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吾独醉
听着这话，白卓顿时就不乐意了。“许大人，你这是什么话？什么叫我们给你添乱？这应天府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虽然我们不是百姓的父母官，可这种时候，也应该为百姓着想首当其冲啊！”见他们两人各自争辩，宋无涯急忙大汉：“两位，这个时候就不要拌嘴了。眼下怎么堵住这个缺口，才是最要紧的事情。许大人，这麻袋里装了泥沙，根本不行。挡不住洪水的冲刷啊！赶紧命人，将这附近的树木砍了，找些石头来装填麻袋。”“宋大人当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本官糊涂了！”许惠源一听这话，急忙向后边人吩咐道：“大家能帮忙的就帮忙全都按照宋大人的话去做！”这些人也顾不上疑惑宋无涯和白卓两人的身份。危难之际，还是重要的事情要紧，纷纷转身各自回头，在周围寻找石头。不多时，附近的村民，推着推车，弄来了不少的石头了木料。这些东西一来，不用宋无涯他们再多说什么，石头立刻被装填在了麻袋之中，一袋一袋的扔进了溃口的地方。不多会的功夫，这溃口就算是堵上了。可许惠源还是不放心，立刻只会衙役，沿着河岸寻找，提前寻找那些可能出现溃口的地方。溃口之上，还在不断的冒出一股股的水流，可这些水流已经不足为惧了。只要溃口被堵上，这洪水不至于冲毁了庄家房屋，那就不算什么事情了。“宋大人，白大人。”许惠源总算是能松一口气了，向两人连连拱手：“这次对亏了两位大人出手，要不然下官可就真的无颜再见应天府的乡亲父老了。”天空中的雷声也渐渐小了许多，原本瓢泼的大雨，也在这溃口被堵截之后，小了许多。听着许惠源这话，宋无涯谦虚道：“许大人话可不能这么说。我们两人方才在城内，见许大人身先士卒，实乃百官楷模。能够做到许大人这一点，想必应天府的乡亲父老们心中，也对许大人有个衡量，如何说得上是无颜面对乡亲父老呢！”三人正在一番客套之时，几名衙役匆匆来报。看到这几名衙役脸上的神情，众人便知道，一定是另有溃口发现。可偏偏他们在这里，也看不到这上下游哪个地方涌出大量洪水来。“大人，不好了！”为首的一名衙役，一开口就知道不是个好消息。见那衙役面色凝重，许惠源也跟着紧张起来。“是又发现了溃口吗？”“不是！是……”衙役张口结舌。眼见这衙役这个模样，许惠源当即气急：“你倒是说啊！舌头打结了还是怎么的啊？”瞧他折服着急的模样，那衙役还是一副紧张，可嘴巴张开半大天，依旧没有在吐出半个字来。可他脸上的神情已经说明了一切，许惠源当即怒骂：“到底是什么事情，你就直说！难不成还有什么事情，要让本官瞒着两位钦差大人吗？”话都已经被许惠源说道这个份上了，那衙役要是再不说，那可真就是有些不识抬举了。许惠源倒也会做人，当着宋无涯和白卓的面，直接拆穿了这一套虚的，让宋无涯和白卓觉得此人还是比较正派的。“大人，那边发现了很多的骷髅！”衙役将事情说了出来，回身指向了下游的地方。听到这话，许惠源顿时泄了口气：“你差点没把本官给吓死，我以为什么事情呢！没有其他溃口就行。那些骷髅必定是从百姓家中坟地冲出来的，到时候官府那些银子补贴一些，让百姓将亲人重葬就是。”说完这话，他面向两人：“让两位大人见笑了，这小子刚刚当差不久，有些愣头愣脑的。”宋无涯微微点头，见那衙役要退下，心下疑惑，遂说了一句：“既是百姓的先人，那也不能任其这般在洪水中泡着，还是命人先打捞出来吧。也不知道有多少口棺材。”“回禀大人，没有棺材，全都是骷髅，有很多。”听到了宋无涯的话，那准备退下的衙役，立刻又补充了一句。听着这话，宋无涯眉头顿时一紧，很是诧异的看向一旁的许惠源：“看来应天府的百姓也并不富裕啊，先人入殓也用不起棺木啊！”宋无涯这话，让许惠源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他眉头紧皱，犹豫了半天，也没有个解释。