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华光映雪
“都抬起头来，你们看着他，看着我大唐国的皇帝陛下，今日我白凡就要代全天下的苦命女子问一句，在你心中，她们是什么人？是娼妓贱婢吗？”白凡仰着头，目光直盯盯着李二，浑身武者气息不在，反而浩然正气渐渐强大起来。
李二的眉头越皱越深，就知道是这个结果。
百姓们也抬头看着皇帝，想看他怎么回答，可是等了良久，李二嘴角抽动，却不见开口。
老李渊心中一叹，这个老二也太过不争气了，白凡费这么大劲给你造势，你在干什么？此时从哪方面看你都不该选错的，你的一句话今日就能收获多少百姓的民望？
可惜啊老二，不能战胜自己心中的杂念，永远也成不了多大气候。
作为大唐太上皇，也是除了李二以外真正当过皇帝之人，在场只有李渊能明白李二在想什么，他不是不知道该怎么选，而是在想着怎么对付白凡。
白凡心中已经是凉凉的，见到李二不选，他也能猜到一二，但是今日台子已经搭好，没人唱戏可不成，于是主动开口道：“如果在你心中跟那货一样，觉得她们是卑贱之人，那你就没有资格接受她们的跪拜，因为你不配！”
李二呼吸粗重，简直忍无可忍，朕为天下帝王，天命之子，朕不配谁配？你拿一群青楼女子来侮辱朕吗？找死！
多少人此时都这样认为，很多人都为白凡捏了把汗，不知道他这是干什么。
“如果你不这样认为，那你就不会在今日判我有罪，有罪的不是我，而是那该死之人。”
“哦？朕很想听听你的道理，素闻长安白凡舌辩天下第一，今日你说不明白，大不敬之罪是跑不了的。”李二终于开口了。
听到这话，李渊有些失望，老二终究是放不下自己的私心。
“这里不是朝堂，我骂卢家说破天也是我们的私人恩怨，我不犯法！
但是那货不同，他侮辱的是大唐所有青楼妓院这整个行业的女子，也许很多人都以为他说的没错，这些人都是贱籍，不值得尊重。
但是我今日要说的是，即便全天下人都对这群人指指点点这样侮辱，而你这个做皇帝的也绝不该这样想。
有人说为什么？
之前我说了，谁家女儿生来就该被卖去做皮肉生意被人蹂躏？
你可知道她们都是什么出身？什么来历？你不知道，或许你知道的不多。
那么今日我来告诉在场的所有人，这里面，有很多人是战乱时期被人贩子拐卖的，不仅仅是前隋战乱，还有武德年间，甚至前几年的。
还记得贞观元年那场大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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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九章 直面谏君 全场拜服
一句话，就将所有人的思绪拉回了几年前那场百年不遇的大旱灾了。
“那场前所未有的大旱灾，表面上我们战胜了天灾，保住了大多数受灾百姓的性命，可事实上我们却输给了人性，我身后这群姑娘里面有三成都是那一年被贩卖到青楼的。
为什么？不是盗匪劫掠就是百姓无粮求生！
无论因为什么，这件事可以跟我们所有人都没有关系，但是你作为一国之君，其罪难逃！
百姓缺衣少食怨你，百姓活不下去卖儿卖女怨你，国内盗匪、贪官遍地、民不聊生还是怨你！
你自己说，此事是不是你的责任？”
李二还没有说话，旁边有一大臣却开口反驳了：“这是天灾人祸，历朝历代都有，关陛下什么事情？陛下久居深宫，哪里知道这些？”
“我让你说话了？我在替全国的受苦姑娘问大唐皇帝，你是什么人？”白凡一声厉喝，夹杂着狮子吼的内力，当即让那人嘴角吐血瘫坐在地上。
顿时全场鸦雀无声，一句话就能让人倒地不起，这货的功夫已经近乎于妖了，谁敢惹？
见此情况，李二叹息一声，主动站上前来，朗声道：“不错，这些全都是朕的责任，作为全国百姓的衣食父母，是朕这个皇帝无能，挡不住大灾让百姓流离失所，让国内盗匪横生，让贪官遍地欺压民众，都是朕的错！”
