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在70年代/重生在1978 第174章

作者:宁溪南

安保员进来,张兴明接过包,掏出纸和笔,说:“一百二,干的好有奖金,你叫啥?多大了?”

丫蛋爸说:“我姓杨,杨智权,三十二了。”

张兴明刷刷写了个条子,撕下来递给丫蛋爸,说:“这个拿着,这边安排好了,拿着这张条去永风,和祥记百货,知道吧?去找刘小红,把条子给她看,就说我让你去送货的。”

丫蛋爸,哦,杨智权接过纸条,小心的拿在手里看了一遍,然后仔细的叠起来,揣到衣服兜里,还用手压了压。

张兴明这会才注意到,丫蛋爸还穿着假领子呢。

假领子是70、80年代一种最有特色的衣服,说它特殊,是因为它根本就不是衣服,就是一个领子。

后世的一件普通衬衫,你把袖子扯了,顺着腋下横着把衬衫剪断,就是假领子的真实面目了。

那时候穷啊,一件衬衫要几块钱,这假领子才几毛钱,洗的干干净净的,往外衣里面一穿,扣上扣子,看上去和穿了衬衫一模一样,是当时非常流行的东西,几乎每个成年人都有一件两件的。

但是到了85年了,还穿着假领子的,真的很少见了,这是真穷啊。

85年人们的着装和布料已经相当丰富了,的确良、卡叽布、牛仔布(成衣)、经久不衰的毛呢料,颜色也是五花八门,没有了限制,样式更是紧追港台。

这时候,一件的确良白衬衫也就是九块钱到十三块钱之间,不便宜,可也不算多贵,一般收入的家庭还是能承受的起的。

说到的确良,还是一段挺有意思的故事。

60、70年代,中国人的穿衣还都是粗棉布大棉袄,工人一年四季穿身工作服,在街上最鲜亮的是军装。

60年代末的时候,京城瑞衭祥推出了一款新布,是用化纤和棉混纺出来的一种新布,起名字叫“的确凉”,因为布料薄,支棱,意思就是穿着凉快。

新布的销量很好,在那个满大街黑灰蓝绿,塌着裹在身上的年代,这么一款易洗耐磨不缩水,颜色鲜亮的衣服简直成了时髦的代名词。

可是好景不长,很快人们就发现,这布料不透气,不贴身,穿上不但不凉,还会捂一身汗。但在什么都缺的年代,买的人还是挺多的,因为它是成衣,而且只收一半的布票。

到70年代中期,的确凉变成了的确良,一字之差,扭转了不利的市场局面,变得大火起来。

到了90年代,整个国家和社会变成积极开放,颜色鲜艳亮丽的衣服布料越来越多,的确良的缺点开始被人们嫌弃,渐渐失去了市场。

卡叽布和的确良差不多,也是化纤混纺,当时宣传的口号是不倒线,就是怎么穿都不变形,裤线总是笔直的,也火了一段时间。

但是它和的确良有一个共同的缺点,不透气,捂的难受,而且不禁烫,有点烟灰烟屑就是一溜小洞,还不能补,渐渐就淡出了市场。

80年代初说到流行,必须得提一下喇叭裤,蛤蟆镜还有蝙蝠衫。

当时国内有两部电影,一部是《街上流行红裙子》,一部是《霹雳舞》,把那个时代的流行元素,还有青年人在传统与流行之间的纠结体现的淋漓尽至,有兴趣的可以去看一下。

霹雳舞咱们后面再说,这里说喇叭裤。

穿着喇叭裤,戴着蛤蟆镜,是当时社会牛逼人士的专用打扮。

那时候,学校早上会有老师堵在学校大门,拿着尺子量裤腿,是喇叭裤的当时就拿剪子给你剪了,一句废话都不说。

留长头发的,剪,蛤蟆镜,没收或是直接扔了,踩碎。当时报纸上流氓的形像就是长头发,喇叭裤,拿着录音机,听着邓丽君的何日君在来。

严打的时候,因为喇叭裤和邓丽君的歌进去的可不算少,流氓罪。

……

张兴明收起本子和笔,想了一下,说:“这样,我随丫蛋叫你声叔,杨叔,你打听一下,你们这边家里孩子上不起学的多不多,做个记录,年纪年级,哪个学校,他家大人都嘎哈的,越详细越好,完了给我,行不?”

