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寂寞宇宙
只不过京兆府的官员们认为既然京兆府都被西夏人攻占了,延州城还能完好么?那铁定是延州先被攻克了才会有这种结果。
既然延州一线的大宋守军都完蛋了,还能对京兆府施以救援么?所以京兆府的求救文书与战报都是发往汴京城的,他们认为只有皇帝才有办法派出援兵来收复失地。
所以种师道才会百思不得其解,不知道西夏大军的粮草是从哪里来的。
白胜的计划是,摸清李若兰的所有部署,在关键环节上施以反向诱导及破坏,最终实现毁灭西夏可战之兵的根本目的。
他这个计划只需要一个前提,那就是他不能暴露,一旦李若兰知道了他是白胜而不是白钦,那么他就再也无法实现他的目标,真若是那样,他就只有杀掉李若兰泄愤了。
而在梁红玉求恳他施舍解药这件事上,他真的有些为难。要给韩世忠解药,就需要冒着被李若兰察觉的风险。
虽然此刻李若兰正在督师进攻潼关,但是谁敢确定她在延州城里只留下他“白钦”和梁红玉两个间谍首领?
所以他纵使被韩世忠的坚强所打动,却依然犹豫着不肯给梁红玉镇痒药,若不是为了长期潜伏的大计,他根本用不着解药,直接用天山六阳掌把韩世忠的生死符拔除了就完事了。
李若兰给韩世忠种下的生死符是冰质生死符,并非九转熊蛇丸。
但是在他看见梁红玉为了情郎如此投入的服侍他时,他是真的被感动了。
他知道梁红玉是为了杀高俅才投靠李若兰的,梁红玉和韩世忠在地窖里那并不低调的悄悄话被他听了个一清二楚。
就算是为了杀高俅都不肯舍弃贞洁的梁红玉,为了解除韩世忠的痛苦而这样伺候他白胜,这个女人已经做到了她所能做的极致。
所以他一下没忍住,脱口就承诺了出来。
男人说话就要算话,说出来的话就不能再反悔,这叫信!
人无信不立!
在汴京城给狄烈拜年的时候,狄烈就曾经讲过这个信字。而在地窖上面他又听到了韩世忠的决绝之词,韩世忠宁可死也不愿意假投降,不也是为了一个信字的操守么?
虽然韩世忠的信显得有些迂,但是他大义凛然的气节令他白胜无比敬佩。
所以在梁红玉怀疑听错了、又问了一遍之后,他不止是坚定地告诉她解药可以给,而且是当场就掏出了铱,递到了梁红玉的手里。
梁红玉拿到了铱,也不管身边有多少眼睛看着,立即改半跪为双膝跪倒,给白胜磕了一个头。
第572章 有意收徒
看见梁红玉隔着桌子给自己磕头,白胜连忙站了起来,转过桌子把梁红玉搀了起来,道:“举手之劳的事情,何至于行如此大礼?这下我欠你一个叩首,却是没法还给你了。”
他说的是实话,是韩世忠梁红玉这未来的两口子合起来感动了他,他才会冒着被李若兰察觉的风险给出解药,实在是义之所至,再难袖手。
若是论及尊重,他觉得反而是自己更加尊重韩世忠夫妇,岂有被尊重之人给尊重之人磕头的道理?
梁红玉已经感动的说不出话来了,她很想说今生来生为你当牛做马衔草结环,但问题是她已经心有所属了,这句话说出来就等于是撒谎。
附近的主人和宾客都被这一幕给惊呆了,这是演的哪一出?怎么这吃着烤羊就磕起头来了呢?关键是磕头的是个绝色美女,这就令人惊诧莫名了。
上官剑南也傻眼了,就算你梁红玉喜新厌旧见异思迁,也不用这样对待这个男人吧?难道他是天上的神仙下凡不成?
台上种师道自然注意到了这一情景,当即一皱眉,说道:“剑南,你上来一下。”
他本来没太在意这个蒙面的黑衣人,但是现在这个情景他不能不在意了,因为这事儿是在反常,事物反常必为妖,他必须要弄清楚这个黑衣人的来历。
上官剑南见事情瞒不住了,就上台在种师道的耳边低语了一番,种师道越听眉头就皱的越紧,末了说了一句:“竟有这等事情?”
上官剑南将实情禀告完毕之后就等待种师道决断,种师道考虑了片刻,终于摇了摇头道:“男欢女爱,这种事情咱们就不管了吧,回头你查一查这个蒙面人是何来路。”
种师道对爱徒被甩也是气愤,但这种事毕竟是韩世忠和梁红玉两个人之间的事,他既不是韩世忠的父母,又身为西军将帅,这种男女之间的纠纷还是不管为妙。
清官尚且难断家务事,他种师道自问断案的本事远远比不上当初的包龙图,更兼此时大敌当前,他哪里顾得上别的事情。
上官剑南眼见领导表示不管,就悻悻然回到了自己的席位,而这边白胜则让梁红玉回归她的桌子,又把那盘削好了的羊肉递给了她,“趁热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梁红玉只觉鼻子一酸,又流了眼泪下来,哽咽道:“你为何对我这样好?”
