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流泪的毛驴
按察使道:“以纺织厂为例。多由当地农民趁农闲之时帮工,平均每月的工钱。一般在二百文左右,布四到五尺。江宁跟沪上一带,工钱则要略高一些。至于机器厂跟船厂,招募的是正式工人,工钱一般为三百文左右。”
自辛酉政变之后,由于新钱地流通,以及朝廷出台的一系列平抑银价跟稳定物价的措施,白银跟制钱的兑换比例,已经从咸丰十年地一两白银兑换两千三百文钱,下降到了一两白银兑换一千六百文钱。也就是说,三百文的工钱,约折合白银一钱八分还富裕,这在当时的物价来说,是普通人家相当不错的一笔收入了,只要不是大手大脚,基本上够一家人两三个月地花销。
看来江苏一带的工人收入,相当不错,难怪当地的工业会在短短一年地时间里发展地如此之快,甚至比京城做地还要好,也难怪这用来赈济的粥厂形同虚设了。萧然禁不住面露喜色,工人收入地增加,也利于进一步提高工业的生产输出,推动整体工业的建设和发展。这关系到的不仅仅是工业发展或是百姓生活水平的问题,还包括原有封建体制经济的逐步瓦解,以及原有士绅阶层的没落。与之对应的,将是新一代资本体制的诞生,以及资产阶级的迅速崛起!
新旧体制的转变,难免会产生一系列的矛盾,但是衙门如果推行政策得当,在这条资本积累的道路上无疑会起到缓解矛盾、保驾护航的作用。事实证明,这一年来江苏各地仍保持着相对稳定。那么整个江苏的工业之路,也未尝不可以视为一个典范,一种模式,在全国的范围内推广。
一念至此,萧然就忍不住考虑着是不是要让李鸿章办个报告团之类的,去巡回指导、介绍先进经验,或是令其他地方督抚组成考察团来参观学习下什么的。吩咐启銮,再望前过了秦家大桥,李鸿章率领江宁文武官员在此接驾,按
大小排列,肃立道边。先是三声长角,李鸿章亲自道:“臣江苏巡抚李鸿章,恭迎圣驾!”
身后百官跪下,三呼万岁。兰儿传旨平身,扈驾进城。这是萧然第一次见到李鸿章,前世曾经在照片上一睹这位叱诧晚清政坛四十余年的大佬晚年时的风采,宽阔的额头,高高的颧骨,炯炯有神的目光,自然而然的透出一种睿智。而此时的李鸿章刚好是四十岁壮年,身材高大,少说也有一米八几的个头,肌肤较黑,棱角分明的一张脸孔,显示出一种格外的果决。颌下三偻胡须,又显出一种从容不迫的风度。
李鸿章其人,也是晚清历史上最富争议的一个人。同样作为胘骨大臣以及洋务派先驱,左宗棠堪称一代名臣,铁骨铮铮,曾力排众议率领六万湖湘子弟收复新疆,为表决心,六十多岁的老将毅然抬着棺材上战场,收复了六分之一的国土!如此丰功伟绩,拳拳爱国之心,百年之后亦足以令人肃然起敬!而曾国藩虽然号称曾剃头,然平定江南,创办洋务,倡导西学,等等功绩终究不能抹杀,号称中国历史上真正“睁眼看世界”并积极实践的第一人,匡救时弊、整肃政风,使晚清出现了“同治中兴”;乃至于后来的毛泽东跟蒋介石,居然说出了同样的一句话:独服曾文正!
