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臊眉耷目
陶商一指身后谷中劫持来的畜生谷物,道:“这些都是望族家私,他们不愿意拿来助民,陶商就帮他们取了!现在时机未至,权且堆积在这谷中藏好,待时机一到,韩从事便领人来,将这些物资取了,或归于官署,或分与百姓,或用于平贼善后,陶某对天发誓,绝不染指分毫。”
韩浩闻言,似是有些不好意思了,冲陶商拱手赔礼言道:“陶公子,不好意思,在下适才一时情急,出言莽撞得罪了。”
陶商笑着摇了摇头,发自肺腑地感叹了一句:“所谓的粮草牛羊,陶某无论走到哪里,想要的话我自然都会有办法弄到一堆唯有像韩从事这样的人才,却是陶某想要而不可得的。”
韩浩闻言浑身一震,诧然地盯了陶商许久,似是没有想到他居然这么直接的挖自己墙角。
这话里话外,赤裸裸的勾引啊。
愣了好一会,韩浩才回过神,颇有些尴尬的道:“陶公子这话说的,这让在下怎么说呢您这话单独对我说说就好,可”
“可千万别吵吵出去,是吗?”陶商无奈的叹了气道:“韩从事看我像是那么不靠谱的人么?”
韩浩闻言呵呵干笑,心下暗道你就是。
“韩从事,我徐州缺少像你这样为民忧患的义人,陶某话中之意,从事应该能听的出来。”
韩浩沉默了一会,叹口气,摇头道:“王府君对我,有赏识提携之恩义,浩不能负他陶公子,请见谅。”
二人正说话之间,却见许褚飞也似的向着山上跑了过来,对着陶商一拱手道:“大公子,斥候回报,鲍信领着麾下三万大军,此刻正奔着这个方向来了,如某家所料不错,鲍信应该是冲着咱们来的!”
陶商眉毛一挑,好奇道:“鲍将军发现咱们了又如何?咱们与他是盟友,难道他还会出兵剿杀咱们不成?”
许褚一脸苦笑,指了指陶商身上穿的白波军服饰,言道:“公子忘了,咱们现在的身份是李乐部下的白波军,昨夜替天行道了一宿
陶商闻言愣住了,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白波军服饰。
鲍信现在冲过来剿杀自己,好像还真没什么毛病。
半晌之后
“仲康,给我备马!”
许褚闻言忙问道:“大公子是要亲自去跟鲍将军解释个明白?”
“我穿成这样,还没等靠近鲍信三丈之地,估计就得被射成筛子了还解释个屁啊。赶紧招呼所有人风紧扯呼!”
许褚闻言恍然,接着转头冲着山下假扮成白波军的徐州骑部高喊了一声。
“弟兄们!大当家下令了,风紧扯呼!”
一行“白波军”仓惶的向着东面奔驰而去,不为别的,就是为了躲避自己的盟友
这天下的奇闻怪事,有时候真的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解释清楚的,明明是很有理的事,但面对旁人便偏要藏着掖着,无法公诸于众。
就好比这次扮做白波军祸害河内望族的举动,虽然做法有些下作,但陶商觉得自己的出发点是好的。
至少他从望族那里劫持来的牛养牲畜,粮秣马草等物,待事情解决后,陶商是真心的想交给韩浩,让他代替自己交付于河内那些底层受到迫害最多的百姓。
陶商觉得自己的举动谈不上有伟大,但最少也应该颁发个侠盗的荣誉称号。
可称号不但没落实,这劫富济贫之举所换来的,却是被自己家的盟友追着满哪打,偏偏自己还不能承认对质,只能东躲西藏、抱头鼠窜。
陶商觉得自己这好事做的窝囊到家了。
一众骑兵从暗藏望族物资的山谷中撤出后,往东奔了没多久,就另寻小路,冲徐州军的营盘所在,急速飞奔撤离。
天幸这一支兵马全是骑兵,而鲍信的追军则是骑步参杂,若不然真叫鲍信给撵上,那后果实在是绝非喜闻乐见。
“鲍信还在追吗?”陶商一边打马急匆匆地赶路,一边问身边同样跑的着慌的许褚。
许褚面色不愉,显然是觉得前所未有的窝囊,憨声憨气道:“可不是还在追怎地,虽说是越落越远但后方的探马适才来报,鲍信的兵马穷追不舍,犹如饿狼见了群羊!”
