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吾独醉
那壮汉看着我们这一幕，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那妇人瞧着宋无涯和白卓两人开始狼吞虎咽起来，一眨眼的功夫，连自己男人的饭都给吃了去，不由的愣住了。
“多谢款待，这我们是吃完了，剩下的就你们吃吧。明日我们就离开，这满头本来就是准备今天晚上吃的，这下也用不着了。”宋无涯笑着说道，要给他们吃了个定心丸，让他们好好吃就是了。
说完这些，宋无涯看向了眼前的壮汉笑着歉意道：“大哥，不好意思啊，今天这晚饭你就迟些再吃啊。”
“无妨无妨！”壮汉笑呵呵的说了一句。
“那你就和我们说说刚才那究竟是怎么回事吧。”宋无涯看那馒头还在热着，当即也就打开了话匣子，和这壮汉说上几句。
壮汉深吸了口气，点了点头，挥手示意妇人带着孩子进去。这才开始将事情的经过，向宋无涯和白卓两人娓娓道来。
“前日，村里的刘二死了。”
只是他这话刚一开口，白卓就叫了一声：“什么？刘二死了？”
“哎！两位恐怕这次是要跑空了！”壮汉无奈的叹了一声，宋无涯拦住了白卓，让那壮汉继续说下去。“前日一大早我就来到了刘二的家中。那是因为一日前，刘二约我去他家中喝酒，与我商量说半月前的诉状一直没有音信，想要让我与他结伴前往松江府，当场报案。刘二这人向来胆小，可是这家中死了两头羊，可算是天大的损失，他咽不下这口气，就要拉着我去公堂找那徐员外索赔。我喝了人家的酒，也不好推诿，当即就应了下来。喝完了酒，我就离开了刘二的家，外边撒了泡尿，回家倒头就睡。谁知道第二日一早，当我来刘二家里找他的时候，这才发现，刘二倒在地上满是鲜血。他的妻子被脱了个精光扔在了床上，夫妻两人双双毙命。奈何我将此时告之村里，而刘二的邻居偏偏说我昨夜在这里喝酒，还亲眼看到我在院中撒尿。非要说是这人是我杀的，好说歹说他们才没办我扭送公堂，可是那里长却也写了一份状子，要去县衙告我。”
事情的经过没想到是这个样子的，宋无涯皱眉思索了一番后说道：“就这样认定你杀了人，实在是太武断了。明日我去看一眼那尸体，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真的？大人可要替草民鸣冤啊！”壮汉当即跪倒在了地上，大声喊道。
宋无涯急忙将他扶起：“不必如此，这是我们份内的事情。我看今日天色已晚，不知道大哥家中可有空房，让我二人再次叨扰一晚？”
“有！有！”壮汉急忙起身，兴奋的喊着：“翠香，快去准备床铺，让两位大人今天住下。”
那妇人立刻出来，起了笼，将馒头端了上来，这才转身去收拾房间。那小孩子看着馒头出笼，当即兴奋的跑了过来，一把抓起馒头就吃。一旁的壮汉见状，当即怪怨的瞪了那小孩子一眼。
“大哥，你也赶紧吃吧。”说着宋无涯起身就往外边走。
壮汉不好一起的瞧了两人一眼，这才抓起馒头，也不顾那腾腾的热气，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那妇人已经拿来了床铺，宋无涯和白卓当即跟了上去，接过妇人手中的被褥便说道：“大嫂赶紧去吃饭吧，这些事情我们自己能搞定。”
妇人犹豫了一下，将宋无涯和白卓两人执意如此，也不再客气，任由他们两人收拾了。
第二天一早，宋无涯早早起来，就唤起了那壮汉，让他带着前去查看尸体。
来到了刘二家里，一听说松江府的官差来了，村里的村民纷纷前来看热闹了。在那里长的带领下进入了刘二的家里。夫妻二人陈尸屋中，只是将那屋中的床单盖在了身上，没有其他任何的举动。
“这人不是牛大杀的。”只是一眼，宋无涯瞧见了那刘二脖子上那一条细细的伤口，立刻就断定了这人不是牛大杀的。
那壮汉牛大当即跪倒在地，大喊青天大老爷。一旁的村民，却对此纷纷质疑。
“我分明看到这牛大从刘二家中出来，人不是他杀的还能是谁杀的？”
“大家不必质疑，你们不妨过来看看，这刘二两口子脖子上，都有一条整齐的伤口。这一刀毙命，绝非是常人所为。别说是杀人了，就是杀一头猪，你们在场的人中，恐怕也只有屠夫才能一刀将那猪毙命。更何况如此整齐的伤口，还这样的细微，就是翻遍你们村子所有的地方，也找不到能够造成这样伤口的凶器。这样的手法，也不是第一次见到了，就在山林那边的村子，已经因此死了不少人了。”
宋无涯说出了这样一番话之后，人们这才纷纷赞叹，却也纷纷惊呼不已起来。
“那照大人你这个说话，这刘二两口子是被专业的杀手杀了的？”
里长拄着拐杖走了过来，颤颤巍巍的向宋无涯问了一句。
宋无涯点头，随后掀起了刘二媳妇尸体上的草席，当即对门外的人说道：“你们大家回避一下，我要验刘二妻子的尸体了。”
众人也知道这是如何，毕竟这尸体没穿衣服，虽然已经死去，但也不能对死者不敬。见众人纷纷出了门外，还顺带着关上了房门，宋无涯这才掀开帘子查看。
