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酋长到球长 第202章

作者:茅屋秋雨

只要这次能砍下对面首领的脑袋,达兀觉得自己的威望就足够让草原诸部彻底服气。想要统一诸部是要打的,但不能全都打,必须要争取一部分的支持,也需要其余部族底层的人支持才行。

从他长大开始,他就梦想着成为草原所有部族的首领,他放弃了其余首领拿走一半战利品的约定俗成的权利、为此不惜被其余的首领唾骂;他牢记着每一个勇猛的族人的名字,在别的首领玩弄女奴的时候,他在无意中夸赞几个人并叫出他们的名字,让那些族人惊诧而又感动;他放弃自己的一部分羊马财物,分给族中的一些人,而别的首领则想办法从族人那里弄……

这一切,他只为了这一天,而这一天似乎终于来到了,十几年的梦想似乎马上就要实现。

他已经铺好了所有的路,只差最后一步,将对面那个让老首领苍老、让其余首领无奈的敌人干掉就可以了。

断水三天后,阳关城中似乎也变得死气沉沉,达兀可以看到城墙上的人变得稀疏,甚至还有几个人在干涸的水坑中挖湿润的泥土,用布挤压着,弄出一些黑色的水含在嘴里……

“对面的城完了。”

草原部族的所有人都是这样想的,甚至觉得要是早用这个办法早就解决了,可惜这次出征选出的首领不是达兀。

有的人已经在考虑,下一次再去劫掠的时候,肯定要选达兀而不是老首领,从搭箭台到断水,怎么看达兀都被老首领要强得多。

只是他们看到的都是假象,因为木塔被烧,他们不知道城内的真实情况。

真实的情况是那些喝了泥巴水的人回来后一个个被人取笑,谁叫他们抽签抽的最短。

井水很充足,人也不多,又挖了两口井,完全够用。这几天吃的也很好,早饭不再只是咸菜,而是有了肉干和咸鱼。

十一月十九的晚上,城中所有的士兵被通知明早决战,各个伍长开始检查伍中士兵的兵器是否磨的锋利;弓手领取了足额的二十四支羽箭和一根新的柞蚕丝弓弦;库房中的两辆战车轮轴里灌满了动物油脂。

最大的房间中,所有两队长以上的人全都在这里,看着陈健画在树皮上的图,接受着任务。

陈健要求每个人都知道这场仗应该怎么打,以让他们做好自己该做的事,同时在必要的时候允许他们自由发挥,每个人知道做什么,仗才能打的明白。

“明天一早,狼皮、橡子、白马,你们三个带着人出城,直奔他们的营地。他们以为咱们会跑,咱们偏不跑,偏要弄出一副垂死挣扎鱼死网破的气势。这一次我不跟着你们,一切由你们自己指挥。”

“你们三个带三百五十人,直插他们营地,他们营地距离咱们也就不到两里地,你们的阵型窄一些,不要宽正面,诱使他们包抄你们的两翼和后面。”

他想了一下,用族人能听懂的例子道:“你们就像咱们捶铁时候的砧子,他们就是铁,我就是锤子,要是铁放在地上,砸下去也没有效果。”

“你们的正面窄一些,他们也不可能死守,肯定会派人抄你们的两翼和后路。我带着人留在城内,他们会以为你们想要拼死一搏,要是败了还可以撤回城内,所以他们必须要留下你们。”

“城中的新军我来统属,他们能打的人也不多了,这一次是要将他们完全消灭掉,以杀人为目的,不是以击垮他们为目的,这一点一定要弄清楚。”

“一旦我带着新军冲出去,他们溃退的时候,你们就死命在后面追就行,他们不会有埋伏的,因为他们想不到咱们有水,也想不到咱们不往后退反而要拼命,就算有埋伏也会在南面而不是北面。”

“追的时候可以以五人小队为单位,不需要整队前进,追杀溃兵用不着列阵,你们不要抓奴隶,只管杀人就是。”

“新军藏在城内,什么时候他们包抄了你们的侧后了我再出去,让他们来不及调整。你们出去的人,回去都检查一下,不准他们携带石灰包,咱们朝北打,逆风,别迷住自己人的眼睛,这个道理和他们讲清楚了,不要只是告诉他们不该怎么样,要告诉他们为什么不要这么做。”

“你们听明白这场仗要怎么打了没有?”

“懂了。”

“和以前的打法也差不多嘛。”

陈健笑道:“打仗吗,打来打去就是那么回事,最简单的就是打侧翼或是背后。但是这最简单的办法,想用好可就很难了。你们都回去想想吧。”

狼皮临走前问道:“健,要不再多给你留些人,你的新军才训了多久?我们既然是鱼饵,不需要太多人,你给我二百个人,我也能撑到你出现。”

“不必,那些新军是没练多久,可他们都是以前的战兵啊,完全打得过。”

狼皮想了下,也自放心,最后问道:“他们要是不包抄我的侧后,而是学咱们在营地死守呢?”