“就按照宋大人的话，将这些尸骨全都打捞出来，等待百姓前来认领。”虽然话是这么说，可真要是有人前来认领，怕是也认不出哪个是自己家的人。但是这件事情宋无涯心里却还是存在疑惑，这衙役紧张的样子，足以说明这些骷髅不少。而先前他们在这里堵住这溃口的时候，并未发现有什么骷髅。这显然说明，这些骷髅一定是在溃口刚刚出现之时，被冲了出去。等到有人前往城内报信，再等到人来到城外之时，骷髅已经被冲到远处了。心里琢磨着这件事情，宋无涯突然间怀疑：“这些骷髅该不是从堤坝之下冲刷出来的吧？”这样的怀疑，并非是空穴来风。这样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堤坝没有竣工之前，倘若有人死在了这里，多半都会直接被埋在下边。这已经是古来已有的惯例了，那长城便是证明。白卓显然看出了宋无涯脸上的神情有些不对劲，立刻向他问道：“无涯兄，这溃口都已经堵上了，你怎么还这幅忧心忡忡的样子啊？”“白兄，我们过去看看那些骷髅。”宋无涯没有回答白卓这问话，而是直接向远处一指。他这么一说，旁边正吩咐着其他人做事情的许惠源听到了，顿时着急起来，也顾不上和那些人说话了！“宋大人，那些骷髅有什么好看的啊？这东西阴气重，可不要冲犯了您啊！”许惠源几步跑到了宋无涯的跟前来，冲着他说着：“今天这洪水冲了百姓的坟地，这种晦气的事情，宋大人何必理会啊！”“许大人这你可就有所不知了！”白卓听着这话，不等宋无涯说什么，他当先笑着打断了许惠源：“我们可是圣上钦赐的钦差大臣，这身上可是有龙气加身，那些污秽之物根本用不着惧怕。”眼见宋无涯和白卓这是铁了心的要去看那些骷髅，许惠源想阻拦也没用了。当即回头冲着一名衙役交代了一句，随后也快步跟了上来。很快他们就来到了发现骷髅的地方，那些骷髅零零散散的飘落着。原本洪水过后，这地面的植被和泥土已经被冲刷了不少，溃口堵住之后，虽然有小股的水流经过，可也冲不走这些骷髅了，这才使得这些骷髅留在了这里。原本他们心里早已经做好了准备，可是当看到眼前这情形时，还是忍不住大吃了一惊。“怎么会有这么多！”白卓惊得张大了嘴巴。宋无涯看着这些骷髅，一个个身上还有一些破烂的衣衫，可其上已经见不到半点血肉了。足以说明，这些骷髅已经死了不少年头了。来到一具骷髅之前，宋无涯看了看那些衣服残片，以及骷髅上残留的牙齿，很快就有了判断。“这么多人，竟然全都是中年男子。”宋无涯说出了自己的判断，他扭头看向一旁的许惠源，眉头一紧：“许大人，这些骷髅怎么看也不像是从村民的坟地里冲出来的。莫不是从那堤坝之下被洪水冲出来的吧？”一听这话，许惠源有如五雷轰顶，急急忙忙的辩解，连话都说不利索了。“宋大人，这怎么可能啊！这堤坝下怎么会有这么多骷髅。更何况，那溃口才那么一点，哪能容得下这么多的骷髅啊！”这事情可要说明白了，要不然的许惠源这心里就不踏实。若是堤坝之下发现了这么多的尸体，莫要说是宋无涯和白卓了，只怕这城里城外的百姓，都要让他给一个交代的。虽然许惠源这话像是搪塞之话，可也并非没有道理。宋无涯点头：“许大人说得没错，这堤坝的溃口确实容不下这么多的枯骨。不过本官见这些枯骨全都是中年男子，这本就是蹊跷之处，理当调查一番。”“宋大人说得是，下官这就让衙役将尸骨全都收殓，派人前往上游寻找来处。”许惠源见宋无涯这么说，知道宋无涯这是认真了，他自然不敢推辞，一口答应下来。大雨已经渐渐的停了，这样的暴雨来也快去也快，虽然左右也就不足一个时辰，可是却让堤坝险些溃决。“既然许大人这般说了，那本官就等着许大人的好消息了。还望许大人能够尽早查明此事。这也并非本官执念，只是此时必定被周围百姓所知，倘若没有一个合理的交代，只怕他们会对官府存在误解的。这可并非只是许大人你自己的事情，这也关系着圣上的文治武功。所以说，许大人切莫不可在这件事情上掉以轻心。”
第七百四十一章 来源
?第七百四十一章 来源
“宋大人说得极是，下官必定用上一百个的认真来办此事。”许惠源见宋无涯连皇帝都搬出来了，哪敢再说什么屁话，连连点头答应着。
