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寂寞宇宙
把梁山一百单八将招安到自己的麾下,就等于在大宋的土地上重新拉起一支队伍,可以与西北横山的队伍遥相呼应,彼此帮衬,这才是他真正的目的所在。
当然,这些实话是不能给赵佶讲的,你赵佶想要借刀杀人,我就将计就计,把杀人之刀收了当成自己的武器!
宿太尉乘坐了一辆马车,脚程较慢,不一日来到了济州府,见了满脸阴云的高俅和张叔夜,才知道高俅已经连续败了三阵。
这三阵都是计划好了,由水路陆路发起全面进攻,但结果都是大败而回。
梁山上藏龙卧虎,除了武功高强的战将之外,还有计谋多端的军师,加上水军八名头领善于利用水势地形,令高俅和张叔夜一筹莫展。
他们连败三场,尚且不知人家梁山根本没有动用最强手段,梁山上的最强手段是入云龙公孙胜,若是此人出手,只需随意作法,大宋军队就会变成土鸡瓦狗,除了去请林灵素之外别无他途。
看见白胜和宿元景同时来到,高俅心里咯噔一下,官家这是对我不满了?还是不信任我了?否则为何又派了这两人前来?
作为官场中的老油条,纵然由于战斗失败而郁闷,纵然由于怀疑在皇帝面前失宠而忐忑,纵然对白胜心怀耿耿,但是脸上却必须立即换上一副热情的笑容,有如春风忽至,这都是官员的本能。
“哟,白提举,这是那阵风把你给吹来了?”
白胜同样笑容满面,像是遇见了久违的老友一般,回道:“高太尉,是官家让我来的,让我负责剿灭梁山上的贼寇,这是官家的手谕,还请高太尉过目。”
高俅闻言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这消息对他来说不啻于雪上加霜,干嘛啊?这就要剥夺我的兵权了?而且是派白胜来接替我?
但是皇帝的密旨不能不看,他颤抖着双手接了过来,稍一浏览立即放了宽心,原来官家还是顾念旧情的,白胜是另外一支人马。
随即转忧为喜道:“不知白提举带了多少兵马,手下可有名将?”
如同赵佶一样,高俅也不知道白胜在西陲的惊世之举,只把白胜当成一个依仗蔡京和皇帝恩宠的跋扈纨绔来对待,这样的纨绔能够打赢梁山么?如果一定要打,那么必须要召集猛将大军才有可能。
要知道梁山上的一伙人可是接连打败并招降了大宋诸多名将猛将,就是如今他高俅率领的十节度都无法战胜的存在,你白胜凭什么来征伐梁山?莫不是想摘我高俅的桃子?问题是我高俅手里也没有桃子可摘啊!
打败仗的统帅能有什么桃子可摘?
白胜的回答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何须兵马?要打败梁山,我一个人就足矣。”
“什么?”高俅不相信地侧了侧耳朵,似乎在怀疑自己听错了,旁边众人也都张大了嘴合不拢来,白胜这是在说梦话么?
尤其是站在两旁的十节度,更是不忿,你白胜不过是新晋钦点的武状元,有什么了不起?就是跟往届武举中的前几名比试都未必能够稳操胜券,何况是对阵凶狠狡诈的梁山反贼?就算是号称天下第一的周侗也做不到一个人挑翻梁山泊,你白胜如何敢放如此狂言?
