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在70年代/重生在1978 第9章

作者:宁溪南

“我一进来就看见二明倒在这啊,脑袋上卡了个大口子,你在干什么玩艺儿啊不看着点,啊?”大姐很生气,脸都红了,冲着平姐就吼。(卡:摔倒)

平姐有点慌神,这事确实是她有错:“咋整啊?我就一眼没看着啊,这大半天就我一人看着的,就这一转身功夫。”

“扶我起来呀。”大姐瞪着平姐。平姐这才想起来大姐还坐在地上,伸手挽着大姐的胳膊把大姐连着张兴明拉了起来。“把东西捡回去,我抱二明去医院,一会婶回来了你说一声,让她们别耽心。”大姐噼里啪啦安排了一下,抱着张兴明就往医院走。

平姐呆了一下,跑过去把大姐刚扔在地上的东西捡了起来,想了想,转头跑到房间头,冲着大地这边喊:“二哥,小力子,快回来。”二哥一只手拉着哥哥从冰面上滑过来,两人玩的头上直冒白烟。

“咋的了?”二哥问。

平姐伸着手说:“把小军给我,你快去追大姐,二明卡了,大姐抱着去医院了。”

“啊?”二哥把哥哥抱起来走到地边递给平姐,撒腿就跑,跑了两步又回来,说:“给我点钱哪,有钱没?”平姐在兜里掏了掏,掏出二块几毛钱,递给二哥,二哥拿了钱就跑,去追大姐。

二哥跑远了,平姐才反应过来,抱着哥哥喊:“大姐有钱,你拿我钱嘎哈呀?”

从张兴明家到郭堡医院有二里多地,不算远,但是在这北风烟雪的时候抱着个孩子,就不那么轻松了。二哥追上大姐的时候,已经快到粮站了,大姐几乎是抱着张兴明一路跑着到这的。

二哥追上来,从大姐手里接过张兴明,一只手按着捂在张兴明脑袋上的手套,边走边问:“卡挺厉害啊?”大姐满头是汗,呼出来的白气足有半米长,气喘吁吁的说:“脑门上一个大口子,哗哗淌血我也没看清,不轻活。你说小平,看个孩子也看不住,张婶回来咋说呀这事。”

张兴明心里很感动,想想,上一世也是大姐抱着自己跑到医院的,伸出小手到大姐头上抹了抹汗,说:“没事姐,不严重,别着急啊。”大姐握紧他的小手,说:“二明真懂事,不急,别怕啊,抹点二百二就好了。”

到了医院,也没挂号,直接就冲进外科门诊室,张大夫戴着个花镜,正坐在那看报纸,抬头看了他们一眼,问:“咋地了这孩子?”站了起来。

“卡了,脑门卡破了,张叔你快给看看,出了不少血呢。”大姐扯着二哥走到张大夫面前。

张大夫用手掀了一下手套,已经粘在伤口上了,回头去找盐水,嘴里说:“别着急啊,别着急,没啥大事,小孩子好的快。”拿了生理盐水过来,用棉签沾着,一点一点把手套润了下来,扳着张兴明的脑袋左右晃动着看了看,“这谁家孩子啊?把你急这样?”

这里是职工医院,医院上班的也住在家属区这片,基本上相互都认识。

大姐接过手套揣到兜里,说:“我张叔家老二,俺家小平没给看住,自己去院里,就卡那了,严重不张叔?”

张大夫检查了一下,回手把盐水放到桌子上,说:“没冻着,口子有点大,得缝几针,没事,几天就好了。”就去墙边柜子里拿东西。

大姐愣了一下,说:“妈呀,都缝针了还不严重啊?这不得落个疤瘌了呀?这咋整个,这个死小平,完了张婶说不上怎么生气呢。”张兴明欠身摸摸大姐的脸,说:“没事大姐,我都不疼,别着急啊。”

张大夫从柜子里端出一个法兰盘,听张兴明说话乐了,说:“这小玩艺儿挺懂事啊,你家对屋是吧?他爸是不是那个干部转业来的那个,张,张庆芝,是吧?”大姐握着张兴明的手说:“是,是我张叔。”

张大夫拿着一个深蓝色的细针管,这是麻醉针。推了一下,甩了甩,用一只手把着张兴明的头,说:“别怕啊,打完这针就不疼了。他爸我认识,老当兵的了,也是个老实人哪。”说着在张兴明伤口上扎了两下,把麻醉针放回法兰盘。

“这次厂子革委会开会,把他给顶出来了,人太老实了,挨欺负。”张大夫拿着镊子穿线,边对大姐说。

“啊?那我张叔不是干部了啊?”大姐有点吃惊的问。

“现在还是,以后就不好说喽,谁知道呢,现在这世道,啥也不好说哟,反正老实人就吃大亏。”穿好线,张大夫伸手在张兴明头上按了按,对二哥说:“抱好啊,别晃。”二哥答应一声,把身子靠到办公桌上,让自己更稳当一点。

缝了三针,打了麻药也不疼,麻麻痒痒的就完事了,张大夫又用黄药布给包了一下,用白胶布贴好,边收拾东西边说:“好了,回去吧,养几天就好了,这几天看好了,别叫小家伙出门,别冻了。三天来拆线。”

大姐就去掏兜,说:“谢谢啊张叔,多少钱?”