突然间出现的骷髅实在是众多，宋无涯根本无法点清楚数目。这让他回想起了曾经在松江所见的事情，那些无量教的杀手们，竟然用百姓来作为实验的对象，从而磨练他们杀人的技巧。当时从那些乱石堆之下发现百姓尸体的情形，至今宋无涯还历历在目。
而眼前这些枯骨，虽然已经身死多年，可足以说明这些人全都是年轻壮年。显然这些人并非是自然死亡，一定是存在其他缘由的。
看着衙役们在许惠源的吩咐下，开始踏入泥潭之中，将那些尸骨清理出来。
宋无涯在一旁看着地面上的那具尸骨，浑身都是泥泞，也看不清楚其上究竟是否存在伤痕。
所以这个时候，他并不着急，等待着这些衙役们办事。
“无涯兄，这可真是邪了。你说他们都是壮年，死了好几年，那是从哪冒出来的。”白卓见宋无涯对这件事情心疑，知道此事必有蹊跷，当下向宋无涯询问了一句。
“这恐怕又是一件见不得光的事情！这么多的壮年，突然间冒出来，那必定是被这场洪水给带出来的。我觉得未必是从河道上游而来，这河道之内遍布泥沙水草，这些骷髅中途很容易被缠住，就这么埋在水底。可偏偏他们全都冒出来了，我觉得最有可能是从那个地方来的。”宋无涯说着抬手向南边一指。
白卓顺着他的手势往南边一瞧，心下就明白了。可明白归明白，这心里还是不自觉的有些奇怪。
“无涯兄，你说这是从那山里来的？”
“没错，我看这场雨导致了山洪，把这些尸体冲了下来。等天放晴了之后，咱们还得亲自去看看才是。”宋无涯点着头说道。
河岸边的事情算是结束了，水流虽然依旧湍急，可是也不碍事了。那被堵住的溃口，有人守在旁边，也不担心它重新开了。眼见溃口堵住了，可周围的人谁都不敢松懈，生怕再出现个什么意外来。
走上了堤坝，两人看着滚滚河水，这心中止不住的骇然。声势浩荡之中，夹杂着泥沙杂物的浑浊河水，有着无匹的力量，见者生畏。
回到了城内，两人一刻不缓的回到了客栈，先向司徒雯和小环两人报了平安。
“这城外出了大事，堤坝溃决。好在我强拉着无涯兄前往，他们这才用上了无涯兄的好办法，堵住了那溃口。要不然，现在他们还都在外边忙活着呢。”白卓听司徒雯询问城外的事情，这一开口就好似邀功一般的说着。
显然，司徒雯早已清楚白卓这点底细，听他这么说话，压根没给他好脸色。
“我说司徒小姐，我们这办了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还拿眼睛瞪我啊！”白卓诧异的看着司徒雯，显然他没明白司徒雯心里所想。
小环在一旁是看不下去了，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白公子，你还在小姐面前邀功呢！你也不看看那是什么地方，硬拉着姑爷过去，这要是出了点什么意外，我家小姐不成寡妇了吗？”
“呸！”正听着小环训诫白卓呢，可她这话说到后边却不像话了，司徒雯和宋无涯同时呸了一声。
“小环，瞎说什么呢！什么寡妇不寡妇的？我还没过门呢，大不了日后再找个男人嫁了。”司徒雯没好气的说着，可见她心里也不单单是生白卓的气，更多的还是生宋无涯的气。
宋无涯何等聪明，一听这话不对劲，那还不清楚司徒雯心里所想。
他往前一凑，就这么坐在了司徒雯的身旁：“雯儿，瞧你这话说得。我怎么舍得让你嫁给别人的呢？更不会让你当寡妇的，咱们还有好长的日子要走呢。”
“哼！”司徒雯冷哼一声，却也不理会宋无涯这油嘴滑舌。
“司徒小姐，你还真不能怪我们。好在我们去了，不仅堵住了这缺口，还发现了一个大案子。”白卓见司徒雯还在生宋无涯的气，这心里也过意不去，见宋无涯坐了冷板凳，急忙在一旁插了一句。
他这话一出口，果不其然司徒雯露出了好奇之色。
倒是旁边的小环抢先开口询问：“白公子，发生了什么大案子？怎么我感觉，咱们不管是去哪，那都能发现大案子啊？”
“小环你这话可就又说错了！”白卓一听这话，脸当即就耷拉下来了。“怎么能说咱们去哪，那就能发现大案子呢？你这不是说，咱们是丧门星吗？以后可不能这么乱说啊。”
