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天煌贵胄
额哲和思勤闻言,也不再话说,只是点点头示意同意了任一真的说法,几人便耐心地等了起来。
这一下,足足等了有近半个时辰的时间,烤的焦黄的羊腿才送了上来。
任一真见状,便对苗守陌道:“老苗,快把酒给这两位草原上的兄弟们倒上,大家伙儿一起喝点儿。”
等到苗守陌将酒分别给几人倒上之后,思勤先端起酒杯道:“来,敬远方来的朋友。不管我们之间曾经发生过什么不愉快的事情,都让它随风而去罢。感谢长生天给了我们宽广的胸怀,也感谢长生天让我们相遇。”
任一真也端起酒杯道:“不错,人始终还是要向前看的。”
等到几人都一饮而尽后,任一真接着问额哲和思勤道:“这酒怎么样儿?”
见任一真绝口不提那些羊毛和牛马的话题,反而单独问起了酒,额哲和思勤皆是好奇不已,便放下酒杯,静静地看着任一真,想要看看他到底还会说出些甚么来。
任一真见二人不说话,知道二人心中好奇,便解释道:“咱家是个内监,生平也没什么喜好,唯一好的,也只有这些白花花的银子。咱家身边的这位老苗,乃是锦衣卫的百户,跟咱家联手,每个月都是能弄到一些这种美酒。
只是在大明,这种酒却是太过于显然,根本就不敢拿出来卖。但是到了草原可就不同了。所以,咱家想问问二位的想法。”
见苗守陌也是点点头,额哲和思勤对视了一眼,皆是从对方的眼中看懂了对方的意思——这种送上门的银子,不赚的是傻缺!
额哲碍于身份,便没有再说话。思勤却是开口道:“贵使就不担心草原上人多嘴杂,走漏了风声?要知道,来草原的商队可是不少。”
任一真淡淡一笑,说道:“那也得有人信不是?再者说了,事涉内监和锦衣卫,哪个商队活的腻歪了再回去瞎咧咧!”
听到任一真这般直白的表示,思勤便放下心来,接着道:“这个事儿么,乃是公公关照我们这些草原上的厮杀汉,我们当然感兴趣。只是不知道这银子?”
任一真霸道地道:“二八分便是了。我们八,你们二。”
你个死太监也不怕撑死!思勤却是反对道:“公公未免对这银子看的太重了,二八分成,那我们且折腾个什么劲?
只是此事毕竟是公公关照我们,所以便六四分成,我们四,公公和这位苗大人拿六,如何?”
一直沉默寡言的苗守陌道:“三七,你们拿三。风险由我们担。行或不行,一言而决!其他的也不用再谈了。”
思勤和额哲对视一眼,痛快地道:“便依苗大人。”
见二人同意,任一真才笑道:“如此甚好。至于皇爷要的赔偿,少是不能少的。但是咱家也给你们交个底,皇爷的意思是,这牛可以只要五百头,战马么,其实我大明也不缺,便是要三百匹也没甚么,但是一定要没阉割的公马才行。”
这些大明的太监,果然没一个好的!阴阳人!烂屁股!思勤和额哲皆是心中暗骂不已。为了自己赚钱,便能毫不犹豫地卖了自家的皇帝,跟这种人合伙做生意,也不知道到底是好是坏。只是想起方才的美酒,思勤和额哲觉得还是应该先试一试——反正出了问题也是这死太监的事儿,自己又能损失什么?
思勤痛快地道:“公公照顾我们,我们也不是那不懂事儿的,牛么,我们给八百头,良马三百匹,如何?”
任一真闻言,眉开眼笑地道:“甚好,甚好。你好我好,大家才好嘛。这样儿,你们也赶紧准备准备,咱家也好先带着这些战马回去。至于羊毛和牛么,你们给送到宣府就行了,到时候咱家会安排好人去接收。”
一直不曾出声的额哲开口道:“公公放心,定然不会误了公公的事儿。”
第二百一十六章 东南谣言起
事实证明,当敌对的双方有了共同好处,而且其中一方还占据着不小的优势的情况下,别的事儿就都不是事儿。
比如说额哲和思勤,能弄到这种美酒,区区的牛马又算得了什么玩意儿,哪怕任一真要求的是未阉割的优良公马——不阉割不是问题,具体是不是优良,到时候再说呗。
再说了,这马优良不优良的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主要是能让崇祯皇帝长脸,这就够了。哪怕是骡子,只要长得和战马一样,那也成,想必大明的朝臣们什么的是不会在乎的。
所以在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情况下,到了第三天,三百匹战马就已经准备好,交由任一真和苗守陌等人先行带走,回去向崇祯皇帝复命,至于剩下的八百头牛,和崇祯皇帝真正重视的万斤羊毛,则会在准备齐全后,由专人送往宣府朝廷交割。
直到离了林丹汗的王庭百十里地,附近除了随行的自己人和战马外就再无其他人,憋了许久的任一真才对苗守陌道:“老苗,你说这些酒当真就能换回来银子和战马?那些林丹汗的手下都是蠢蛋吗?”
