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茅屋秋雨
她们以前可不敢对付这样的蜂群,只能挑一些小的对付。
狼皮却喊道:“健会有办法的,他说可以,就一定可以!”
新来的人带着几分好奇和不安,看着陈健的动作,心中还是有几分不信。
为了躲避风雨,蜜蜂将蜂蜡制成的巢安放在树洞中,敲了一下树洞就知道这里面的蜜蜂可不少。
在蜂巢四周点上火,闷上鲜草,浓浓的烟瞬间将蜂巢包围住。正是归巢的时候,天气较凉,蜜蜂的攻击性也不强。
四下里浓烟一起,蜜蜂们不知所措,纷纷回巢,扇动翅膀想要将这些烟雾驱散出去,以保护它们的女王。
陈健拿起石斧在树洞下面破了个洞,在破洞上又点燃了一堆火,叫了几个人一起用力朝里面吹。
浓烟顺着树洞飞上去,苦艾的浓烈味道更是驱赶昆虫的好东西。
蜜蜂们承受不住,飞出洞穴,将女王裹挟在中心,舍弃了自己的家,朝着远处飞走,再也顾不得蜇人。
熏蜜蜂是不能在入口处熏的,那样只能让蜜蜂全都闷死在里面,万一没死绝,就会拼了命的反击。而留下入口,会让蜜蜂逃走,后人所谓的围三阙一便是这个道理。
这回不用陈健喊,那些人纷纷冲过来把蜜脾从树洞里拿出,没有直接放进嘴里吃下,而是交给了陈健。
姨妈们过来,用手将里面的蜜挤压出来,流进罐子里。
看着罐子盛满了蜂蜜,新加入的族人对罐子的崇拜更深,也希望自己将来也可以用这样的罐子。
据说家里有很多,多到连吃饭都是用罐子……这些人不敢想象,那是怎样的生活。
陈健拿过罐子,将蜂蜜涂抹在那几个人的伤口上。纯正的蜂蜜有天然的杀菌性,不掺水的话放置很久也不会变质。在没有抗生素的年代,能很好地保护伤口防止感染。
叫人砍了一些树枝,斜着围着宿营地插了一圈,以防可能的野兽袭击。
篝火上,那只野猪已经被切开,穿在棍子上烧烤着。
将蜂蜜涂抹在猪的身上,金黄色的蜂蜜被火一熏,发出诱人的味道。
猪皮也逐渐变得焦黄,肉香和蜜香混合在一起,越发焦香。
那三十多个人哪里见过这样的吃法,再看那九个人却习以为常,不禁更是感叹。
同行的姨妈将割下的猪油放进罐子里融化烧开,放进白花花的蜂蛹和幼虫,吱吱的响声中,那些白色的幼虫逐渐变黄,香气四溢。
她们已经学会了煎炸这种烹饪的方法,此时轻车熟路。
那些人眼巴巴地看着这些食物,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别说那更好的生活,要是天天都有这样的日子就算是满足啦。
带着甜香的野猪肉掩去了本身的腥臊,每个人都分到了一大块,不等凉下来就填入口中,大口地咀嚼着。
松发誓自己从没有吃过这样的美味,一次都没有。
而那些炸的金黄色的蜂蛹,更是余香满口回味不绝,蛋白质的焦香正适合酥软的口感。
至于狼皮说的什么羊汤,松更是想不到到底是什么东西,难道世上还有比蜂蜜和烤猪肉更好吃的东西吗?那到底会是什么味道?
陈健看着这群人狼吞虎咽的模样,知道这顿饭之后,这群人算是彻底安定下了心思。
正如松之前所言,活下来,就是族人对未来的期待。
如今的松,愣愣地看着黄色的火焰,对于陈健所许诺的生活,已经全然信了。
族人活下来了,而且会活的更好。
他默默地摸出放在身上的族人的骨头,横放在手心上,平放在自己的眼前。
似乎想让这位故去的族人看到部族的未来,看到他们的欢笑和充满希望的眼神,看看他们的血脉将在这个大地流传下去,而不是化为灰尘枯骨。
“妈妈,我们活下来了……”
第十七章 煮盐尝草
夜里并不平静,有个受伤的族人发起了高烧,伤口已经感染了,迷迷糊糊地说着胡话。
醒来的人们看着高烧的族人,束手无策,纷纷看着陈健。
然而陈健能给他们的,只是无奈的摇头。这种环境下,他没办法保证什么,甚至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都是无解的,只能依靠自身的抗争。
三十岁的平均寿命将伴随人类漫长的历史,以千年计。
生命在蛮荒中是脆弱的,因而奠定了人类的坚强和不屈,同时也带来了对宗教的依赖。他不是神,也不想当神,所以只能尽快地带领族人走出蛮荒。
一个有剩余粮食、不需要每天围绕着食物而倾尽所有时间的族群,才有资格琢磨怎么活的更久。
胡乱的话语持续了很久,直到后半夜才慢慢睡去。族人们谁都没有了睡觉的心思。
这种事很常见,每个人都在想自己有一天或许也会如此,到底怎么才能摆脱死亡的追索?
第二天一早,族人们都没有精神。
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漫长的死亡过程。被老虎吃掉,和发烧溃烂慢慢死去,对旁观者心灵的冲击是完全不同的。有的军队会惨然地杀死己方哀嚎的伤兵,却不会担心士兵们看惯死亡。
陈健摸了一下那个伤者,额头很烫,伤口有些发炎。可能是因为蜂蜜的作用,并不太严重,发烧证明身体在抗争。
“健,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松走过来询问了一声,陈健叹了口气。
“没有人可以不死,但我们的祖先会庇护我们,给我们指引。他给了我们弓箭不让我饿死,给了我们陶罐让我们喝水,或许也会给我们抗争生病的办法。走吧,到了前面或许就有办法了。”
松对于陈健的话,有些怀疑。他相信先祖的存在,但是先祖真的会庇护每个人吗?也真的会庇护自己这些刚刚和他们的血融为一体的人吗?如果他们的祖先直庇护他们怎么办?
想着简单的想法,心里有些闷闷不乐。陈健看的出来,冲着人群喊道:“快些走,也许会有办法!”
迷茫中,一句希望就能点亮眼前的路,族人们的速度加快了。
那座极高的山就在眼前,可喜的是一道深邃的峡谷将山分成了两半,大自然的鬼斧神工玄妙如斯。
狼皮告诉陈健过了这道山谷,那里就有咸的泥土石头,但是几乎没有草。
陈健仰头看了看,这道峡谷极高,两侧是陡峭的悬崖,上面生长着一些坚韧的藤蔓,路上很多动物的蹄子印。很明显这些动物也需要补充盐分,当年族人从远方迁徙到这里的时候应该就注意到了这里,久而久之就成为了十几个部族聚会点地方。
叫人采集了大量的柳树叶和柳树皮,放进布袋里,带着族人穿过了这倒峡谷。
峡谷中最窄的地方只有三四米,抬头望天,只有一线,偶尔飞过的老鸦更带来几分凄凉。
“这在将来必然是个战略要地。”
陈健默默地记在心中,自己的眼界不可能就放在百里之内。过了峡谷就有盐,而向西就是一片大山,东边是平原。可想而知,将来的岁月中,会有成千上万的人死在这座峡谷中。
“以后这里就叫一线天吧,只是族人还不知道线这个词,名字只能日后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