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吾独醉
每一次宋无涯开口，都让牛老爷和于春没有话说。
他这话刚刚说完，那牛老爷突然抬手捂着额头，摇了摇头，露出一脸痛苦之色来。
“哎呀，怎么突然如此头痛啊！”牛老爷说着就想要起身，“看来老夫身体真是每况愈下，怕是撑不了多少时日了。”
瞧着他这个模样，宋无涯不由觉得好笑。这家伙想要用装病来躲开宋无涯的咄咄逼问。
“行了，牛老爷。你也用不着在本官面前装病！”宋无涯冷哼一声：“本官来时已经说过了，今日不谈公务。刚刚的话，不过是寻常的了聊天罢了。既然你们如此害怕，那本官是不是该赶紧离开这地方了？免得今天夜里遭了牛老爷的暗算？”
原本宋无涯的话只是让牛老爷难以应付，可现在这话说出来，牛老爷这脸上顿时露出惊骇之色，显然是被吓得够呛。
他也顾不上装病了，赶忙解释：“宋大人可不要误会啊，老夫一向本本分分，绝不会有加害朝廷钦差大臣的念头啊！如果您在南头县出了什么意外的话，那我这大女婿可不就跟着倒霉了吗？”
“牛老爷，算你还没有老糊涂。”宋无涯哪能不知道他们心里是怎么想的，这样的念头只怕牛老爷一开始就已经做好了准备。此时，宋无涯也很担心这一点，今天要是不把话说明白了，只怕自己真的要交代在这里了。
“在本官之前，也有不少钦差来此查访，可并未有任何的收获。”宋无涯话都说道这个份上了，自然是要将自己的小命保护起来才行。“本官虽然有过人之处，不过既然之前如此，只怕本官也未必能够查出个什么来。本官也不想和你们费这些力气，如今不妨把话说明白了吧。”
“大人您请说。”于春一听这话，感觉还有转机，立刻就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来。
宋无涯左右看了看他们两人，开口说道：“本官的目的只有一个，不想让自己变得如先前那些钦差一般无能。同样，本官也不想给自己惹来麻烦。这里的水有多深，本官心里还是清楚的。但是有一点你们可要搞清楚，这天下不是你们的天下，即便这里山高皇帝远，那也依旧是圣上的天下！”
第四百九十一章 威震
?第四百九十一章 威震
“宋大人说得极是，下官对皇上绝无二心啊！”于春已经被宋无涯这一番话吓出了一头的冷汗。
一旁的牛老爷也好不到哪里去，即便是端坐在那，可脸上的神情也不平静。
“你有没有二心，和本官可没有什么关心。”宋无涯冷眼瞧了那于春一眼又道：“你们也别把本官当做是傻子。你们在这里做了什么，怎么做的，本官是一清二楚。所以，你们用不着和本官藏着掖着。本官也很清楚什么叫牵一发而动全身，你们这根线上，穿的可不仅仅只是你们这几个小蚂蚱。这小蚂蚱好抓，这大的未必也好抓。”
“还请宋大人明示，下官实在是不清楚大人您这话的意思。”于春还在宋无涯的面前装糊涂。
听到他这么问，宋无涯心里就来气。
“于县令啊！本官刚刚的话看来你是一点都没听进去啊！”宋无涯深吸了口气，重重的叹了一声。“你可知道为何圣上数次派遣钦差大臣来此地查访吗？”
“这个……下官不知！”于春心里清楚，却也不敢乱说。
毕竟在他的前边还有一个牛老爷呢，只要牛老爷不开口，他自然不能胡乱说话。
“这朝廷有没有钱，靠的是什么？靠的无非是年年各地上缴的赋税。这但凡着重被查的地方，那必定是圣上觉得他上缴的赋税少了。这一点，于县令也不清楚吗？”宋无涯话说道这里，再次把问题抛给了于春。
可于春这时候依旧摇头不已。
这让宋无涯很是无语，话都快要说不下去了。无奈，他只能转头看向了一旁的牛老爷。
“牛老爷，想必你是个聪明人，要不然这事情也不至于做的如此之大。”宋无涯看着牛老爷微微一笑，那牛老爷顿时就是一个激灵。“既然你们都听不懂，那本官就说得简单明了一些。查你们的原因，就是因为你们挣得太多了，多的都把圣上那一份给吃了！你们以为，花些银子将来此的钦差搞定，事情就算是完了吗？如果真是这样，那为何钦差一趟一趟的过来呢？”
从刚刚的质问，变成了此刻的说教。牛老爷自然听得出来宋无涯这语气的转变，此刻被宋无涯说起，也只能跟着点头了。
“宋大人说的是，是我等贪得无厌了。”牛老爷还能如何，他现在心里已经多少有了判断，可至于如何判断，那也只能用言语引诱了。
正所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这牛老爷现在是学聪明了。
“这就对了！牛老爷是个聪明人，本官也并非是个喜好钻牛角尖的人。这话说开了，一切就都好办了。”宋无涯这才露出了笑脸。“本官来此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查私盐。可私盐掌控在你们的手里不假，可这下边靠着私盐吃饭的人可不少。本官还没有蠢到，因为这件事情把自己的命都搭进去。可皇上不这么想，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还不是为了钱？想必本官话说到这里，牛老爷和于县令应该知道，明年的税赋该上交多少了吧？”
