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叹伶仃
这一刻,胥伥只有这么一种感觉,否则的话,杨坚断然不会露出什么回忆之色。
可问题是,皇帝什么时候见过秦风?
如果胥伥的记忆没有出现任何差错的话,他敢断定,秦风从出使到回来,一次都没有进过皇城,而秦风数次去皇城的时候,杨坚又不在后宫。按道理来说,杨坚和秦风一次照面的机会都没有,那杨坚怎么会...
作为一个特务头子,胥伥本对自己的业务能力很有自信,可这一刻,他的那些自信荡然无存,只觉得御座上那个老人深不可测,有太多自己所不知道的秘密。
“那竖子惫懒,是个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性子。”
说完这句,杨坚的双眸重新看向胥伥,又恢复了那副冷冰冰的样子。
“若是朕没猜错,今日应该是你招惹了他,甚至什么偶遇都是借口,你就是专门找他去的,朕说的可对?”
这如同亲眼所见一般的猜测让胥伥瞬间出了一身冷汗,他的脑袋重新重重磕在冰冷的地板上,整个身躯都在颤抖,无比惶恐道:“陛下饶命,末将只是不忿秦风的得意洋洋,这才想煞一煞他的威风,以至于说了一些不妥的话,还请陛下饶命...”
第二百九十一章 硬汉胥伥
大殿内的气氛有些压抑,刘哲明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的脚尖,仿佛那里开出了一朵举世无双的鲜花一般。
作为始作俑者,罗元同样没有抬头,他死死地盯着御案的一角,仿佛那里有无数的公文正等待着他处置。
其余内侍宫女同样眼观鼻,鼻观心,仿佛眼前正在发生的一切和他们没有一点关系一般。
胥伥整个身躯都伏在了冰冷的地面之上,他想了很多,从在刘府中第一次看见秦风开始一直到现在,他好像一次便宜都没有占过,反而一次比一次倒霉。
难不成那人是我命中的克星?
可惜,胥伥不知道答案,也没人会给他一个答案。
杨坚冷眼看着缩成一团,仿佛一条蛆虫的胥伥,沉声道:“拉下去,重责二十棍!”
胥伥身躯一震,猛然抬头,却只看到一张充满威严的苍老面孔。
心里一个咯噔,胥伥重新俯下身躯,大声道:“谢陛下!”
他确实是要谢杨坚,因为从杨坚口中传出来的不是什么拉出午门,斩首示众。与此相比,二十棍不过只是小惩和警告罢了,惩罚他的肆意,警告他以后要记住自己的身份。
不论你在外面究竟是如何威风八面,但终究只是天子家奴而已!
“陛下,于何处施刑?”
镇守大殿的士卒和看守宫门的可不一样,作为皇帝的贴身侍卫,除了杨坚以外,他们无需惧怕任何人。
胥伥?
一条狗罢了,而且还是可能随时被打死的疯狗。
杨坚拿起一份奏折翻阅起来,随意道:“就在大兴殿前,也让所有人都看看,再有敢跋扈者,胥伥就是先例!”
杀鸡儆猴。
胥伥想起了一个熟悉的词汇,不过这一次,却是他成为了那只可怜的鸡。
大兴殿前,无数的宫女内侍汇聚于此,当大名能止小儿夜啼的胥伥被绑在一条长凳上时,所有人都汇聚了过来。
罗元和刘哲明两人作为监刑者,就站在一旁,而且还先宣告了皇帝的命令。
“...为陛下做事不是跋扈的理由,大家都看看,此后做事当牢记本分二字,否则胥伥就是你们的前车之鉴!”
罗元含笑看着这一幕,他觉得这些话从刘哲明的口中说出来无比的嘲讽,下一次,会不会是你刘太监趴在这里呢?
胥伥却觉得自己受到了莫大的屈辱,他挣扎着大喊道:“不要绑着我,这点疼痛还无法让我胥伥...”
在数十名内侍宫女的注视之下,一个皮肤惨白的男子宣誓着自己的武勇。
胥伥除了耀武扬威,狐假虎威之外,还有这般悍勇?
打板子是宫中最常用的惩戒手段,所以被打过的人不计其数,而多半的人都会撑不住,所以为了让他们不要随意挣扎,不只要把人绑在长凳上,连绑人的绳子都是特意加粗的。
两名侍卫犹豫了一下,转头看向刘哲明和罗元,这种事轮不到他们来做主。
刘哲明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可旁边的罗元却比他更快。
“我大隋的规矩何时要因人而异了,还不动手,更待何时!”
刘哲明深深凝视了罗元一眼,他本来是准备遂了胥伥的愿,毕竟虽然被打了板子,但能传一个悍勇的名声出去,便能将胥伥挨打这件事的影响减到最轻,可这条老狗...
罗元同样在看着刘哲明,他的嘴角露出一个微笑,缓缓问道:“刘太监以为呢?”
刘哲明微微点头,道:“正是如此。”
侍卫可不管他们暗地里的交锋,在他们看来,既然两位监刑者都达成了一致,那照做便是。
旁边的侍卫拿起一根木棍塞进胥伥的嘴里,喝道:“咬紧了,否则舌头不保可不要怪我等!”
这年头可没有什么往死打,重重打等潜规则,说打板子,那就是实打实,没有一点徇私。
两个侍卫按照往常的力道挥动着板子,并没有因为受刑的人是胥伥便有丝毫的留情。
“啪!”
清脆的响声让周围的内侍和宫女都眯上了眼睛,但他们却不敢走,只能老老实实等待这场刑罚结束。
胥伥的屁股颤动着,上面传来的剧痛让他不由得闷哼一声,但终究没有惨叫出声,更没有求饶。
“啪!”
大太监刘哲明眯着双眼,仿佛睡着了一般不为所动。
罗元则在旁边冷笑着,胥伥在宫中也没少跋扈,他的徒子徒孙来告过很多次状,从前是没有机会,如今...没有仰天大笑已经算他很克制了。
不过胥伥在宫中显然也有耳目,罗元不过目光微微一扫,就见几个内侍低下了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啪!”
“呜...”
嘴里的木屑带着一丝苦味,胥伥额头上已经布满了豆大的汗珠,这一刻,他有些庆幸刚才罗元的开口,否则他还真不敢确保自己会不会挣扎。
两排银牙已经紧紧咬进了木棍之中,胥伥甚至尝到了一丝血腥味,但屁股上传来的剧痛依旧让他想奋力躲避和挣扎,只是在绳子的束缚下动弹不得。
“十八!”
“啪!”
旁边计数的小内侍声音有些颤抖,而胥伥含糊不清的呜咽如同受伤的小狗一般,听着无比渗人。
“二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