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酋长到球长 第607章

作者:茅屋秋雨

再者陈健又不是想要占便宜,不但买地,而是是以开矿的名义买地,那地价可就高了。

正常来说,这样的人物就算是想要开矿,那也是以买耕地、牧场、柴山之类的名义。

这其中的价格差的便有些大,陈健爽快地拿出钱,这边也就爽快地同意了。

买了一片大约一千亩的地,将赵四找到油苗的地方全都圈了起来,地契到手,陈健也不着急驱赶那些人,等着技校里的学生练习冲击顿钻掘井法逐渐娴熟、完善几个重要的细节。

买下了土地,又去拜访了嗟远山,商量另一件事。

与两年前陈健刚来这里时的态度完全不同,但谁也没提陈斯文救命之类的事,只当这件事根本没发生过。

那时候陈健带了三四个人来到南安,嗟远山以为陈健只是想要做点小生意,不想两年过去这生意大到连他都有些吃惊。

原本想着只是照应一下,但现在看来两个人竟然可以把酒言欢谈谈互助了。

嗟远山让旁人退走,只是单独宴请陈健,陈健也不提陈斯文提起的事。

“陈先生这次不是为了买地的事吧?”

“当然不是。我想修路挖河。”

嗟远山啧了一声,皱眉道:“修路挖河,那是民生大事。只不过需要议事会同意,才好调拨人手、财力、徭役。”

陈健笑道:“是我自己出钱找人挖河修路。不是县中民生,自然也不需要议事会商议。我出钱,闲着出力,不误农事做工。”

“这是好事啊!天大的好事。都说陈先生宅心仁厚,你们墨党行事又多以民生为己任,这一点我是佩服的。”

嗟远山心想,你出钱,那南安的闲杂人又要少一些。而且农闲之时的农人也有钱可赚,这不是徭役强迫,你出钱不多人家也不去。

稍微一想,就明白只要这河与路在南安修,那对县里来说就是一大好事。

一旦河路修成,那也是他这个一县之首的功绩,何乐不为?

“只不过……我这路不是修缮原本的驿路或是河道,而是另起炉灶新修一条路。这就不是我自己的事了,总要县里给个说法。路修成之后,九十九年之内,我也要有征收通行税费的权利啊。”

嗟远山一听这话,顿时警觉起来,陈健连忙解释道:“这你大可放心,我一不抢驿路,而不抢闽河,只是在无人无路之处修一条路。”

“可是……这无法可依啊?”

“但是法也没说不准啊。法不禁止,那么郡县之间不是可以适当调整吗?只要不违背国法,郡县之律可以适当变通。再说这是好事,前无古人,若是做成了,之后再有修路修河的事,便可以拿南安做个例子。”

嗟远山考虑了一下,问道:“陈先生,你这河到底是怎么回事?”

“有利可图。我又不破坏原本的驿路,又不阻塞河道。原本的通行一切正常。人们若是觉得我这条路更为便利,那自然会从我这里走。至于收通行的费用,那也正常。你想啊,若是走原本的路,所花的费用比从我那走更便宜,我这条路自然也就没人走。”

嗟远山笑道:“这就是你们说的什么放任自由,无形之手?”

陈健也笑道:“算是吧。你看,只要有钱可赚,那么南安的路与运河一修通,全国各地的有钱人也会有学有样。对民来说,通行方便;于国来说,河路纵横;这当然就是好事了。发善心修路,哪里比得上有钱可赚呢?”

嗟远山想了一瞬,问道:“有利可图,便会有人修路修河。若是无利可图之处呢?这放任自由,恐怕钱不会跑到无利可图的地方去吧?”

陈健大笑道:“说的太对了。无利可图的地方,那是政府要做的。我们这些作坊主、资本家又对那里的穷人没什么义务,又没钱可赚。修了,那是善良;不修,无可厚非。”

嗟远山也笑道:“那倒也是。若是那种无利可图的地方都修了路,要我们官吏何用了?那可真就是放任自由解决一切了,你们这说法只怕也无懈可击了。不过,陈先生,你这话可是和你们党派的说法不一致啊。你们不是最关注底层民生的吗?按说你这路应该修在偏远地区才对。”

陈健耸肩道:“先富带动后富嘛,你要相信我们作坊主大商人的德行。再说了,党产也修不起这条路啊,我个人出钱,不代表党派。我们党派的人,既没有多少在国人议事大会的,又不是华夏之王,这种事还远着呢。”

嗟远山听了这话,抬头看了一眼陈健,若有所思。

半晌道:“国家没有运河法和私人筑路法。陈先生,我怕你到最后血本无归。县里的规定是不能大于国家的法度的,如果一旦出台了收回路权和运河权的法规……就算给你一些补偿,可你的钱却被困在里面,变相地可就少了。”

“远山兄,一旦这条河修好,有利可图,运河法和私人筑路法自然会有。难不成天下只有我一个逐利之人?”