批评了小环几句，白卓这才说起正话：“那城外洪水，冲出了上百具的枯骨，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无涯兄检验过了，这里边可全都是壮年男子。你说这壮年男子怎么好端端的都死在一块了呢？而且通过无涯兄判断，这些枯骨很可能全都来自那边那山上。”
“无涯，怎么会有这么多的枯骨啊？”司徒雯听了这件事情后，才终于和宋无涯说上了话。
宋无涯摇头：“这个还不太清楚，等调查一下，或许就清楚是怎么回事了。”这是不是个案子，现在还不太清楚呢，虽然说见了这么多的骷髅，但也未必就是一件案子。
雨虽然停了，可是这天却依旧黑漆漆的压得人透不过气来。眼前时不时的闪过那满地的枯骨，令宋无涯的心头很是不自在。
司徒雯和小环对这些东西虽然有所好奇，但也没有追根问底的询问，因为她们也都很清楚，这些东西现在还没有搞清楚是怎么回事呢。
眼看着天这个模样，也是没个什么去处。几人在屋里闲着，想说些话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宋无涯回到房间，躺在床上准备睡上一觉，可总也睡不着。他心里不仅仅是想着最近发生的这些事情，也还想着刚刚那满地骷髅的画面。更让他心里不痛快的是小环刚刚说的那句话。
虽然这也怪不得小环，宋无涯也并没有因此而气恼。他只是觉得，倘若换个方向去想，小环说的还真是对的。如白卓那句话一样，他们好似丧门星一样，去到哪里，哪里就能遇到案子。
所以此刻宋无涯在想，倘若他们不前往之前所去的那些地方，那些原本被他们揪着不放的案子，是不是就不会惹出那么多的麻烦来了？
这事情心里越想越不是滋味，而白卓却并不在意这个，他躺在床上，借着桌旁的灯烛，看着手中的书卷。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宋无涯再次醒来的时候，正是到了晚饭的时候。虽然肚子空空，可他却没有一点食欲，招呼其他人不用理会他后，又自顾自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大早，整个应天府就炸了锅，果然那溃堤之后，冲出来的众多枯骨的事情，是藏不住的。
别说这大街上了，就是这小小的客栈里，说什么的都有。
宋无涯注意着，今天的天还是没有放晴，虽然没有昨天那般骇人，可却也是一副随时都能下起雨的样子。
“无涯兄，你听听这些人的话！非要说这枯骨就是从那河堤之下冲上来的，这不是乱说吗？”
白卓注意着周围人们的谈论，听到人们多数所说的，这些尸骨全都是从堤坝之下冲上来的。
宋无涯微微一笑：“这有什么？昨天我不也是这样问那许惠源的吗？”
“无涯兄，这可不一样，你当时那是诈许惠源呢。可这些百姓们听风就是雨，这般谣传，指不定人们会怎么想呢。说不定到时候这许惠源又要麻烦了，他妈烦可好了，咱们正好在这里，铁定他会来咱们这里找咱们帮忙的。”白卓气恼的说着。
说来说去，他觉得这事情可能会给他们两人惹上麻烦。
宋无涯依旧笑着：“白兄，何必苦恼呢？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我看这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情。就让这些人瞎说去吧，说不准过些时候，就有人前来赶赴要人了。”
“有人会来官府要人？”白卓听着一怔，有些不明究竟。
“这么多壮年男子死在一块，那必定不是一件小事情。而且这些人也绝非是无家可归的，总该有个家里丢了人的，前来官府要人。到时候，真要是找到这些枯骨的家人，或许事情就明朗了。”宋无涯并不觉得这是一件坏事，反倒觉得这样一来会让他们追查这件事情变得轻松起来。