而唯独这位李鸿章,自始至终背负着千夫所指的骂名。因其一生签署丧权辱国条约无数,甚至于到了二十一世纪,仍然有人指责他是“卖国贼之最”。历史上在1885年,他代表清政府在天津与法国签订《中会订越南条约》(这是中国军队在战场上取得重大胜利之后签订的一个地地道道的丧权辱国条约)之时,左宗棠拍案说出“对中国而言,十个法国将军,也比不上一个李鸿章坏事”,还说:“李鸿章误尽苍生,将落个千古骂名。”很不幸的是,这句话果然应验了。
甲午战争的惨败,《马关条约》的签订,种种卖国条约,从李鸿章的笔下一个个的被签署。一直到他生前签订的最后一个条约——《辛丑条约》,标志着大清国无论从政治、经济、军事上,都已经完全沦落为帝国主义统治中国的工具。以至于素来以权威著称的《辞海》中,对“李鸿章”这三个字的注释是:中国近代史上媚外卖国的典型人物!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人,也是对近代中国影响最大的一个人,开创了中国历史上从未有过的“现代化”运动!中国历史上第一支近代意义上的海军;作为早期中国工业基础的一系列军工企;中国历史上最早的民族资本企业“轮船招商局”的创办;中国最早的近代采掘企业和冶炼工业;中国第一条铁路、第一根电报线的铺设;率先提出派遣人员外出留学、后来造就出包括詹天佑在内的大批人才的留美幼童;最早在各省设立洋学局;最早在上海设立外国语言文字学馆;最早在天津设立医学堂……
有人说,没有李鸿章,就没有中国的现代工业,如果抛开卖国的情感理论,那么这句话,无疑是比较中肯的。梁启超曾经说过,“中国洋务人士,吾未见有其比也”,而美国总统格兰特退休后周游世界,称李鸿章是他遇到的“四伟人”中的最伟大者(另三位:德国首相俾斯麦,英国首相迪斯累里,法国总理甘必大)。萧然还记得在前世看过的《李鸿章传》中,美国哈佛汉学家费正清老先生曾经说过这样一句话:“列强未能‘分裂中国’的部分原因是由于中国善于巧妙地利用(对这种方法我们还缺少研究)一个国家来牵制另一个国家。|一个国家来牵制另一个国家、避免了晚清中国最终被八国联军肢解的人,无疑正是李鸿章。
至于那林林总总的卖国条约,这也是一直将李鸿章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的一颗最尖利的钉子。可是没有人能够预测,在晚清那早已腐烂到了根基的政权下面,在大清国那落后到了近乎垃圾的军力面前,如果换上另外一个任何人去谈判,是否就能够保留中华民族的尊严、利益、以及那不被列强凌辱和奴役的命运?……
“吾敬李鸿章之才,吾惜李鸿章之识,吾悲李鸿章之遇”,梁启超这样说。他还曾说过,李鸿章是“只懂洋务,不懂国务”,这句话也许是对的,那么也就难免李鸿章其人,在醉心与洋务运动的同时,注定成了一个悲剧式的人物。
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我该如何去利用?望着李鸿章那一米八几的身影,萧然不觉暗暗思量。
♂ 第8卷 混迹后宫 ♀
→第178章 - 落脚江宁←
巍南京,六朝古都。当年明太祖朱元璋定都于此,筑南京城墙,是为世界第一大城垣。据说当年朱元璋命刘基等验看风水,选定了“钟阜龙蟠、帝王之宅”的风水宝地,征集军民工匠二十余万,填燕雀湖以筑皇城。历时一年始修筑南京故宫,殿宇重重,楼阁森森,壮丽巍峨,气势恢宏,史称明故宫。
但是随即而来的建文靖难,燕王朱棣大举兴兵攻入南京,一把大火烧毁数间宫殿,连建文帝跟后妃也一并被烧死。明成祖朱棣即位,不久北迁燕京,南京这座六朝古都,从此变成了陪都。