“陛下！”所有人对着李二跪了下去。
一个皇帝能够主动将这些历朝历代都会发生的平常之事背负在身上，已经是一个难得的明君了。
白凡单膝跪地，接口说道：“既然陛下认下此事，那就不能一错再错下去。
臣白凡今日以死谏君，只为给这些姑娘正名。
青楼妓馆一行古来有之，臣承认其中的确有那些个你情我愿的交易双方，但是更多的还是被迫的屈从。
臣愿意散尽家财收拢这些苦命之人，只要是自愿走出来改行做演员的，前尘不记自此从良我全部都管。
若是还有人敢侮辱这些姑娘，或是明里暗里阻拦她们脱困者，白凡与之不死不休！
请陛下准臣替您操办此亡羊补牢之事，于臣便宜行事之权。”
如此公然要权者，全天下估计独此一份了，好在白凡知道说是替皇帝办事，明显在这个场合是给李二面子，很多大臣暗骂，这货真是个弄臣，这无声的马屁真是响亮。
“朕，今日纳谏了！赐你定国除恶刀一把，替朕诛尽为祸大唐的宵小恶人。”
“陛下英明！”全场百姓全都磕头赞道。
当然其中有些人的脖子感觉到一凉，这还得了？那白凡本来就是一个恶人，再得了这样的特权宝贝，还不是想杀谁杀谁？
包括罗艺都觉得凉凉的，今日冒犯了蓝田侯的表妹，来日会不会被他用这四十米的大刀砍死？而那边薛家老大早就醉倒在地不省人事了。
“好了，诸位都起来吧，所谓理不辩不明，这些都是朕之前的疏忽害了大家，好在大唐有白凡这样的敢言忠臣，朕心甚慰！
今日是大唐娱乐城开业大典，不要扰了大家的雅兴，表演继续，朕要与民同乐，这里没有君臣全是观众，当然了，朕不希望再有无礼之事发生。”
一句话就将所有人都逗乐了，皇帝也这么诙谐吗？不知道是谁起头率先鼓掌，很快全场掌声雷动，久久不息。
反而是那一群卢家之人心头悲凉，你们其乐融融，我们家就要白死一人吗？可是面对白凡的凶威，谁也不敢说话，一言不合就杀人的货，没看见皇帝都退步了吗？
白凡回身安慰着一群感动的哭成一片的表妹们，亲自送她们去后台，杜荷看到眼神，赶忙上来主持节目。
一番风波，虽然几经波澜，但是百姓们的承受力也真不错，竟然真的安心再次看起了表演，仿佛之前那些都是一场大戏一样，不过看起来的确比台上这些更给力。
李二重新回到座位上，李建成想劝一句，可是却不知道怎么开口，老李渊笑道：“没能制止还放权给他，这么大度？”
“不放权他照样杀人，这小子一身铜皮铁骨，打又打不动，还不如直接给他把刀让他胡闹去。”李二无奈叹气道。
“胡闹？哈哈哈哈，老二呀老二，你胡闹他都不会胡闹，就你那点小心眼，今日人家这一切可都是为你造势，你在想什么？不觉得丢人吗？他做的可都是你一直想做又不敢去做的事情，换个人去都做不了。
换作他人你的担忧都是对的，唯独简之一人，他的能耐，要是想当皇帝你能坐到现在？等着看吧，卢家？呵呵，从此除名了！”李渊说完，狂饮一杯。
一场开业大典，全场掌声就没断过，远远的超出了预计的两个时辰，直直举行到了凌晨破晓时分，但无论是观众还是演员，全都热情如火，没有一个觉得累的。
包厢内这些人有吃有喝还罢了，下面可是还有几千干板凳的百姓呢，为此白凡还搭进去差不多一万人的饭钱，心中直呼赔了赔了。
当然也有提前退场的，那些被白凡点名之人，小小商人早就吓破胆了，连夜回家卷铺盖逃走，王家三公子、卢家众人、陇西李氏的那个官员，全都提前退场。
有意思的是那罗艺，身边的薛家老大呼呼大睡，什么都不管，可是罗艺没有醉倒，见识到白凡的凶猛之后，就这样在包厢里面瑟瑟发抖了一晚上，让旁边来劝慰的同僚笑了一晚上合不上嘴。
三天后，太原王家正堂里，王家现任族长指着下面跪着的王三公子大骂道：“来人，把这个无脑的蠢货带下去，族法论处，清理出王家，永远除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