白卓一脸无可救药的看着宋无涯，猛的摇了摇头：“无涯兄，我看你是光脚不怕穿鞋的。你是成心想要看这事情没发收场。咱现在还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呢，倘若真的查不出个结果来，你说咱们该怎么个交代？这张脸还往哪里搁？回到朝中，面了圣。圣上问起这事情怎么个结果，咱们该怎么个说法？莫非咱们还能说自己无能，实在是查不出这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吗？”
第七百四十二章 上山
第七百四十二章 上山
宋无涯瞧着白卓这气急败坏的一顿数落，呵呵一笑：“白兄，你这话可就说错了。我这不是什么光脚不怕穿鞋的。有道是，看热闹不嫌事大，洗萝卜不怕泥多。这话才说的是我这一号人。咱们身上背了多少没结清的案子，不也照样恬着脸往京城凑吗？还能在乎这一桩？”“无涯兄，你别嬉皮笑脸的行吗？我这是在和你说正事呢！”白卓见宋无涯竟然还有心思和他打趣，没好气的嚷嚷着：“现在咱们已经是骑虎难下了，这朝廷里还不知道又多少人想要将咱们拉下去呢！现如今，咱们这麻烦的事情能不招惹就最好不招惹！虽然你说的没错，这麻烦的事情，毕竟也是人命关天。可倘若咱们真的倒了，这日后还有什么机会替这天底下受冤屈的孤魂野鬼去伸冤啊！”白卓并非是不想管这件事情，只是他觉得，这事情还未必什么时候才能找到结果呢。他们就这样插手的话，很可能给自己惹出麻烦来。他的用心也是好的，即便是和宋无涯想法不同，但宋无涯完全能够理解他。“白兄，你的意思我明白。可我实在是放任不下。”宋无涯也说出了自己的内心所想。听着这话，白卓重重的换了几口气后：“无涯兄，这件事情你就听我的吧？成吗？咱们去那源头找一找，倘若能找到什么线索，就顺着追查。倘若真的什么都查不到的话，咱们就不要跟这个案子扯上关系。你看这样行吗？”白卓苦苦的劝说，也让宋无涯有些不好意思。犹豫再三，他还是点了点头：“好吧，咱们就看情况再定夺吧。”确定了这件事情之后，听到宋无涯顺了他的意思，白卓这才松了口气。可他心里还是放心不下，毕竟宋无涯是什么样的人他还是很清楚的，可这又能有什么办法呢？他也只能看明天的结果了。今天还没有放晴，即便能外出，这个时候也不能上山，要上山也只能到天晴了之后。即便现在宋无涯有有些迫不及待，可是这点耐心他还是有的，毕竟他不能那自己的性命当儿戏。这周围的人们还在议论着，事情越说越来的离谱，就连宋无涯听了都不住的摇头。就这么一会的功夫，他都已经从这些人的嘴里，听到了至少三个不同的版本来。出了堤坝之下外，还有另外一个说是，曾经有人用这些人来祭祀河神。而河神收了他们之后，他们就永远的留在了水下服侍河神。这一次洪水，冲了水晶宫，河神一不小心没看住他们，便让他们给逃出来了。等河神回过神来之后，必定还需要找人来替代他们。虽然这些话越听越离谱，可是宋无涯知晓，这里便绝非只是空穴来风。毕竟自古以来，鬼神怪力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这虽然都是封建迷信，可确确实实是真的存在的。眼下这些人所说的这些话，未必在以往的时间里，没有发生过。“白兄，你说这些人会不会真的是用来祭祀河神的？”听到了这个谈论之后，宋无涯笑着向白卓问了一句。白卓听到这话后，神情立刻严肃起来了。“无涯兄，这种话你可千万不能够乱说啊！这鬼怪之说，虽然都是空谈。可却也未必没有那么回事，这自古以来多少匪夷所思的事情都发生过，保不齐这事情还是真的。不过这万万不该是咱们讨论的。”原本宋无涯以为白卓认为这件事情是真的，所以才会这样紧张，可没想到他是不想让宋无涯乱说这样的话。看来白卓还是明白事理的，毕竟跟随了宋无涯这么久，他们也查获了不少关于鬼怪的事情，可到头来全都是人为的。以至于白卓对于鬼神那一套也不怎么相信了。“白兄，瞧你紧张的样子，难道咱们连话都不能说了吗？”宋无涯没好气的说着，扭头又看向一旁的司徒雯和小环：“雯儿、小环，你们两人说说看，有没有这种可能？”“这种可能自然是有的，不过我看未必如此。”司徒雯当先开了口，但是她觉得这种可能性并不大。“这并非是数千年前那个时代，古人自茹毛饮血之中生存下来，这样残忍的事情在他们看来未必是什么。