒的事情上对自己进行法律约束……

土地狭小可以勤政巨细,用了十几年的时间培养除了新的知识阶层作为后背官僚,军权在手,意识形态建设深入,借助了北部农奴和庄严土地主的矛盾,这场轰轰烈烈的变革顺利地完成了。

当年逃亡过来的大批依附贵族生存的艺术家或是生活优越可以奢侈的学习自然科学的博物学家们,让这边的艺术氛围浓厚,取得了大发展。

解放后的农奴们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劳动积极性,农作物的产量急速提升,土地私有制下的兼并政策也让部分农民走入了手工业发达的城市,普及的开蒙教育和意识形态教育让很多人第一次有了国民的概念,而这个概念并不与君主制冲突。

变革之后的第十年,一场戏剧性的全民实名推选下,年已不惑的齐侯终于有了两个称号。

“华夏的齐侯。”

“东海诸岛贵族、工商业主、自耕农及剩余全民推选的无上权利的裁决者。”

前者源于数百年前的盟书,后者以据称以识字且地产财产在一定数量上的人百分之百的实名支持率获得。

第一百三十八章 抉择

这些事,陈健知道一些表象,当然不可能知道那么细致。

就是这些表象,陈健总算明白过来为什么当初在都城的时候,军中的人面对燧发枪的时候告诉他若是齐国可能全面换装还能快一些。

这两位“明君”所做的事,也不过就是商鞅吴起等人的翻版,只不过是在火药铁器的后农耕时代完成的,而且面对的局面也比那些人简单,新土地的守旧既得利益者势力不强大。

接到齐国邀请的时候,陈健还在港口,回去的货物还需要一些时间才能凑齐。

对此邀请,陈健也没有什么受宠若惊的感觉,怎么说自己在华夏故土也算是知名商人学者,见过工部尚书,学宫扬名。

在闽郡更是有活力的社会组织的代表人物,齐国不过三五个郡大小,受到这样的邀请没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一些别有目的的人比如王哲等觉得这正是个机会,便以陈健护卫的身份跟着一同去了齐国的都城。

在宫殿中,陈健第一次见到了齐侯。

四十多岁,身体强壮,稍微有些胖,但是个子很高有点膀大腰圆的架势,但是精神头很好,大概这就是所谓的权利的滋润。

和陈健交流了一天后,齐侯给了陈健很大的礼遇,颇有一点以客卿之礼相待的意思。如今规矩早就坏了,打成这样什么大国之卿必须去王城走个形式得到认可的册封过程早就形同虚设。

随后陈健又去了太学,讲了几天学,做了一些友好交流,辩论了几场获取了一些拥趸。

又在齐国的都城升空了几次热气球,还在齐国太学中找机会和齐侯照了一张合影留念。

这一天傍晚,陈健正在准备第二天太学的演讲时,齐侯再次相请。

正是晚饭的时候,去了也就有了酒宴,没有什么太多的排场,陈健也不是很喜欢贵族们的娱乐活动。

喝酒的时候谈了一些事,或是鬼神或是苍生,齐侯旁征博引,陈健剑走偏锋,各有所得。

酒至半酣的时候,齐侯忽然问道:“我要敬先生一杯,给我齐国带来了新的织机,一人可当两人用,长此以往积贫之家也可有棉衣可穿。衣食住行,国民四事,先生一台机器,便使我齐国织工不加增而棉布倍增。”

陈健笑着,心里却有些尴尬,心说你这话是把我往卖国贼这边推啊。

举杯遥祝,衣袖一遮将酒喝下,齐侯又道:“我见了先生贸易而来的玻璃、钢锭,都是先生的作坊所产。先生在太学是学宫先生,于船上则是商人,这次私宴我便当先生是商人。不知先生可愿在齐国建作坊?”

陈健奇道:“在这里建作坊?”

“先生放心,齐国虽小,却也有法可依。就算我死了,法却不死,不必顾虑。先生转运货物,海运尚有风险,不如在这里建立作坊生产,省去海运之险,更为便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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