此后数百年间,历经风吹雨打,皇城早已不复昔日之金碧辉煌,雄伟壮丽。及至清朝太平天国在此定都,也没有把皇城选在明故宫,而是将清政府的两江总督衙门扩建为天王府。洪秀全做了皇帝,着实舍得花钱,举史册记载,这位洪天王曾“大兴土木,所坏官廨民居,不可胜计,以广基址,日驱男妇万人,并力兴筑,半载方成,穷极壮丽。……工甫成,即毁于火。咸丰四年(1854年)正月复兴土木,于原址重建宫,曰宫禁,城周围十余里,墙高数丈,内外两重,外曰太阳城,内金龙城,殿曰金龙殿,苑曰后林苑,雕琢精巧,金碧辉煌,……五彩缤纷,侈丽无比。”
方圆十里的一座宫禁,基本也不比紫禁城差多少了。
历史上这座伪宫,并没有能够保存下来。原因是曾国藩的弟弟曾国围剿太平天国攻克南京时。纵兵劫掠,大开杀戒,疯狂屠杀了十余万生灵。为了掩盖罪行,又一把火将伪宫禁烧成了白地。这种情况萧然当然是决不允许发生,所以在曾国藩在攻打南京之前,特意让眉给曾国藩、曾国等人下达了死命令,胆敢屠城劫掠者,斩立决!并且特意派出以大学士贾、内阁学士乌尔焜泰,随行督察院特使前往监督执行。曾国破城之后。果然没敢屠城,虽然仍有暗中劫掠之事发生,但这座富丽堂皇地伪宫禁,总算是保存下来了。
眉一行。目前就驻跸在宫禁之中。而迁都来此,亦可暂居此处,待日后重新修缮明故宫,再行迁入。这一日銮驾入城。因为有历代祖先遗像灵牌,所以眉带着小皇帝载淳也守候在城门前,迎接銮驾。分别已有数月,萧然远远的瞧见眉。一身厚服盛装,倘使穿在常人身上,必是无比臃肿。但穿在眉的身上却在威严之外又显出一种格外的风华。萧然心中。几分激动。几分甜蜜,只是碍着群臣在场不便多说什么。
眉也频频转首。发鬓高挽,衬得肌肤胜雪,一双剪水双瞳,顾盼之间流露出按捺不住的喜悦,带出几分妩媚风情。古人说的暗送秋波,想来大抵如是。萧然看得心痒痒的,恨不能立时搂在怀里轻薄一番。兰儿察言观色,又好气又好笑,经过他身边的时候轻声淬道:“差不多成了,小心眼珠子掉下来!”
萧然一缩脖子,四下看看,好在文武百官都低头躬腰,也看不到他跟太后两个眉来眼去。
行过跪祭大礼,一片鼓声中,銮驾进入南京城,来到宫禁。照规矩,不单是要各个宫殿安置,还要逐一举行祭奠仪式,如果不是这一次北边叛军闹得凶,仓惶迁都,单只是各冗杂的仪式,至少也要半个来月。此时由眉下令,一切从简,即便是如此,也整整地闹哄了一整天,直到半夜了才算是基本安顿下来。两宫太后就歇驾在启宣殿,有东西两宫,仍旧是一个东太后,一个西太后。
眉、兰儿、萧然,三人聚在一起,商议明日上朝事宜。这可是首次在江宁临朝,李鸿章俨然就相当于从前直隶总督的角色,尤其是曾国藩一倒,他便成了个现成的大佬。一帮子朝臣刚到江宁,私下里都提心吊胆的呢,萧然有些担心李鸿章会不会持权自傲,朝堂之上一旦弄出什么岔子来,可就不好收场。
眉和兰儿都觉得李鸿章不会,眉是通过这段时间打交道,觉得他是性格沉稳,应该不会做什么出格地举动,兰儿也认为李鸿章是个聪明人,颇识大局,就算心里有什么想法,也不至于急在这一时。
不过为了稳妥起见,三个人还是仔细
一下可能会在朝堂上发生的突发事件,尤其是几个原强烈反对的旗人公卿,得防着他们在朝堂上起刺儿。大事计较完了,三人肚子也咕咕叫了,于是命御膳房送来了宵夜,宝禄极有眼色,很自觉的退了出去,顺手把门也带上了。
一边吃饭,萧然便将北京城曾国藩叛乱地事情说了一遍,听得眉心惊肉跳。说到后来用气球偷偷运兵,与兰儿里应外合制服了曾国藩,听到紧张处,眉连呼吸都听了,手心里着实攥了一把汗。尤其是兰儿运筹帷幄,力挫群臣,降服了僧格林沁等人,颇有几分舌战群儒的味道,眉感叹不已,道:“妹妹,你可真是女中诸葛!就这一分临危不乱,我便无论如何也做不到。唉,亏了有你在,要不然,指不定会乱成什么样子!”
