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吃货胖子龙
“小子,过来,我且问你。既然你将这水车,以及发明改良土地之法献给朝堂,为何又向杨明府索要耕牛作为酬劳?”
李二自觉是一片好心,却注定啊媚眼做给瞎子看,白费功夫。
李忘忧一直看这虬髯男人不爽,对他的话自觉得心中无比腻味,又如何能听得进李二的教训。
更何况双方所处立场完全不同,看到此事的观点自然也完全不一样。
在李二这大唐皇帝看来,治下臣民有好东西,献给官府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至于奖励,那应该由官府酌情发放,而不是私自索取。
在皇权至高无上的华夏历朝历代,可没有知识产权保护这种说法。
对国家民生有力的东西,即言为公器,王权是不认可私人创造的独占性。
这也是古人一旦有点好东西,便敝扫自珍的原因。
自立门派,祖传秘方,传子不传女等等,也都源于这种没有知识产权保护意识的社会大环境,让他们被迫想办法自保利益。
所以李二站在大唐皇帝,以及李忘忧长辈的立场上,觉得自己教训这混账小子是很正常的。
包括房玄龄在内,几位重臣也是点头微笑,觉得李二这话问的没毛病。
杨纂要不是看在老师虞世南的面子上,加上确实爱惜李忘忧那份才情,又如何会拿什么耕牛与他做交换。
与其说是交换,不如说是杨纂送给李忘忧的礼物来的恰当,什么讨教还价,不过是杨纂与他逗闷子罢了。
李忘忧却不会那么看,自己“发明”的东西,凭什么空口白牙,一句话就给自己充公了?
简直就是强盗逻辑!
“我这两样格物技巧,难道不值二十头耕牛吗?”李忘忧脖子一梗,语气不善的回答道。
李二闻言一愣:“自然是值,但如何能如此计算?水车乃是功在社稷的公器,如何能为自己牟取私利?”
“为何不能?我要耕牛也是为了大唐社稷着想。”
李忘忧这话让所有人都傻眼了,你问杨纂要耕牛,居然还是为了大唐社稷着想,这是什么道理?
房玄龄怕他胡说八道,连忙轻咳一声:“小郎何出此言?莫要开玩笑了。”
李忘忧脸上笑容忽然一收,他觉得有义务给这些大唐的朝堂大佬们科普一下,为何要进行知识产权保护。
“《吕氏春秋》,诸公应该都读过吧?”
这些朝堂大佬皆是饱学之士,包括李二也熟读经书,自然知道李忘忧所言,纷纷点头。
李忘忧继续道:“《吕氏春秋》里面,子贡赎人和子路受牛,难道诸公都忘记了吗?”
他这话却是让众人为之一怔,这子贡赎人和子路受牛,与此事有何关系?
188 又双叒被怼了!
子贡赎人和子路受牛,是《吕氏春秋》里面记载的故事。
鲁国有一道法律:如果鲁国人在外国见到同胞遭遇不幸,沦落为奴隶,只要能够把这些人赎回来帮助他们恢复自由,就可以从国家获得补偿和奖励。
孔子的学生子贡,把鲁国人从外国赎回来,但拒绝了国家的补偿。
子曰:取其金则无损于行,不取其金则不复赎人矣。
意思是子贡不收钱,以后将没有人再去为鲁国赎人了。因为子贡不缺钱,不代表其他人也不缺钱。
但由于有子贡这个先例,其他鲁国人未必好意思收取国家补偿和奖励,如此一来,便没有人再愿意从国外赎回鲁国人了。
而子路救起一名溺水者,那人感谢他,送了一头牛,子路收下了。
孔子高兴地说:“鲁国人从此一定会勇于救落水者了。”
子贡赎人和子路受牛,主要是想说明,违反常情、悖逆人情的道德是世上最邪恶的东西。
将道德的标准无限拔高,或者把个人的私德当作公德,两种做法只会得到一个结果,这就是让道德尴尬,让普通民众闻道德而色变,进而远道德而去。
这道理,在场的诸位大佬,包括李二自然都懂,但却不明白这与李忘忧说的有和关联?
李忘忧指着江边水车说道:“我如果不问杨明府索要耕牛,而是免费献给朝堂,试问以后这天下,谁还愿意去搞格物之学?研究经世致用之学?大家干脆都等着别人来创造,然后拿去用就好了。这与子贡赎人有何不同?”
“所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子路受牛看似失了小节,但却能鼓励人向善。我为了大唐的江山永固,问杨明府索要报酬,有什么不对吗?”
他这番话,倒是让李二与长孙无忌等人有些不知如何反驳。
道理似乎没错,但有违于千百年来的皇权至上原则。
付出,就应该得到回报,便是李忘忧提出这两个典故的意思。
李二不满轻哼一句:“难道圣人问你索要这水车技术,你也要向他收取耕牛不成?”
“为何不可?”李忘忧奇道:“皇宫内采买物品,难道都不给钱的吗?为何圣人要强取豪夺我家之物?”
“朝堂自然会有赏赐,如何叫抢?”李二怒道。
“为何要赏赐?这本来就是我应得的,为何变成朝堂赏赐于我?抢走我的东西,再施舍赏赐给我,这不是强盗吗?”李忘忧眼珠子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他的话噎的李二一时语塞,无言以对。
李二有脱靴子抽他的冲动了,这混账小子,一点面子不给朕留啊!
又双叒被怼了!
李忘忧的话让众人都有以袖遮脸的冲动,这小子,又来劲了。
在场众人,除了杨纂以外,都见识过了李忘忧前两次怼李二的场面。也就是李二心胸开阔,不然李忘忧坟头草应该已经三尺高了吧?
杨纂心中大急,连忙开口:“子忧,你怎么说话呢,好好回话!”
房玄龄也轻咳一声:“李公的意思是说,朝堂赏赐只会更多,为何小郎只用这水车与改良土壤之法,换取了区区二十头耕牛?”
“多要杨明府不给啊。”李忘忧嘟囔一句。
房玄龄也郁闷了,这小子到底听懂自己话没有?
其实李忘忧自然清楚,如果以进献的名义,将水车制作之法献于大唐,自己可能得到的远远更多,甚至说不定封官加爵,也不是不可能。
可问题是他不乐意!
一来是不愿意做官,二来是李忘忧也是个小倔驴。
就如他所言,明明是我的东西,我卖二十头耕牛也是我乐意,凭什么由那些朝堂大佬用施舍的方式赏赐于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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