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院有枇杷树
“他无意得知了秘密,必须得死。”
“双鞭!”贾环喝道。
双鞭立刻取出随身携带的笔纸以及印泥。
贾环问:“什么秘密?”
周镖头竹筒倒豆子似的没有隐瞒,低声道:
“信昌堰坝塌陷,非天灾,实是人祸。”
轰!
双鞭目光森然。
毁堤造成百姓良田被淹,家宅被毁流离失所,无辜者丧命洪涝,简直大逆不道,泯灭人性!
这桩案子大了!!
“谁指使的?”贾环冷言。
“苏……苏同知。”周镖头叹气,“他的小妾正是我周家人,他暗下命令,让镖局解决那个锦衣卫。”
双鞭持笔唰唰记录下来。
五品同知,地位仅次于知府,整个信昌府的二把手!
贾环怒声道:
“详细经过。”
周镖头口述,双鞭快速记录,末了催促道:
“对罪行供认不讳,签字画押!”
周镖头按下印泥。
贾环走过去俯瞰着他,警告道:
“暂时饶过你,后续朝廷会派人审问,别妄想逃窜,你逃得了,你周家上下几十个口人怎么逃?”
周镖头重重叹气,心如死灰。
……
离开镖局。
“什么?五品同知苏崇善,老大,这桩案子功劳太大了!”
秀才不敢相信,堂堂府衙二把手竟然如此丧尽天良,视治下百姓为草芥。
贾环怒上心头:
“苏崇善,他真是侮辱这个名字!必须还信昌府百姓一个公道!”
秀才突然想到什么,恨声道:
“老大,没有上层的驾帖批签,我们无权缉捕五品官。”
虽说先斩后奏,但要看官职,老大只是总旗,而对方是朝廷五品命官,要想缉捕必须同时拥有驾帖和批签。
贾环哪里管得了那么多,断然下了决定:
“迟则生变!夜闯他私宅,直接上私刑,先坐实证据,再返京汇报。”
“狗胆包天的玩意,岂能给他四处活动的机会!”
六名手下异口同声道:
“遵命!”
老大怎么说,他们怎么做。
第30章 深藏大鱼,泯灭人性!
深夜。
苏府,屋檐高悬灯笼,三个武师院间巡逻,却见一道身影越过高墙,在光线昏暗的墙边快迅如风,脚步声低至于无。
暖阁里,苏崇善拥着美妾昏昏大睡。
贾环站在床边,望着一脸敦厚山羊胡的老畜生。
抬手一巴掌。
啪!
“哎呦。”
苏崇善吃痛惊醒,一看床前有人,顿时间汗毛倒竖,差点魂飞魄散。
“老爷。”
小妾被吵醒,娇滴滴地嗔骂了一声。
贾环探过身子去,以手刀劈后颈,小妾还没睁眼又昏迷过去。
“来……”
苏崇善话还没说出口,寒光凛冽的刀刃就横在脖子上。
贾环将这条老狗拖到幽暗的书房。
“要……要多少银子,你张口。”苏崇善哭丧着脸,吓得浑身哆嗦。
“你瞎了狗眼?”贾环冷冷盯着他。
苏崇善这才注意对方一身飞鱼服,霎时间,他肝胆俱裂,恐惧席卷五脏六腑,却强装镇定厉声道:
“北镇抚司驾帖呢?朝廷批签呢?你区区一介小卒,也敢夜闯五品官员私宅,你是活腻了!”
“目无王法,悖逆无礼,还不赶紧滚出去,否则本官参你一本,让你锒铛入狱,你全家都要跟着遭殃!”
贾环面色如常,寒声道:
“我姓贾,出自国公府,你一条五品老狗哪来的口气恐吓国公府?”
苏崇善脸庞僵硬。
贾环弹了弹刀柄,语调森森:
“今夜要么死,要么交代罪行,没有第三条路可选。”
“周镖头已经签字画押了,供出你是幕后主谋。”
“原以为江湖武夫不服王化嚣张跋扈,看来最恶毒的还是朝廷狗官,坐于高堂一个命令就让治下百姓哀鸿遍野。”
“丧尽天良的狗畜生!”