张大夫把法兰盘放回柜子里,摆摆手说:“算了,钱啥钱,也没用啥药。”大姐就一溜感谢,二哥摘下帽子给张兴明套在脑袋上,把伤口盖好,三个人就出了医院回家。

那个时候职工看病是免费的,直系家属制度上是半价,不过都没怎么认真执行,都是小毛病,大病也不会在这看。

那个时候全民职工的福利待遇是真好,像张兴明这样的,一出生,老爸的工资里就多了几笔钱,洗理费,是给剪头洗澡的,副食补贴,是给买菜买肉的,两样加起来七块多钱,在那时候真心不是小钱了。

而且看病厂子出一半,上学厂子给免费,也难怪那个时代的工人真能爱厂如家,这就是一个家呀。

等回到家,天已经擦黑了,老爸老妈都回来了,平姐正在那承认错误。

老妈把张兴明抱过去,摘掉帽子,伤口包上了,也看不到,就只是心疼的看着,张兴明说:“没事啊,就破点皮,是我趁小姐没注意跑出去的,也不怨小姐呀。”大姐说:“缝了三针,张大夫说伤不重,就是破口有点大,缝了长的快。”

老妈才放下心来,长出了一口气,说:“抱着跑那老远,累着了吧?花钱没?”大姐摇摇头,说:“没花钱。累倒是没啥累的,走几步道,就是那一下吓够呛,当时我腿都软了,站不起来了。”

老爸开门看了一眼,说:“没事啦,吃饭吃饭。”

大伙张罗着吃饭,这事就这么过去了,留下的就是张兴明额头上那块疤。

饭后。

平姐:“二哥,是不是忘点啥事?”

二哥:“啥事?”

“你好好想想。”“……”

“想起来没?”“啥事啊?”

咬牙切齿:“你把我钱还给我。”“啥钱?”

“你给不?”“啥事啊?”

“钱。”“啥钱?”…………

第5章 弟弟按期抵达

76年春天的时候,张兴明终于能自己出院子玩了,上一世的几个发小也全认识了,天天闹在一起。

东北的男孩子走出自家院子之后,就没有不打架的,反正就是要么被别人打,要么打别人,无一幸免,今天打了明天好,后天再打。

日子就在一群孩子骑着不存在的马追逐疯打中悄悄的过去,在每天不同的孩子相同的哭声中过去。

与上一世不同的是,张兴明这辈子这小身板,能把小伙伴抡起来,一雪上一世之侮。

张兴明的妈妈和上一世一样,在75年又怀孕了。

张兴明开始紧张,上一世随着弟弟的出生而来的,就将是妈妈的入院,家里经济的陷入绝境。

张兴明无法接受妈妈再一次入院,那种笼罩了家庭多少年的痛,张兴明不甘心。

想着家里在77年欠了五六万的债务后爸爸的愁,妈妈的泪,在一个全民工人月工资不到三十块钱的岁月里,五六万元是什么概念?

想着以后妈妈没有了工作,摆小摊卖冰棍,卖菜,寒冬腊月顶着大雪站在冰地里一站一整天的赚钱还债,张兴明的心里就疼。

上一世欠父母兄弟的太多了,这辈子一定不能这样,一定要改变这一切,如果不能改变,自己回来还有什么意义?

1976年1月8日,爸爸妈妈肿着眼睛回到家里(女人真不容易,怀孕七八个月都在上班),吓了张兴明一跳,忙去抱着妈妈问咋了。

对屋平姐大姐也回来了,也是哭过的样子,平姐流着眼泪告诉张兴明:我们敬爱的周总理逝世了。

一瞬间张兴明脑子里一串记忆翻了出来:广场事件,十里长街送总理,那首荡气廻肠的“周总理,你在哪里”。

总理,朱总,主席都走了,四人帮下台,唐山大地震震动了世界,辽东地区也是频繁地震。

这是大事频发的一年啊。

邓公明年该复出了,中国人的好日子,也快来了,自己是不是该做点什么呢?不过看看自己的小胳膊,算了,啥事也干不了,哥们没变身成超人也救不了地球,再等几年吧。

1976年3月底,弟弟按时抵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