可渐渐不是连殉葬都没有了吗？哪里还有有祭祀河神这种说法。倘若真有的话，方志中必定存在击在。我看八成如无涯你之前所说，这些人定是做了什么工程，意外死亡，或者是为了避免泄露才遭到了杀身之祸。”司徒雯的看法和宋无涯基本上是一致的，毕竟这种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听了司徒雯说完这话之后，宋无涯点点头也没有在多问什么。让他没想到的是，这老天好像也在和他开玩笑。这刚刚吃过了早饭后，这阴沉沉的天空，说晴就晴了。“白兄，你瞧见了吗？”宋无涯看着外边放晴，来到外边，抬手指着晴朗的天空，向一旁的白卓打趣说道：“这老天必定是知晓这些人心中有怨，得知我们要追查此案，给咱们行便宜之事呢。”“行了吧！无涯兄，你也别忘自己脸上贴金子了。这老天连圣上的面子都不给，怎么会给你。我看这就是逗你玩呢，等你上了山，这雨就下来了。”白卓显然还是不放心。毕竟这阴沉沉的天空，说晴就晴，谁也难以预料一会是个什么情况。俗话说得好，六月的天孩子的脸说变就变。虽然现在只是五月，可也差不了多少。宋无涯却不理会这个，执意道：“我看事不宜迟，白兄你若是害怕的话，就在这应天府内待着。我带上几名禁卫，前往那山中查看一番。”说完这话，宋无涯便向城外的方向走去。他虽然没有去招呼禁卫，但也知晓禁卫必定会在暗中跟着。白卓见宋无涯这般果断，急忙道：“无涯兄，你这叫什么话？什么叫我白卓害怕？我是怕你遇了危险。你要真要去，白某自然跟着一同去了。”追上来后，两人直奔城外，一会的功夫就来到了事发的地方。这城外的百具枯骨，全都已经被收敛起来了。犹豫数量实在是太多，就这样带进城去，或许会生出疫病来。许惠源便命令下去，就在这河堤下搭建了棚子，将这些尸骨陈放在这里，等待着他们的亲人前来认领。来到决堤之处，宋无涯看着地面上流水的痕迹。地面上已经只剩下了一些坑坑洼洼，却非常的泥泞。他们倘若想要上山，就必须要度过这道河。虽然河面不是很宽敞，可是这河面上因为要行船，所以城门正对着的方向修建了一架不小的拱桥。站在拱桥之上，远远的看着那南边的山头。这山头并不矮，但却看起来光秃秃的，没有什么东西遮挡。不过一个山头叠着一个山头，里边的情形，也看不完全。过了拱桥之后，那些跟随着两人的禁卫，也不避讳别人了。毕竟他们的身份已经明了，这个时候还是贴身保护的好。“这里也没有看到水流过的痕迹，咱们沿着河道往上游走一走。找到了那条山洪冲下来的水道，咱们顺着水道一路追过去，必定会有所收获的。”宋无涯指着河流的上游对众人说着。很快，他们就在溃口的不远处，找到了山洪留下的痕迹。地面上满是泥泞，其中还夹杂着不少的碎小石块。沿着这条山洪的痕迹，他们一路上来到了山上，虽然没办法直接顺着水道往里边走，但是沿着山头的轨迹，他们也能够看清楚这山里的情况。爬山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还没到半山腰，白卓便已经气喘吁吁的叫嚷着：“不行了，不行了。无涯兄，我实在是爬不动了，咱们就在这里休息一会。等我顺过了这口气，咱们再继续往上边走。”宋无涯点了点头，他也没有强求白卓，而是站在山头，往下边去看。他这一看，却注意到了情况，就在山沟之下，他瞧见了一具骷髅。这骷髅并未被泥沙掩埋，而是被两块不小的石头给夹在了中间，没有顺着水流被冲下去。看到这句骷髅，宋无涯当即眉头一紧：“禁卫大哥，还需劳烦你们下去一趟，将那骷髅弄上来。”远远的指了指那地方，禁卫们点头便往山沟里走去。“切记要小心啊！切莫着急。”宋无涯生怕他们出了什么事情，便叮嘱了一句。多半个时辰都已经过去了，瞧着山头还有那么远，宋无涯心知，今天倘若要上这山头，他们中午就别想着回去吃饭了，显然时间是来不及了。过了小半个时辰，禁卫们这才从山沟里再次爬上来，将那具骷髅摆放在了宋无涯的面前。骷髅已经只剩下半截了，其余的也不知道被山洪冲到了什么地方，好在颅骨就在附近，被禁卫们找来了。
第七百四十三章 枉死