三个人边吃边聊,不知不觉这气氛就变得暧昧了起来。两宫太后,都已经变成他的女人了,萧然左瞧右瞧,渐渐的就开始动手动脚。两个女人不觉都羞地面红耳赤,她们彼此跟萧然都是什么样的关系,眉跟兰儿原就是心知肚明的,只是这中间毕竟是隔了一层窗户纸,谁也不敢先去捅破。萧然也就越发地大胆,左手揽过兰儿,右手搂住眉腰肢,在她脸上波地亲了一口。
萧然这明目张胆地动作,吓得两人不约而同的“啊”了一声,接着便羞红了脸,慌忙挣扎躲避。两个女人看来真是羞得紧了,都用上了全力,眉靠里,总算是搂住了,兰儿却扭身挣了出去,低头语无伦次地道:“那个,我去看看皇上,好久没见了怪想的!”说着急急就往外走,露出一抹粉颈,此时已臊得通红。
刚走到门口,还没等拉开门,就听得外头咚咚两声叩门声。兰儿吓得一哆嗦,生生顿住了脚,萧然也紧张起来,忙放开眉,道:“是谁?”
“是我啊!”外头响起一个声音,却是宝禄。三人都送了口气,叫宝禄进来,萧然气道:“你个小王八蛋,大半夜的,鬼鬼樂樂干什么?”
宝禄道:“小三子,有正经事。刚刚有人给你送来样东西,问他是谁又不肯说,只说你一看便知,我这才来找你的。喏,你看!”
说着将一个纸包搁在桌子上,打开一看,眉和兰儿都怔住了,竟是老大一只青壳螃蟹!
萧然眉毛一挑,喃喃道:“这位李少,还真是等不及了啊!”看眉几个疑惑不解,便将当日给李鸿章回书,约好一同赏蟹的事情说了一遍。眉登时紧张起来,也顾不得避讳,抓住萧然的手道:“不能去!曾国藩的事情,便是个教训。江宁毕竟是李鸿章的地盘,难保他不会动什么歪心思,我看咱们还是小心为妙!”
兰儿沉吟了一下,道:“我想不会。曾国藩叛乱,那是被小三子给逼的,但是李鸿章这人,素有城府,事情没到关键的一步,他是不会轻举妄动而因小失大的。我猜他这大半夜的急着见小三子,无非是想探一探的底而已。”
萧然点点头,道:“恩,跟我想的一样。这样正好,我还正想着要摸摸他的斤两呢,他倒先找上门来了。好,我这就去会一会他!”
兰儿看眉犹有担心的神色,微微一笑,握住她的手道:“姐姐放心,让小三子去吧,管保不会有事,我留在这里陪你。小三子,凡事小心些,我们俩等你回来!”
只这一句话,蓦然令萧然心中流过一股暖意,这一刻萧然恍惚觉得自己就是出去赚钱的男人,而家里面两位娇妻送夫出门,期盼着夫君早些回来。烛光下,两个大美女一个端庄清丽,一个妩媚动人,一般的美得沉鱼落雁一塌糊涂,却又各有不同。
这感觉真的是美妙极了,萧然忍不住上前,左右揽过两个人儿。宝禄忙转了身子,假装什么都没看到。
眉跟兰儿,这一次都没有躲避,只是仍有些害羞,脸上扑满红云,越发显得娇艳欲滴。萧然在她俩脸上各轻轻亲了一下,对二女、也像是对自己道:“快了,这一切就快结束了,以后我们永远都这样在一起!”