“这也不是我一个人说的算的,这要县议事会同意。”

“这当然是政策,而不是法规,所以可以不需要通过议事会。”

“那九十九年之期只能说说,政策最多十年后就可以半数否决或是县令一言而否。”

“但在十年内,除非违背国法,只能三分之二数之上才能否决。十年后,南安因为这条路更加繁华、商旅便利,难不成将来大家讨论这件事的时候,会忘了天下修路挖河之事,自南安始吗?难道不会想起南安令嗟远山,敢为天下先?若是政策合理,其余郡县皆可拿来即用,只怕百年之后亦可留名。”

第一百一十六章 无为

资本家出资修建的道路与运河,只会出现在有利可图的地方,这是毋庸置疑的。

但是比起封建时代的路只修在军事要地、需要征发徭役、徭役征发时大户逃避小农难以照看自己的土地以致破产这些,还是要进步的。

不是资本家的先进性,而是社会形态所决定的。

这种进步需要钱,更需要很多不依靠土地或者说一无所有的雇工。

没有他们,一个纯正的自给自足的农业社会,修路的大量劳动力只能依靠底层农民,这就是劳民伤财。虽然从长远看对社会有利,但肯定会引起社会动荡。

只有拥有了大批没有被束缚在土地上的自由的劳动力,修路挖河才是一件利国利民的好事,打破自给自足的小农经济,谁来修路挖河都是先进的。

在小农经济下,修路修河就算是青天大老爷,也最多是多给一些使役钱。可是对于小农来说,这点钱耽误了自己的土地,完全不值得。丢了土地,无以为生,这是无解的,所以修路修河之类的大好事,往往会演变成民变以致换天。即便遗泽千古但却暴虐为名。

嗟远山一开始的反对,也只是因为他以为陈健想让他征发徭役,可一听说陈健要自己出钱自己雇人,也就没有了顾虑。

他觉得这又不需要自己出面,给钱办事,就是一笔交易。愿意干活的也是有利可图才会去,全凭自愿。

敢不敢为天下先,在于这件事有没有可能做成。

做成了,那就是万众称赞;做不成,那便是千夫所指。

陈健虽然说了那么多,嗟远山却没有被这几句话说动,而是问道:“陈先生的钱必然是不缺的。既是这样,想来人也已经想好了?只有一样,你要知道徒工法里是有规定的,不能超过最高工资以免导致场面混乱,或是一些农场雇工只去修路耽误了农事。虽然现如今作坊林立,可毕竟还是农事为大。”

“这我省的。自有分寸。”

“陈先生做事说话,我是信得过的。不过……”

话到了这个份上,陈健也不藏私,将自己修河修路连接的位置和好处说了一些。

拿出了详尽的数字,给出了访问过多少次得出了运输费用和矿石消耗量,没有说对自己有利可图的事,只是说了说若是修好之后对于南安来说会有什么变数。

“远山兄,一旦运河修好,闽城所需的煤炭、铁、石灰、石料等等,均可从南安而出。”

“一些作坊,也会因为原料便利而建在南安。而在闽城,这些原料降价后,一些商人也会选择扩建自己的作坊。闽城兴旺,南安自然兴旺,单单是沿河一带的商铺、酒肆又可以增加很多。”

“如此一来,过往商税、经营税又能征收不少。民户便有几个闲钱,也会投入到运输、店铺上,钱才能生钱,民生才不至于凋敝。”

“天下财富,并非金银,而是衣食住行这些生产出来的东西与流通的数量。流通的越多,财富也就越多。”

“因而,修这条运河,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我既不会妨碍农事,又让一些贫苦之人有了活计,哪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嗟远山看了看那些数字,听着陈健的陈述,心里也明白一旦这条运河和木轨路修好,南安的重要性会更上层楼,至于富庶更会远胜如今。

到时候闽城所需要的燃料、矿石等等,尽可以从这条运河沿河而下,比起其余地方运来的煤炭要便宜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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