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天煌贵胄
砰砰几声炮响之后,看着远处地面上被犁开的几道口子,崇祯皇帝郁闷地道:“换开花弹。”
虽然做为一个行都司的开花弹并没有多少,赵平却还是咬咬牙,命人准备去了。
又是一轮开花弹过后,看着远处地面上的火光,崇祯皇帝这才眉开眼笑地道:“不错,不错。”
夸奖完赵平,崇祯皇帝接着又吩咐张之极道:“把那混账给带过去,立好靶子,然后让这十二门火炮集中向他发射。”
张之极领命,随即便和张自明一起去准备立靶子的事儿。
等到张辇被捆好之后,十二门火炮便一起向着张辇开了火。
可是拿着千里镜观察的崇祯皇帝很失望。
十二门火炮,每一门都没有打在张辇附近,最近最近的一颗炮弹也离着足足有二百多米的距离,破开的弹片隔着张辇几十米的距离擦了过去。
唯有张辇的表情算是给了崇祯皇帝一点儿安慰——这家伙刚刚干起来的裤子又湿了,摆明了就是被吓尿了,整个人也在木头架子上死命的挣扎了起来。
赵平的脸色可就阴沉了下来。
这他娘的,当今陛下就在点将台上看着,结果就那么大一个目标,十二发炮弹竟然一发命中的都没有。
奉命打炮的炮兵们额头上的冷汗当时就下来了。
自己这回丢人可算是丢大发了。皇帝就看着自己呢,结果炮炮打偏。
负责现场指挥着的总旗当时的脸就拉了下来了,沉声道:“若是再打偏了,我等还有甚么面目去面对陛下?”
其余的炮兵也是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再次对炮架进行调整。
此时却从点将台上匆匆跑来一人,正是跟在崇祯皇帝身边的朱刚。
到了总旗身边之后,朱刚道:“将炮架调整一些,目标就放在这狗官身边周围,不能直接打他,记住了?”
炮兵总旗的额头上冷汗更甚,以为朱刚说的是反话,当时就顿首道:“请大人回禀陛下,若是这一发再不中,卑职愿意提头来见。”
朱刚却沉声道:“此乃陛下旨意,你等不要以为是某在说甚么反话。一炮打死了那贪官,未免太过便宜他了,就将炮弹打到他身边就好。”
等到朱刚回去这后,这名总旗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吩咐道:“稍微调整下便好,这回还偏不能打中他了。”
如此一来,可就更热闹了。一轮轮的炮弹就在张辇身边炸响,就算是他想要晕过去,却也会被接着响起的第二次炮弹的爆炸声给震的醒过来。
而且不光是炮弹的轰鸣声,再加上炮弹离着不远,迸飞的破片不断地在身上划过所带来的剧痛,更是让张辇惨叫不已,想昏也昏不过去了。
直到十余轮炮过后,张辇才彻底的把头一低,就此无声无息。
在点将台上远远地用千里镜观察着的崇祯皇帝失望的叹了口气,吩咐道:“将炮火对准他,再打上三轮。”
等到最后的三轮火炮过后,除了地上被炮弹炸出来的大坑和一些被迸散的血迹再加上火药烧灼给弄的一片黑红的痕迹之外,别说张辇本人了,便是衣服,还有捆着他的木头架子,也都已经消失不见。
崇祯皇帝收起了千里镜,这才转身对着赵平道:“你做的很好。守好延安府,朕等着你的捷报。”
赵平躬身领命,整个人便是连骨头都轻了三分——瞧瞧,皇帝都说要等着俺的捷报,俺老赵以后不说是青云直上,简在帝心,好歹也算是在陛下心中有了个好印象了吧?
崇祯皇帝不清楚赵平心中的想法,却是干脆地带着人又回到了延安府的府衙。
只是崇祯皇帝想了想,还是不放心延安府的事儿,接着又把杜文焕给传了过来。
等到杜文焕见礼完毕之后,崇祯皇帝才开口道:“杜爱卿对于后边战事,有甚么看法?”
杜文焕斟酌一番后道:“启奏陛下,臣还是以为当以剿为主。”
见崇祯皇帝面色似有不虞,杜文焕赶忙拱手道:“陛下,臣亦知陛下爱民之心,然则叛军就是叛军,吃过了肉,就不会再有人想着去吃草了。
这一回陛下饶过了他们,能安定下来,或者随殿下去身毒的,肯定会有,但是总会有一些人觉得自己尝到了造反的甜头,以后稍有不顺心,便会举旗造反。”
可是崇祯皇帝还是不相信这样儿的人会特别多。有是肯定会有的,但是不可能这些人都会降而复叛吧?