♂ 第8卷 混迹后宫 ♀
→第179章 - 李鸿章的心计←
然换了身便装,因为怕李鸿章生疑,也不带护从,只便出了皇宫。雨婷几个老婆带着孩子,跟老太太萧于氏已经到了扬州,由段兴年替她们置办了宅子,暂时的落了脚;林清儿跟纳彦紫晴因为一身好武功,跟着来到江宁,贴身保护萧然。另外还有宁薇跟宁馨两姐妹,因为是公主得身份,迁都这样的大事自然也要回皇宫来露个脸儿,报个道。
跟林清儿出了皇宫,只见一名仆从打扮的人正在宫门口候着。萧然记忆力超群,一眼便认出此人正是上回到通州给他送信的那个信差。那信差的记忆力好像也不错,认出了萧然,单膝请了个安,道:“多谢萧爷赏光,小的给您带路。”
走出不远,转过一条街,一辆双驾马车停在那里。上车又走一程,约莫已经是三更天了,马车终于停下。下车一瞧,却是停在一户寻常人家院落前。只听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哎呀萧老弟,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不用说,此人正是江苏巡抚李鸿章。此时一身便装,快步迎上前来,握住萧然手臂道:“老弟肯赏脸,少理应前往迎接,却恐招来闲言碎语。委屈了老弟,勿怪勿怪!”
李鸿章语速很慢,好像每说一个字都要经过深思熟虑似的,因此说出话来格外显出一种力度。他是安徽合肥人,口音萧然听起来不大习惯,不过因为说得慢。倒也不难辨别。
萧然哈哈一笑,道:“李大人如此谦恭,咱家区区一名内廷总管,哪里敢当?”
李鸿章笑道:“萧老弟,今日并无旁人在场,只有你我二人,赏菊食蟹,把酒言欢,我们之间。就不必如此见外了吧?”
“彼此彼此!”
二人相视而笑,李鸿章携萧然手,步入小院。林清儿也下了车,跟在萧然身后。只有一个妙龄女子却并无随从,这让李鸿章也有些意外,他明白萧然这么做是表示对自己没有戒备,很是高兴。
进了小院。转过房头,后面却是一个更为幽静的院落,挑着数盏薄纱灯笼,投下朦朦胧胧地光线来。园子里得花草休整得十分雅致。并不是遍地花草,却只有数丛菊花,错落有致。在参差草木间静静绽放。越发的显出一份清幽来。
穿过石径。后面豁然开朗,却是一带长亭。回栏曲折。当中大亭上,排着一溜灯笼,原来已经排好了酒宴,数名窈窕女子在旁侍立。远远听到淙淙流水之声,想是这园中引入了活水,长亭后面是层层叠叠的假山,半掩在夜色之中,衬上婆娑的树影,别有一番意境。
想不到那寻常院落的后面,竟然别有洞天,跟人家一笔,自己在北京榆钱儿胡同的那座豪宅,多少有些暴发户的嫌疑。萧然禁不住抚掌赞道:“好去处,好去处!李大人当真是会享清福啊,这一座园子,浑然天成,恍临仙境,至此一游,便是什么俗物也都抛诸脑后了。妙,妙哉!”
李鸿章含笑道:“哪里哪里,老弟谬赞了!”跟在他身后的那名信差,显然是他心腹,笑着道:“萧爷,这才只是个园子边儿呢!由东向西,共分春、夏、秋、冬四进院落,这一进是第三院,唤作暮雨听霜,再往后头走,是一带枫林。现在天气才算半凉,等再过几日,万树飘红,层林尽染,那才叫一个美!这春夏秋冬四院,各有景致不同,有名唤作四季仙,因靠着秦淮长河,又名小蓬莱。乃是当年长毛匪东王杨秀清,耗时近一年所建,我家大人寻常都不许人踏进来的,就连彭提督、左巡抚他们求了几回要来赏玩,我家大人都不肯。曾国藩没有调直隶任地时候,曾跟我家大人说要买下这座园子,我家大人灵机一动,称病才算把这事给拖了过去……”
“多嘴!”李鸿章愠声打断了这个滔滔不绝的家伙,转首对萧然笑道:“老弟勿怪,少生性粗疏,手下少教,别在意。园子再好,不过一时一景尔,难得老弟你喜欢,少便斗胆奉送,还望老弟卖个面子,可别推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