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不用等
因为有这本账簿在,杨川南无论是不是云州通匪的幕后黑手,已经是罪责难逃。
身为云州都指挥使,他无论如何都有责任。
张巡抚郑重的把账簿收好,看向苏南,沉声问道:“我认为兵贵神速,立刻缉拿杨川南!”
张巡抚这么做没毛病。
杨川南身为都指挥使,手握军权,要是不乖乖认罪,麻烦可就大了。
所以张巡抚的对策是立刻缉拿杨川南,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李妙真闻言正要开口,却被苏南抬手打断了。
他看着张巡抚道:“我觉得此事……不急。”
“这次去狗肉铺子,我们不只得到了账簿,还有意外之喜。”
张巡抚闻言问道:“意外之喜,什么意外之喜?”
李妙真将身后的梁有平,一把提溜出来,扔在众人面前。
“他就是梁有平。”
“便是我与杨川南之前查到的,隐藏在经历司中的齐党!”
苏南点了点头道:“都指挥司内,不只杨川南一个齐党。”
“他虽然是罪责难逃,但未必是幕后黑手。”
“如果我们贸然对杨川南下手,极有可能会引起军队哗变。”
“这样反而给幕后黑手机会。”
“所以我建议是……不如先审审这个梁有平,再做决断,如何?”
张巡抚当即便点头同意。
查案的事情他并不在行,既然苏南都这么说了,那自然就这么办。
在审梁有平之前,张巡抚问道:“看样子苏谪仙,你认为杨川南不是幕后真凶?”
众人都纷纷看向他。
苏南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不好说,但我直觉不是。”
“杨川南身为云州都指挥使,可以说是云州权力最大之人!”
“手握大权,封疆大吏,决断一方生死,他通匪的意义何在?”
“谋反?”
“而且我看过此人的资料,自十几年前便来到云州,一步步摸爬滚打成为都指挥使。”
“我觉得他与京都齐党的联系,并不紧密,仅仅只是有一些香火情罢了。”
“所以我觉得这其中,或许另有隐情,如今我们身在云州,牵一发而动全身,不可乱来。”
张巡抚闻言颇为赞同的点了点头。
“那好,我们先审此人,再做打算。”
张巡抚旋即便看向梁有平,低声喝道的:
“你就是梁有平?”
梁有平哼了一声。
张巡抚思考着,自己该如何询问此人。
苏南则是从怀中取出一本法术书。
“为了节省时间,就上点手段吧。”
苏南从法术书中撕下一页,纸张燃烧化作一抹清气。
儒家大儒制作的法术书,可以刻录其他修行体系的法术!
李妙真看着苏南手中的法术书,眼神略有些惊讶。
看样子苏南和云鹿书院的关系极好。
否则大儒不会将这本法术书给他。
不过想来也对。
听说云鹿书院一直都对这位谪仙眼馋的很。
“君子当诚,匹夫亦然。”
苏南对梁有平下了一道诚实buff,然后他问道:
“你为何出现在黑市狗肉铺子里?”
梁有平本来做好了闭口不言的准备。
可是他没想到苏南会来这一手……
一旁的南宫倩柔见状,眼神有些遗憾。
因为她最擅长的便是刑讯。
即便苏南不出手,她也有办法让梁有平乖乖说出真话。
可惜了……自从离开京都后,好久都没审过犯人了。
“有人命我杀死原来的狗肉铺老板,伪装成接头人,将账簿交给你们,借此栽赃陷害云州都指挥使杨川南。”
梁有平一边露出犹豫的神情,一边将真相说了出来。
众人闻言无不神情凝重。
果然如苏南所料的那样,这云州通匪案背后,另有其人!
杨川南……就是个推出来垫背的。
张巡抚的脸色并无变化,显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云州局势变化诡谲,出现什么意外,他都不会吃惊。
“将你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
苏南淡淡问道。
梁有平沉默片刻后,便将自己所知晓的一切,缓缓说出。
“我出生在云州,从记事起,就知道云州匪患严重,百姓深受其害,年少时的梦想是习武,成为一名仗剑江湖的豪侠,专杀山匪。
“有一年,我在白帝城见到一个衙内当街欺凌民女,怒而出手,但寡不敌众,被他的扈从打断了腿,那衙内觉得扫兴,不愿放过我,命人将我带出城活埋,就是这个时候……”
“那位大人出现了,他让随行的侍卫救下了我,并缉拿了衙内,给了我一个公道。”
众人都眼神一凝,梁有平说的那位大人,应该就是指派他栽赃杨川南的人,也是云州案后的幕后黑手!