白胜没有回答这个话题,若是顺着这个话题说下去,就有目的不纯的嫌疑了,所以他换了一个话题,低声说道:“其实你应该考虑换一个方法去报父仇的,即便一定要学武功亲手复仇,也未必只有一个李若兰才能教你。”
梁红玉听到这里眼睛瞬间一亮,但紧接着又黯然下来,这世上除了李若兰谁还能教自己武功?周侗么?还是童贯?甚或是方腊和黄裳?
这四个人是不可能收她为徒的。
先说周侗,虽然周侗的一生桃李满天下,但是此人收徒有一个特点,就是从来不收女弟子,只要是女的,哪怕是皇亲国戚也不行。
再说童贯,童贯是个太监,一向视美女如洪水猛兽,怎么可能收女人为徒?
而黄裳其人,据说黄裳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武功是怎么来的,更不曾收谁做徒弟。
方腊就不用说了,人家魔教内部有大把的子弟亲属可以教,要想跟他学艺,首先就要加入魔教,但是加入魔教之后就能得到他的亲传么?基本上没可能。
再有就是大理的皇帝,人家身为一国之尊,学的又是大理国天龙寺的不传之秘,又怎么可能将绝技传给一个西北边城的烟花女子?
至于号称天下功夫正宗的少林寺就提都不用提,少林寺禁止女性进入山门,别说学武了,就是进去给佛祖上香都不许。
最后再说天山上那位不出世的高手,此人的武功与李若兰系属同宗同源,若是跟着李若兰做事自然不用再去天山投师,而若是跟李若兰反目了,就更不用再考虑去天山学艺了。
无需赘言,西夏的第一高手松巴上人也是一样,得罪了李若兰,就不可能再师从松巴。
难道这蒙面人说的是眼前高台上就坐的卢俊义?卢俊义也不行。不是他武功不行,而是他性喜男风,就连他那位貌美如花的夫人贾氏都备受他的冷落,又如何可能收一个女徒在身边?
她作为西夏一品堂情报中枢的负责人,早就对大宋武者的资料做过专项调查,关于有数的这几个绝世高手,武林中人所共知的事情她知道,绝大多数武林人不知道的事情她也知道一些。
她觉得除了这些她知道的高手以外,其他人纵使将本门武功传授给她,她也实现不了刺杀高俅的目标。
所以她黯然一笑,轻声道:“除非你能教我武功,否则谁会教我?”
她这样说只是带有恭维性质的玩笑话,她当然不认为李若兰收在身边的一个跟班能有什么高强的武功,比她高强是一定的,但决不至于达到能做她师父的地步。
这并不是她的主观臆断,不论是谁,只要见过这个蒙面人在李若兰面前俯首帖耳,就会得出结论,这个男人不论身份地位还是武功都远远低于李若兰,不然何至于像个奴隶一样与李若兰相处?一点男人的尊严都没有了。
她却不知白胜是真的想传给她一门内功,那就是逍遥子刻在贺兰山岩壁上的小无相功。
白胜觉得梁红玉的良知尚在,对大宋为恶也算不得多,至于之前她为西夏人搜集的那虚报和资料,则因为他白胜参加了这场战争而变得毫无用途。
只要她幡然悔悟,迷途知返,愿意脱离李若兰的操纵,那么他就不介意收了她这个徒弟,权作慰藉自己深受触动的心灵。
从另一个角度来说,策反梁红玉无异于挖掉李若兰的墙角,让后者的耳目变得不灵,也有益于自己继续伪装潜伏下去。
他知道梁红玉不会认为他具备这个实力,他当然也不会立即揭晓谜底,因为不论是出于配合李若兰的安排还是出于他自己的目的,他都不想在这个场合下装逼。
如若不然,刚才他就不必绕过桌子去搀扶梁红玉,直接用擒龙控鹤的功力隔空将她托起就可以了。他现在已经具备这个修为。
所以他没有就着梁红玉的说法接下去,何况就算要教她武功帮她报仇,也不是现在亟待要做的事情。
此时梁红玉和蒙面人的风波已过,人们又接着比武的话题高谈阔论起来,有人就提议,说蛇无头不走,人无头不行,大家在这里商议抵御西夏,不如选个武林盟主出来率先垂范,大家都听盟主的吩咐,就不至于出现一盘散沙各自为战的尴尬局面。
第573章 田虎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