苗守陌瞥了任一真一眼,冷笑道:“哪儿来的那么多蠢蛋。不过这酒好喝是肯定的,再加上草原上的冬天也未必就比辽东好到哪儿去,所以就尽管换呗。
至于换这酒的牛羊甚么的,反正这些大老爷们又不是自己去弄,换呗。话说,这酒应该向辽东卖才是。那些狗鞑子肯定更喜欢。”
任一真却是打了个冷颤:“你疯了!辽东汉人可不少!”
“辽东还有汉人?自愿剃了头的,你能说他们是汉人?不自愿剃的早就死光了!再说了,这种酒的价格,你觉得普通的辽东百姓能喝得起?”连自己的命都不当回事儿的苗守陌显然更不会把别人的命当回事儿。
任一真被苗守陌的一句反问给问的哑口无言,呐呐了半晌才道:“得,这事儿根本就不是咱们说了算的,还是先回去向皇爷禀报后由皇爷钦定罢。”
紧赶慢赶,等到一行人赶到宣府之后,联系上当地的锦衣卫之后,得到的消息是崇祯皇帝奔着陕西去了,而且杀了不少人。
毕竟任一真才是正使,所以苗守陌望着任一真道:“咋办?回京城还是去陕西?”
任一真咬咬牙道:“去陕西!咱家倒要看看,是哪些不长眼的让皇爷不开心,咱家要让他们一辈子不开心!”
苗守陌心道吹牛逼去吧你,你一个内厂的死太监,你顶头上司方正化估计也在陛下身边,你还想让别人一辈子不开心?表忠心也不是这样儿干的啊。
虽然腹诽不已,但是苗守陌仍然向任一真伸了伸大拇指道:“局气!就依你!”
等一行人赶往长安县的时候,崇祯皇帝正在长安县里看着眼前的魏忠贤和田尔耕。
崇祯皇帝不开口说话,在场人中也没有人敢先开口,气氛便越来越压抑,唯有带着新军赶来的刘兴祚比较轻松。
魏忠贤和田尔耕很想动手去挠一挠开始发痒的后背,却担心会君前失仪,强忍着如芒在背的感觉,额头上也开始渐渐地冒汗。
过了半晌,崇祯皇帝才冷笑一声道:“朕让你们监视天下的锦衣卫不法事,你们就给朕监视出这么个结果来?嗯?!”
魏忠贤和田尔耕同时松了一口气,只要皇帝开了口,这一关就算是过了一半儿了,剩下的只能各凭天命,或者说看皇帝的心情了。
魏忠贤抢先跪地请罪:“皇爷息怒,奴婢办差不力,罪该万死,请皇爷责罚!”
暗骂让这老太监抢了先的田尔耕也赶忙跪地道:“臣该死!求陛下恕罪!”
崇祯面无表情地道:“起来罢。”
等二人起来之后,崇祯又接着道:“田尔耕?”
田尔耕赶忙躬身应道:“臣在!”
崇祯道:“西安府千户马军,是你锦衣卫的人,说说罢,该如何处理?”
早就一路上调取了相关资料的田尔耕躬身道:“启奏陛下,若依大明律,当斩,家人流放。依锦衣卫家法,乱棍打死,家人暗中处死。”
崇祯皇帝嗯了一声,接着道:“给朕去查,他是自己一个人,还是后面有其他人,你和魏忠贤一起去查。至于此人,依锦衣卫家法处置,家人远窜三千里。”
田尔耕躬身领命之后,崇祯又对魏忠贤道:“西厂也要加快进度,尤其是西边这些比较贫苦之地,还有东南那些豪商较多的地方,都要注意。”
等到魏忠贤也躬身应是之后,崇祯才问道:“说说罢,京中现在怎么样儿?”
魏忠贤躬身道:“启奏皇爷,丁卯日京城地震,所幸作亡不大,英国公和成国公等都在组织救灾。
还有福王殿下已经上路了。田产清点正在进行,估计再有半个月便可完成。”
崇祯嗯了一声,正想再说什么,却见一个内厂番子过来禀告:“启禀皇爷,前番派往林丹汗处的任一真和锦衣卫苗守陌已经回来了,现在正在外面候命。”
崇祯嗯了一声,吩咐道:“传他们进来罢。”
待二人进来给崇祯皇帝行完礼后,崇祯皇帝先开口问道:“此行如何?”
身为正使的任一真躬身道:“启禀皇爷,赖皇爷天威,大明列位先皇保佑,奴婢此行幸不辱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