苏崇善瘫软在地,听到周镖头三个字,一下子就没了精气神,整个人恐惧到濒临窒息。
贾环持刀进了一寸。
“饶命……”强烈的刺痛感让苏崇善回过神,满脸哀求,老泪纵横。
贾环俯视着他:
“信昌堰坝,就是你调人摧毁的,刘力士查到线索,你指使周隆镖局痛下杀手!”
“为何要毁堤?背后谁给你撑腰?信昌知府?还是另有其人?如实道来!”
苏崇善痛哭流涕,哀声叹道:
“悔啊!”
贾环冷眼旁观,东窗事发就后悔了,刚还搂着美妾好不快活。
苏崇善悲恸了好一会,一五一十道:
“府尊科举入仕,只知清谈高论,不理俗务,这件事他都蒙在鼓里。”
到了这个份上,恶意攀咬毫无意义。
“你一个人兜得住?还有谁!”贾环加重语调。
苏崇善咬牙切齿,“工部衙门!”
工部?
贾环一瞬间竟然联想到自己父亲贾政,担任工部员外郎职位。
当然没这个可能,贾政虽然迂腐,但胆子极小,更没有到丧尽天良的地步。
“幕后主使是谁?”贾环目光灼灼。
苏崇善蠕动嘴唇,说了七个字:
“工部右侍郎,袁墉。”
话音落下,贾环缓缓闭上双眼。
他知道,锦衣卫百户那扇门要推开了。
朝廷从三品大员!
工部衙门三把手!
这就是一条大鱼!!
资历太浅?
功劳来凑!
破获大案,抓了一个地方官还不够?那抓了一个从三品大员呢?
只要坐实罪行,缉捕入狱,无论南司怎么考量,他这个百户官当定了,实打实积功上位,谁也挑不出半点理!
银白色飞鱼服,出入天下案牍库,这是质的飞跃!
“袁墉袁侍郎?”贾环一点就透,寒声道:
“假借洪水摧毁堰坝,然后他向朝廷要拨款,再建信昌堰坝,你俩上下其手大把捞银子!”
“洪涝之后,府城粮价那么高,知府又是个清谈渎职之辈,你们毁了百姓良田,暗中授意粮商高价卖粮,这银子哗哗流过来了,灾后重建又得向上要银子,几下子吃得满嘴是油!”
“百姓哀鸿遍野,到处是食不果腹的流民,关你何事?积极赈灾还能搏个青天好官的美誉。”
“猪狗不如的畜生!”
若非此人是重要证人,贾环现在就想一刀剁掉其狗头,这狗东西的罪孽值最少六品!
苏崇善面色苍白,恐惧道:
“是袁墉主使,我不得不遵从,城里最大的粮商是他儿媳妇的远房亲戚,恳请大人念在我如实招供,从轻处理。”
贾环从书房找到印泥,拿来狼毫笔和宣纸,不容置疑道:
“自己写案情经过,事无巨细,包括参与毁堤的亲信,再供认罪名签字画押!”
苏崇善颤着手,在宣纸上慢慢书写,直至一刻钟后,在末尾按下印泥。
“走!”贾环怒吼。
苏崇善双脚发软,站都站不起来。
贾环强行拉拽他走出暖阁,护院武师终于听到动静。
“苏大人!”三个武师如临大敌。
苏崇善绝望的眼神燃起一丝希望,重金聘请的武师直接杀了这个锦衣卫,这大案是不是消弭?
然而,希望瞬间落空。
贾环几个箭步冲过去,轻轻抬起手掌,武师还没得及反应就负伤在地。
他冷漠道:
“锦衣卫办案,挡必死!”
“请。”其余两个武师让开位置,目送着东家被拖出府邸。
打不过总不能为了银子送命,况且对方还是锦衣卫衙门。
府外槐树下。
“老大!”六人涌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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