丫蛋爸愣了半天,说:“嘎哈呀?”

丫蛋妈拍了他一下,低声说:“让你嘎哈你嘎哈呗,哪那么多事。”

张兴明说:“不嘎哈,我是这么想的,现在这日子啊,大伙都不容易,由其是你们这样城不城农不农的,确实困难。但是在难,孩子学得上啊,是不?不是没人管吗?我管。

只要家里有孩子,确实有困难上不起学的,我就管了。杨叔你这边统计一下,情况属实的,咱们建个班组,男的都去给我送货,女的,女的去帮我养鸡养鸭养猪,到时候杨叔你和杨婶就当头,帮我把事干好,行不?”

丫蛋爸使劲一拍大腿,说:“太好了,真的呀?哎呀呀呀,这可是,真是,太好了,你是好人哪,大好人,你不知道,俺家在这片算是好的了,不少家饭都吃不饱呢。明天,明天我就去跑一圈,一保给你把这事整明白,整透亮的。”

丫蛋妈想的比她爸多些,小声问:“那个,那啥,我问一下,这事能有准不?可不少家呢,能顾得过来呀?别整的风挺大的,到时候安排不了,那可,可就麻爪了。”

张兴明笑了,说:“能有多少?一户俩人,一百家才两百来人,杨婶你放心吧,不能叫你们坐蜡。”

丫蛋妈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捅了捅丫蛋爸的腰,说:“傻着嘎哈呢?倒水呀。”

丫蛋爸啊了一声,过来拿暖壶:“对对,倒水倒水,那啥,喝水。”

张兴明说:“喊我二明就行,我和丫蛋一边大,也上初一。水不喝了,我们走了,明天你去把工作辞了,然后把这事办了就过来,我家就在永风那,到时候来家里坐会,咱们再合计合计。”

说着话张兴明站起来往外走,再不回去老妈得骂了。

丫蛋爸就陪着他往外走,说:“中了,明天一早我就去弄,下半晌过来。”

张兴明说:“行,过来让刘小红给我打电话就行。丫蛋,白白。”

小丫头眼睛这会儿贼亮贼亮的,红着小脸和张兴明摆了摆手。

大眼睛里,闪烁的全是希望,希翼。

第243章 她们长大怎么办(3)

出了院子,在丫蛋爸的指挥下车又往前走了一百多米,在两个房子之间有一块不大的空地,车在这里调了个头。

再开回来,丫蛋牵着爸爸的手还站在院子门口看着。

放下车窗,张兴明和丫蛋挥了挥手,丫蛋一手牵着爸爸,一只手欢快的冲张兴明摆动着,瘦小的身子跳跃着,能看出来心里非常高兴。

车驶过去,张兴明关上车窗,心里莫名的沉重起来。

在这个可以说最好也可以说最坏的年代,自己能做些什么?

说这个年代好,是国家的政策向经济倾斜,放开了市场,打开了国门,只有肯干敢干,无数的机会在那里等着弄潮儿的到来。

说这个年代不好,是内地的贫富差距开始拉大了,因为信息的不对称,内陆地区和辽东这种重工业基地的百姓,更多的只能眼看着生活陷入窘境却一片茫然。

他们习惯了被安排,从出生到上学,到工作,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一直是被安排着向前走,突然之间那双手松开了,而且是那么决然。

他们不知道应该干什么怎么干,没有信息没有资源没有依靠,只有无尽的等待着,越等越穷。

……

叹了口气,张兴明对聚精会神开着车的安保员说:“你家里是干什么的?”

安保员扭头看了张兴明一眼,转过去看着车前方,说:“农村的,俺爹俺娘俺哥都在老家种地,能干啥?现在分田到户了,日子好过不少,挺好了。保证吃饭,然后可以自己种点值钱的。”

张兴明问:“在哪?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安保员笑了一下,说:“你要管的事太多了,这么些人呢,哪能都认识。俺叫李保柱,俺家是阜新农村的。”

张兴明愣了一下,说:“你小时候身体不好?怎么叫这么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