“不可能。营地死守,始终都是对着你的正面,他们人再多也只能和你们正面打,他们又不傻。你知道咱们的计划,他们可不知道。去吧,我这边不用担心,再说了,我不还有两乘战车嘛,这么平整的地面,正好合用,也让娥黾明天开开眼。”

第五十三章 决战(下)

十一月二十日,距离夏城有历法以来的第一个冬至日还有三天,天已经很冷了,到了一年中天最短的时候,太阳升起的也很晚。

呼吸间从身体里带出的余温在冰冷的空气中化为一团白雾,阳关城中的士兵在伍长的喊叫声中站好,时不时地搓搓手,盼着太阳快点热起来。

陈健穿戴整齐,站在一辆装有鼓的马车上,驾车的人居左,右边是是一名持戈的族人。

为了便于族人看清自己,陈健在自己的皮帽子上缀了两根很长的羽毛,他自己敲动了战鼓,让族人安静下来。

“这里是阳关,是夏城的阳关。将来啊,这里也要开垦土地。死过人的地方,土地会很肥沃,麦子会长得很高很茂。今年咱们本来应该趁着秋末冬初,多开垦些土地的,可是外面的草原上的人并不准我们开垦,围住了我们,要抢走我的族人去当奴隶。”

“既然他们耽误了我们开垦土地,那就把他们抓来奴隶让他们去给我们开垦!既然他们想要我们的土地,那就永远留下来,做这片土地的肥料。”

“开城门,他们来了,就永远别再回去!”

他用力敲击着战鼓,清脆的鼓声在清冷的空气中变得沉闷,沉重的橡木做的城门被拉开,三百多人安静地走过城门,只有踏踏的脚步声。

这些人在城下排好军阵,迎着初生的太阳,朝着北边的营地缓缓前进。

队伍中的笛手和鼓手按照训练时的节奏敲打着腰鼓,训练过大半年的士兵下意识地跟着鼓点的节奏迈动着步子,走的很慢,但却很直。

身后的城门慢慢关上,他们并不害怕,因为每个人都知道今天这场仗要怎么打。

他们所信赖的姬夏没有跟随他们一起出发,但他们知道最终会在战场上见面,当再见到的时候,这场仗已经结束,他们便可以回到几十里之外的夏城,过那种正常而恬适的生活。

昨天晚上陈健像他们许诺,这场仗抓的奴隶分出来一半,开垦出的土地和收获的粮食将归所有参与这一仗的人,是归他们,而不是归公产和部族。

逃走的人不但没资格分这些东西,自己也会成为奴隶,和那些圉奴一样,一辈子都在族人的嘲弄和可怜中度过。

人是社会性的动物,除了活下来,陈健刻意营造的阶层划分让这些人感受到了一旦被族人排挤的恐惧,这种精神上的折磨比之军法官中的鞭子还要可怕。

石山走在队伍的最前面一排,他并不害怕那些惩罚,因为他知道自己不会犯那样的错,就像是火可以烧死人,但如果不站到火里,也就不会被烧死。

他的身边跟着那些和他一起从草原逃回来的人,十几天的围城战,他的身上又多了三串挂坠,自己那块陶板上要杀的人又多了三个。

陶板不容易携带,所以他把换下来的弓弦带在了身上,用很久前部族结绳记事的办法记载着自己的仇恨,如今上面已经系了十一个死结,还差很多。

他在队伍的正中央,看不到两翼和身后的情况,两边都是自己常见的族人,他归狼皮管着,他们的左边是白马带着的人,石山可以看到白马走在队伍的最前面,没有骑马,而是戴着一个和陈健一样的插着羽毛的皮帽子。

多看了几眼两侧,但脚步并没有慌乱,作为四族中的一员,很早他就开始接受那些枯燥的排队训练,鼓声和脚步声已经融为一体,闭着眼睛也能走的和两侧一样齐。

鼓声中,他越过了那些族人提前插好的用来测距的桩子,至今对面还不知道这是干什么用的,也就没有拆除。

走过最后一根桩子,他无聊地开始数着自己的步数,最后一根桩子距离城邑有一百八十步,正好是弓箭抛射的极限。

越过了木桩,又数了四百步,鼓声忽然停歇,随后重重地敲击了三声。

身后传来了狼皮的喊声:“停步,整队,弓手上前五步!”

左侧的白马和右侧的橡子喊的命令和狼皮不同,石山也不去听他们的,而是根据着命令,呼喊着自己两队中的弓手朝前走了五步。

那几个从草原上活着回来的弓手摸了摸桦树皮筒做的箭袋,里面的羽箭让他很安心。

两个箭筒,左边的是近射用的重箭,右边是远射的轻箭,拇指上带的是鹿角扳指,除了新军外其余人都是陶扳指,他们并不是新军,但作为上一次从草原回来的奖励,分的鹿角扳指。

对面也传来了阵阵鼓声,石山抬起头看了看前方,对面营地也正在整队,距离还有三百多步,正对着的地方竖着一根高高的木杆子,上面挂着一些狼尾巴。

这几天守城过程中他已经看出来了些门道,那个挂着狼尾巴的杆子就是对面首领在的地方。

上一篇:穿越清朝的太监

下一篇:帝国败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