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吾独醉
宋无涯的话立刻让秦科松了口气,那仵作也一时神气不已。
可宋无涯的话还没有说完,接下来的话却让两人一时羞愧。
“在下是确定仵作他检验错了!”
本来还有些得意的仵作,此时脸上神情紧绷,凝重的看着宋无涯的双眼里,满是不服。
“公子,饭可以多吃,话可不能乱讲啊!难不成公子世代也是仵作出身?不然如何这般肯定的质疑小人?”仵作不服气的看着宋无涯,端出了自己世代仵作的身份来和宋无涯抗衡,显然他不认为宋无涯这个毛头小子能有什么本事。
对此,宋无涯也只能表示无奈,他指向了死者嘴角的鲜血。
“那不知你可曾注意到?死者嘴边的鲜血都是流出来的,并非是喷溅状。”
既然仵作觉得他没错,宋无涯也只能用证据来让他信服了。
“这有什么?难不成咬断了舌头,这血还会喷出来?”仵作诧异的看了宋无涯一眼,脸上露出狐疑之色,但是他还是不承认自己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宋无涯自然看得出来,仵作显然在这一方面没有什么经验,或许他家族中的典籍里,记载的是完全错误的信息。
“死者若能够自己咬断舌头,断处必定涌出大量鲜血。失去舌头,人将会吞咽困难,所以他不足以将自己舌头或者是鲜血吞下去。这不断涌出的鲜血,自然而然会因为在口腔里积聚后,致使死者发生呛咳,鲜血自然会溢出或喷出死者的口腔。至少在死者的嘴巴周围,以及身前的地面,或者其他地方留下血迹。”
宋无涯将自己所知解释出来,同时他知道仵作和秦科未必会相信自己的这一番说辞,立刻又道:“如果你不相信的话,那你大可以将死者开膛破肚,看看他的喉管食道以及肺部,是不是有大量鲜血涌入。因为咬舌自尽,并非是因为失血而死。剧烈的疼痛刺激神经,导致神经奔溃或许是一种可能。但是更多的应该是窒息,而窒息的话,死者脸颊是会发黑的。所以说,我才认定死者并非是咬舌自尽。而在我看来,死者的死因和他脸上那惊恐的表情有所关联,他一定是在死前收到了极大的惊吓。”
“宋公子,你这话可不是胡乱说出来的?”秦科听到宋无涯说的头头是道,这脸上也露出了狐疑,他觉得宋无涯说的不无道理,但是毕竟没有办法证明。
那仵作愣在了原地,宋无涯的话让他也无从判断了。看着尸体,他不知道该如何下手了。
“我的判断应该会准确的!常言道,技多不压身,在下因为写作缘故,也曾了解过验尸之法。我看仵作你也不必自惭形秽,想必你家族中的典籍并未有过关于这些的详细记载罢了。”
这时候宋无涯还不忘给仵作找个台阶下呢,这令仵作感激不已。
“宋公子说的是,小的这就检验一番。”仵作还是尴尬的点了点头,按照宋无涯的方法准备检验。
听到这话,一旁的秦科立刻喊了一句:“别动刀子!”
仵作一怔停在了原地,抬头看着秦科,“大人的意思是回去再做检验吗?”
“这又不是无名尸体,自然要得到家属同意才可对尸体开膛破肚。”秦科皱着眉头说道:“你怎么把这个都给忘了!要是家属找上门来,那可麻烦了!”
说的没错,这古代对待死者还是无比尊重的,这样冒犯死者的事情,是不能贸然去做的。
“村长,这老头的家属呢?”秦科拦住了仵作之后,立刻向身后的村长询问。
村长急忙回答:“回禀大人,他没有家属。”
“没有家属?他的妻子被人杀害,不是还留下一个十多岁的孩子吗?如今怕是都块三十了吧?”宋无涯回头冷冷看着那县令质问道。
县令顿时一怔,猛地一拍额头道:“哎!你看我这脑子。大人,那孩子早就没了。十六年前,他妻子被杀之后,他一个人浑浑噩噩的,根本没办法养活了儿子。村子里的百姓一开始还接济接济他呢。可是时间一久,这也不是个办法。二宽叔也瞧出来了,便带着儿子离开了村子。可没过几天,他自己回来了,却没见他儿子跟着一块回来。我看八成是把儿子给卖了!”
“那是几年前的事情?”宋无涯眉头一紧,当即追问。
村长琢磨了一下回答道:“我好像记得那时他妻子死后两年的事情,如今已经过去整整十四个念头了!”
