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酋长到球长 第568章

作者:茅屋秋雨

“那就好。”

说话间,木老先生看了看陈健后面雇人抬着的一大堆木箱和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指着那些木箱道:“里面是什么?”

“一些让我的话更可信的器物。先生,我这次又要求您了。”

“说吧。”

“我想要在一些人面前做几个实验,但不只是咱们学科的,还有其余学科的人。越多越好。所以我还得请求您出面,帮我召集一些观众。”

“可以。我也正好想要看看你又准备说什么呢。你这后面的箱子都是?”

“嗯。”

木老先生已经有些好奇了,围着箱子转了一圈,便道:“那你先让人抬过去,明后天我去找人。今天先要忙完这麦田里的事,那些繁文缛节就免了,我年岁无多,多干点实事才是。不像你们啊,还有那么多时间可以挥霍。”

说话间,农学科那边的人也来了,各种收割的工具也都准备好了。

弯弯的稷镰模样和前一世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现在都用的上好的铁,刃口不错。

两块地加在一起不过三分,一块一分半,很小。

十几个人围在四周,尽可能确保一粒麦子都不要落在地上,大秤和脱粒用的各种工具也都备齐了。

陈健下意识地拿起一把镰刀,弯下腰就割,有人便笑道:“你会吗?”

陈健点点头,心说上一世这麦子可都是我一点点种出来的,说不准这麦种都是当年我采的野生种的后代,这镰刀还是我最先打磨出来的,哪里能不会呢?

有道是活到老学到老,上一世的苦没白吃,至少今后不论怎么样都不可能五谷不分四体不勤了。

熟练地割倒了一片,速度竟是比别人快出不少,看的不少人啧啧称奇。

人多地少,很快收割完毕,将麦穗一个个地捡起来,分成两堆脱粒称重。

虽然都知道这种对比是显而易见的,可到底能够高出多少还是引起了所有人的好奇。

不只是在这里的人,学宫中不少的人也都闻讯而来,他们也都知道粮食是一切的基础。

数十人盯着脱粒后的金灿灿的麦子,嗅着特殊的阳光晒过后的味道,心情澎湃。

抬秤的人小心地称量着,确保不高也不低,细致地读着上面的读数。一个个数字被报出来,这些精通算数的学宫中人在心中就已经默算出了加减。

等到最后一小堆称完,众人不约而同地喊道:“亩产约合八百斤!”

不少人都被这个数字吓坏了,倒不是说没有过这样的产量,但绝大多数出现这样产量的土地都是极为肥沃的施了各种肥料的。但绝大多数土地的产出也就是在二三百斤左右,这个亩产八百斤的数量已经太过惊人。

尤其是这块地没有释撒一点的粪肥和其余肥料,只有那些各种颜色的古怪晶石,这已经超乎了很多人的想象。

当然,这片土地是精耕细作的,施肥洒水照料完美。可就算刨除掉这些,放在普通的土地上,也会有大约五六百斤的产量,这已经是相当惊人了。

木老先生出于谨慎,仔细核算了一遍之后,抚掌大笑道:“好啊!好!路算是找对了,只要沿着这条路走下去,总有一天天下将再无饥馑之人。”

陈健也不想扫了先生的兴致。

明知道这一切普及至少也要二百年的时间,却不说破,只是应和道:“是啊,许不准十年之后先生就能看到这一切实现了。”

“十年?哈哈哈哈……怕是没有十年可活了。”

众弟子们一听这话,心中戚戚,急忙说了些别的。

先生却不在意,笑道:“人生在世,谁能不死?死前想想,自己做了很多对的事,那就够了。”

他转过身,看着陈建感慨道:“健啊,说真的,没遇到之前,我是一点不怕死。可是遇到了你,我倒是有些怕了。我总觉得,或许很多东西就要改变了,但我却看不到了。”

陈健想着一路上的感慨,叹息道:“先生,您是青史留名的。史不绝,魂便不灭。只要世上还有盼着天下再无饥馑的人,那便是您的魂您的眼,自然会替您去看这天下。”

第七十九章 格物致知(一)

木老先生怔了片刻,悠然地问道:“你们说,人真有灵魂吗?倘若有,倘若身体真的是一个个小小的微粒构成的,那么灵魂又是什么呢?倘若没有,人为什么可以思考?”

众弟子纷纷苦笑,木老先生眼中却忽然放出光亮,说道:“我倒是想起来一件事。这样吧,我努力活个几年,等最好的天平做出来,临死之前你们把我的嘴封起来,别让我吐出最后一口气。称一称,看看是不是变轻了……”

这话题既是沉重,又透着那么一点年老的幽默和无奈,也让这群弟子们肃然,总算找了个由头将这个话题绕过去。

木老先生却并不是开玩笑,叫人拿来了纸笔将刚才说的话记下来。

忙完了这边的事,陈健扶着先生进了屋子,奉茶侍坐。

“你这次来,不是来学宫求学的吧?至少我是没看出你有这样的心思。”

“先生明见。我在都城一些日子就要回去。倒不是说我年少轻狂自傲自大,实在是心不在此。”

“心不在此,为何而来?”

“求名。我种树是为了将来盖房子用,却不代表不可以让人乘凉,只不过乘凉非我本意。先生不会要训斥弟子吧?”

“我还不至于那样迂腐。你带的那些东西,除了用来反驳那些意见的,是不是还有别的用途?”

“是。”

“我能看懂吗?”

“您肯定能看懂啊。”

木老先生摇头道:“可惜老了啊。让我猜猜看,你这次要弄出来的动静会比上次还大。因为一年前你真的是无名之辈,所以先用些简单的把名声弄出来,然后靠着这名声再弄出更大的动静。我实在是不敢想,如今这动静已经够大了,还会有什么比这更大的动静。”

“其实真的还咱们这一学科有关的还真不是太多,但是要究其根本,最终还是会联系到一起。先生说的没错,我一开始就是借您的名气发出声音,希望先生不要怪罪。”

“这有什么可怪罪的?如你所说,栽树者本心不是为了乘凉,却也不代表他做的就不对。”

先生想了半晌,问了陈健最后一个问题。

“健,你求名而成,之后又为了什么?”

“先生,我说我是您的弟子,心中其实也藏着愿天下之人不再饥馑的心思,您信吗?”

木老先生大笑起来,声音有些沙哑,却没有丝毫嘲弄的意思。

“信,为什么不信?反倒是你问出这个问题,让我心中有些悲哀啊。到如今这些话竟然已经到了说出来还要问人信不信的地步。可悲可叹。说到底,暮年之时,还能收到这样一个弟子,心中也算是圆满了。”

先生站起来,陈健急忙起身搀扶,两个人无声地走到门口,看了看外面的阳光,嗅了嗅春风的味道。

“健,你今年二十了吧?”

“是。”

“男子二十,冠而字。既然我是先生,总要给你取个字的。但我不想。”

陈健心中有些奇怪,问道:“可是我做错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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