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张围
“一口白水就可以。”顾青补充道。
“那可不行！”李孝恭立刻有些不乐意了，“来我李孝恭府上不喝酒喝白水，知道人以为你顾青客气，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李孝恭小气。”
说道这里李孝恭话锋一转又问道，“你真的没有和程老匹夫做生意？”
“真没有。”顾青点头。
李孝恭亲手给顾青倒着酒水，“其实这些年老夫家中也是入不敷出，这海贸的份子钱迟迟收不回来，总是盼着今年可以回本钱，还是你顾青脑子机灵一口空手套白狼，捞了这么多。”
“哪有。”顾青连连摇头，“河间郡王有所不知，小子这些日子压力大呀，一个这么庞大的书院要养着，还有如今工厂也开始进入稳定期了，收入渐渐平稳，可是支出越来越多，海港要建设，书院要建设，生意要管着，海贸司要养着……”
“停，打住。”李孝恭打断顾青的话，“你的意思是说你现在很缺钱。”
“可不咋滴。”顾青又说道，“小子现在也是很愁，就想着这次倭国开分厂可以回本。”
“书院，海港，海贸司……”李孝恭思索之下震惊不已，顾青的家业已经如此庞大了，“顾小子，老夫问你一句话，你家一年支出去的银钱有多少。”
顾青唉声叹息，“小子日子苦啊，别看外面都说小子风光，又有谁知道小子自己过着的是什么日子，入不敷出。”
“年轻一辈之中就数你顾青。”李孝恭感慨，“老夫现在才知道你顾青顶着多大的压力。”
两人长吁短叹，就当这时门外传来的一声喊叫。
“呔！”程咬金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杀到了程府大门口，“老贼李孝恭，快快把顾青交出来！”
“好你个程咬金，还敢杀过来！”李孝恭拔刀而起，“昨日从老夫这里赢去上千贯银钱，还没找你这个老匹夫算帐，你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
“老贼看招！”
见程咬金和李孝恭要大打出手，顾青小声问着李孝恭府上的下人，“敢问你们府上的后门在哪儿？我要上个茅厕？”
下人：“……”
几番问询，顾青悄悄溜出李孝恭的府上，晚点去找李泰这胖子算帐，不来长安了，再也不来长安了，都是些豺狼虎豹，现在想回家。
一路不走朱雀大街，绕过长安一条一条小道来到城门口就要走出去，迎面就遇到狄仁杰和裴行俭。
“老师，家里出什么事了吗？”狄仁杰说道。
“家里的衣服还没收呢，有个走江湖的道士掐指一算说今日要下雨了。”顾青连忙说道，“告辞告辞。”
“老师慢走。”
刚走几步，顾青回头看着裴行俭，“你今日好像没有去上朝。”
“学生家中的妻子有了身孕，如今就要生了，提前告了休沐，这些日子正在家中陪着妻子把孩子生出来。”裴行俭解释着。
“那没事了。”顾青说完就离开走出城门，连头都不回。
顾青刚走不到一炷香的功夫，程处默鼻青脸肿的急急忙忙跑来，“你们两个见过顾青那小子没有！”
“老师已经回家了。”狄仁杰说话道，“处默大哥，你这是怎么了。”
“和李孝恭过了几招，没想到这老家伙老当益壮，小看他了。”程处默惺惺说着话，“我和我家老货好心去救这小子，他就这么悄悄溜了，还真像我家老货说的那样，长孙无忌是一直老狐狸，他顾青就是小狐狸。”
“啊啾！”长孙无忌在家里打了一个喷嚏使劲吸了吸鼻子。
“舅舅保重身体。”李承乾对长孙无忌说道。
“不碍事的。”长孙无忌摆手说话道，“这一次顾青突兀来上朝就是为了马政吗？”
“是的，舅舅。”李承乾对长孙无忌很恭敬，目前来说整个朝堂之上能够帮助自己制衡顾青就只有这个舅舅了。
“前些日子，长孙皇后还送了一些家常的东西给老夫。”长孙无忌笑呵呵说道，“马上就要休沐，好好准备来年新朝，不要去想其他的。”
第九百零六章 一路向前
“舅舅的意思是……”李承乾有些不解。
“当初的案子已经结案了吗？”长孙无忌说道。
“算是结案了。”李承乾说道，“只是这个案子牵涉的隐秘太多了，有些事情舅舅还是不要过问的好，事涉父皇与顾青之间的事情。”
长孙无忌安静了许久，有些事情他确实也是知道一些，尤其是李世民身边的王钦，这个王钦神神秘秘帮助李世民暗地里做了很多的事情，当初李承乾登基之后的落在顾青身边的那只凤，还有李君羡的几次出兵都很怪异，再看当初突厥，吐蕃的战事来的蹊跷，举世攻唐，天竺，吐蕃，波斯，大食西方四国联手攻唐的事情，到现在朝中还没有一个定数。