十节度,即十大节度使。这十人之中多是曾经落草的巨寇,后来受了朝廷的招安,被安排在一蓄乡僻壤统领地方厢军。
他们分别是河南河北节度使王焕、上党太原节度使徐京、京北弘农节度使王文德、颍州汝南节度使梅展、中山安平节度使张开、江夏零陵节度使杨温、云中雁门节度使韩存保、陇西汉阳节度使李从吉、琅琊彭城节度使项元镇、清河天水节度使荆忠。
因为负有保境安民之责,这十节度并未参加前些日子的大军西征,但是高俅为了平灭梁山,不惜放弃地方上的安定,把他们火速征召过来,以求全功,谁知即使是十节度来了也没能打过梁山。
这十个节度使跟高俅一样,都没把白胜看在眼里,只觉得此人年纪轻轻就被皇帝委以重任,绝无过人之能,无非是依靠玩弄权术甚至是依靠裙带关系获得了皇帝的宠信罢了。
众人只愣了片刻就都醒过味来,一时间满脸不屑者有之,呵呵冷笑者有之,若不是碍于白胜披着一个钦差的身份,只怕当场就会有人出言讥讽了。
高俅就尤为愤慨。比那些节度使更加气愤,你白胜这样说,不是故意落我高俅的面子么?我带了十三万大军都打不下来的梁山,你白胜一个人就能荡平,这是要告诉世人,我高俅就是个酒囊饭袋啊!
只不过他毕竟是官场里打滚儿的老政客,这虚绪藏在心里,表面上却露出担心的神色说道:“白提举此言当真?又或者是想指挥高俅的部下?”
必须要给白胜一个台阶,以免白胜不死,将来在皇帝面前多了一个劲敌。当然,这同时也是给自己一个台阶,只要白胜当众改口,告诉大家他刚才是说笑的,此事即可揭过。
场中诸如宿元景等不少老奸巨猾者都能猜得透高俅的用意。但是谁都没料到的是,白胜却根本不下这个台阶,很确定地回答道;“没错,我就是要一人上梁山,无需你增派人手给我,高太尉,宿太尉,你们就等着梁山上的人物打着白旗来投降罢。”
这话一出口,高俅的老脸可就挂不住了,合着你白胜非要打我脸是吧?行,那我就看看咱们谁打谁的脸!
第662章 特殊军令状
眼见白胜有了台阶还不下,反而顺杆往上爬,高俅就不禁恼羞成怒,冷笑道:“既然白提举有如此本领,又何必先到济州府来,直接去梁山平灭了贼寇岂不是好?”
他这话的讥讽之意大家都能听懂,你白胜来济州府肯定是想要调用我高俅手下的人马,不然你根本没有来跟我见面的必要。
白胜正色道:“高太尉你误解了,我来这里是为了知会你一声,我白胜去梁山荡寇平叛,不希望有人跟着瞎搅合、帮倒忙,在我平定梁山之前,你手下的兵马就老老实实待在济州府,懂不懂?”
高俅听了之后就愈发恼怒,心说你欺负我儿子的事情我还没跟你算账呢,居然又来欺负老子,我是发兵还是按兵是我的事情,你管得着么?
当然这些心里话是不可能当众说出来的,当面说的话是:“原来白提举果真是想一个人去灭梁山,好!有胆识,有魄力,你放心,本太尉绝不会派出一兵一卒去干扰你白提举的大计,可是话又说回来,你白提举该不会是特意来消遣我高俅的吧?”
白胜微微一笑,露出些许不屑的神色,道:“你配得上让我消遣的资格么?”
白胜当众如此不给高俅面子,高俅再也忍不住,勃然大怒,竟然忘记了白胜是不受他管辖的了,一句习惯用语脱口而出:“军中无戏言,你可敢与本太尉立下军令状?”
话说军令状这种东西其实就是接受军令后写下的保证书,表示如果不能完成任务,愿依军法治罪。目的是为了加强某个级别的将帅的责任感,确保战斗的胜利。稍有常识的人都知道,立军令状是有极大风险的,因为军中无戏言,立下军令状,白纸黑字,那是要兑现的。
然而在这个时代的军旅之中,要求他人立军令状是有条件的,那就是被要求者必须是要求者的下级,以防属下夸下海口却贻误军机,然而白胜却不是高俅的下级,高俅这话本身就站不住脚,属于无理要求。
就在众人都以为白胜会抓住高俅的话柄施以反击之时,白胜的回答却是大出众人的意料,“好啊!可以立下军令状”
众人皆惊,心说这白胜是疯了还是傻了?高俅这么明显的破绽你都不抓,反而主动进入了高俅的陷阱,这事办的,怎么看都不像个聪明人。
然而白胜接下来的话却让众人恍然大悟,只听白胜续道:“只不过这军令状却不能是我一个人来立,要咱们两个一起立才好,如果我白胜不能平定梁山贼寇,愿摘项上人头。可若是我平定了梁山呢?你高太尉不准备付出一些代价么?”