陶商闻言,叹气摇头道:“其实也能够理解鲍信乃是忠义之臣,对汉室忠心耿耿,这祸乱天下的黄巾余党,在他的眼中就是巨孽,一旦碰上了,便绝无放过之理,这也是人之常情。”
许褚表情很是复杂,咬牙道:“问题是咱们是假的啊!”
陶商闻言露出一丝自嘲的笑容,道:“可能这就叫打假吧有时候赝品比真货更可恨。”
许褚一边打马,一边扭过头去,眼眸中不知不觉中爆发出凛冽的精光。
“公子,这样跑下去不是办法,某家愿率一队,回返过去冲杀一阵,搓搓他们的锐气,谅其便不敢再追了!”
陶商皱了皱眉,嘲讽道:“你干脆直接把鲍信干掉,岂不最省事?”
“我可以吗?”
“可以个屁!赶紧跑,少说没用的!”
“诺”
第一百零八章 面具鬼将军
鲍信确实追的很紧陶商一边驾马,一边时不时的扭头向着后方望去。
虽然还有一定的距离,但看着远处隐隐扬起的尘土,就知道对方现在没有丝毫的放弃真是难缠。
陶商暗自叹了一口气,随即对许褚道:“这么让他一直追到咱们的营盘,也不是办法这样,你立刻卓裴氏兄弟,带上我的令牌,快马飞奔先去咱们的营盘,调糜芳出兵接应咱们,让他想办法截住鲍信一下。”
“诺!”
昨夜白波军的兵马出动,四处烧杀抢掠,鲍信在第一时间便率领麾下主力兵马出击,四处扫荡贼寇。
白波军事前早有准备,且劫掠的村子和庄户颇为分散,几乎覆盖了河内郡治所的四面八方的乡野之地,再一个此番出兵乃是以劫掠为主,并无意与官军缠斗,因此使得鲍信一夜下来,追追停停到最后,只消灭驱逐了很少一部分的白波贼寇,而大部分的时间,反而是跟着白波军流寇绕圈子。
一夜下来收货没有多少,气倒是惹了一肚子!仗打到这程度,对鲍信而言,实在太窝囊了。
就在鲍信准备收兵回营的时候,本部斥候却赶来通报,说是又查探到了一只白波军流寇的行踪。
鲍信瞎忙活一夜,可就是不长记性,调遣麾下兵马就奔着陶商一众而去而且这一次追击很奇特,无论陶商军怎么快跑,鲍信就是不松口,一个劲的催促兵马追赶,看样子是铁了心的要追逐到底,谁的面儿也不给!哪怕是跟着这支流寇杀入自波城也在所不惜。
正拼了命的追赶之时,却有斥候来报,说是前方的三岔口道路上,白波军贼寇从东南的道路疾驰而走,但走后不多时,却有徐州军的步兵从另一条路上赶到,竖立盾牌,挡住了三岔道口所有的去路。
鲍信闻言,眉头深皱。
徐州军挡在三岔路口这是个什么意思?
鲍信的脸色忽明忽暗,来回变了两变之后,道:“大军权且压后,前部骑兵,随我去见徐州军。”
三岔路道口边,徐州军千余盾军成三菱形霸住各处道口,将四方通路捂了个严严实实,一只兔子都休想从岔道上钻过去。
糜芳全副武装,骑马竖立在三岔路正中。
糜将军的腰背此刻虽然是挺的笔直,但面容上,却明显有着几分焦虑。
不得不说,这位大公子是真能给自己惹事啊大半夜的乘乱扮做白波贼出去聊闲,弄完事也不晓得擦干净屁股,惹了一身骚回来还得让自己给他开腚善后
鲍信一向以忠勇著称,自己这么明目张胆的拦着他剿贼岂不是找挨揍的节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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