其身上多处都有淤青，可见生前遭到侮辱之时她还活着，而且不断的挣扎。脖子上和手臂上，以及腰腹和腿上多处地方都有着明显的掐痕，可见施暴的凶兽是个力气很大的男人。最让宋无涯觉得触目的是，她的脖子一侧，靠近咽喉的地方，有一个不小的伤口，可见当时凶兽一刀坏了她的声带，让她发不出声音来。而这床上的鲜血恐怕多半都是她的，而不是刘二的。
验明了这一切之后，宋无涯无奈的盖上了草席。如果是现代，只需要验证一下DNA就可以解决的事情，现在却变得非常的麻烦。
当宋无涯打开房门的时候，所有人都期待的看着他。
“哎呀，老身糊涂啊！我这就去县衙，将状告牛大杀人的诉状撤回来。”见宋无涯这般肯定，而且他也自己亲眼看了那伤口，自知宋无涯所说确实在理，当即就喊了起来。
“里长，为何刘二去府衙告状，而你要去县衙告状呢？难不成你不知道这县令张晖已经死了的事情吗？”
第六十五章 两头羊
第六十五章 两头羊
宋无涯刚刚问出这话，那里长听着顿时一愣，宋无涯瞧着他脸上的神情，露出了疑惑之色。还不等里长回答，一旁的白卓连偷偷拉了他一把。
“我说无涯兄，你怎么问这种白痴问题啊？咱们可是官府的人，这官府的事情你去问一个百姓，不太合适吧？”
一听这话，宋无涯这才醒悟过来，当即尴尬的笑了两声说道：“我就是想要问问这刘二为什么要这么做而已，别担心。”
虽然不知道其中缘由，但是宋无涯清楚，刘二之所以和里长选择不同，这其中一定有着问题的。
果然，宋无涯这话，立刻打消了里长的疑惑，他抚了抚山羊胡，叹了一声说道：“大人想必也应该清楚，这可是皇上定下的规矩。凡事不可越级举报，我们这里也只能向县里报案。奈何这徐员外，成为朝中之臣，我等草民惹不得不说，就是县太爷也惹不起啊。人家随便找个以往的朋友，便能让他这个县令做不下去。更何况之前刘二向县里报案之时，那县令大人并不在县里。而他的师爷却说，这事情恐怕县太爷也不好管，刘二这才一气之下去了松江府。”
“哦！原来如此。”宋无涯这才明白，里长说得没错，这一条法律很多朝代都有，目的也是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而已，也算不上什么坏事。
当即，宋无涯也不再罗嗦，他认定了这刘二两口子和那之前山林之中杀人的那些杀手有关，当即便向里长问道：“里长，那刘二被咬死的两头羊可还在这里？”
“应当在的，刘二逢人便说那是重要的罪证，被他好好的藏了起来。”里长点头说道，这刘二还知道这一点，倒是让宋无涯松了口气。
要真是把这两头羊给吃了的话，那问题可就麻烦了。
不等他在问，白卓便已经替他把话说了。
“那您可知道他这羊藏在了什么地方吗？”
“哼！”里长轻哼一声，略带轻蔑的说道：“这小子也不和我们说，非说自己藏在了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这有些脑子的人一猜便知道，他把羊藏在了地窖里。”
本来这话，里长也就是对刘二表示轻蔑的，但是当着白卓的面这么一说，反倒是让白卓脸上挂不住了。
宋无涯扭头看了看周围，此时正当上午，太阳自东方照射下来。他仔细的观察了一番后，便向着屋后的北墙走去。
“咦！这位大人，你知道刘二家的地窖在何处？”里长看宋无涯径直就往后边走，当即一愣，疑惑了一句。
宋无涯笑着走了过去：“我也只是猜测，这屋后与北墙之间的一段空处，早晚不是阳光照射，想必是地窖最好的去处了。”
“哦，原来如此啊！大人可真是聪明过人啊，凭这一点就能猜测出刘二家中地窖的所在，老朽佩服。”那里长顿时称赞起来，一行人立刻向着后边走去。
果然在屋后对方的一些杂物旁边，找到了地窖的入口。掀开了地窖之上的木板，顿时一股阴冷之气扑面而来，伴随着阵阵腐臭。牛大不用招呼，皱着眉头当先就下去了，转瞬间的功夫，那两头羊就被扔了上来。
两头羊依旧完完整整的保存着，宋无涯也不管那腐臭的味道，直接蹲下身来查看。他仔细的看着羊的身上，却见这羊致命的伤口同为一处，那就是脖子气管的部位，整个已经被撕咬烂了。
“哎！无涯兄，这和那些人脖子上的伤痕完全一样啊！”白卓立刻就发现了和两头羊脖子上那伤口的问题来。
宋无涯点了点头站起身来，当即说道：“说得没错，咬死这两头羊的，正是我们一直想要找到的那个东西。”
说完这话，宋无涯起身冲着牛大抱拳：“牛大哥，还望你把这两头羊继续保存在这地窖之中，等他日作为呈堂证供。”
牛大憨笑着应了一声，当即把两头羊又放了回去。
看完了这些结果之后，宋无涯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还望里长暂时存放好刘二一家两口的尸体，待到中秋过后将他们二人的尸体，以及这两头羊的尸体送往松江府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