到了此时,人们都已恍然,原来白胜这是要跟高俅赌命!可问题是白胜跟高俅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犯得上在这种事上赌命?而且这场赌约白胜的赢面微乎其微,基本上赢不了啊!
高俅当然不会在这种赌约上怯阵,他正愁着没法收拾白胜,以报白胜揍他儿子的仇呢,白胜居然在这件事上送了上来,那是再好没有了。
当即哈哈大笑,说道:“好!两个人立就两个人立,正好宿太尉也可以为高某作个见证,只要你白胜真的一个人平定了梁山,高某愿意输掉这颗项上人头!”
他是打死也不会相信,这世上能有这样一个人,能够一个人平定梁山,别说是白胜,谁都不行,立这个军令状对自己毫无压力,因为结果必然是白胜失败。
宿元景也有墟怪地看着白胜,心中充满了疑惑,白胜在皇帝面前就表示不要兵不要将,他也以为白胜是要调用高俅手下的十节度的,没想到白胜还真就放出了一个人平定梁山的狂言。
这怎么平啊?如果你白胜真有这个本事,那么这个世上的权势和土地不都是你白胜的了?还有辽宋西夏三国皇帝什么事。
他心里是这样想,表面上却不去干预白高两人的倾轧,多年在官场上打滚儿的经验告诉他,这时候应该选择明哲保身,绝对不能去蹚这趟浑水,你们俩爱怎么打就怎么打,我才不会站在你们任何一边。
高俅当即吩咐济州府的文吏取来笔墨纸砚,写了一式两份军令状出来,然后自己先签了名画了押,再让白胜躯画押。
军令状立好的那一刻,满心得意的高俅忽然感觉浑身一紧,似乎有什么威胁就在附近,他本能地往威胁来源看去,却发现是跟着宿元景和白胜一起进来的那名美女,此刻这美女正用极度仇恨的目光看着他。
这女人是谁?为何如此憎恨老夫?难道是林冲的娘子么?细思近年来得罪的仇人,似乎只有林冲家里的女人会如此仇恨自己。
高衙内屡屡调戏张贞娘,他老子高俅却是从未见过张贞娘本人,因此误把梁红玉当作了张贞娘。这样一想就明白了,怪不得你白胜要跟老子死磕,闹了半天你是上了张贞娘的床了,这是为美人出气来了。
想明白了原委,他也没把这女人的恨意当回事,因为白胜要么会在征战梁山时被杀被俘,要么就会按照军令状自摘人头,总之是秋后的蚂蚱,没有几天蹦跶头了,等白胜一完蛋,你一个女人还能怎样?到时候看老子不治你一个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军令状立好,白胜就不再理会高俅,揣起一份来就跟宿元景告辞:“宿太尉只需静等,三天之内给你结果。”说罢带着何玄通和梁红玉转身出门。
要收编梁山人马,何玄通是必须要带在身边的,因为何玄通与公孙胜同属道家一脉,而且私交很是不错,更因为何玄通能够看懂天书蝌蚪文,不仅可以翻译天降陨石上的文字内容,更有可能的是,如果在收编梁山之后能够在陷空岛得到河图洛书的话,还可以试着让何玄通翻译河图洛书!
至于何玄通一天之内必须跟数名女人啪啪啪的毛病,这次白胜回来就给他治好了,因为白胜已经明白他中的是一种生死符。
第663章 乐极阮小五
李家道口,梁山第一大酒店里,短命二郎阮小五正在和旱地忽律朱贵赌骰子,旁边有朱贵的弟弟笑面虎朱富和一群喽啰在赌外围。
如今的梁山泊已非昔比,经过晁盖、宋江和吴用的一番整治和经营,其实力已经与田虎、王庆等巨寇相仿了,只是比起江南的方腊来还差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