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焦糖小可乐
這小二約莫十四五歲,麵皮白淨,眼睛滴溜溜地轉,一看就是個機靈鬼。
“客官裡邊請!”小二熱情地引路,“您是打尖還是住店?”
方宇挑了張靠窗的桌子坐下:“先來十斤醬牛肉,兩壇好水。”
“十十斤?”小二瞪圓了眼睛,手中的抹布差點掉在地上。
周圍幾桌客人也紛紛側目。
一個身著迮鄣纳倘四拥闹心耆巳滩蛔〔遄欤骸斑@位郎君,十斤牛肉怕是夠三桌人吃了。”
方宇咧嘴一笑,“我胃口大。”
小二嚥了口唾沫:“客官,咱們這的醬牛肉可是用秘製老湯熬煮的,一斤就夠尋常人吃撐”
“怎麼?怕我付不起錢?”方宇從懷中掏出一錠從老貓妖那隨手順來的銀子拍在桌上,“夠嗎?”
小二臉色一變,連忙賠笑:“不敢不敢,小的這就去準備!”說完一溜煙跑向後廚。
不一會兒,十盤切得厚實的醬牛肉陸續上桌。
肉片呈現出誘人的醬紅色,油光發亮,香氣撲鼻。
方宇也不客氣,抓起筷子就大快朵頤。
他的吃相堪稱豪邁,一筷子下去就是半斤肉,咀嚼幾下便吞嚥入腹。
周圍的食客看得目瞪口呆,有人甚至忘記了吃飯,只顧著看這奇景。
“這這位郎君莫不是饕餮轉世?”一個書生模樣的年輕人小聲嘀咕。
方宇耳尖,聞言抬頭一笑:“我是餓死鬼投胎。”說完又是一大口肉塞進嘴裡。
正當方宇吃得興起時,酒樓外突然傳來一陣喧譁。
街上的人群如潮水般向一個方向湧動,隱約能聽到“聖僧”、“講經”等字眼。
“小二,外面怎麼回事?”方宇邊吃邊問。
小二正端著第二壇酒過來,聞言答道:“客官您不知道?今日是大慈恩寺玄奘法師講經的日子,全城的人都趕著去聽呢!”
方宇咀嚼的動作突然停住,眼中金芒一閃:“唐僧唐玄奘?”
“噓!”小二緊張地左右看看,“可不敢直呼聖僧名諱,要稱‘聖僧’或‘三藏法師’。”
方宇冷笑一聲,將最後一片牛肉塞進嘴裡,隨手抹了抹嘴上的油漬:“有意思,我去湊個熱鬧。”
吃飽喝足,方宇大步走出酒樓,融入街上的人流。
越接近大慈恩寺,人流越是擁擠。
香火氣息愈發濃重,空氣中飄蕩著誦經聲和木魚聲,方宇站在寺前廣場上,仰頭望著這座宏偉的寺廟。
大慈恩寺的硃紅大門敞開,兩側立著威武的金剛力士像。
寺內香菸繚繞,誦經聲如潮水般湧出。
前來聽經的百姓從四面八方匯聚而來,有衣著華貴的達官顯貴,也有粗布衣衫的平民百姓,甚至還有金髮碧眼的胡商。
“讓一讓!讓一讓!”方宇憑藉過人的力氣擠到前排,惹來一陣不滿的嘀咕聲。
但他毫不在意,目光死死盯著寺內高臺上的那個身影。
唐玄奘身披鍞挑卖模俗谏徎ㄗ稀�
他的面容平和安詳,眉間一點硃砂,雙目微閉,正在緩緩誦經。
聲音不大,卻神奇地傳遍整個廣場,讓每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
方宇聽著這熟悉的《心經》,嘴角卻勾起一抹冷笑。
他的能清晰“看”到玄奘周身環繞的淡淡佛光,那是真正的佛法修為,絕非江湖騙子可比。
但越是如此,方宇心中的怒火越是旺盛。
他想起了獅駝國那些被妖怪啃食的百姓,想到了高高在上的神佛對人間慘劇的漠視。
“好一個聖僧.”方宇低聲自語,“你在長安講經說法,普度眾生,可曾想過靈山腳下就是人間地獄?滿世界多的是苦難人,信佛,有什麼鳥用?修來世?那佛幹嘛長生不老呢,還不是留念人間?嘎巴一下死了得了,糊弄鬼呢。”
方宇的冷笑聲雖輕,卻如一滴墨汁落入清水,在虔盏男疟娭醒杆贁U散開來。
“你這狂徒!竟敢褻瀆聖僧!”一個頭戴幞頭的儒生最先發難,手指幾乎戳到方宇鼻尖。
周圍香客聞言譁然,七八個粗布衣衫的婦人立刻圍上來,有個挎著菜籃的老嫗甚至朝方宇啐了一口:“爛舌根的!聖僧講經也敢胡唚!”
“我說錯了?”方宇眼中金焰一閃而逝,“你們可知道靈山腳下有個獅駝國?腸子掛在城門上當綵綢,頭骨壘成佛塔!而你們跪拜的羅漢菩薩就在百里外打坐!”
人群突然一靜。
“妖言惑眾!”儒生臉色鐵青,“天竺乃佛國淨土!怎麼可能有妖怪作祟!”
“淨土?祝你到淨土有個全屍嗷。”
“阿彌陀佛!”
一聲佛號如清泉般盪開躁動,玄奘不知何時已立在臺階上。
“施主好重的煞氣。”玄奘目光掃過方宇,眉頭幾不可察地皺了皺,他揮手示意武僧退下,突然俯身一禮:“是貧僧講經不當,惹得施主心火難平。”
方宇沒料到這出,下意識後退半步。
他原以唐僧也是個不講理,沒想到對方竟先賠罪。
“法師何必道歉!”菜籃老嫗急得跺腳,“這狂徒!”