第七百四十三章 枉死
“牙齿没有自然脱落，而且健全，可见和那些人一样，也是一个青壮年。”宋无涯当先看了那颅骨，确认了尸骨的大约年纪。白卓在一旁看按着：“话虽然这么说，可是这脑袋都和身子分了家，保不齐这骨架还不是他的呢！无涯兄，你就别琢磨这些年纪什么的了，你还是看看这人究竟是怎么死的吧。”宋无涯的话直接被白卓给呛了回去，让宋无涯脸上有些挂不住。不过白卓这话说得还真是没错，现在该关心的不是这尸骨究竟什么年纪，而应该搞清楚他们是怎么死的。宋无涯耐下性子，拿起尸骨仔细的看了起来。“这颅骨上有很多明显的裂痕和刮痕，不过看样子是最近裂开了的。应该是这场山洪所导致，至于其他的地方，并没有发现明显的伤痕。”宋无涯放下了手中的颅骨，将目光又看向了那半截身体的骨头。他的目光仔仔细细的查看了一遍之后，突然眉头一紧：“这里缺了几块肋骨！”“那也是因为山洪导致的？”白卓听着这话，他没有注意到宋无涯脸上那凝重的神情，随口问了一句。“不是！这伤口明显是旧伤。显然，这是在他生前留下的，或许这就是他的死因。”宋无涯摇头说道。那缺失的肋骨处，有很明显陈旧的痕迹，绝对不是昨日出现的。他这么一说，白卓立刻来了兴致：“这么说，他生前曾经被人打断了肋骨？”“没错，很有可能是这样的。”宋无涯点头说道。听着这话，白卓立刻又问：“那无涯兄，你能否看出这肋骨是被什么样的东西打断的？”这还真是把宋无涯给难住了，他真的是看不出这一点来。白卓问完这话，还没有结束，继续说道：“肋骨断裂，很有可能刺破内脏，导致死亡。看来他真正的死亡原因，正是这个了。”白卓觉得，宋无涯的这个发现，正是这死者真正的死亡原因了。从这一点，宋无涯实在是很难说明。毕竟这骨头断裂的地方，确实有明显陈旧的痕迹。可这也很难说明这是他生前被人打断了肋骨，也有可能是在死后，埋在地下犹豫棺材腐烂导致坍塌，将已经干枯的肋骨给压断。可这又说不过去了，因为这骸骨既然能够被山洪直接冲刷下来，那很有可能这死者死后并未有棺椁入殓。宋无涯缓缓起身，向白卓淡然说道：“白兄，我看休息的也差不多了，咱们继续往山上走。走到山头之后，或许就会有更大的发现了。”这一句枯骨实在是判断不出来什么，但是这些枯骨的来源必定是这山里。想要找到他们原本存在的地方，就必须要等上山头。可这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毕竟这里大大小小的山头不少，说也没办法确定这山洪究竟是从哪条沟壑之中流淌下来，冲出了骸骨。不过有一点宋无涯非常的确定，那就是这些骸骨必定是在山的北面，而非是在南面。“无涯兄，我突然间想起一件事情来。”白卓往山头走着的同时，突然间想起了什么。“你说这些人会不会是开山采矿的人啊？”“开山采矿？”宋无涯听后顿时一怔：“这很难说，或许还真是这么回事。开山采矿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也只有青壮年才能吃得了这个苦。这么一说，还真觉得是这么回事。”宋无涯一听到他这么说，立刻就认同了。不是因为这些壮年男子，而是因为开山采矿本来就是一件危险的事情。虽然在古代，开山采矿并非是用炸药之类的危险物品，但也很有可能会造成山体滑坡，或者是矿洞坍塌之类的。加之方才，那尸骨的肋骨被砸断，倘若是山石之类的东西，那还是很轻而易举的事情。“那咱们就赶紧上山头看看，看到哪片山头不长草，这不就清楚了吗？”刚才还要死要活说要休息的白卓，这个时候听到有了苗头，立刻就着急起来了。不用宋无涯说什么，自己就加快了步伐。足足又往上走了一个多时辰，这才来到了山头。眼看着下边的应天府，在他们的面前，也只是一片小小的方格子。而这个时候，他们几人站在山头，四处眺望着其他的地方。可看来看去，他们也没有发现这四周哪里有什么开山采矿的地方。“居然没有发现？”白卓都感觉到诧异了。他刚刚还以为自己说中了，可是来到这上边，竟然没有发现丝毫的端倪。这眼前所见到的山头，虽然都是光秃秃的，可是四处都张着翠绿的杂草，绝非是被人挖掘过的样子。