“那位大人便是……云州布政使,宋长辅。”
房间里一片寂静。
张巡抚的表情颇为奇怪,既惊讶,但又不惊讶。
毕竟白帝城内,四品以上的官员都有可能是幕后黑手。
巡抚大人心里早有准备,并未大吃一惊。
南宫倩柔身为打更人金锣,什么场面都见识过,也没有多么震惊。
至于李妙真,对于宋长辅早就有所怀疑了。
心中冷道,果然是那老贼在背后捣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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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巡抚心情有些沉重。
这云州官场真是从头烂到根了。
苏南早已知晓这一切,所以并不惊诧,只是道:“继续说。”
“自那以后,我便跟了宋布政使,当时他还不是一州布政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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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宋长辅的官越做大,我一个瘸子也跟着平步青云,成了如今的经历司经历,做到了正六品。”
“也是宋长辅引荐之下,我加入了齐党。但这个身份是不见光的,周旻是打更人衙门的暗子,我则是齐党的暗子
“齐党为山匪输送军需,必须得过经历司这一关。这些年,我一直在替宋布政使做事,偷改账册,侵吞军需……”
张巡抚眯着眼,问道:“那杨川南是怎么回事?他也是齐党,为何你们要陷害他。”
梁有平摇头:“这些我并不清楚,我只知道他和齐党走的并不近。宋布政使透露过,杨川南本就是齐党摆在明面上的棋子,随时都可以舍弃。”
众人眼神里闪过一丝恍然。
杨川南果然只是个背锅的。
“如果没有周旻的话,云州的密谋会一直下去。”
梁有平脸上露出一抹苦笑。
“这或许就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说起来,我与周旻关系不错,散值后经常一起喝酒。
“只是没想到他是打更人的暗子,我是齐党的暗子,要不怎么说人心隔肚皮呢。”
在诚实buff的加持下,梁有平像竹筒倒豆子一样,将事情的经过说了出来。
“周旻是个很聪明的人,对数字极其敏感,我们察觉到他发现账簿不对后,我曾出面拉拢过他,许以重诺……”
南宫倩柔追问了一句:“他拒绝了?”
“没有。”
“他一口答应了下来,愿意同流合污。只是他没想到,所谓的拉拢只是表面功夫,实际上是对他试探,试探他都发现了什么。
“周旻同样是缓兵之计而已,扭头就写密报把事情抖了出去。”
苏南叹了口气:
“其实他已经预感到你们要杀人灭口了。”
梁有平似乎对周旻的死有些唏嘘,叹了口气:
“聪明人自然有聪明人的觉悟,他本来可以逃的,虽然也逃不掉。”
这话似乎是在说他自己,他同样是那个预感到自己命运的聪明人,既然逃不掉,就懒得逃了。
“东窗事发后,宋布政使就按照既定的计划,把杨川南推出去顶锅,一边暗中布局,一边等待巡抚大人的到来。”
“只是……”
梁有平看着屋内众人,眼神有些意外。
宋长辅为了应对钦差队伍,做了极为周全的准备。
可是计划还没展开,钦差队伍就获悉了真相!
恐怕宋长辅都没想到会出现这一幕吧!
梁有平的眼神里露出一丝迷茫之色。
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押下去,严加看管!”
张巡抚低喝一声,命人将梁有平带了下去。
随后他看向苏南,唏嘘道:“没想到云州案的幕后黑手,竟然是布政使宋长辅!”
“真是令本官意外啊。”
“苏谪仙,当下你觉得该如何做?”
众人都纷纷看向苏南。
他此刻俨然已经成为了队伍的主心骨。
“巡抚大人之前说过,这云州官场大半都是宋长辅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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