“这么说来,那个孩子已经失踪了十四年之久了?”宋无涯再次露出无奈神情,这下子二宽这一家人就算是彻底完了。“那孩子是叫黑子吧?他到今年该有多大了?”
“是叫黑子,当时应该是十二岁了,如今怕是有二十八了吧?”村长估算了一下,说出了那黑子的年纪来。
听到了这番话后,秦科看向仵作道:“既然他家里无人,那就用不着理会那么多了,将尸体带回去,作进一步检验看其是否是自杀!”
衙役们立刻上前将尸体抬走,宋无涯的目光从尸体向上移动,放在了柜子上。
“这柜子,是不是就是当年发现他妻子尸体的地方?”宋无涯冷不丁的走到了柜子前边,嘴里顺带着问了一句。
众人听着这话,也不知道是在问谁,那村长犹豫着答了一句:“应当是吧!这屋子里好像也没有别的柜子了。”
宋无涯一怔,自己这话问的好像是有问题,这房间本来就不大,一眼就看了个遍的。他之所以这样问,只是向确认是不是这个房间罢了。
被误会闹了个尴尬,宋无涯也不说什么,伸手就向那柜子把手抓去。
一旁的其他人看他如此,也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而宋无涯却并没有太多的感受,一把将柜子拉开了。一时间,一股难闻的气息扑面而来,令宋无涯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
“咳咳!”众人跟着一阵咳嗽。
那味道说不出是什么味道,很是古怪,带着一股腐败的味道。
“这柜子只怕十六年来就从未打开过吧?”白卓捏着鼻子,一脸嫌弃的说道。
看这个样子还真是十六年都没有被打开过了,柜子里还留有大片污迹,但并非是血液。一片片霉斑,看着令人恶心。
“柜子里什么都没有啊!”
过了一会,这柜子里难闻的气味已经消失,众人看着空空荡荡的柜子,皱眉说道。
柜子里也只有几件女人的旧衣服,其他的再没有什么发现。
“行了,将尸体抬回去。”秦科看着发呆的宋无涯,犹豫了一下招呼衙役们准备离开。
二宽,当年死者的家属,或许知道重要线索的他,如今已经成为了一具尸体,可能被宋无涯他们掌握的证据,如今是真的断了。
“无涯兄,没想到这好不容易可能会有的线索,就这样断了。”白卓对此也非常的惋惜,虽然事关当年的案子,可是也或许牵扯着如今这个案子。
听到他这么说,宋无涯却摇摇头,“他的死,恰恰是一条新的线索。或许,我们已经逼近凶手了,而且是把凶手逼急了,所以他才会将二宽杀死。”
“你是说!二宽他绝非自杀,而是他杀?”白卓吃惊的看着宋无涯,他想不明白宋无涯是怎么确认的,难道只是因为他刚刚对死者不是咬舌自尽的判断吗?
宋无涯对此没有太多的解释,他点点头对秦科说道:“秦大人,我觉得我们应该找到那个黑子的下落。”
第四百零二章 寡妇三娘的院子
?第四百零二章 寡妇三娘的院子
“什么?”秦科一惊,诧异的看着宋无涯,皱眉问道:“找他干什么?这和案子又有什么关系?”
别说秦科不解了,就是其他的人也实在是想不明白宋无涯怎么突然想到要找那个黑子。
“无涯兄,那黑子十六年前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就被这老头给送出去了。谁知道当时是卖了,还是怎么了?那孩子如今是否还活在世上都还是个未知数呢!”白卓不明白的看着宋无涯问道。
宋无涯摇摇头:“既然二宽不是死于自杀,那么很有可能是这起案子的凶手所为。而凶手为何要让二宽死在自己的家中,还要死在这柜子前边?这让我觉得,那个凶手很有可能就是他的儿子。”
“你是说,儿子杀了自己的亲爹?”秦科的嗓门一下子提高起来,不可置信的看着宋无涯。
宋无涯没有反驳:“很有可能!毕竟那三名死者的很有可能是凶手为了当年的那起案子做出的报复。所以说,这个黑子也极有可能是那个凶手。”
对此,秦科无话可说。宋无涯的说法,并不是站不住脚。可这未免也有些太夸张了,毕竟当年死的人并非只有春秀一人。
尸体已经被抬出去了,宋无涯还在屋里看着。他看着这里,显然已经不是当年案发的那个现场了。床榻上什么都没有,或许是被二宽扔掉了,其他的地方也没有什么东西,空荡荡的房间里,竟然连灰尘都没有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