“可能是在我们看不到的地方，也有可能是被人掩盖了。”宋无涯可没有这么灰心。“那也不可能啊！要是被人掩盖了，昨天这一场大雨还不得都给冲出来？”白卓有些气馁的说着。宋无涯摇头：“咱们不要灰心，我看现在看不到，或许是因为被眼前这些山头给挡住了。我看那边地势比较平缓，咱们从那边下到沟底，然后爬上对面这座山头，看看那边的情况再说。”这里山头众多，谁也说不准眼前这山头挡住了多少的山头。白卓一听，眼下也只有这个办法了，不过他们这一路不停的走上来，早已经是浑身大汗了。白卓往地上一坐：“无涯兄，我看咱们还是休息一会在下去吧。刚刚还没觉得如何，现在这停下来，整个人都快要散架了。”别说是白卓了，就是宋无涯也觉得浑身的酸痛。尤其是这两条腿，完全像是灌了铅一样，都快要迈不开了。好在今天这太阳虽然出来了，可也不是那么的毒辣，要不然他们现在待在山头，怕是能被烤熟了。休息了片刻后，几人小心翼翼的下到沟底。几人在这沟底走了一截，并没有什么发现后，这才翻上了眼前的山头。刚刚上了山头，几人立刻仔细的寻找，果然在另外一座山头上。看到了一片裸露出来的山体。“那个地方，很有可能就是那个地方。”白卓兴奋的叫喊着自己的发现。宋无涯抬头向那边看去。可看了一遍，却发现他们现在的视野并不好，这看也看不全面。不过，他们还是找到了目标，毕竟那个地方实在是太明显了。“那边实在是太远了，咱们今天就过去吗？”白卓高兴之余，却又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情。他们整整爬了半天的山，这两条腿都已经哆嗦成筛子了，怕是爬过那边去，就得废了这两条腿，所以才问了这么一句。宋无涯听后，抬头看了看天，这世间虽然还早。可也已经是晌午之后了，倘若在走下去，回城的时间怕是就很晚了。这爬上来他们就耗费了将近两个时辰，现在走下去，回到城里的时候，也该是吃晚饭的时候了。“算了，今天咱们就不过去了。不过好在咱们也有所发现，等休息一晚，倘若明天这两条腿还能走得了路，咱们再上去看看。”宋无涯想了想，还是决定放弃，毕竟再怎么样也不能和自己过不去啊。几人打道回府，沿途向着山下走去。不过宋无涯还是多了个心眼，他们顺着山脊往下走，而是下到了沟底，顺着那山洪经过的地方取走，就是想要搞清楚，这山谷之下是否有尸骨残留。倘若能够找到，那就说明这山沟的上边才是源头。一直走到了山下，也没有在这里发现尸骨残留。他们在中途却见到了一处汇聚之地，好几处山沟的洪水都从那里流淌了下去。当快要傍晚的时候，他们回到了山脚之下，却见这脚下的路最终走到了那山洪留下的痕迹之上。“咱们走来走去又走到了原来的地方，这山沟之内有不少岔道，这尸骨也不知道是顺着哪个地方被冲下来的。等再来的时候，咱们得多带一些人手，分别查看这些山沟上头。”宋无涯向一旁的白卓说着。白卓听了他这话，抬手一摆：“无涯兄，这事情等哪天再说。现在我这两条腿都快要不听使唤了，这忍不住的哆嗦，怕是一会得跪在这地上。我看咱们要紧的还是回客栈歇着吧。你也别说，我累成这个模样，中午也没吃什么，可这个时候却一点都不饿。你说这是怎么回事啊？”“这是病，我也如此。现在头昏眼花的，也不知道是不是中了暑。咱们回去之后，好好睡上一觉，估计醒来之后，就没有这些麻烦事情了。”宋无涯笑着说道，他也没有解释这事情。这事情说起来好说，可真要说起来，那还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现在口干舌燥，宋无涯是不想多说这些没用的话。白卓也不多问，想必他也没有那个心情，毕竟现在他一心想着的还是赶紧回去往床上那么一躺。今天虽然有了发现，却让宋无涯心里更加沉重了，毕竟这已经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了。
第七百四十四章 打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