沉吟半晌后,崇祯皇帝才道:“罢了。先招降罢。除头目外,余者先按之前朕说过的办理,若是再有反叛的,再另外处理不迟。”
杜文焕无奈,只得拱手应是,却听崇祯皇帝又似笑非笑地道:“再如之前一般的杀俘,可千万不能再有了?”
杜文焕心下一凛,躬身道:“臣遵旨,定然不敢或忘。”
崇祯皇帝见敲打的差不多了,这才嗯了一声,命杜文焕退下。
等到杜文焕退下之后,崇祯皇帝心中又盘算开了。
拉着庆王和秦王一起陪着朱聿键去阿三哥的地盘,也是崇祯皇帝从西安府到延安府一路上想了好几天的事儿。
庆王和秦王要是说起来,也是两头大肥羊。
而且,大明的藩王就没有一个不是肥羊的。只是肥瘦程度不一罢了。
但是别忘了,类似于秦王、晋王、代王、辽王、庆王、宁王、谷王、肃王这八家,那可是打明初就存在的塞王,在大明开国之时,那可当真是一国之主,可不是永乐朝以后的藩王能比的。
洪武十一年,秦王、晋王首先分别之国西安、太原。洪武十三年燕王之国北平,洪武二十五年,代王之国大同,洪武二十六年,辽王之国大凌河,后迁至广宁,庆王之国韦州,宁王之国大宁,谷王之国宣德,洪武二十八年,肃王至国甘州,塞王守边制度完全形成。
西安、太原、北平、大同、广宁、宁夏、大宁、宣德、甘州成为洪武末期北边九大核心地区。
塞王统率总兵官,节制重兵,既镇守一方,又声势联络,既化地而守,又汇聚出击,便宜行事,军法从事,九王国遍布北边的同时,晋、燕二王又地处核心,指挥全边,太原、北平二地相应成为北边防御核心地带。
塞王守边制度相对于大将镇守制度下,将领频繁更置、权力浮沉不定,镇守一方,互不节制的局面,无疑大为改善。
但是吧,后来朱允炆那个智障让文官一忽悠想要削藩,这下子九大塞王可就不太高兴了。
咋的,老子跟着你爷爷辛辛苦苦的打了天下,你娃儿刚刚当上皇帝就觉得老子们没用了是不?
觉得自己王位不保的燕王朱老四心想去你娘的,你也不是自己的哥哥朱标,老子还能惯你毛病?干脆怼了你丫的,这江山老子自己来做——不是有句话说的好么,皇位轮流转,今年我来坐?
只是等朱老四登上皇位之后,问题来了——自己一个塞王能怼了侄子,那其他的塞王会不会来怼了高炽和瞻基?
深谋远虑的朱老四觉得这事儿很纠结,就像是故宋的赵匡胤一样,自己能陈桥兵变黄袍加身,那以后这些推自己上来的老兄弟们会不会有样学样?
宋太祖赵匡胤觉得这事儿好办,杯酒释兵权,老兄弟们都别带兵啦,多他娘的累啊,你看,当个大官,美女金钱有的是,多美?
所以这一杯酒喝下去,陪着老赵开国的那些老兄弟,不是手指甲疼就是脚上长了灰指甲,个个不带兵玩了。
有心学习下老赵这套路,所以朱老四也是干脆就把心一横,老子给你们封地让你们后代世袭罔替,不用跟别人一样去考举什么的,大家伙儿都安心的当猪吧。
当然,朱老四是不是这么想的,这事儿谁也不知道,毕竟朱老四已经挂掉了。
但是其后的大明皇帝却坚定的认为朱老四就是这么想的——尤其是正德年间的宁王造反一事,就更给大明朝后来的皇帝们敲响了警钟。
由于谁也不想自己的儿子皇位不保,被别人给怼掉,所以发展到后来,干脆连宗人府这么个本来应该是皇家内部的机构都扔给了礼部……
礼部当时可就乐呵了。
礼部再怎么样儿,那也是文臣不是?大家可都是文官一脉,圣人子弟,想不到居然有这种好事儿落自己头上——原本就在想着怎么样儿从皇帝手里抠点儿权利出来,如今可真是天大的馅饼砸头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