“大娘.”玄奘溫聲打斷,待老嫗訥訥退下,他轉向方宇:“施主所見地獄,可否細說?”
方宇呵呵壞笑,“金翅大鵬吃人時喜歡蘸糖醋汁,白象王拿頭骨當酒器,青獅怪的寢宮鋪著人皮地毯,這些夠細嗎?”
人群再度騷動,這番描述如此真實,可又與他們想象中的靈山不太一樣。
靈山腳下,難道真有妖邪作祟?難道神佛真的不管不顧?
玄奘卻面不改色,“所以,我才要去西天,拜佛求取真經。”
沒等方宇回答,玄奘示意小沙彌取來蒲團:“請坐。”
見唐僧要細談,方宇一屁股坐下。
“你先別說,我先問你。”方宇先發制人。
“聽聞聖僧要去西天拜佛求經,拯救這處於水火中的天下蒼生.”
“那我問你嚎~”
他眯眼微笑,看似人畜無害,言語卻像是小刀子一般刺向眾人。
“就算你去西天,成功求到了經書.”
方宇下一句話,全場炸鍋!
“但又和這天下蒼生.”
“有個雞拔毛關係?!”
第558章 劈出個朗朗乾坤!
“天!天吶!”
“那小子剛剛說了什麼?”
“粗鄙!”
“好像是說.有個雞拔毛關係?!”
方宇這句粗鄙之言如同一塊燒紅的烙鐵,狠狠按在了在場所有信徒的虔招纳稀�
“你你.”一名儒生臉色由青轉白,手指顫抖得如同風中的枯枝,“粗鄙!無恥!褻瀆!”他猛地轉向玄奘,“聖僧!此等狂徒當逐出長安!”
“打死他!”一個滿臉橫肉的屠夫擠開人群,粗壯的手臂上青筋暴起,“敢辱我佛!”
場面瞬間混亂起來。
十幾個壯年男子擼起袖子就要上前,婦人們則捂住了孩子的耳朵,生怕被這汙言穢語玷汙了純淨心靈。
更有甚者,已經撿起地上的石塊,眼中閃爍著憤怒的火光。
方宇卻巋然不動,嘴角掛著譏誚的冷笑。
“諸位且慢。”
玄奘的聲音並不大,卻如清泉般流淌過每個人的心頭,奇蹟般地平息了躁動。
他雙手合十,朝憤怒的人群深施一禮。
“嗔怒是障,諸位何必為此動怒?”玄奘轉向方宇,目光平和卻深邃,“這位施主話雖粗鄙,問的卻是至理。”
玄奘緩步走下臺階,“施主問得好。”
他在方宇面前站定,“經書與蒼生有何關係?這確是根本之問。”
方宇抱臂而立:“那請聖僧解惑。”
“貧僧西行,非為經書本身。”玄奘的聲音漸漸提高,讓全場都能聽清,“而是為求正法,度化世人,獅駝國之慘狀,貧僧雖未親見,卻信其有。”
人群中響起一片驚詫的低語。
“既信其有,為何靈山諸佛視而不見?”方宇步步緊逼,“這就是你口中的大慈大悲?”
玄奘不疾不徐:“施主可曾見過農夫種田?”
這突如其來的問題讓方宇一愣:“何意?”
“種子播下,不會即刻結果。”玄奘目光悠遠,“正法如種子,需時日生長,獅駝國之劫,乃累世業報所致,非一日之寒。”
方宇嗤笑:“好個業報!那嬰兒何罪?也要被泡在餿水桶裡?”
“眾生平等,無分貴賤。”玄奘嘆息,“正因如此,更需佛法普度,破此輪迴。”
“空談!”方宇猛然提高音量,“你告訴我這是業報?!”
玄奘閉目片刻,再睜眼時,眼中竟有淚光閃動:“此乃眾生共業,非一人之過,貧僧西行,正是要尋解脫之法。”
“然後呢?”方宇冷笑,“把經書帶回來,那些妖怪就會放下屠刀?那些被吃的百姓就能復活?”
“不能。”玄奘坦然承認,“但正法如燈,可破千年暗室,一人覺悟,可度千萬人。”
“好個度千萬人。”方宇拍了拍手,“那我問你,如果我去那南方,求一位袁姓老者,求他傳授可以讓大唐百姓頓頓吃飽的改良水稻種植方法,那比起你那經書,誰功德無量?誰才是真正的在造福百姓?”
“難不成,百姓餓著唸經才是正業,而吃飽肚子,就是業報咯?”
方宇這番比喻,給唐僧直接給幹沉默了。
廣場上霎時鴉雀無聲。
“怎麼?聖僧答不上來了?”方宇踏前一步,“那我替你說。”
他忽然躍上香案,驚得周圍百姓連連後退。
“所謂真經,不過是讓餓殍覺得吃觀音土是積德!讓佃農覺得被地主盤剝是消業!”
“你們讓百姓跪著生,還騙他們來世能站著活!”
人群中爆發騷動,幾個穿迮鄣氖兰易幽樕钒住�
有個戴鏤空金冠的郎君突然尖叫:“攔住這狂徒!他謗佛!謗聖!謗!”
“讓他說。”
唐僧示意武僧收起棍棒,他仰頭望向方宇的眼神,竟帶著某種殉道者般的覺悟。
方宇冷笑指向皇城方向:“皇權!宗教只不過是皇權穩固自己權利的手段罷了!”
“轟!”
人群徹底炸開鍋!
敢在這種地方公開說皇室的事情。
真不要命了?
“亂吠!”
一隊金吾衛從人群中衝出,明晃晃的橫刀在陽光下泛著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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