不少事情似乎在王钦与李世民之间的安排之下给压了下去，有些隐秘连自己都不能知道，顾青和李世民之间的关系很矛盾也很奇妙，有些说不清楚的联系。
回过神长孙无忌说着，“顾青在朝堂之中的地位固若金汤，能够制衡顾青永远不可能是陛下。”
“舅舅此话何意?”李承乾疑惑说道。
“其实制衡顾青的力量就在眼前。”长孙无忌在桌案上划出一条线，“这是陛下与顾青的之间的一条线，陛下在甘露殿，而顾青在家中遥领长安，能够打败顾青的力量其实就在陛下的眼皮子底下。”
“还请舅舅指教。”李承乾行礼说着。
“老夫就说这么多，你回去好好想想把。”长孙无忌似笑非笑。
李承乾讶异了好久这才无可奈何的告别。
看到李承乾走后，长孙无忌身百年的侍从说道，“家主为何不向陛下明说？”
长孙无忌把手放在火炉边上取暖说话道，“如果他连这些都不明白，李承乾就只能败在顾青手里，每一颗树的根不同决定这颗树可以长的多高，李承乾的能力不够，老夫再怎么扶着他，一次两次还可以，再往后终有一天会栽倒，若是李承乾能够明白老夫的话，只要他可以做到三分，老夫豁出整个长孙家都会帮助他制衡顾青，若是不然，药石无用。”
侍从再一边陷入了沉默，都是新帝登基是多么的风光，可是李承乾的登基看起来一帆风顺，实则受到的挫折太多太多，李世民把大权到了顾青手中之后，李承乾几经成了一个废人，好不容易缓过神，又被李世民数次责骂，又有顾青的处处掣肘，还有李泰一直不甘于在李承乾之下，吴王殿下远在江东眼睛看着的确是朝堂之上的李承乾。
李承乾的压力很大，他要是做不好就会万劫不复，他要是做好了那些人还是会盯着他，不说李世民的其他几个儿子，还有如今的顾青，现在的顾青权势滔天，天下士大夫皆出书院，顾青一手拿着天下财权，一手握着的权势滔天，对这种人来造反称帝太容易了，只是看顾青想不想做而已。
长孙无忌看着难得的阳光思考着，李世民不是一个蠢人，顾青已经羽翼扩张了，还要给他这么大的权力，不是把刀交到了顾青手里了吗？或者说李世民是有把握顾青不会造反，不会与大唐为敌，李世民是一个枭雄，顾青狠辣起来也是杀人不眨眼，这两个人之间又有什么说不开的秘密。
想想顾青在长安的十年，变化太多太多了，顾青的十年青葱岁月起起伏伏，从刚刚进入中书省到中郎将，再到入狱，再入狱，这些过程都是李世民为了驯服顾青而做的。
李世民想要顾青成为他的麾下之臣，可是顾青对于帝王的不屑是骨子里的，光凭这一点李世民是不可能驯服顾青成为一个臣子，而之后的种种事情都是顾青想要做，而不是李世民想要顾青去做，或者说顾青帮助李世民做了很多事情，李世民也暗地里默许了顾青做一些出格的事情，比如说掌握长安的商权，两人在一来一回之间达成了默契。
而这次把刀交到顾青的手里也是李世民与顾青之间的默契，或许李世民这么做还更加深的后手，李世民一定有可以反制顾青的手段，又或许说李世民这么做一则是为了束缚顾青一辈子不得踏出长安半步，又可以用顾青来做李承乾的磨刀石，而顾青得到的就是顾家后世的繁荣，从此顾家子弟不得进入朝堂，顾青之后大唐再无相国。
想到这里长孙无忌想通了，用顾青来磨砺李承乾是为了造就贞观之后，李世民心中很清楚，中原大战之后成立的李唐江山诟病太多，到了贞观之后这些诟病依旧存在，而这些诟病恰恰会成为大唐的隐患，顾青这个人出现在李世民的视野中，这样一个人物就成了李世民的刀，武德的混沌，贞观的开辟，到如今只剩下大道朝天一路向前。
贞观一朝，李世民丰功伟绩，灭突厥，平吐蕃，震慑诸国，重开科举，斩世家，贞观一朝做了很多的事情，是药也有三分毒，这份猛药中原吃下了，接下来就是要慢慢抚平药性，只要李承乾迈过了这一关，等待李承乾是一个更大的盛世，李世民做了这么多，就是为了后世！为了现在为了将来。
长孙无忌苦苦一笑，李世民！你终究是一个苦心人。
顾青哼着小调悠悠闲闲前往书院，打算去李泰那里蹭几个茶叶蛋吃，却发现李二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坐在李泰的房间里悠哉的吃着茶叶蛋。
“陛下，你怎么在这里。”
“朕怎么不能在这里。”李二咬下一口茶叶蛋享受着，“青雀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你也来尝尝？”
瞧见一旁使劲使眼色求救的李泰，顾青非常没有义气地说道，“我就是路过，陛下你继续就当我没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