“知道了知道了！”宋无涯挑明了话，他们立刻应和。
看着他们答应的倒是痛快，宋无涯立刻就到：“本官话可是要给你们说明白！别想着从下边百姓的嘴里抠吃的，这钱得你们自己往出吐！他日若是激起了民怨，让圣上以为是本官没有把事情办好的话。我想这个后果，你们也是不想看到的。”
牛老爷和于春再次点头，算是把事情落定了。
此刻他们依旧不说话，宋无涯拿起筷子，夹了口菜：“好了，咱们既然把话都说明白了。那于县令回去之后，就可以让人把那些账册收起来了。本官这次公办，事情进展的顺利不顺利，可就要看两位的了。”
说出这话，宋无涯招呼着他们吃饭。可这个时候，他们被宋无涯这犀利的言语搞得心里是一石激起千层浪，哪还有心思吃饭呢。
不过，比起先前，现在两人的脸色倒是平静了许多。慢慢的和宋无涯喝了起来，很快几杯酒下肚，刚刚的不愉快也就全都不见了。
“牛老爷，事情的结果如何，就看你如何操纵了。本官来时，见你那门口的一对石狮子不错，只怕是花了不少钱吧？只可惜，本官也很是喜欢，却也只能再等上几年的俸禄才能弄到门口了。”宋无涯看着牛老爷，微微一笑，大有深意的说道。
听着这话，已经放开了的牛老爷立刻说道：“宋大人这话说得，您为官清廉，不像我们这等粗人只喜欢个大的。既然宋大人喜欢，那老夫即便是让人抬，也要抬着送去京城。”
“牛老爷这话可就说得有些不靠谱了。就这么一对石狮子，找人再做也比这个省事的多啊！哈哈！”宋无涯继续笑着，不过这话说完，牛老爷也知道宋无涯的意思了。
宋无涯这样的表现，让牛老爷彻底放心下来了。跟着宋无涯一起哈哈大小不一。
饭很快就吃的差不多了，宋无涯这一次可没有喝多。
“牛老爷，这饭吃的也差不多了，多谢你的款待。本官也没什么好送的给你，这临走之际不妨留句话给你吧。”宋无涯确实是打算要走了，这么待下去，可实在是没个头。
牛老爷一听，立刻认真起来，急忙道：“宋大人请说，老夫谨记。”
“不知道牛老爷可听说过无量教的事情？”宋无涯没有直说，而是开口询问。
牛老爷一听这话，当即点头：“确实听过，据说这无量教很是势大，怕是有造反之嫌啊！”
“造反倒是说不上，最多只能算是捣乱吧。不知道牛老爷是否和这无量教参和了进去？”宋无涯知晓无量教会向他们入手，可却不知道无量教会用什么样的办法。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牛老爷表现的很是慌张，好像真的被宋无涯说中了一样。
不过，不管有没有都不重要，宋无涯接着又道：“不管有没有，最好不要有。这无量教可是贪得无厌的主，若是牛老爷牵扯进去，只怕您这根绳子上所有的大蚂蚱串起来也保不了你。”
“老夫不敢，老夫怎么敢和这帮邪教牵扯到一块去。还请宋大人放心。”牛老爷决口不承认这件事情。
宋无涯点点头：“本官听说，无量教要对此地的私盐插手。若是牛老爷和他们没什么瓜葛的话，那可就要小心提防着点了。说不准，你那位舵主的死，就是他们的原因！”
说完这话，宋无涯当即起身：“好了，本官就此别过，不必远送。”
扔下这么一句，宋无涯和白卓结伴就向着外边走去。
牛老爷看着他们两人远去，一时都忘了过去送一送。
直到两人离开，牛老爷这才深吸了口气坐了下来。
“岳父，看样子宋大人可是什么都知道啊！”于春现在说起来，这额头上依旧是忍不住的冒着冷汗。
牛老爷点点头，重重的叹了口气：“是啊！没想到这宋大人刚来此地，竟然将一切都摸清楚了。你没听他最后那话吗？他连舵主的死，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这一点，咱们都还不知道呢！”
“岳父，看来咱们真的应该提防着点。”于春站在一旁，擦去了额头的冷汗，向牛老爷说道。
牛老爷没有理会他这话，双眼突然变得凝重：“这位宋大人，好在不是有心要对我们下手，要不然的话咱们怕是根本挡不住他的手段。一开始，老夫原本还以为这宋大人是不吃咱们这一套呢！没想到他是给咱们耍了一个威风。”
“哎！岳父，管他呢！只要他不对咱们出手，让他耍威风就耍去吧，这又何妨？”于春心知没事，这话说出来也是不管不顾了。
他这人比起牛老爷，着实是没有心机。牛老爷一听他这话，当时就来气了。
“你懂什么？你以为他是为了耍威风要面子吗？没有那么简单！他这是敲山震虎，无非是要告诉咱们，咱们这些人，在他眼里不过是手里把玩的小玩意。咱们要是不顺着他，他随时都能捏死咱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